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帝国裂变(51)上
他们停着的位置在汉军的侦查范围以外, 大单于先是暗自安排了几个矮小的骑兵乔装后赶着羊群靠近马邑城打探消息。
汉匈关系虽然紧张,但对于带着羊群的少数胡人,汉军最多也就是驱赶, 大多数情况下他们还会主动和胡人进行交易。
这一群人走了一趟就带回来一个好消息——一切正常,而且黄河河流的确是封冻了, 可以过河。探子也表示和商人取得了联系, 双方约定在明日动手,到时候商人会将马邑县县令的头颅砍下悬挂在城外。
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 商人弄来了大量的蒙汗药, 他借口购买了匈人的羊群宴请边军, 等到了晚上他会在他们的酒里撒药,到第二天保管这些兵士再也站不起来,就算能站起来的也会是软脚虾, 连武器都举不起来。
“好!”这个消息令军臣单于极为满意,他甚至开始考虑这个商人还是不要带回草原了,这么能来事的商人留在大汉能为他们省多少事。
当然, 这也只是想想而已,这一次之后毫无疑问, 这个商人在大汉肯定是混不下去的。
“呃……不过他有个要求, 就是离开的时候想要带着家眷……毕竟到时候汉人一定会报复……”
这当然没问题,军臣单于一口答应, 他让人将探子带回来的物资放到后面,那里头是成箱的布料。对于匈奴大军来说这些只是聊胜于无的小添头,根本没有一个人关心这些。
只要打下了马邑城,他们的收获何止这些布匹?
入夜, 匈奴大军便悄然潜伏至城门前三百步的距离之外,这是一个安全的距离, 确保了自己既不在对方的一射之地,又能瞬间拉起速度。
今日天气阴沉,厚重的云朵遮住了日月,冬季的夜晚万籁俱寂,呼啸的北风遮挡了所有的声音和痕迹。
翌日,天蒙蒙亮。
与逢魔之时对应,天光将亮未亮的时候也是人最疲惫之时,然而一夜未睡满心兴奋等待着的匈奴人却一点都不累,随着日光一点一点升起他们愈加兴奋,几个眼睛好的都被推到了前头。
终于,就在万众期盼之中,墙头颤颤巍巍地吊起来了一个头颅,虽然距离隔得远看不见,但可以确定的是那是个男人的头颅。
正当众人眯着眼看的时候,那头颅顶上忽然啪嗒掉下来了个东西。
“是官帽!汉人的官帽!”有视力好的立刻看清了。
此时城墙内还是安安静静的,但能够让他将县令的头颅举出墙外,这无疑也证明了商人已经将城内摆平。军臣单于举起了手,示意全军做好准备,而就在一个侧目的时候,他发现了弟弟伊稚斜表情有些古怪。
“伊稚斜,怎么了?”他刻意在此时点了弟弟的名字。
伊稚斜被骤然呼唤自然来不及整理表情。于是,匈奴大军回头时候就看到了他们的左谷蠡王脸上的沉重,和周围兵士欢喜的神态完全不一样。众人心中顿时就打了一个突。
伊稚斜被这突然的一句打断了思绪,他沐浴在众人古怪的目光中只觉有几分尴尬,当下摇摇头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见状,军臣单于笑了一下,“不要紧张,我的弟弟。这和伸进一个口袋拿出属于我们的东西没有多大差别。”
闻言,部落的勇士们纷纷发出了大笑,他们似乎对于左谷蠡王居然会因为这场战役而紧张感觉非常不可思议。
