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马皇后
不论在什么时候,新生命的诞生总是代表着希望。朱樉与王明珠的长子朱尚炳诞生的时候,草原上家家欢庆,很多人的心立马安定了下来。
而中原这边,常如月也已经给朱标生下了他们的长子朱允煐。朱标后继有人,要不是还有几分理智,朱元璋恨不得立刻就将朱允煐立为太孙。
史书上,这个孩子似乎是早夭了,但是舒云看这个孩子,身体颇为健壮,并没有早夭的意思,心中难免有些猜测。
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没有发生之前,谁也不能确定,好在朱标与常如月夫妻感情还是挺不错的,在其他事情上头也算是走上了正轨。
朱标呢,已经不再跟之前一样,什么都学着朱元璋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风格,本来就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工作狂的!朱标呢,他如今东宫里头的人才组成结构也已经发生了变化,道德君子变少了许多,干实事的人多起来了,这让他感觉轻松了不少。
老实说,身边都是一帮要求自己在道德上头完美无瑕,要仁义,要宽和,要这样,要那样的,你们这是辅佐太子呢,还是想要弄出个泥塑木偶出来放在上头任你们摆布啊!
朱标虽说脸上笑嘻嘻,实际上心里头早就不耐烦了!你们要是自己都能做到,我也就认了,但是,圣人都说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们自个都做不到,偏偏唧唧歪歪来要求别人,这不是找抽嘛!
朱标还是青葱少年的时候,还觉得有些抹不开面子,等到到了后来,他终于爆发了!我是皇太子,我是二把手,将来的一把手,凭什么要忍受你们这帮拿我当傻叉的傻叉啊!所以,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啥事都要我做了,要你们这些人做什么!
自从爆发过一次之后,朱标发现自己的日子好过多了!那些文臣一个个瞠目结舌,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忽然发现,想要改弦更张也晚了!
老朱家的基因简直是有毒,不管是谁生的,养出来的儿子,就没一个靠谱的,或者说,都是一肚子的坏水,没一个正儿八经对孔孟之道感兴趣的,偏偏还特别擅长抓字眼,你这边说以德报怨,人家立马就说你这是胡说八道,圣人明明说的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你这边说要仁义,要推己及人,那边就是嘴一撇,得啦,徒弟都要饿死了,孔夫子连车都不肯卖,还不如人家杨朱呢,人家明明白白说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就算是自私,也自私的坦荡,没用所谓的礼制来包装!
总之,一帮子文臣如今算是绝望了,也有的却是重振旗鼓,没关系,太子不行,还有太孙呢!他们老朱家不能世世代代都这样子吧!
真说得阴暗一点,当初隋炀帝杨广到底是怎么丢的天下呢?还不是他侵犯了一帮世家门阀的利益,大家一块儿将他给踹了,还给人安上了形形色色的罪名,杨广给陈后主定了个谥号为炀帝,结果这个词也落到了他自个头上,不得不说,这算是个冷笑话了!
这些文臣想得倒是很好,却没想到,时代造就不一样了!那时候的世家门阀是个什么样子,现在他们是个什么样子!世家门阀那时候垄断了知识,手里头有佃户,甚至有私兵,杨广干什么要一次次征讨高丽,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消耗这些世家门阀手里的力量,结果呢,那边一个个偷奸耍滑,在后头捣鬼,倒是弄得杨广失去了对北方的控制,不得不灰溜溜地带着还算是忠心的禁军南下江都。
而现在呢,这些文臣除了已经开始缩水的话语权,还有什么呢?不减租子,佃户都要跑光了!就这样还要被下面的佃户念叨,要不是舍不得花钱买粮食,一家子早就去工场里头做工挣钱去了,谁苦哈哈的种地啊!这年头,啥东西都涨价,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多,生活好了,花钱的地方也多起来了,偏偏粮食的价格一直控制得很好,就算是偶尔年景不好,也会很快就有粮食从其他地方调集过来,弄得一些想要囤积居奇的粮商都亏得恨不得要跳城墙。但是相应的,种地也没多大赚头。
也有专门种植一些经济作物的,比如说大豆油菜甘蔗什么的,可以用来榨油榨糖,但是这些如果不成规模的话,其实赚头也不能算有多大,普通的农户在这一点上,是竞争不过那些大户的。
也就是天下太平没多久,大家还记得饥荒的时候,所以也不敢不种粮食,再过个几十年,当大家发现不种粮食也不会饿肚子的时候,自然就会有别的打算了,估摸着到时候,抛荒的都有不少,像是后世,多少农村的土地都被荒废掉了呢?不就是因为辛辛苦苦种一年的地,都不如在外头打一个月的工吗?所以,这根本就不划算!
