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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大汉华章(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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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见情形如此, 阿孺立刻跪了下来,少女瑟瑟发抖,称呼也改成了明确其地位的【奴】字。

“求殿下明鉴, 此为奴一人之过,是奴贪心, 便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阿青他还小,他什么都不知道, 求陛下要怪就怪奴, 全是阿孺一人之过。”

夏安然没有看她,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卫媪身上,在卫儒伏下认罪之后,卫媪纤细的肩膀颤了一下, 但她并未起身,也没有给予任何回应,就好像没有听见一般。

“阿姊!”见姐姐跪下, 卫青自然坐不住了,他赶紧蹬蹬蹬跑过去到阿孺身边拜下。小孩已经跟着刘彘学习数月, 仪态也极其好看, 他趴伏在地上的身影就像是一只拢翼暂歇的雏鸟。

卫青行大礼长拜,眸光真挚, 口中言道:“殿下,阿姊是青的家人,青虽年幼,却依稀记得若无阿姊, 青定然活不下来。阿姊犯了错,青自然要为其分担, 还请殿下莫要只责怪阿姊。”

夏安然皱皱眉,他有些闹不明白这一家是怎么回事,尤其是卫家几个小孩都接连跪到他面前之后,小国王感觉自己就宛如站在一群小白菜面前的黄世仁一般。

“殿下,”旁观的窦皖见他如此模样,便知晓他的确不明白,于是起身凑到他耳畔提了一句,“卫家为奴籍。”

夏安然恍然。

他摆了摆袖子重新回到自己位子上坐下,“先起来说话。”

他一下令,卫家人自然无有不从,纷纷站立顿首,面色极为惶恐,小国王单手托腮,看了眼攒眉的刘彘,“彘儿!”

刘彘循声看来,那小表情别提多苦大仇深了。

这表情把夏安然都给逗笑了,他招招手让刘彘坐到他身边,小声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他问刘彘:“若阿青为奴籍,你还要他吗?”

“当然!”刘彘十分肯定地说,“阿青就是阿青,和他的籍贯无关!”

夏安然点点头。

多亏了窦皖的提醒,他才想到事情的症结所在。

卫青是以良家子的身份被刘彘选中的,而不是奴籍,也就是说他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成为刘彘的伴读,哪怕就这次情况来说他完全无辜,但是外人可不这么想。欺骗皇族的问题可大可小,全看被欺骗的主人怎么看。

问题在于刘彘还是孩子,这事他自己说了不算,得看监护人的意思。

不认卫媪是不可能的,卫青也罢,卫孺来到这里的时候到现在她的模样就没有怎么变过,十五六岁的少女脸庞已经基本定型,日后一定能有人认出她来,认出了她,距离认出卫青还远吗?

若卫青一生籍籍无名也就罢了,但是卫青就是个当大将军的料。这件事若是被人落实,为了身份不认亲母,只怕就因这一点,在以孝治国的大汉他就能被人骂死。

卫媪为了儿子女儿好,不认他们,是因为她根本想不到那么远,这个女人十分聪慧,对自己也够狠。

想来也是,她当年能为了卫青的未来将幼小的儿子直接塞去了其父身边,现在自然也能为了儿子和女儿甘愿断了这份亲缘。

在她的设想里,儿子只要一生太平,能有个养活自己的活计就行了,自然也不可能想到此举下头的隐忧。

事情其实也不难解决,只要刘彘同意。

夏安然看了一圈下头站着的几个卫家人,垂眸说道:“阿孺在本王这发明圆满缂丝有功,本王会写信同平阳侯说为她脱奴这事,阿青既然是彘儿的伴读……”

“彘儿也会同平阳侯说。”刘彘也点点头,他大姐马上要嫁给曹寿,给一个小孩脱个籍的面子曹寿自然不会介意。

“至于你们……”夏安然有些为难。

坦白说脱籍这事并不算难办,其实他们两个藩王就能直接操作,但他也有顾虑在。

卫孺在历史上没有留什么名气,卫青到底还小,等他长大些会影响到历史进程了,估计他任务也该完成了,但是这几人情况可不同。

尤其是卫少儿和卫子夫。

卫二姐就是在平阳侯府遇见的霍去病他爹,卫子夫更是平阳公主推荐给刘彘的,因此,平阳侯这一关系十分重要。

面对小国王显露在明面上的为难,卫家几人立刻表示不必殿下操心。“奴等并无功,自不好脱籍,”卫媪轻声说道。她已经擦干净了面上的泪珠,作为养出好几个高颜值儿女的女人,她无疑也是称得上漂亮的。此时,她带着几个儿女再次跪下:“殿下和胶东王殿下的恩情,奴永记于心。”

