第112章

周日下午清雅正和舒正南在客厅里看诗词闯关的节目。舒延则歪在沙发上看书，倒是难得的岁月静好。

不过这份安静在陶莹回来之后就彻底打破了。还没看见她的人，声音就已经传过来了，“舒小二，你跟我说说你昨天怎么得罪那几个阿姨了。”

其实那几个人并不是只说了清雅一人，舒正南也是被控诉了半天。但陶莹算账就只会跟清雅算账。

舒正南一听他妈的话就知道那几个人估计又阴阳怪气的说了一通。顿时脸就直接垮了。

他道，“那几个人是不是又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你直接怼回去就行了。她们又不是你的谁？妈，你怎么就那么在乎别人的感受。”

陶莹现在正处在暴躁当中，对舒正南也没什么好语气，眼神扫了他一眼，厉声道，“我没问你。”

想起她之前的难堪，她就觉得火大。本来今天周末，不用给正南送饭，她吃完饭就想去找那几个牌搭子打下牌，放松一下。结果今天那几人不带她玩了，还总说些她摸不着头脑的话。

还是其中一个状似好心的告诉她道，“你那两个儿子可是一个赛一个能干。昨天可是把我们噎得说不出话来。要我说孩子这对长辈没有礼貌，伶牙俐齿的也不是什么好事。不过都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没想到你那二儿子跟一个小姑娘一样秀气，但说出的话可是句句扎人。”

另一个也赶紧掺和道，“要我说呀，你就别跟我们打牌了。你们家那两位公子哥可是看不上我们的。别下次又说一些难听的话。”

陶莹觉得尴尬极了，一直在赔礼道歉，“实在抱歉，这两孩子平时太惯着。孩子不太会说话，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我好回去管教管教。”

她一问这话就轮到那几人尴尬了。因着清雅昨天的话，她们还真的回去好好翻了一下老公的手机。还真的情况颇多。有一个居然有那种很暧昧的信息，两人最后大打出手。另外有一个倒没有这种信息，就是背着她藏了私房钱，居然还借给了朋友。也就还有一个没啥情况。但她也不知道是真没情况，还是她没发现而已。

陶莹发现这个问题一出，那三人直接都集体沉默了。等了一会儿还是其中一人说道，“你儿子那些混账话你自己回去问，我可说不出口。反正我们不带你玩了。”

她话音刚落，就又来了一个人。她们四个倒是凑齐了一桌麻将，陶莹只好回来了。

“所以我倒是问问你们，你们都说了什么？把人给得罪惨了？”陶莹那眼神里的愤怒直接都要把人给烧着了一样。

清雅云淡风轻的说道，“妈，那你怎么不问问她们怎么说我的？”

舒正南马上接道，“就是。每次就只知道回来发脾气。就那几个人你为什么要跟她们玩，嘴那么欠。”

陶莹本来是回来质问他们的，结果没想到居然被质问了。她感觉心里憋着一口气上也上不来，出也出不去。她自从做了全职妈妈以后，基本就没有什么活动了。也就偶尔跟这几个人打打麻将，结果就被这小兔崽子给搅和了。她能不气吗？

她呼吸有点急促，情绪起伏很大，瞪着眼睛对着清雅道，“别人能说什么？就随便说两句你就忍不了？一点委屈都不肯受。你以为你是谁呀？说你两句会死啊。”

舒正南站起来道，“妈，你过分了。你稍微冷静一下再说话。”

舒正南这话并没有让陶莹停止，反而更加气愤。她红着眼睛又把矛头对向舒正南，“舒正南过分的是你。你妈我可有半点对不起你的地方。什么事情你们都不会为我考虑一下的吗？”

舒延终于慢吞吞的说道，“好了，为几个外人吵架不值得。”

“是呀，你们都是好人，就我一个人是坏人。行了吧。我今天就要打死他，看你们谁敢拦着。”陶莹说完就到处张望，看能不能找到打人的东西。

舒正南惊慌道，“妈，你冷静一点。我说了这件事是她们的错，是她们先骂小弟的。我们就回了几句嘴而已。”

陶莹停止找东西就那样直直的看着清雅，“骂你什么了？”她想了想也大概也能猜出骂了什么，然后摇了摇头道，“算了。”就又回房间去了。

晚饭的时候舒延直接给点了外卖。外卖送到之后进屋去叫陶莹出来吃饭，陶莹根本没有睡觉，直接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

舒延趴在床上看着她道，“在想什么？”