当然,到了那个时候,应该就能够初步实现农业上的机械化了,其实现在许多事情就已经可以半机械化了,没有内燃机,蒸汽机,但是呢,因为现在不缺牛马了,利用杠杆原理,用牛马做动力还是没问题的,何况,在水力丰富的地方,还可以用水力推动呢!
像是现在,已经有一些大地主还是减少佃户的数量,转而开始使用雇工,搭配相应的机器就可以了!那些原本嘴上喊着奇技淫巧,不足为恃的人,用起来也没比别人慢到哪儿去!
总之,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手里头连佃户都没几个,哪里拉得出多少人来,就算是用舆论造势,呵呵,这一点还真比不上内务府和锦衣卫。
没错,内务府和锦衣卫私底下已经开始办报了,这个时候的报纸上头其实什么都有,当然,也养了不少专门给报纸提供素材的人,真要是论起操纵舆论,在报纸上带节奏可比那些文臣快多了!
什么优势都没了,这些文臣自然也就没有太多谈条件的本钱了,他们倒是自以为自己还非常厉害,但实际上,在皇家内部的教育之中,已经对他们做出了一个定义,那就是纸老虎,看起来很是威风,实际上风一大,也就吹跑了!
所以,朱标一个不爽,就能将东宫清理一遍,就这个还让朱元璋极为高兴:“这才像话嘛,做皇帝的,宁向直中取,莫向曲中求!老是戴着个面具,憋屈自己有什么好的,就得有点真性情!”
朱元璋特别能欣赏西汉前头几个皇帝,除了惠帝刘盈之外,其他的可都是真性情的家伙,像是景帝,做太子的时候,就能一棋盘砸死自个的堂兄弟吴国太子,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事情。放到现在,估计一个个都觉得这位是暴君种子了,偏偏这位也是一代明君!所以,仁义道德什么的,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并不是什么必要条件。
朱标并不是什么秉性暴躁的人物,从小受到朱元璋和舒云的教导,朱标的立场其实是站在百姓那一边的,至于上头那些官僚,那就呵呵了,你们要是愿意老老实实的,那么没关系,反正这官给谁做不是做呢,只要做得好,就算是拿一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要是你们真的残虐下面的百姓,光顾着敛财夺权了,那很遗憾,后面等着递补的人多得是。
有了这样一重认知之后,朱标自然也就能放开了,他感觉自己现在舒服多了,干什么要委屈自己装作什么道德君子呢!君子可欺以方,皇权的确需要约束,却不应该被那些莫名其妙的道德约束。
而舒云呢,对于未来更是没什么好担心的,朱标并不是跟朱元璋一样非常强势的人,事实上,君权与相权实际上一直是处在一个动态平衡之中的,不管是不是儒家,其实朝堂上那些臣子最想做的就是做个笼子,将君权这个怪兽关起来,这就是所谓的圣天子垂拱而治了!可惜的是,哪个皇帝这么没心没肺,真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权势被剥夺,以后就做个人形图章啊!
