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又是一年新春到,各处都贴上了纸花,房檐下头都挂着红灯笼。东宫从大年初一便没有断过热闹,从早晨开始,便有一批一批的内外宗妇们前往东宫拜年。如今后宫早没了能够执掌六宫的妃嫔,人人都知道,该去东宫拜访那位年轻美貌,但品性比外貌更加出色的太子妃。
陈青瓷从用过早膳便一直坐在那儿同妇人们交谈着,她脸上挂着和煦的笑,整个人看着端庄又和气,只是到底坐久了就会疲惫。
今天已经初三了,来的都是几位长公主家的小郡主们还有几位年轻的妇人。月华郡主坐在下首,看着上座的陈青瓷,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她之前同白蕊关系好,白蕊婚后并不如意,时时寻她诉苦。她还未嫁,起先还会安慰白蕊两句,后头渐渐地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内心里情绪复杂的很,白蕊从前多么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模样,婚后不过一年,慢慢地竟成了一副怨妇之像。
哪儿像太子妃,从前见着她是什么模样,如今看着还是什么模样,面容不见一丝愁容,看着就觉着岁月静好。
“月华郡主?”陈青瓷试探着唤了第二声,方才她就觉着奇怪,这月华郡主好端端的盯着她竟是在发呆。难不成她今日的着装有些奇怪,她低着头,除了自个儿小腹隆起,也没有别的怪异之处呀。
月华郡主身后的贴身婢女忙拉了拉她的衣裳,她这才反应过来,“月华一时走神,还请娘娘原谅月华失礼。”
“无妨,这屋子里头烧着炭火,虽暖和,倒是让人觉着有些疲乏,各位不若同我一起去御花园走走?”陈青瓷扶了扶腰,她坐的有些累了,实在想要站起来走走。
月华还未反应过来,倒是四公主眼尖,又知她嫂子因着怀孕,坐上片刻就要起来活动,她站起来走到陈青瓷身旁,同琉璃一起小心地扶起她,“我也觉着无聊,嫂子,昨日御花园里头开了许多腊梅,咱们去瞧瞧吧。”
众人哪儿还有不依的,忙站起身,各自穿戴好披风,拿上手炉,跟在她身后往外头走去。宫里头除了四公主都已经出嫁了,这里面未曾婚嫁的公主郡主们便只有月华是最大的。
她又是安国长公主嫡女,身份也不差,此刻走到陈青瓷左侧,同她并肩而行。
陈青瓷正低头同四公主说着什么话。
她凝住心神听去。
“嫂子,后日才初五,我就不能多玩儿两日吗?”
“就两篇大字而已,你写上一刻钟也就得了。”
“嫂子。“四公主小声地撒着娇,谁能想到,她哥哥会这么严格,大年初五就要求她开始练大字,说这练字一日都不能停下。
“你将本子拿到我这儿,我守着你写,等你写完了,让人领着你去亭芳殿的小猫,如何?”陈青瓷温温柔柔的将四公主的披风给抚正。
“行吧。”四公主勉强答应,亭芳殿里头如今有五六只小猫,听她的大宫女从亭芳殿里面办完事,每个都是毛团子,可爱极了。
两个人说话极小声,不过眼前几人能听见罢了,月华诧异的看着两个人,她以为那些四公主如今十分依赖太子妃的话都是假的,如今亲自看过,分明就是真的。四公主脾气可不好,从前白蕊花了多少心思才能讨得四公主欢心,不过一年多,四公主这样心甘情愿地听从太子妃的话,着实让她惊讶。
走到御花园的一处小亭,里头早就挂上了帷幕,把小亭遮的严实,里面的凳子上头放着软垫,还烧了一笼炭火,见她们走过来,亭前站着的宫人上前行礼。
“娘娘,太子吩咐,娘娘若是来逛园子,逛上片刻就来此处歇歇。”
陈青瓷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那我再走走。”
说来也是,谁会冰天雪地里头,在空旷的园子中将亭子布置成这般,还燃着炭火。
太子就这般爱护太子妃吗?月华忍不住的想着。为什么?她不过是个破落户出来,只为了给太子冲喜才能有幸嫁给太子,成了这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凭什么呢?她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陈青瓷略走几步,心中的烦闷疏散了不少。只是有些乏了,她便领着众人坐在小亭中,这样能在冰天雪地里喝着热茶赏着风景倒也不错。
“娘娘,月华有一句话想要问您。”月华郡主忍不住开口。
“你问就是,何必这般客气。”陈青瓷放下茶杯,好奇地看着她。她同月华郡主没什么往来,倒不知她会问出什么来。
她声音放的很轻,亭中的人却都停下了说话的声音,安静地支起耳朵听起来。
“娘娘如今独得表兄宠爱,这是好事。娘娘可有想过,表兄日后总还有会别的侧妃?”