“起来吧!”夏安然叹了口气,他拍拍刘彘的肩膀,说道,“既如此,卫孺和卫青依旧留在我这,阿青随彘儿,等到时候胶东王回京了,再让阿青去寻你们。”

几人自然无一反对,夏安然对着表情仍带着些呆滞的卫青道:“阿青这几日便不用陪彘儿了,且去伴你家人,”

“青谢殿下。”小孩忙拜下,夏安然微微抬手示意他起来,青小豆丁看着夏安然的眼神亮晶晶的,大眼睛里头透着的满满都是欢喜。

这眼神看得夏安然心都化了,他这一心软,就又退了一步:“尔等便等秋收后跟着中山国的运货车一同回长安吧。”

他大手一划拉,直接多给了阿青少年将近两个月的假期。这下刘彘可不开心了,要三个月见不到小伙伴他可不乐意!

小豆丁的眼睛像鸽子一样无害,那里头现在写满了委屈和不解。

“阿兄,彘儿不能和阿青一起玩了吗?”

夏安然:……

行,你是大宝宝你说了算!

= =

汉景帝前元五年秋,中山国的秋收由南向北渐次进行。

南边造港活动提前了小半个月停下,这让役夫们有足够的时间回家做好准备。同时,为了鼓励秋收,各大横幅口号贴遍了村庄,什么“春种一粒米,秋收万颗子”什么“今天的付出就是明天的回报”一个个都喊得特别响亮。

除此之外,中山国今年的收秸秆之举依然进行,主要以去岁的秸秆为主,今年的新鲜秸秆也收,不过价格低了些,而且要整齐扎好的。

农人们虽然十分不解为什么小国王今年连新鲜的也收了,但是殿下发福利,那当然是没说的。尤其是今岁深泽县铺了路,沿途一路能够惠及到好多个县乡。

但即便如此,也仍然会有村庄选择燃烧多余秸秆来处理,尤其是零碎秸秆。这东西实在不好运输,也不好打理,它硬,牲畜不爱吃。丢田里一时半会又烂不掉,所以村民们一般是直接放火烧了,烧成灰之后便是草木灰,也能肥田。

不过今年上头在大家晒谷时发下来了几个可以做肥的方法倒是能让农人说道一下。

如果量不大的话可以丢进猪圈用作垫料,经常更换可以保持猪圈的清洁,偶尔猪也是会啃两口比较鲜嫩的杆子来磨牙。而经过猪蹄子反复践踏的稻杆纤维会被破坏,带上上头的猪的各种排泄物堆存起来就很容易发酵,会是相当不错的有机氨肥。

如果量实在太大的话,可以试试将新鲜秸秆切短丢在缸里面密封发酵做牛饲料。

注意点就是一定要踩实,一定要密封。大热的天气下约莫两旬就能打开了,如果发霉了就算失败,如果闻到酸溜溜的,就可以试着给牛吃吃看,如果它们愿意吃就算成功。

就算失败了也没事,这些拿出来还可以和猪圈扒拉出来的一起堆肥。

完全不需要担心会不会做的一般一般,这东西如果做失败了闻了就知道,绝对不会发生什么把坏草喂给牛的事。

别的动物?别的动物不太能吃,可以少量给一些,毕竟不是谁都想牛一样有四个铁胃。

要是这样一通稻杆还没消耗掉,那还能烧火粪。火粪知道吗?就是小殿下倒腾出来的那个,哎哟你们别不相信啊,我们殿下找到了农家传人你们知道不?这些都是农家研究出来哒!

诸子百家经过先秦筛选,又遇秦汉战争,有不少都已经被淘汰,农家就属于在淘汰边缘挣扎的一个群体。

作为以农人为主的一个学派,农家在农民里头还挺有名气的。

一听小国王请到了农家的学者,村民们纷纷聚在一起议论了起来。

“农家!就是那个神农氏之后,种个田就能飞长的!”