舒云对于未来皇帝会怎么做兴趣已经不是很大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个世界变化这么快,他们自然都能够找到自己的出路。她现在担心的是自己的女儿。
临安公主出嫁之后,最大的就是朱樨了,朱樨显然没有招驸马的意思,她已经长成了一个非常独立强势的女性,这也导致了京中凡是对她有点了解的勋贵子弟都对她敬而远之。
朱樨对此也不以为意,在她看来,那些男人连追求她的勇气都没有,她凭什么要看上他们!弱者才会喜欢那种小鸟依人,只会依赖丈夫的那种女人,真正的强者,就应该像自己的父皇一样,拥有自己母亲这样能干的妻子。
朱樨虽说年纪还小,但是心志却极为坚定,她既然之前就做好了决定,如今就已经开始准备付诸实施。
朱元璋跟舒云其实还是挺放心让孩子出去的,毕竟,朱樨身边这么多年来培养的人真的不少,但是,朱樨身边的许多女孩子,人家就不干了,原本跟着朱樨,家里头并没有想着让女孩子有多少功业,不过就是让孩子跟着公主,多增长几分见识,最好是多见识一下青年俊杰,另外呢,混个女官,回头出嫁,也算是一个资历。
哪知道,如今一个个都闹着不肯嫁人了,要跟着朱樨出去建立起她们自己的王国,一帮子原本自觉听开明的家长如今都有些抓瞎起来,在朝堂上看着朱元璋的眼神都有点幽怨了,谁能知道,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实话说,哪怕这些女孩子看上了哪个皇子,将来要去做某个封国的王后,也很多年都难得回来,家里头虽说也会想念,却不会像是如今这般震惊。毕竟,大多数人至今还没反应过来呢,以前的时候,觉得一帮小丫头凑在一块儿,纯粹就是闹着玩,等到年纪大一点了,情窦初开了,之前的那些事情,也就算不上什么了,自然会放弃,选择比较安稳的生活的!谁能够想得到,这些丫头一个个简直都跟脑后生了反骨一般,为了不议亲,都能够在家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得一家子不得安宁呢!
一帮子勋贵不敢跟朱元璋说什么,但是一群命妇却是苦着脸过来找舒云了!
舒云有些无奈,只得问道:“你们自己一辈子就是从一个后院到另外一个后院,为什么你们的女儿就得重复你们的生活呢?难道我们女人世世代代就要这样吗?”
一个命妇有些讷讷地说道:“这自古以来不都是如此吗?”
舒云叹了口气,说道:“什么自古以来呢?真要是自古以来,娲皇还在羲皇之前呢!咱们女人也不比男人差到哪里去!”
“可是那样多辛苦啊,我们家丫头从小娇惯得很,她怎么吃得了那个苦呢?”另一个命妇又是说道。
舒云更想要叹气了,这算是怎么回事呢,用爱的名义折断女孩子想要飞翔的翅膀吗?这是养孩子,还是养鸟儿啊!舒云还是说道:“不去试一下,怎么知道她们不愿意吃这个苦呢?她们吃了这个苦,以后,她们的女儿就不用继续吃这个苦了!”
舒云想了想,借着说道:“诸位,这些你们得回去自个问问自己的女儿,要知道,这样的机会是很难得的!女人这辈子,未必一定要依附父亲还有丈夫儿子,能够自己立起来才是最好的!”依附父亲,这年头,又不是独生子女时代,一家子就一个孩子。就算是一家子就一个孩子的时候,还有父母重男轻女呢!
舒云记得上辈子就有一个邻居,原本他老婆生了个女儿,他那时候又是国企的工人,要是多生,连工作都保不住,所以,虽说不再偷着生了,对女儿却也是淡淡的,平常的时候,也是经常在外头喝喝酒,打打牌,手松得很!一直到女儿上中学了,他老婆意外怀孕,发现的时候已经老大了,她那个年纪,再引产对身体不好,加上那时候政策已经松下来了,罚一笔钱,也就没什么问题了!结果这第二胎是个儿子,那个人几乎立马精神状态就不一样了,戒了烟,也不打牌了,觉得上班赚的钱不够,还在外头开网约车,女儿上学是顺其自然,也没上什么兴趣班补习班,轮到儿子,就要赢在起跑线上,那般操作,只弄得人目瞪口呆。
而依靠丈夫,这年头,可是一夫一妻多妾制,纳妾是合法的,像是他们这样的人家,纳妾什么的,根本就是非常寻常的事情,就算是作为主母,对于下面的侍妾有着绝对的权力,但是正常情况下,你能真的将那些小妾当做是奴婢那般吗?大家都得考虑在外头的名声,在丈夫那里的地位,甚至是在儿女那边的想法。总之,像是人们想象中,可以对小妾喊打喊杀的事情,那几乎是不会发生的,就算是丈夫死了,对那些小妾,也是不可能随便处置的!