匈人最看不起的就是胆小鬼,军臣单于无意识的一句话就使得伊稚斜在左右部和王部诸人心中留下了那么点不深不浅但谈不上好的印象。伊稚斜面不改色,也不做辩驳,他只是抽出了自己的骨刀,无声地用行动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渡河并不难,匈奴人很习惯于趟过结冰的河流,他们安静地向前,没有指令,没有语言,也没有默契。
匈奴兵士一贯都是各自为伍,和汉军在行军中也要维持队列不同,他们崇尚一定的自主权。这一个是由他们是骑兵需要更大的空间无法结阵决定的。
另一个原因便是他们认为抱团行动是草食者的行为,而肉食者是不会这么做的。同时,这也是草原生活赋予的生活经验。被风雪覆盖住的草原上,谁也不知道下头是土地还是河流,如果大批人同时踏过冰层脆弱处,那么很容易导致冰层断裂,从而使得一群人都要遭殃,而分批行进可有效降低这种可能。
在过河上显然道理也是一样的,匈奴大军趟过黄河,这条母亲河已经无法保护她的孩子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恶徒从自己身上越过。
匈奴兵团来到了大汉的内长城外,他们人多力量大,这里的土墙似乎并不像外长城一样经过十分精心的修葺,好挖许多,主要是匈奴人多,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就破开了几个孔洞。而此时,就算冬天的太阳升得要更晚一些,也已经泛起鱼肚白。
他们所在的位置已经在城门外,可以清晰听到城内的动静,依然是寂静一片。不光是没有声音,就连墙头上都没有巡逻的人。
有一队匈奴兵士埋伏在城门两侧,他们将耳朵凑在城门边上小心听着里头的动静,忽而有一个人挥手叫来了探子,“里头好像有人说话。”
探子附耳过去片刻后对兵士们说道:“拉门,里头的插销已经松开了。”
哦哦哦!!!匈奴兵当时就兴奋起来,他们纷纷拿着锹物沿着门缝将城门扒出缝隙,然后拿着布帛拴在了门上的两个古怪的木块上将之拉开。
刚刚出了一条粗不过一人的缝隙时,商人的脸就露了出来,他这一出现让正仔细观察的探子一惊,当下就挥手重重一击,商人痛呼一声,捂住开始滴滴答答掉血的鼻子瞪他。
探子没有道歉,他直接问道:“怎么样?”
“都睡着了,你们轻一些。”商人瓮声瓮气道,“他们都睡得很死,你们进来时候只要小声一些,就没关系。不过我只能开这道门,里头还有一道你们得自己开,那扇门太重了,是拿铁墩子压着的。”
“行。”探子将这些话转述给了大单于,于是,这群粗手粗脚惯了的匈奴人都屏气凝神练习起了绣花功夫。
探子又看了眼商人滴滴答答流血不止的鼻子,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于心不忍道:“你这鼻子还是出处理一下吧,怪碍事的。”
哪料商人竟是拒绝了,“没事,我得看点。”
探子皱眉,“给你记着功呢。怕什么?”
“我不是为了那个,”商人看了他一眼,乌黑的眸子里透着不明的意味,他微微笑了一下,圆胖的脸上带着与之前畏缩不同的姿态,这不一样的姿态使得探子不自觉挪开了目光。他二人并肩站在一处,看着马邑城的第一道关隘就此敞开。
匈奴兵士争先入内,他们先是闻到了冲天的酒气,还有四仰八叉倒在角落里的汉人兵士,一个个都睡得香甜,甚至还有打呼噜的。这模样大大打消了匈奴人的怀疑,为首部队向后方传递了消息。
商人轻声解释道:“马邑城因为有黄河保护,防御主要依靠天堑,所以这里的城墙不像北边那么森严。”
“行了,知道你的功绩,到时候会给你记下一笔的。”探子打断了他的话,“城门在哪?”