“我猜得到那些人骂了什么。以前就说过。你看看现在都堵不住别人的嘴，那以后只会越来越糟糕越来越严重。”陶莹一想到以后她就觉得头疼。

舒延不知道是真的不担心，还是作为男人心大一些。他笑着安慰道，“你就是喜欢胡思乱想。这样活着太累了。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怎么会越来越糟糕。别想了，起来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身材比那几个好多了，根本不需要减肥。”

陶莹忍不住笑了笑。这才起身吃饭。只是心里的石头终究放不下。

在那之后陶莹也不再自找没趣的去跟那些人套近乎，全身心的扑在了舒正南的身上。这真的是让舒正南有苦难言。一升入高三之后那就更夸张了，他感觉他上厕所久了一点，他妈都恨不得把他从厕所里给拖出来。他觉得自己都快疯了一样。

熬了一年终于高考结束。舒正南直接填了一个外省的学校，目的当然就是为了脱离苦海。不过对清雅还是很舍不得。

陶莹在舒正南去读大学之后，待在家里实在无聊。也不再当家庭主妇，直接出去工作了。这倒让清雅自由了许多。他们之间好像有条泾渭分明的河，陶莹好像都不怎么管他了。也可能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无心管他。

倒是舒正南厉害，刚大一就找了一个女朋友。清雅看过照片觉得很漂亮。经常在朋友圈高调秀恩爱。结果一不小心翻了车，怕是有一次忘了屏蔽陶莹。他听到陶莹在给舒正南打电话，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他分手。舒正南肯定是不同意的，最后两人大吵一架。陶莹居然还想去舒正南的学校去找他。不过倒是被舒延给拦住了。

舒延安抚她道，“这读书的时候谈的恋爱，没有多少能成的。你那么着急做什么？”

陶莹愁眉不展，“我这不是怕等会儿出事吗？”

舒延不屑一顾道，“能出什么事，都那么大的人了，能有什么不懂。再说这刚进学校就谈的能有多靠谱，说不定隔段时间就分了。”

陶莹还能说什么，只能说，“但愿吧。”

不过舒正南倒是打破他们的认知了。不仅没有很快分手，还直接谈到了毕业，毕业之后就开始谈结婚。陶莹一下被这一连串动作给打懵了。

舒正南带女朋友回家的时候清雅已经读初中了。

女朋友还是当初那一个，长头发瓜子脸大眼睛典型的美女。清雅嘴甜的喊了一声，“嫂子。”

陶莹却似乎不太满意，直接瞪了他一眼。

那女孩叫白静，听到清雅的声音也没表现出惊讶的表情。

清雅现在其实应该处于变声期，但声音却完全没有任何变化。小的时候还能说可爱萌，但这都十多岁了就显得特别怪异。平时陶莹都不喜欢他说话，他也是能少说就少说一点。

这次尴尬的会面最后结束的时候也挺尴尬，主要是陶莹脸上全程没有一个笑脸。清雅想起舒正南说过这要是陶莹不喜欢的对象，估计能给他搅和散了。好在两人工作都不在这里工作，见完面没有待两天就回去了工作的城市。

陶莹好像天生熬不过舒正南，最后依然是同意了这件事。只是一直高高在上的摆着婆婆的款儿。

在清雅读高中的时候陶莹又辞职了，不过不是为了清雅，而是为了去照顾白静，因为她怀孕了。走之前倒是又找清雅谈了一次心。

陶莹拿着一杯茶，喝了一口之后才有点忐忑的看着清雅，“你也读高中了。知道什么叫喜欢了吗？”

清雅道，“我知道。”

陶莹点了点头，“知道就好。那你喜欢男生还是女生。”

清雅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还没有遇见那么个人，我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性别。”

陶莹听到这种回答立刻就焦急了，“怎么会不知道性别？”

清雅不再说话。

陶莹接着说道，“如果以后你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情，那我就没有你这么一个儿子。而且家里的财产只会给你哥哥，你别想得到一分。你自己看着办。”这话严肃且认真，清雅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而且舒清雅的那一辈子她不就是这么做的吗？舒清雅可从来没有谈过男朋友，不依然被抛弃了。

他们家财产应该不多，就住的这套房，还有舒正南他们现在住的那套也是陶莹他们买的。车有一辆，其它应该就只有存款了，只是不知道有多少而已。舒清雅的那一世这些东西全被都在舒正南名下，真的没有给他留一分。