再有那些庶出的子女,对于大户人家的主母来说,其实也是个麻烦,说白了,这些都是要分属于自家孩子资源的那种,哪怕按照律法,他们能分到的比较少,但要是庶出的子女多了,再少,那也是个比较可观的数字了!还是那句话,如果不想影响到儿女的婚嫁的话,作为嫡母,明面上对这些庶出的子女都得宽厚一点才可以。
好,不依靠父亲还有丈夫,依靠儿子总可以吧!很遗憾,儿子依旧是未必靠得住的!儿子长大了,那就有自己的家庭,需要为自己的家庭着想,虽说对母亲孝顺,属于政治正确,符合这个时代的道德观,但是这个孝顺,是口头上的孝顺,还是其他方面的呢?年纪大了,又有自己的私产,但问题是,光是晨昏定省这种符合这个时代主流观念的孝顺,对于老人家来说未必就能满意了,说不定根本就是添堵!
再说了,如果只有一个儿子还好,如果是几个儿子,你觉得你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在儿子那里,说不定都觉得你偏心,到时候哪个那里都不讨好,大家嘴上敬重,和发自内心的孝顺,那完全是两个概念。在这个夫死从子的年代,做儿子的要是真的对自家母亲不满,也是有很多办法的。退一万步说,就算儿子不孝,又有几个人忍得下心,去衙门告儿子忤逆不孝呢?
所以,女性想要过得自在,最重要的还是要靠自己,女性如果也能够掌握足够的资源,那么,为什么要靠其他人呢,自己就能过得很好了!
不过,这样在这个时代显得有些惊世骇俗的话,舒云这个皇后也是不好随便说的,因此,她只是又劝了几句,让她们回去好好听一听自家女儿的想法再说。
如果这些女孩子能够得到家族的支持,那肯定也是不一样的,不过呢,对于舒云来说,那些女孩子家中的支持其实并不重要,真要是论起手里掌握的资源,谁还能比她这个皇后加上朱元璋这个皇帝强呢?
朱元璋对朱樨也是颇为疼爱的,朱樨之前定下了目标之后,朱元璋就已经开始在自个私库里头挑东西,有暗中准备了一大批的物资,准备用来支援这个宝贝女儿了!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有点重女轻男的,不过,说得冠冕堂皇一点,这种为后来开辟制度的事情,如今早早做起来,那自然是准备得越充分越好,也能为之后那些公主开辟封国定下规矩来。
朱樨的那些小伙伴也不知道回去到底是怎么跟自个父母沟通的,总之后来大半都如愿以偿,但是还是有个把最终妥协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勇气,为了自己的理想,彻底与自己的原生家庭决裂的。
各家也是无可奈何,很多时候,事情的关键并不在于他们自己,而是上面的态度,皇帝跟皇后连自个的亲生女儿都能扔出去,他们家的女儿还能比公主更金贵不成?
最重要的是,女儿也说得有道理,她们学了那么多的东西,可不是为了随便嫁个到处都不如自己的人的!有几个直接表示,顺了他们的意嫁人也可以,只要对方扛得住自个的拳头和鞭子(刀剑)之类的,回头对方要是敢纳妾什么的,也不要怪自己到时候一时手重,将他们送到宫里跟那些公公作伴!
这种狠话都放出来了,谁敢去担保这些小丫头就是嘴上说着吓唬人的,要是回头再闹出什么私奔之类的丑闻,那真是一家子的脸面都不要了!一番权衡之后,这些勋贵也只能认了,不认还能怎么办,将女儿关起来,不让她们出门?这关得住人,关不住心啊!
朱樨也是担心夜长梦多,当下在地图上挑了个地方,直接带着自个的手下,又依照朱樉当年的旧例,通过雇佣的手段,雇佣了一批明军,就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发了!