“在这里。”商人带他们去了一处较为隐蔽的角落,“马邑城的城门是侧开的,这门后头用的是铁柱抵挡,平日里只有从内部打开……”
“好了,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到一边去,莫要碍事。”探子将事情传报上去后,粗暴地将商人推开,然后他指挥着几个奴隶开始收集地上的木桩开始叠加制作攻城锤,同时他还安排人将这些汉人兵士给挪到不碍事的地方去堆着。
此时,匈奴大军开始鱼贯而入。马邑城城墙内部的空间广场挺大的,但也不至于能够容纳得下十万骑兵,因为过于密集导致马匹有些微不安,纷纷出现四足跺地、左顾右盼的症状。
这古怪的症状很快让骑兵们不得不下马拉拽住缰绳强行让马匹安静下来。随后,军臣单于也进来了,他见状猛一皱眉,“都上马,谁允许你们下马的?忘了你们的阿爸阿妈教会你们的第一个道理了?永远不要离开你的武器和马匹。”
他头一转,看到边上“挺尸”的汉人,他以为这些人已经被杀死了,自然也没多做注意,倒是伊稚斜看到这些人的时候思索了片刻,就想要走近,而偏偏就是这时他被军臣单于叫了过去。
君臣单于亲热地关心了下弟弟最近的生活,兄弟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拉着家常,仿佛在他们面前的不是大汉的城门,而是苍茫的草原一般。
也就是在二人闲扯期间,粗糙的攻城锤很快就做好。匈奴骑兵不经常攻城却不代表他们不会,更何况此时他们是在一个全然自由的情况下进攻,效率大增,不过数十下撞击之后门已经出现了松动的趋势,又用了数十下,城墙无法承担这部分压力开始向下掉落碎石砖。匈奴兵士们一边嘲笑汉人粗糙的城门,一边纷纷上马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果然,四下重击之后,城门就被凿穿,这样响亮的举动若是再没有惊醒汉军显然不正常。匈奴兵士在破城门之后遭遇到了第一次抵抗,然而就如他们最先了解到的情况一样,汉军整体就像是软脚虾,在骑兵冲锋之下毫无抵抗能力,根本无法阻拦前突的匈奴大军。
匈奴骑兵一路前行,裹挟着破竹之势,汉军在这样的迫近之下更是节节败退,撤离了门洞。为首的匈奴骑兵终于进入了一个较为宽广的空间,他们扯开了一个狞笑。对于骑兵而言越是宽广的空间越是有利,但还没等他们提速就和冲来的大汉步兵队伍对上,这亦是在他们的预料之中。若是没有遇到汉军才觉得奇怪。
现在匈奴军队整体便处于一个较为尴尬的环境之中,前端在进行突破,后端却是无所事事。这是大汉的城墙所造成的结果,城墙不够宽,进攻的匈奴军也比较少,口子小放进来的敌人少,这样对于守军来说更为有利。
但匈奴人并不打算再等下去了,迟则生变,烽火已经燃起,不用多久来自于北边的雁门云中的补给就会抵达,匈奴军不想拖延那么长时间,于是他们“人为”地加速。
这种方法很简单,就是靠后的匈奴兵压迫前方的匈奴兵,像挤牙膏一样得硬是靠着骑兵的冲击力将汉军的方位线给冲破。当然,这样的方法需要付出最靠前方的匈奴骑兵作为代价,不过无妨,这些人不过是由奴隶和杂胡组成的“炮灰”阵队,用完了随时可以补充。
也不要因此就同情他们,对于这些人来说只要能够撑过一次或者两次战役,完成这项任务证明了自己的强壮,那么他们很快就能够得到晋升,进入正规军,这是他们的一种选拔手段而已。
忽而,靠近军队的后方,有一个并没有被分配到任务的年轻骑兵忽然嘟囔了一句,“为什么外面的城门是朝外开,这里的城门是靠内?汉人造房子都没有一点规律的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伊稚斜听到这一句话的第一时间大惊失色,他猛然间扭头看向了队列的后方,见到城外的兵士不知不觉间已经全数入城。
宛若灵光乍现一般,他猛然间想到了之前为何总有违和感——那个商人一大清早去斩杀的马邑县令,为什么会戴着官帽?按照商人先前所说,他分明是想要私下求见。除非那颗头颅根本不是马邑县令,只是那商人为证明他的身份故意佩戴。若是真人,何必多此一举?