陶莹见清雅没有说话，就又说道，“你不要觉得我们偏心你哥哥。”

清雅直接反问一句道，“难道不是吗？”当然他对舒正南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陶莹却并不觉得这份偏心有什么问题，反而理直气壮的说道，“是个人都会偏心你哥哥。你怪也不能怪我。”

清雅觉得好笑，倒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理直气壮的人。这一次谈话结束之后陶莹就走了。舒正南所在的城市离家里还是有一些距离，坐动车都要十几个小时。后来白静生了个儿子，清雅本来想去看的。结果被陶莹给拒绝了。没有去成。

不知道是不是陶莹不愿意回来，还是因为路途遥远嫌麻烦。反正清雅整个高中期间她都没有回来过。在清雅高二的时候舒延也提前退休去了舒正南的城市。命运兜兜转转一切又回到了原地。这里又只剩下清雅一个人。

想起原主被打死的命运轨迹，清雅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个女孩他肯定是要救的，但这一次他不会死。

他在班上的人缘依然不好，聚餐结束之后按着记忆走在路上。只是他的包里多了一些防身的东西而已。手机也已经处在报警的页面了。只需一键按下。

果然救命声响起，清雅马上打了报警电话接电话的警察说马上出警。挂了电话之后清雅就把包里的防狼喷雾给拿了出来。

她看清楚了行凶者的长相，有个词叫相由心生，虽然不是百分之百正确，但这恶人的长相貌似都有共同处。这人身材还比较壮硕。果然准备防狼喷雾没有问题。

“你放开她。”清雅大喊道。

那人听到声音僵硬了一下，再看清雅那一瘦唧唧的小身板就更加有恃无恐了。邪性的笑道，“放了她谁来替她？你来吗？”那人居然还猥琐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清雅，结果还嫌弃道，“要胸没胸要屁股没有屁股的。搞这么中性干什么？我还是喜欢我手上的这种女孩。前凸后翘大长腿。”他以为清雅是一个打扮得比较中性的女孩子，不过再仔细一看，才发现清雅有喉结，他又笑道，“原来是男孩。我还没见过这么秀气的男孩，这应该也是一个不错的体验。”说着他就把女孩松开了，女孩反应也快，马上就跑开了。但也没有跑远，只是跑到了清雅这边。

那人已经动手开始抓清雅，清雅直接用防狼喷雾剂喷了过去，不过并没有喷中脸。而且手也被那人给抓住了。清雅见那女孩还愣在原地，直接冲着她大叫道，“快跑。”

她这才拔腿就跑。那歹徒怕女孩把警察给叫来，只想赶紧离开。但清雅根本不会让他走。两人正式打了起来。这身子也太弱了，清雅把最后一次反弹都用了，也没伤到那人几分。还平白被踹了几脚。

不过好在警察效率特别高，一下就到了。这一次的结局并不一样，那人被抓了。不过清雅依然受了伤，虽然他的力量那些比舒清雅好了太多，但舒清雅这个载体并不能发挥出很大的力量。所以他几乎一直是在死拖着这个歹徒的。也不知道他踹到什么位置，肚子很痛。清雅躺在地上无法动弹，最后还是警察将他送到了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了，除了软组织损伤之外，内脏也有轻度损伤。警察帮他联系了家人。时隔三年他终于又见到了陶莹，舒正南和舒延也来了。

舒正南已经通过警察了解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他觉得他并不是一个伟大的人，他只是一个平凡自私的人，看着他家小弟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他伤心的说道，“你拼什么命啊，你给她报警就可以了。为什么要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清雅道，“怕来不及。”

舒正南是真的又气又心疼。陶莹面色复杂，不知道说些什么。

倒是舒延表扬他道，“我家儿子真是好样的。这才是真正的有男子气概。”