朱樨选择的地方其实很不错,气候比较温暖,可以说是四季长春,物产也比较丰富,某种程度上,那里气候跟川蜀那边有些相似,总之,算是一个比较宜居的地方。
明军的战斗力自然是杠杠的,不过是大半年的时间,就打下了足够的地盘,朱樨很快就在那里建立了自己的国度,然后就开始贯彻她的理念,男女平等,甚至某种程度上,更偏向女性一些。之前跟着她的那些女官还有下面的女兵,都被封了官,然后朱樨直接在那里开办了一个女学,女学的先生就是她原本亲卫里头的那些女性军官,当然,能拿得出手的女性也就那么多,还是需要一些男性补充到哪里的行政体系中去的。不过,朱樨显然对中原的那些士子有偏见,直接就是在封国内挑选一些底层的读书识字的人,另外就是加强基层教育。
也亏得朱元璋和舒云夫妻两个在初期给她帮了不少忙,帮着稳定了朝局,又输送了大量的物资,总算是让朱樨一些异想天开,耗费成本巨大的计划延续了下来,不过是几年的时间,差不多就有新一批的人可以接手行政上头的事情了!
然后,朱樨就开始了一场让人瞠目结舌的操作,她直接在封国内的民间选秀,准备给自个选一个王夫出来,另外呢,封国内的那些什么女相,女将军之流的臣子,在中原也早就到了婚龄了,这次就干脆一起选了。
消息传到中原这边,不知道多少老夫子,还有那些卫道士在那里跳脚,居然还有人扛着棺材到皇宫门口进谏的,要求朱元璋夫妻两个下旨训斥宁国女王,停止这种荒唐的选秀云云。
朱元璋才懒得理会,直接派人在宫门口对着那几个要死谏的人说道:“干卿何事!”只把人噎得说不出话来。
那些文官所谓的死谏,大半是为了邀名,等到发现朱元璋不吃这套之后,顿时心里那口气就泄了,最后虽说也表演了一下撞墙触柱,但实际上,一个个也就是磕破了点油皮,然后装昏被抬回去了,回头被锦衣卫的人暗中添油加醋带了一波节奏,直接变成了笑柄。
这事在中原传得沸沸扬扬,在民间引起了很大的物议,不得不说,朱樨她们这般打破常理的行为给了许多女性勇气,她们一下子腰杆子变得更硬了,原本许多女性成婚之后,虽说自己也能挣钱,但是终究还是不得不为了家庭牺牲,有的时候遇上丈夫不好,有些什么喝酒打老婆的恶习,许多人对此都是习以为常的,如果哪个女人因为丈夫打媳妇就想要和离,那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而现在呢,听说人家宁国公主,嗯,应该说是宁国女王了,人家不光自个坐了王位,还直接搞选秀挑男人了!谁说只能男人挑剔女人的,女人就不能挑剔男人了?有传言说,宁国女王也要立王夫,还得跟那些藩王一样,另外封几个侧夫什么的呢!
所以,一些女人忽然发现,自个其实没必要为了什么“家和万事兴”、什么“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之类的言语委屈自己,宁国女王已经证明了,女人照样能打天下,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甚至,民间还出现了一些寡妇乃至一些婚龄的女子直接申请移民去宁国那边的,弄得各地的地方官头大不已。
而受到影响最深的,却是朱梧。原本朱樨在家的时候,对朱梧总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朱梧呢,她其实不能说是什么羞怯,她是有点社交恐惧症的。
朱梧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子,或者说,是舒云几个孩子里头智商最高的一个。也是她平常的时候总是不吭声,舒云对她也是有些忽视了,直到后来看到朱梧在自个屋里头摆弄一些玻璃试管,还从内务府那里知道朱梧用自个的份例在内务府订制了一批稀奇古怪的器具,舒云跟朱梧详谈了一番才知道,朱梧已经走上了科学少女的道路。
这让舒云其实是非常惭愧的,某种意义上来说,自个这个做母亲的,是真的失职了,连自个小女儿在做什么,之前都不知道。不过,她很快做出了弥补,将自个能够记得的学过的数理化的教材都按照这个时代的规则默写了一遍,给了朱梧,又从旁教导,至于多余的,也只能让这个小姑娘自学了!