月华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众人脸色皆是大变,月华郡主这是脑子坏掉了,大过年的自讨苦吃,讨这些没趣做什么。
四公主正在和致宁郡主二人站在亭子外头搓雪球,因着不远,也将这话听了进去,四公主面上一冷,直接就走了进去。
陈青瓷被问懵了,过了一会儿刚要回答,却见四公主站在她面前,冷冷的看向月华郡主,“表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月华看向她,自知方才失言,可话都说出了口,断没有收回的道理,还要绷着脸面,她手指紧紧地抓着裙子,捏出了褶子,做出一副真情实意来:“我不过问上两句,宫中例来规矩,三年一大选,今年开春就要选秀,难不成表兄会一个秀女都看不上吗?”
“你!”四公主窝着一肚子火,这人是不是脑子不好。
陈青瓷轻轻将四公主的手牵住,把她往身边带,她看着月华郡主,“我自然都是听太子殿下的。”她脸上看不出一丝怒意,甚至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平静得很。
月华还想继续追问,却被人拉住了衣袖。
几位年轻妇人,慌忙站起身来,有人走到月华郡主跟前,替她找补两句却更像是损话,“郡主这怕是吹冷风吹着发昏,说胡话呢。您这样的身子何必出门走动,伤了亲戚颜面。”
“就是,娘娘,外头冷,您身子重,不若回屋中坐着歇?”
“娘娘不必为这等以下犯上的人生气,如今谁人不知晓,太子同您情投意合,是为天下夫妻典范。”
众人正各持己见,亭外雪地中远远走来一行人,为首的那个,身上系着明黄色的披风,站在雪地之中,就像是一棵青松,苍劲挺立。
“臣妇拜见太子殿下。”
“致宁见过太子表兄。”
众人纷纷行礼,唯独月华郡主咬着牙僵着站在原处,看着谢景瑜走进亭中,眼中没有一丝旁人的身影,他轻轻将坐着的陈青瓷扶起来。
“回宫吧,外头冷。”他眉眼之间都是温柔的。
陈青瓷点点头,顺从的被他牵着,站在他的身侧。
“今日天色不好,各位还是早些回府。”谢景瑜这才同旁人说起了话。他轻轻扫过众人的脸色,微微皱起了眉头。
“刚刚你们在聊什么?”等走出了御花园,回东宫的路上只有他们二人时,谢景瑜淡淡地问道。
“不过说些御花园中的景色,殿下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她将话题带过,往日里谢景瑜要在御花园陪同圣人接待从各地前来请安的大臣,也要忙到午间才能回东宫。
“今日来的是父皇从前的侍读,他们二人要叙旧,让我先回来了。”
陈青瓷点点头,“殿下前两日说的江南侠客的事,可有了下文?”陈青瓷又问。
谢景瑜当然是她问什么,便答什么,“自然,今日刚来的急报,那叫东哥儿的侠客协助曾贺朝破了叛军的敌阵,已将谢景苏活捉。钟路受了伤,想来叛军也抵抗不了多少时日。”
陈青瓷惊讶,捂住了嘴,“那东哥儿岂不是大功臣。”
“自然,等曾将军班师回朝时,他也会随军进京。”
两个人说着话,立时就回了东宫。陈青瓷不住的打着哈欠,怀着孩子就是这点不好,仿佛身子都开始不受控制,疲倦感、不适感时常会不合时宜的涌上来。不过此刻,她不用装做无事发生,她揉了揉眼睛。
“你困了就睡会儿,我陪着你。“谢景瑜给她把被子盖好,轻轻给她捏了一番小腿。
过了片刻,他确定对方睡着了,才轻手轻脚地站起身来,走到外间。
“刚刚在御花园发生了何事?”