清雅听了这话并没有答话，主要是他想起原身为了这么一句肯定付出了生命。只是不知道他付出生命之后，他们是否有给与他肯定。

他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居然开始播放舒清雅死后的场景，这是凝墨传给他的？

舒清雅死后，最伤心的是那个被救的女孩还有舒正南。

他好像一个透明人一样，望着他们两人围着他在哭。陶莹就呆呆的望着舒清雅的尸体，她好像不愿意相信这种现实。舒延也在一旁抹眼泪。至少他们是伤心了的。

警察审讯那个歹徒的时候他们也去了。当听到歹徒的那些话调侃舒清雅的话。陶莹终于爆发了，她道，“这到底怎么了？到底是谁的错？”她真的不明白结局为什么会这样。

脑海里的画面在陶莹失魂落魄中戛然而止。

清雅转头看了看陶莹，见她坐在一边拿着手机在跟舒正南的儿子小点点视频。清雅就真的不明白了，难道真的要像舒清雅一样付出生命，陶莹才会后悔？

令清雅没有想到的是救人也救出了是非。因为那个歹徒的口供不知道怎么流了出来，他其中有说道清雅长相清秀，声音也像个女孩子。他一度转换了侵犯的目标。

清雅这个救人的英雄一下就被人议论纷纷。最夸张的是越传越离谱，有人直接说清雅已经被侵犯了。谣言猛于虎这倒是真的。

陶莹之前还不知道，她回家炖了一点汤，准备给清雅送到医院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以前有过节那几个嚼舌根的邻居。

看到陶莹她们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故意叫住她道，“听说那个英雄救美的是你们家小二。”

已经许多年都未曾联系过说过话，突然这样一问，陶莹只得尴尬且谦虚的道，“没有那么夸张，他就帮忙报了一下警。”

有一人听了这话捂嘴偷笑道，“你就别瞒我们了。我们可都听说了。他可是太大公无私了，用自己代替了那个女孩。不过也真的感谢你们家小二像女孩儿，要不然那歹徒还看不上他。”

另一人又状似好心的说道，“你也别伤心。男生被侵犯也就那么回事。反正你们家小二也要习惯的。”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陶莹算是听明白了，这几人明里暗里都是讽刺她家小二被侵犯了，实在太过分。她指着她们气愤的说道，“谁让你们胡说八道的，你们再敢说，我撕烂你们的嘴。”

她们怕陶莹吗？当然不怕，以前陶莹在她们面前低头哈腰的状态她们都已经习惯了。哪里会怕她的威胁。

她们依然说道，“哟，还说不得了。可是现在都这么说。你能撕烂所有人的嘴？再说你儿子本来就是那个，他又不吃亏。”这小区里的那些人好像早都认定清雅绝对会找一个男朋友一样。

陶莹发现她实在忍无可忍，装汤的保温杯都直接朝着她们砸了过去。被砸的人疼得哇哇大叫。

然后就撕做一团，女人打架无非就是扯头发，抓脸。陶莹以一对三实在吃力，脸上被划了好几道血印子，头发也被扯秃了一块。

路过的人拉架把她们拉开了之后，陶莹指着她们道，“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打死你们。”

陶莹虽然受了伤，但其他几人也并不好过。脸上也有伤。听了陶莹的话，再加上她刚刚凶悍的表现，几人识时务的没有再说话。

陶莹到医院的时候没有进病房，而是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面不知道在想什么。舒延和舒正南看到了她，再加上清雅睡着了，两人就都出来了。

舒正南惊讶的看着陶莹，“妈，你怎么了？”

舒延也奇怪道，“这是跟人打架了，还是被抢劫了。”

舒正南见她脸上有口子，就牵着失魂落魄的她去找护士处理了一下伤口。这才又坐下问道，“妈，你这到底跟谁起冲突了。”

陶莹一想起那三个人她都还气，“跟三个八婆。”

舒延从来没见过陶莹这副模样，赶紧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陶莹就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舒正南听了就更气愤了，恨不得把那几人吊起来打。不过对于他妈他倒真的刮目相看了，至少没有跟以前一样息事宁人。他正想表扬一下她，就听她道，“这都怪你弟，没事做什么好人，害得我这么丢人。”

舒正南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严肃的说道，“妈，你这说的什么话？小弟遭受这样的非议，你不心疼他就算了，居然还怪他。”

陶莹听了这话直接就爆炸了，拍着胸口大声道，“我心疼他，那谁心疼我。他现在遭受非议是我造成的吗？而我因为他一直在遭受非议，好不容易安静几年，结果又出现这样的事。”

舒延拉了拉陶莹，“你注意一下，这里是医院。”

“妈，你真的不可理喻。这一切根本就不是小弟造成的。是你这个当妈的对他有了偏见，所以他做什么都不对。”

“以前不是他造成的。那现在是不是他造成的。他当了这个所谓的英雄而我们又得到了一些什么？得到了这些嘲笑，这些异样的眼光。”陶莹声音太大，护士都看不过去直接来提醒道，“抱歉，这里是医院，你们要吵请出去。”

而躺在病床上的清雅当然也将这些话听得清清楚楚，也就一门之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