朱梧在这上头天分真的很高,原本舒云还以为朱梧会成为老朱家第一个科学家呢,结果,在听到朱樨立国,还自个搞选秀的消息之后,朱梧直接找上了舒云,表示,自个也决定了,不能就如同上面的临安姐姐一样,就是按部就班地做个公主,挑个驸马,别的不说,一般的驸马能忍得了自个的妻子整天待在屋子里头制造各种爆炸,还有各种味道稀奇古怪的东西吗?
朱梧非常理智地说道,与其被别人挑剔,觉得自个尚了公主还委屈了自己,还不如自己做女王,然后去挑剔别人呢!何况,朱梧其实觉得自个也未必想要成婚生子,她感觉自己只需要有足够的时间和资源来做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日后关于继承封国的事情,可以过继一个自个大姐的孩子嘛!因此,朱梧非常果断的将自己未来的封国选在了朱樨的隔壁。
朱樨对此简直是大喜过望,她大多数时候都是没心没肺的,其实也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需要她上心的事情,她一出生就是天之娇女,父母就是可以保护她的两座大山,上面的兄长一个个也非常能干,对她也极为爱护,就算是她喊着要做女王,家里头也没一个反对的,甚至什么都帮她准备好了,她只需要过去做她的女王就可以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朱樨没长成一个无法无天,傲慢自大的熊孩子,已经算是家教很好了!
朱樨从小到大一直很顺心,从来没有过什么事情她做不成的,相应的,对于跟自个的性格截然不同的朱梧,就起了老妈子一样的心思。这个妹妹太让她担心了,明明是公主,却总是沉默,有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不愿意与人交流,朱樨一直担心,她这样的性格是要被人欺负的。
结果如今,朱梧终于想开了,不光准备自个建立封国,还想要就挑在朱樨旁边,姐妹两个以后可以守望相助,这可真是太好了,以后要是朱梧选的王夫敢欺负朱梧,朱樨能直接带兵过去,将人揍得满脸桃花开。
因此,消息刚传过去,朱樨的信就通过加急渠道发过来了,里头是朱樨帮着朱梧做的种种规划,看得朱梧不由想要笑起来。
朱梧又不是什么没心没肺的性子,她的问题就是天生社恐,只差一点,估计就算得上是自闭了!其实大家对她都很好,但是朱梧呢,就是对此感觉各种不自在,她只想要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的角落,舒云对于朱梧的心思是比较宽容的,而朱樨呢,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朱梧一开始的时候,觉得也有些困扰,慢慢的,也就能够理解朱樨的心思了。老实说,比起兄长比较含蓄的关心,朱樨这样充满了一种保护欲,似乎朱梧就是她的责任一样的做法,让朱梧更容易动容一些,相应的,朱梧也敏锐地感觉到,有的事情,或许父母和兄长都未必能够理解,而唯有朱梧哪怕嘴上放狠话,但是实际上却会帮她解决问题。
朱梧起了心思之后,也是个雷厉风行的,甚至没等到朱棣成婚,就直接先跑去参加朱樨的大婚典礼了!朱樨的选夫活动终于结束了,她挑选了当地的一个长得颇为俊秀的男子做了自己的王夫,按照朱樨的说法就是长得好看,就算是当做摆设看着,吃饭也能多吃两碗,所以干脆就他了!好在那一位也不是空有皮相,毫无内涵的花瓶,总算不至于让朱樨过上几天就感觉到无趣。
而其他跟着朱樨一块儿过来的女孩子,也一个个按照自个的审美挑选了将来的丈夫,就算是一时眼瘸也没关系,就像是她们说的,中原那边既然男人娶了妻子之后,对妻子不满可以纳妾,那么她们也可以,最多就是跟人和离了,再找一个就是了!她们既然承担得起对于婚姻轻慢的后果,那么就没有必要考虑太多。当然,如果投入了真感情之后,发生了什么变故,这里头对于自己的伤害也是实打实的,所以,不管是什么时候,人都是需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
但是,这个时候,这群其实年纪还都不大的女孩子想不了那么长远的事情,她们已经有了她们的长辈还有同辈们所不能想象的自由与权力,这让她们对于婚姻什么的也没有太多的期待。那些女子之所以对婚姻充满了期待与渴望,绝大多数原因就是因为她们的下半辈子都寄托在婚姻上头,而对于她们来说算什么呢?没有了婚姻,她们还有权势和地位!这就决定了她们才是掌握主动权的一方!别看她们大多数选择的都是当地人,或者是她们看上的一些明军的军官,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妥协,她们也没什么需要妥协的必要,一些时候,其实女性比男性更理智,也更果决!