还有向外拉的大门,汉军的城门分明均是向内,那个方便他们施力的木块明明是门栓,这道门保护的不是城内人,而是城外人!
伊稚斜当下目眦欲裂,“是陷阱!!快退出去!!”
他醒悟得太晚了,加上此时他也在队列的中间,声音无法传到那么后面,隐约听到声音的匈奴兵士疑惑地看他。
就在此时,被他们辛苦拉开的城门比开启时候要快得多的速度被合上了。
然后他们听到了下扣的声音。
这时候再傻的人也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了,靠近门口的匈奴兵士当下掉头去冲门,然而他们手上并没有工具,单靠人力的撞击根本没有办法将门撞开。几乎就是同时,原来安静的城墙上出现了一列列持弩兵士。
如果向下俯瞰,大汉的马邑城呈现一个8字型,它建造了两个瓮城。马邑的地理环境比较特殊,其北部是需要支援的雁门关,西部则是直接接壤的黄河以及匈奴土地,而这样的双瓮城设计可以让他们在防守时候多一道退路,马邑城一旦被破敌军便可直下直冲太原掠夺太原的铁资源。
汉军面对匈奴的优势就是在于大汉使用的是铁矿,因此马邑此城虽然名声不响,其实防御设施建设得极为完备。
而此次马邑之战,实则是景帝和诸多将领排演数次所出。
就在马邑城外的一处山谷内,由魏尚、周亚夫、李广等人率领的二十万汉军正埋伏在那儿,他们看着匈奴大军从他们面前过去,随后趁着夜色悄然赶上。
黑夜遮盖了匈奴的身影,也盖住了他们的。
以烽火为号,城外的大军严阵以待,他们等着城破匈奴人攻出来的那一刻,而马邑城内藏着的十万步兵均是亮刃。
雄浑的号角声猛然间响起,这种陌生的吼叫令本就心神不宁的匈奴马纷纷受惊,它们几乎无法被控制,争相冲撞踩踏,毫无准备的匈奴骑兵被甩下然后踩踏成了肉泥。
十万匈奴大军和十万大汉步兵隔着一道城门彼此相对,城外还有二十万汉军严阵以待。城墙上的兵士毫无停歇地重复上弦、前进、扣动扳机、后退这一动作。他们时不时还向下投掷石灰粉和燃烧着的木块,想要尽可能得使这一部队减员以减轻友军的压力。
可是下头的人太多,匈奴骑兵在发现弓矢自上而下之后立刻寻找了各种物事顶在头部。
他们人员基数大,下头的环境又不够宽敞,如此组成的防御网竟也挡住了六七成的弩箭。而且今日风大,箭矢落在半空中被卸去了部分力道,杀伤力有限。而下头的匈奴兵却也无法做出有效反击,他们若是放下遮挡物那么定然会中箭。
此时匈奴单于已经冷静了下来,他全身穿着最牢固的甲胄,自然不惧怕这样的箭雨。他指挥人向后突围,军臣单于认为前方定有准备,而后方只是将他们困住而不是自外杀入两头绞杀,就说明汉人其实没有那么充足的准备。
他一声令下,众人自是照做。为突围,兵士们放下防御,双手将之前使用的攻城锤传到后方,随后开始攻门。此处队列靠近后端,是匈奴本部王帐和精英将士所在,他们承担了原本奴隶的工作,每一轮箭雨都有人倒下,这里每一个倒下的人都是王帐勇士。
君臣单于眼睛充满血色,他禁不住咆哮,“狡猾的汉人——”
而几乎是同时,冲出来的匈奴兵士们愕然发现身边猛然间燃起了大火。
“怎么回事?哪来的火?”他们心头不由生出这一疑问,然而求生的本能让他们立刻向两头逃去,忽而他们听到同族的怒吼,“是那些汉人,那些人在放火!”
