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不介意
顾星沉没有晚上吃宵夜的习惯。
但是今天晚上到家后她感觉很饿，想吃点东西。
下午在食堂吃饭时，隔壁班的几个女生交头接耳地对着她指指点点，弄得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只喝了几口汤。
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厨房的炉子上炖着牛尾汤，也不知加了什么食材，香气四溢，闻着越发叫人饥肠辘辘。
顾淮应酬回来喜欢喝点清淡的汤水，陈姨在的时候，晚上经常熬一锅汤准备着。
顾星沉以为这锅汤是新来的保姆章阿姨给顾淮炖的，就拿了个小碗，准备从砂锅里盛一碗汤喝。
“哎呀！这个汤是给太太炖的！”
章阿姨突然从门外蹿了进来，隔着老远就开始喊，“这汤加了药材，只适合孕妇喝！”
这位姓章的阿姨中等身材，瘦长脸，薄薄的嘴唇涂着亮汪汪的口红，眼睛细长有神，看上去颇为精明。
“哦。”顾星沉有点扫兴，不过也没说什么，她把碗放到料理台上，想着去冰箱找点其他东西吃好了。
顾星沉没想到，碗被她放的太靠旁边了，校服又很宽大，转身的时候，衣服的下摆蹭到了碗，那只小碗“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哎呀！”章阿姨又大惊小怪地喊了一声，急急对顾星沉说：“大小姐，这个汤真的加了药材，不适合小姑娘喝。你千万别生气，你想喝，我再给你单独炖一份，你看行吗？”
顾星沉：“……”
大小姐。这称呼听着怎么那么奇怪。而且，她也不是生气故意摔了碗，是不小心碰掉的好吗？
“我这就给你炖汤，你别生气啊。”章阿姨一边蹲下来收拾碎瓷片，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这是怎么了？”凌露来了，她走进厨房，眼神在保姆和顾星沉脸上扫来扫去。
章阿姨站起来，“大小姐想喝汤，但是这汤是加了药材的安胎汤，小姑娘喝不得，所以我就跟她说了，结果……”
章阿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凌露打断了，“算了算了，你把地上收拾干净吧，小心别让瓷片割了手。”
凌露一副我不跟小孩子计较的样子，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明理贤惠，看得顾星沉火冒三丈。
她索性扬声道，“你们不用一唱一和演大戏，这碗是我不小心碰掉的，不是故意使性子摔脸子。麻烦你们别摆出受害者的嘴脸恶心我！”
凌露很惊讶地看着顾星沉，“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跟章阿姨什么都没说，你怎么就急了眼了？为了一碗汤，至于吗？”
章阿姨也跟着加油添醋，“是啊，不让你喝这个汤是因为里面加了安胎的药材，小姑娘喝了要出问题的。不是我故意克扣你。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为了一碗汤？她不明白？
顾星沉气得发抖，看到灶台上噗噗噗冒着热气的炖锅，她二话不说，打开水龙头接了满满一大碗水，干脆利索地全部倒进了炖锅里。
“没错。就是为了一碗汤。”顾星沉挑衅般扬起下巴，“凌露，看见了吗？你的安胎汤，泡汤了。”
凌露双手握拳，一双大眼睛死死盯着顾星沉，嘴角却极力挤出一个笑容，“没事，你开心就好。”
“顾星沉！你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什么时候，顾淮出现在厨房门口，他脸色铁青，显然已经目睹了整个过程。
他走到顾星沉身边，拽着她的胳膊往凌露身边拖，“道歉！给你凌露阿姨道歉！”
顾星沉愤怒地叫了起来，“我为什么要道歉？她跟保姆合起来朝我身上泼脏水，还要我向她道歉？”
“朝你身上泼什么脏水了？”顾淮气得冒烟，“我只看到你把水泼到炖锅里了！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自私这么霸道？今天你必须道歉！”
“我没有错！我不道歉！”顾星沉又委屈又愤怒。
“算啦。”凌露走过来拉住顾淮的胳膊，“又不是什么大事，这么晚了，都早点洗洗睡吧。”
“不行！今天这事必须让她道歉。”顾淮很坚持，“再不管教，这孩子就完蛋了！”
“哪儿至于……”凌露话说一半，突然捂着肚子，“哎呀，阿淮，我肚子好痛！”
“是不是动了胎气？”章阿姨跑过去想搀扶凌露，被顾淮一把推开，“快去准备车子去医院！”
“先别急着去医院，我想躺下来缓一缓。”凌露娇弱无力地靠在顾淮怀里。