在许多人眼里,她们离经叛道,而在她们自个心里,就算是将来遇到了婚姻上头的背叛,她们也绝不后悔,因为命运已经被她们自己掌握在了手中。
她们的想法自然通过她们的信件传递到了她们的亲朋好友那里,以至于朱梧这边从宁国那边回来,才表示她也准备效仿她的姐姐,就有众多的勋贵之女,甚至还有个别文官家的女儿跑过去毛遂自荐,表示自个也准备与公主你开辟新的世界。
朱梧挑选女官的办法就跟朱樨完全不同了,朱樨是比较随心所欲的那种,而朱梧呢,她的操作也比较迷,她先是开出了一堆的书单,送给了这些来报名的小姑娘,然后表示你们先看,看完了我们来考试,考上了我们就是好伙伴,如果考不上,那么对不起,等下次吧!或许等我真正建立了自己的封国,还会需要一批人的,你们到时候再过去考好了!
一帮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学过的东西不比一般的男人少的女孩子,看着手里头那些理化书,一个个目瞪口呆,这什么跟什么啊!考试什么的,难道不是应该是像是科举一样的吗?最多不过就是考点什么律法之类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古怪的东西,我们为什么要知道火药,为什么要知道光透过小孔会是什么样子,镜子为什么能照出人影来啊!
就在一帮子贵女们头大如斗的时候,一个专门开办的补习班出现了,号称可以解决这些贵女们目前的难题,从入门到精通!顿时,一帮原本已经觉得自个没什么希望的贵女们又争先恐后跑去报名了!
“你啊,你当初能够自学,是娘给你打好了基础,你自个本身也聪明!可是那些小姑娘之前根本没接触过这些东西,她们自个看,又能看明白多少?”舒云笑吟吟地点了点朱梧的额头,“再说了,统治一个封国,可不是光靠着科学知识就可以的,你确定不需要别的人才了?”
朱梧理所当然地说道:“我跟姐姐说好了,其他的,她会帮我的!”
舒云顿时无语了,她现在就有点同情朱樨了,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女性官员,估计起码要有一半要被朱梧这边半道劫走了!
不过朱梧很快也是解释道:“我跟姐姐已经达成协议了,我这边研究出来的东西,姐姐那边可以优先挑选,一些技术双方可以共享,一些技术,同等条件下,我会优先供应给姐姐那里的!”
“那么,好好干吧!”舒云拍了拍朱梧的肩膀,她对朱梧的智商是从来都不怀疑的,她的确在这种事情上头,有着不同常人的天赋,看样子,朱梧已经对自己的未来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定位了。
朱梧用力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信心满满的笑来。
三年之后,朱梧如同当年的朱樨一样,带着自己的班底,走上了属于自己的征途。
而在这之前,老朱家上头的几个儿子都已经按照自己的打算,拥有了自己的封国,下面那些年纪还不大的,也开始着急着先在地图上面圈地了,要是不早点做好打算,好地方可就都被上头的那些兄长给占领了。
各个封国在建立之初,对于人力还有物力的需求都是很大的,而在国内,内需也在不断扩大,大明整体都呈现了欣欣向荣的趋势,曾经的那些复古派除了自个在家里头念叨之外,其他人已经懒得听他们啰嗦了,儒家年轻一辈的士人也开始发生了改变,提出了知行合一的口号,变得更加具有活力起来,大明终于彻底走向了另一条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