“哦哦哦!那么厉害啊!那要是匈奴来了……嘿嘿。”

“啧,不懂了吧,农家有门绝学叫撒豆成兵,他们的黄豆都有秘法种植,只要吹口气就能……”

几个扛着锄、耙和镰刀,戴着遮阳帽脖子里头挂着毛巾,一副憨厚模样的农人从这些人身边慢慢走过,整个队伍都寂静无声。

良久后,一个跟着挑了根竹竿的小豆丁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他疑惑地抬头问身侧稍稍年长些的师兄:“师兄……”

后者压了压自己的遮阳帽,非常娴熟地回答:“我们不会撒豆成兵,也不是神农之后,神农只是我们祖师爷。”

“……哦。”

正在这时,有几个农人从他们身边走过去,小青年很清晰地听到那几人在说,“农家搞出来的那叫做青贮的东西还怪好用的,我媳妇发现压根就不用搞什么坛子,挖个洞,丢进去然后上头封严实了就行,不过打开时候那味儿还真是……”

“哈哈哈……你那是做坏了吧,如果做成功了还怪好闻的,我都带了犬去挖,犬一闻逃开的我就不挖了,就让它烂在那儿。”

“嘿哟,你这法子可真不错!说来你这犬是哪儿来的?我用一斗米,市不?”

“滚蛋吧你,这犬可是我从犬场好不容易讨来的,你知道犬场那些犬鼻子老厉害的了,我家这个还是考试不合格被淘汰了的,但是每次我藏私房钱都能被它找到,我媳妇可疼它了!”

“哈哈哈哈,那你还留着啊,还不赶紧烹了!”

“那可不行,这犬老好用呢,我还等着下次等犬场淘汰母犬了来配个种呢。”

“哎哟那小犬得留给我一个。”

“哎,不亏是农家,居然连养犬都会……”

……

“……师兄?”

“不,我们没有研制牧草,也没有养狗。”扛着锄子的农家长者直接打断了小豆丁的话,“好了,不要管这些了,昨日让你背的顺口溜背出来了吗?”

“背出来了。”小豆丁撇撇嘴,师兄特别坏,说不好的时候就总是拿查人作业做挡箭牌。呵,大人!

小豆丁不知道他师兄还能更坏,“背来听听。”

“!!!”小孩的腮帮子鼓了起来,他深深一个吸气踏前一步,故意大声在他师兄身边喊了出来,“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

他师兄丝毫不动,只是拿空着的手把小豆丁的脑袋戳了回去。小孩无趣地哼哼唧唧继续背了下去,旁观的农人们见到这一群只以为是下田归来的农户,又看青壮年居多,小孩机灵可爱还会背书,只以为是家大业大的一家子,更是羡慕地投过去几个眼神。

他们哪里知道这些灰头土脸的汉子就是被中山国小国王吹得神乎其神无所不能的农学子弟呢。

被举起虎皮的农家很胸闷,一方面他们的名声在中山国内前所未有的兴盛,这在如今是极其稀有的。

春秋农家流转到了汉朝之后存在感极度降低,汉政府虽鼓励农桑,然而因崇尚黄老,比起农家讲究的规整、有效的种植更偏自由奔放一些,而且民间逐渐兴盛的商业和儒学都让他们非常不舒服。

儒家轻商农,重礼仪,而农家本身就是社会底层农民中来,还没吃饱饭,哪来的礼仪?所以在儒家看来,他们就属于“礼不下庶人”的那种庶人。也谈不上歧视,就是说不到一块去。

但是他们都齐齐鄙视商业,对于农家来说,商人不事生产,且会导致资本堆积产生大地主,而土地兼并的出现就会挤压农耕人。

但总体来说,农家对于商人的看法不至于像法家一样全然的鄙视,而是类似于「你不要碍我农事就好」的温柔抵制。

现在中山国重农桑,以及一切为了农桑服务的态度正中他们下怀,经过一番考察后大家觉得这里的方法还不错,值得投资。

于是就一起来了这儿,中山王对他们也特别尊敬,要田给田要地给地,还给他们免费提供住宿和工作安排。

中山国还有极其先进的农业思维,这一点与他们不谋而合。

大师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此举是吉是凶,然而他们也没有了选择。

如今道家当道,道家无为并无攻击性,法家一直存在帝国的背面,执掌帝国律法,儒家业已悄然兴起,诸子百家经过秦朝的大浪淘沙后所剩不多,后又经屡次战乱,农家所在的为民众底层,损失最大。