入城时候堆在两旁的“尸体”不知何时已经起来了。被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接连打碎了若干个瓮坛,见匈人注意到了这些角落他们哈哈大笑,更有几个兵士干脆举起酒坛往匈奴身上砸。没有封口的酒坛在空中洒出一片酒液,然后他们就在匈人惊恐的眼神中向着人群投掷出了火把。
匈人的衣服全都是动物毛皮制成,保暖却怕火,沾到了酒液的衣服接触到一点火星就开始燃烧,有聪明的匈奴人当下趴到想要依靠滚动来灭火,然而他发现火非但没被灭掉,反而越烧越大。
这是怎么回事!
“地上也有酒!汉人在地上撒了酒!”——这便是冲天酒气的由来。
当下有匈奴人眯起眼举弓冲着四处点火活动的汉人射去,可是此时已经为时已晚,火势越来越大。
“你们疯了吗?”匈奴人骂着那几个还活着的汉人,现在他们才知道这些人都是装作睡着其实埋伏在这儿的,“火烧起来你们自己也逃不掉!”
他们的话汉人兵士其实听不懂,但此时他却接口一句:“爷爷本来就是死罪,现在上峰给了我们个机会用匈奴兵的尸体给爷爷我铺路,爷爷不要太爽啊!”
箭雨射过,汉人兵士拼着最后的力气将火把丢到了一个木箱子里头。然后,他倒了下去,倒下去前刻意让脸朝着天,他想要看到这些匈奴人的结局。
匈奴兵没有在意那个木箱,更没有注意到那箱子底下慢慢渗出的粘稠液体。他们竭力冲撞着两头的门,想要从这个燃起火的瓮城中逃脱。
然而,他们的战马在这个时候却给他们捣乱——汉军一下又一下地发出兽吼已经令马群躁动不安,地上的火光、密集的环境更是让马匹没办法保持冷静。马群的骚动带动了兵士们的情绪,匈奴骑兵不得不纷纷下马。
伊稚斜心知情况不妙,他当场斩杀了几个捣乱的匈奴兵士,又亲自加入撞门的队列,才让兵士的心思稍定。不知不觉间匈奴兵士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不自觉地跟着伊稚斜来行动。
军臣单于眯起了眼睛看着这一幕,他被保护得非常好,一点擦伤都没有。他此时的眼神落在了伊稚斜身上,从这位异母弟弟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祖父的身影。
这是成王的气量。
而这种气量,不应当在一个左谷蠡王身上出现。
而此时城门的松动更是引得兵士们欣喜不已,加入撞门的人越来越多,又连撞百余下后,木器碎裂的声音终于出现。军臣单于眯了眯眼,他翻身上马,举起了自己的骨刀,“勇士们,骑上你们的战马,拿起你们的武器,准备随我冲!”
他的突然冒头引来了大片箭雨,军臣单于全然无惧,他横刀接连劈砍,竟是将射来的弩箭斩断,男人哈哈一笑,“我们是大草原的猛士,别忘了我们才是玩弓的行家,现在,小子们,让我们来教一下汉人究竟应该怎么用弓。”
说罢,他弯弓向天,拉弓至满月,只听嗖然一响弓矢破空而出,以雷霆之势冲向天际,随后越过城墙刻意砌出阻挡下方弓矢的防护刺入了一个汉军的眉心。
此惊天一射引得匈奴军气势大盛,当下一个个举起弓对着上方反射而去,汉军当下躬身寻找掩护,此一举当下令匈奴受到的压制小了许多,此后汉军每次冒头均会有箭雨而下。
木门在撞击下发出了嘶哑的吼叫,终是在不甘的慨叹后轰然倒地,它终究无法再继续为城外的汉家男儿挡住敌人。
匈奴在付出百余人精英兵士的代价之后终于得以鱼贯而出,迎接他们的却是早已列阵以逸待劳的大汉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