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中秋过了没几日,朝野又因圣人的一则旨意又热闹了起来。
圣人传谕,“朕知命之年,子有十。长次皆夭,朕时伤怀。而余者及弱冠之数,各有所长,朕心甚慰。先祖诏:后十有六者,离宫造府,上听庙堂,下达万民,治国治民,日夜不怠。”
此谕一出,前朝重臣全然不顾圣人三子到七子早就过了十六岁的年纪,皆是叩拜圣人贤明,后宫有子的妃嫔皆无不自喜。特别是德妃、良妃,她们的儿子早过弱冠岁数,圣人迟迟不曾封她们两的儿子为王,一直将其困在皇子所中,便是三皇子、五皇子想做些什么都得在圣人眼皮子底下行动,又因为没封王,无实权。办的差事都是些不触及核心的,这又如何体现他们的才学,让圣人多看他们几眼呢?
所以,封王这件事情是好事,圣人虽知命的岁数了,可身体一向极好,这皇位只怕还要坐上许多年。先太子夭折后,圣人不曾再立新储。这一次,只封王,不立东宫,只怕是要从诸子中择一人为储君。
御史府忙了数日,终将这一批离宫开府的皇子封号及职权定了下来,当然皆以圣人之意办理。
三皇子谢景苏年二十有二,居长,赐封号“端”,理工部事宜。
五皇子谢景尘年二十有二,次之,赐封号“康”,理礼部事宜。
六皇子谢景怀年十八,赐封号“德”,理吏部事宜。
七皇子谢景瑜年十八,赐封号“慎”,理大理寺事宜。
当朝设三公六部同治朝政,其分辖隶属暂且不提。三公六部之外,又设御史府,行监察百官、传达天听,起草诏书之责;又设大理寺,掌刑狱、律法。三公六部、御史府、大理寺互相牵制,共治前朝政事。
含光院前院设香案、从主到仆皆沐浴焚香,跪迎圣旨。
吴嬷嬷听着旨意,眼泪都快憋不住了,终于,殿下终于封王了。
既封了王,自然皇子妃也会封为王妃。陈青瓷跪在那儿听旨的时候,心中还是迷迷糊糊的,她远嫁时,家中担忧她进了京便会成为寡妇,谁能想到短短几月,七皇子封了王,她就成了王妃了。
封王是大事,谢景瑜领了旨意,要前去叩谢圣人,后又去太极殿告慰先祖。而这一切,陈青瓷都不用参与,是而她将接旨时的大衣裳换下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方才足足跪了三刻钟,大监才将旨意念完。
“姑娘。”琉璃喜极而泣,若是家中知道,姑娘成了王妃,不知该多高兴。
谢景瑜换上了蟒袍玄服,头束五龙蟠顶金冠,跟着御前大监一路行至御书房,他的兄长们皆已在此等候,见他来了,互相见过礼,齐齐走进御书房中,给圣人行礼。
圣人见自己四个儿子如今皆做一般的打扮,看着各个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了,有些感慨,“朕年轻的时候,也同你们这般。日后,你们不可离心,切记守望相助四字。”
圣人逐一看过去,并没有多看谁一眼。
几家欢喜几家愁,这一回封了四个皇子,七皇子以下年岁皆未满十六,还是光杆皇子。八皇子间谢景泽今年十五,明年自该封王,只这九皇子谢景玉才十岁,封王之日还早的很。等他封王之时,这朝中势力怕是早就被他几个哥哥拉拢了。皇后一想到这儿,头痛脑热便犯了。
“皇上为何要这般对本宫,难道景玉便不是他的儿子。”皇后带着抹额,躺在门窗掩的死死的寝殿内,眼泪哭湿了一整张帕子。旁的皇子都封王了,为何单单落下了她的儿,皇后怎么都想不通。
她那贴身嬷嬷知她钻了牛角尖,忙宽慰道:咱们九皇子这不是年岁尚小,还未到分封的年纪吗?”