在七国之乱后农家诸子都只能逃入相对和平的冀州,也因此他们被中山国屡屡的大动作所惊到,进而被吸引。

但据他所知,被中山国吸引的绝非农家一家,他前些日子还看到了墨家的小子想要采买中山国所出之物。

中山国的太傅外道内法,丞相郅都更是彻头彻尾的法家,不用想也知道中山王在他们连番教育之下必然会变成亲法一派。

而且关键是,胶东王深受中山王影响,如果中山王转为法家子,不消说也会影响胶东王。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

于是农家便主动跳了出来。

中山王在得知他们身份之后欣喜非常,交谈一番后中山王便提出了想要请他们根据自己的经验给农人编写一套时令,现在的农人种田知识基本是代代相传,也就是父亲做什么,儿子就做什么。

“但是父亲做的一定是对的吗?”小国王亲自为表露身份的农家之人倒了一杯水,然后握住了这位青年的手。小少年眉目清朗,眸光清润如水,充盈着信任和希冀,“若将农人一岁中每个时节最适宜做什么落实到位,再将此农令发行天下,到时候天下将无不会种田之人。”

“天下农人,但凡会种地的都会记得农家所著,届时本王还会上奏陛下为本书做序。”

“此书所到的地方,便是农家所在之处。”

——于是,农学人就一个又一个蹦跶上了中山王的船。

著书实在太过慎重,尤其是关于农本,虽然农家人本身就有此讲究,然而在看到小国王写给他们的大纲之后,他们还是呆住了。

除了时令之外,中山王还给他们绘画了大概的舆图,上头写了山川大概走向,并将大汉国土划分为了若干块,告诉他们基本上每一块的适用情况都不同。既然要写,就不能只着眼中山国,而是要放眼整个大汉。

同时,旁听的胶东王骄傲地挺胸表示:“要因地制宜。”

于是农子们便唯有想尽办法联络在不同区域的同门询问当地农耕情况。除却农耕,小国王还为他们书写了田垄整治的方法、不同农具的模样和功能、如何自制肥料、哪种肥料对哪个状态最优等等方面。

小国王大手一挥对看到大纲额间冒汗的农家大师兄说:没事,慢慢来。

他掰掰手指,这个农令实在不行可以交由刘彘弟弟去推行,现在的大汉时令还是十月为正月,要到刘小猪改后才是一月为正。

太早出书的话到时候全都不对,几年后还得重新来印,还容易给农人们错误记忆。

夏安然告诉农家的人,因为容错率很低,所以他这个是一个十年计划。

在这十年内夏安然会用少府的资金养着这些农家。当然,作为代价,农家所有的研制出品都要优先在中山国推行。

这看似完全是一个亏本生意,然后夏安然自然也有他自己的考量,首先一点便是有了这块虎皮,他很多古怪念头都有了由来。

其次,他虽然大概知道些知识,但到底不是农学出身,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操作。

必须要说的是,小国王最近因为国内有了农家当幌子,各种古怪的东西就开始毫无顾忌地往外掏。

青贮就是其中之一,但是坦白说,经过几轮实验后发现,青贮的失败率很高,因为以现在的条件没有办法完全提供密封环境,并且在让乳酸菌起作用的同时避免杂菌生成。

加上村民很难把控其中尺度,尤其在稻杆需要加水的情况下。好在做坏了也无非是浪费点原材料,其变质与否非常明显,畜类也不会去吃不好的料子。

对于农人来说,成功了,自家牲畜多了一堆口粮,失败了,也就是浪费点力气罢了,到时候直接丢到堆肥的坑子里头,也不会亏。

他们倒是全然不在意。

失败率如此高,还有不少人去倒腾实验的主要原因是:今年中山国的水稻丰产了。

中山国今年种植的水稻享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高规格待遇,在种下开始,自国都到地方便开始轮番下达批文以提醒农户们此时该做什么。加上今岁使用的新犁将下层肥沃的稻田土翻了上来,铁质农具的推广可是使得土地被伺弄得更加精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科学腐熟的农家肥。

小国王就连什么时候用粪坑的上层什么时候用下层都说得明明白白。上头盯得紧,下头自然不敢马虎,当地的县官被迫没事就在地里头晃,看到闲汉那是眼睛都在发光,就差要问一句:是不是很闲,要不要先把今年的役给服了?