顾淮小心翼翼地扶着凌露往卧室走，一边走一边柔声安抚她。
三个人都走了，厨房只剩下顾星沉一个人。
灯光明晃晃的，牛尾汤的香气仍然浓郁，她的愤怒无处宣泄，委屈无处诉说，她孤独得想哭。
回到卧室，顾星沉拿出手机给向然发微信，把刚才发生的事讲给她听。
两人正聊着，卧室门的被人重重推开了。
顾星沉扭头一看，是杜冉冉。
她穿着乳白色钩花睡裙，似乎刚哭过，眼皮有点发红，一双杏核眼水汪汪的，光亮得吓人。
顾星沉的声音冰冷冰冷的，“谁让你进来的？”
进别人房间都不敲门吗？这就是凌露教出来的好女儿？
“你是不是跟辛洧川在一起了？”杜冉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声音都在打颤：“学校都在传，说辛洧川亲口承认，他……他喜欢你……”
如果是一个小时前，听见杜冉冉问这种问题，顾星沉一定会嘲讽一句“杜冉冉你脑子进水了吗？”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她就想狠狠地刺伤她，让她痛，让她愤怒，让她绝望。
“对啊。”顾星沉双脚跷在沙发扶手上，很悠闲地晃悠着，“辛洧川和我在一起了。”
“你胡说！”杜冉冉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顾星沉对她灿烂一笑，“那天在剧院你是不是碰见辛洧川了？你知道他站在出口那里等谁吗？”
杜冉冉的嘴唇颤抖起来，“你……你胡说！”
怎么可能！辛洧川是那么高傲矜持的男生。她关注他这么长时间，从来没看到他主动跟哪个女生套过近乎。
怎么可能突然就喜欢上顾星沉了呢？
“爱信不信。”顾星沉优雅地微笑，语气充满了胜利者的高傲：“辛洧川都亲口承认了，你还要自我催眠吗？”
杜冉冉失魂落魄地站在沙发前，愣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往外走。
“原来你也喜欢他啊。”顾星沉在她身后慢悠悠说：“真是抱歉，他喜欢的人，是我。”
顾星沉看到杜冉冉的脚步猛的一顿，随后才像逃避什么似的飞奔了出去。
看见杜冉冉的身影消失，顾星沉才走过去把门反锁上。
拿起手机，她有点心虚。
明明是谣言，她还理直气壮地拿来刺激杜冉冉，杜冉冉该不会跑去质问辛洧川吧？
那样的话，她就太丢脸了。辛洧川会鄙视死她的。
辛家宽敞明亮的书房里，辛洧川正坐在书桌边做练习题。
做着做着，他总觉得手机在震动，拿起来一看，四人微信群里却又没有新消息，顾星沉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有说。
风言风语已经传遍全校，男生们不敢直接来问他，背后却都在拿这件事开玩笑，他不信顾星沉没有被波及。
就算她两耳不闻窗外事，下午球场上的那声“嫂子”她也应该听见了。
为什么她不来问他？怎么就能这么淡定呢？
手机真的震动了一下，辛洧川心头一跳，赶快拿起来看。
失望。不是顾星沉来找他，是齐飞宇在群里说话，“你们都睡了吗？”
辛洧川回了个点。
他看到向然发了个“摸不准头脑”的表情包，问齐飞宇，“问这个干嘛？你要开始发红包了吗？”
齐飞宇发个大笑的表情，“你想得美！”
辛洧川觉得这对话毫无营养，正要放下手机，齐飞宇@了他和顾星沉。
“你们俩到底干什么了？为什么全校都在传你们的绯闻？”
辛洧川正在想该怎么回，顾星沉回复齐飞宇了，“这不叫绯闻，这叫谣言。谢谢。”
“无风不起浪，”齐飞宇发个挠头的表情，“我总觉得这中间有什么猫腻。”
向然也插话了，“我也觉得有猫腻，”她@辛洧川，“你是不是真的暗恋我们星星？”
辛洧川犹豫了一下，发了一个沉思的表情。
顾星沉并没有喜欢上他，他知道。所以他没有办法坦坦荡荡地回一个“是的”。
顾星沉发了个一脚把向然踹翻的表情，“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唯恐天下不乱。”
向然哈哈大笑，“没事，星星，反正是你占便宜，大家传的都是辛校草暗恋你，苦追了你好久才追到手。没有人说是你厚着脸皮倒贴上去的。”
顾星沉：“……”
辛洧川：“……”
齐飞宇@顾星沉，“我看干脆弄假成真算了，抱住辛学霸的大粗腿，大考小考你都不用愁了。”
顾星沉@辛洧川，“有些人好坏啊，让我利用你。”
辛洧川回了个笑哭的表情。
来吧，利用他吧，他不介意的。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有小剧场。没有灵感。
另外，感谢“星空下的简”和“77”小可爱投的地雷。
很开心！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