“娘娘,且宽心。九皇子可是圣人嫡子,这自古嫡庶有别,九皇子前程不会比前头那几个差。”
贴身嬷嬷又指了指天,“如今圣人身体康健,娘娘不若拢住圣人之心才是,让他能爱屋及乌,多疼咱们九皇子几分才是。”
贴身嬷嬷未说出口的是,七皇子也是嫡子,如今封了王,进的可还是六部之外的大理寺,那个地方可是有实权的地方。九皇子又被皇后溺爱的不成样子,上回当众顶撞圣人,被关到了中秋,若不是嫌丢丑,圣人怕是连中秋都不会放九皇子出来。
“你以为我不想拢住他的心,他心里头除了那个死人,哪儿还装得下我。”皇后忿忿道,她不甘心,人活着的时候压她一头,人死了还是要压她一头。
贴身嬷嬷忙拦住她的话茬,“娘娘,可使不得。”
孝昭皇后大行后,虽立新后,宫中却再未进过新人,连留宿后宫时数都少了大半。人人都说,圣人心中还装着孝昭皇后,一直未曾走出其逝世的伤痛。
“我替他主理六宫这么多年,且不说有功,但也从未出过差错。他怎么就,怎么就不愿意多念着我几分。”皇后暗自神伤,她年轻时进了宫,圣人也曾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她一颗心都挂在圣人身上,可是后宫有那么多的女人,她也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虽说已经下旨封王了,可这王府还并未完全修建好,在这宫里头还得住上月余。但皇子所里头却热闹的很,整日里都在清点着要搬走的物件。
陈青瓷倒也没觉着有什么差别,只皇后犯了头痛病,她们这三位儿媳需得日日侍疾。皇后作怪,可她是嫡母,拿捏儿媳连圣人都无法说。不过侍疾三日,等从坤宁宫出来,何牡丹揉了揉站了一天而酸痛的腿,和陈青瓷手挽手地往回走。
“咱们再过些日子便能出宫了,端王府离慎王府不远,咱们可得时时串门子。”
陈青瓷抿着嘴点点头,她累的小脸煞白,不知是不是皇后刁难她,她端药,热了冷了都被训斥,一日来回奉皇后用药,都得花上小半个时辰,而她都得举着药碗在一旁伺候着。
“咱们要熬出头了。”何牡丹轻声安慰她道。
可不是?皇后如今能用侍疾为藉口折磨她们,等她们出了宫就能松一口气了,不过一旬才进宫来,又都是王妃了,主理一府之事,皇后想要拿捏她们便难了。
何牡丹未语之言,陈青瓷懵懂之中也有所悟。
虽未迁府,谢景瑜却脚不沾地的忙着前朝之事,如今同她更是深夜了才能见上一回。
有一日,谢景瑜进宫上奏,圣人留下了他,“如今你也要开府了,这后院只有一位正妃可不像样,朕有意,替你纳侧妃。”
端王同康王自不提,早是将一正二侧妃取进了后院,只谢景瑜一人无侧妃了。
“父皇,儿臣有一言,还请父皇挥退两旁。”谢景瑜也不意外,但他早有应对之策。
大监领着宫人退至御书房外听候,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里头唤人,大监忙领圣命去请太医来。
“可是真的?”圣人声音有些抖,眼神一错不错的看着正在问诊的俩人。
又过了两刻钟,里头才宣人进去伺候。圣人坐在书桌后头,人像是苍老了几岁般显出了疲态。
谢景瑜心中有过一丝愧疚,复又消失不见,与太医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不会纳侧妃,也不会让陈青瓷顶着骂名,他自己担着便是。
“父皇,您若不信,还可请国师,国师也曾。”
“罢了,你不用说了,朕知晓了,你回去吧。”皇帝摆了摆手,止了他继续说下去的话茬。他心里是难过的,对于这个他同阿玥唯一活下来的儿子,他本就多看顾几分,他前头两个儿子皆是阿玥所出,可当年朝政动荡,看顾不力,皆早殇。这个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子,也在阿玥去后,变得病怏怏。
圣人念及此,双眼紧闭,思念亡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段圣人传谕那一整段文言文都是我瞎编的(编了十分钟才写出来100字不到,我菜),不可考据。
gogogo 我明天要是写不到三千字一章,我就是个弟弟!
真的!写不到我就是个弟中弟。
慎这个封号是有寓意的,后面解释。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