如此压迫下民众自然没事就要往地里头走。

再加上,许多人还没钱购买农具,都是租赁的,租来的东西多使一遍那就是赚了啊,一块地那是恨不得轮个四五茬?中山国的田地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热情的招待,自然长得特别快。

农民们总还会有些三大姑四大姨的关系探听到了试验农场的举动,顿时琢磨起来的人不少。

这一点,夏安然有了一个思维误区。

农人的确是不敢尝试新东西,但耐不住他们普遍觉得——贵人们用的那一定是好东西啊。别的东西什么放水蓄水的他们搞不懂,但是养鸭子那是没问题,毫无难度。

中山国的农民们接受这点接受的可快了。

小鸭子谁家没有几只,有几个胆大心也大的汉子悄悄趁着婆娘没注意就把鸭崽子丢进了稻田里头,然后就蹲在田垄上看着几只崽子在里头撒泼,也没见把秧苗给糟蹋了。

消息更为灵通的便悄悄跟着实验农庄里头的节奏走,有弄巧成拙的,也有靠着直觉成功让鸭子和水稻和平共处的,最后这一点被庄子上的人发现,生怕亲戚吃亏的庄农在请示过小国王之后稍稍透露了些养鸭子的技巧。

其实这时代的人都不喜欢养鸭子。

因为养禽类主要就是为了他们的蛋,母鸡养了三个多月就能产蛋,而鸭子却要四个多月。

这一个月差不多就是二十多颗蛋呢。

而且母鸡吃得杂,基本什么都不挑,鸭子就不行,它吃得多,肠子还直,几乎是吃了就拉。这货还得放水里头去,这必须散养,如此一弄,自然成本就上去了。

农忙时候谁有空一路护送着鸭子走来走去,而且这一路上说不定就被哪个黄鼠狼给叼走了。

还是鸡好,公鸡能打鸣,母鸡能下蛋,鸡子那更就是家庭的收入啊。

可是如今,中山国更是办起了养鸡场,虽然养鸡厂的鸡蛋产出主要是供应军需,但是不免会对民间市场带来冲击。

养鸡场的鸡蛋总会有采集不好打破的时候,如果这几日不是军营、学舍开蛋日,鸡子破了之后保存不了,这些鸡子就会被放到市场上头卖。

破了的鸡蛋不耐放,但是如果买回去当天吃那也是没问题的。这种鸡子东西好,还便宜,一经推出立刻成为了会过日子的女郎们的心头好。

现在几乎每天早上都有人候在那摊子前头,就等着抢蛋呢。

如此一来,除了送礼要讲究体面的,自己吃的那可不宁可猫着这碎蛋呀。

鸡蛋价格跌了之外,母鸡的价格也随之稍稍下落。

其实工厂内的小母鸡还没到了自然淘汰的时候,但是市场就是这样,大批量囤积的货物哪怕短时间内不出手,也能影响到这个市场。

好在这种影响还不剧烈,毕竟如今于中山国而言,鸡子和禽肉的供应量也就勉强能达到三四成左右。远远没达到人均一个蛋的程度,这个市场还非常宽广。

而且现在人们吃鸡蛋的法子也就是白煮蛋,等他们像后世人将吃鸡蛋玩出花甚至能够搞出“全蛋宴”的时候,鸡蛋的需求量会更大。

毕竟夏安然的另一个大杀器——酱油还没放出来。

他相信在满足了生存最低水平之后大中华国人民对于食物的热枕程度。

有了酱油,虎皮蛋、水蒸蛋、酱油蛋、茶叶蛋还远吗?

但是小国王的想法大家不知道,故而现如今中山国人已经有意识地想要避开养鸡这个看着要亏本的市场,有条件养鸭的都去养了鸭,还有零散几户养了鹅。

禽类数量的增长让小国王没少担心禽流感问题,他严令之下才控制住了增长数量,并且每一旬还会有畜官带着小吏上门检查禽类身体健康情况。当然也免不了和农人斗智斗勇。

不过好在如今农民中刁民少,因为大汉的底层管理还是“连坐”和“互相监督”的制度,一人出事,会连累好些个邻居,若是什么大事还有人盯着,这不过就是几只鸡罢了,若真是得了疫病,可不是还得害了全村啊!故而没人肯帮忙。

如此种种,使得在中山国农庄收获过磅之后,其数据成为了许多农户争相打听的目标。

然后他们得到了一个近乎恐怖到让他们难以相信的数据。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孩说的《声律启蒙》是清朝的,夏喵有改词,没办法,普及普通话,真爱你我他(喂?)不对,这时候官话好像是西安话……

咳,不要在意细节。

秦汉基本是奴隶制向封建制跨进的一步。

其实严格来说我国的奴隶制度和别的国家的奴隶制度不太一样,即便是奴隶也不是完全没有生命保障,动辄斩杀的。

像某某电视剧里头动不动把人灭掉砍掉那种……咳,其实还是很难实施的,因为人口就是力量,政府还是比较看重这一块,虽然政策偏向于其主,但也不是完全不过问。

当然,奴隶之间转送的确存在,他们是没有“人权”的。

到了秦汉,奴隶的主要来源是罪人的家属,或者是战俘,这点和以前逼人为奴有一定区别。

但是随着农耕文明的发展,出现了新的存在——为了逃税。

汉代的农耕税非常低廉,但是别的税并不低,单说人口税,这种税只要婴儿3岁就要缴纳,一直到14岁,然后15岁到56岁期间转为缴纳算赋,但是除了这些之外,别忘了还有兵役,每年浪费在兵役上的时间就有两个月左右,如果你不去就得缴纳费用免去兵役,再算上女孩的单身税。

试想一下,如果一个家庭一直生娃,在孩子还没有赚钱能力的时候,他们除了养育成本外一直在为孩子交税。

而且汉代的土地允许转卖,农人失去了土地后就成为了佃农,佃农的税负取决于农庄主。

虽然国家给与的田税非常低,差不多只有三十分之一也就是百分之三左右(是历朝历代最低哒)但最后结果是富了农庄主。

所以发展到了后来,农民们一旦遇到了困难,他们的第一选择就是自卖给富人家。

当然按照大汉的规矩,奴隶的人头税是双倍的。不过这部分税额会有其主人替他们承担。

作为代价,奴隶是没有工钱的,而且其子女都自动入奴籍。

奴隶和雇佣工是不一样的,基本就在饿不死的边缘徘徊。没有别的生活质量。

而且他们是没有自己的户口本的,奴隶的存在全部依托于其主人,他们是财产,就和一个茶杯一样登记在库房里面,并不单独立户,所以到了后期因为奴隶数量的庞大,对汉朝的人口调查也产生了影响。

所以严格来说,卫母把卫青送给他爹是为了让他不要入奴,不入奴起码能有别的路走,入了奴想要消就没那么容易了(我猜可能是3岁以后正式决定户籍吧?因为要开始交税了)结果卫青逃回来了。

她的想法是对的,卫青一辈子都因为出身被人在朝堂上diss,而霍去病则基本没有。

别的不说,曹操后来位高权重不也被人指着鼻子骂你丫是太监之后吗?(话说据说曹操家是曹寿他们家之后,虽然不是他这一支,咳咳)

牛有一个胃但是有四室(谢谢幽冥水母的指正),就是毛肚金钱肚百叶草肚,作者君都喜欢吃哒!!尤其是火锅用的草肚和毛肚(擦掉口水)

所以相对来说牛的草料吸收能力能强。

青储在现代要撒菌种,不撒也行,制作方法其实和泡菜一样,利用厌氧的乳酸菌~据说很香。

我为什么知道这个………嗯………我也不知道,反正就哪里看到了,咳咳。

养鸭子的成本比养鸡高许多,而且鸭子也不是每天都生蛋哒!

而且鸭子体质没有鸡那么好(因为挑食?)它们对水质要求很严格哒。

然而………

农民们:哎,都是农家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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