琉璃脸上有过犹豫,到底是心疼姑娘的心思占了上风,将月华郡主说的哪些话一五一十全给说了。
“嗯。”谢景瑜点点头,他神情淡然,心中却在盘算,让人前去捉安国长公主的小辫子。
陈青瓷觉浅,睡了小半个时辰就醒了。
谢景瑜坐在床旁拿着一本书翻看着,见她醒了便看向她,把她扶起,把软枕垫在她腰下,动作一气呵成,看起来便是做过无数回的样子。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月华说了哪些话?”谢景瑜淡然道,偏偏话中透露出了一点委屈。
“啊?”陈青瓷还有些不清醒,懵懵的看着他。
“你知道了呀。”过了一会儿,她才明白过来。
“嗯。”谢景瑜将头靠在她的颈间。
“殿下,其实我刚来宫中的时候,是想过这个问题的。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殿下可能后院里头会有别的女子。”陈青瓷慢慢说道。
她能感觉到这话说完,男人轻轻哼了一声。
“可是我现在不这样想了,我知殿下心中只有我,所以殿下眼中是不会有旁人的。”陈青瓷笑眯眯地拍着他的背。
“所以殿下的心意便是我的心意,我这样回她也并没有出错。”这就是她说话时的底气。
谢景瑜轻轻吻着她的眼睛,刚想有些其他动作,又听小姑娘哎呀了一声。
“小家伙刚刚踢了我一脚呢。”
谢景瑜挫败,有这小家伙在,他是什么都做不成了。
新年假期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过去,等开春上朝第一日,圣人宣布了一件事,今年停了大选,如今他年岁已高,后宫不再进人。往年大选还要为皇室其他人选看秀女,今年就各自家中私下相看,结成婚事便可。
还有另外一件事,安国长公主纵着家仆打伤了一名良民,圣人震怒,罚了安国长公主一年的俸禄,还让她闭门思过,好好反省。
无人敢替安国长公主求情,前朝隐隐约约知晓前些日子大过节的,月华郡主在宫里头给太子妃找不痛快的事情。亏她还是京中贵女,怎么一点儿礼数都不知。而且太子妃娘娘这谪仙儿一般,又为朝廷立下大功劳的女子,太子便是独宠又如何?
等到冰雪消融,万物开始冒出新芽,长出绿叶的时候,陈青瓷肚子越发大了,更越发觉着乏累。
“这世上做母亲的可真辛苦。”她抚着越发大的肚子,有些感叹。
琉璃忙扶着她,“娘娘说的没错,所以俗话方才说养儿方知父母恩。”
“幸好,小皇子下个月就要出生了,娘娘再不必这样辛苦。”琉璃笑道。
“可不是。”陈青瓷笑眯眯地,算算日子,不过还有二十日,这小家伙就要出世了,她再不用日日都腰酸背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或许是这瞬间就放下心来,她站起身时,不小心踩到了裙边。
“娘娘!”
紫宸殿中
“殿下,前线急报!”有士兵匆忙赶到殿中,手中握着方才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军报。
“大军被伏,曾将军重伤,叛军将逆臣谢景苏救了回去。如今军中无人能主事,还请殿下作主。”
谢景瑜皱了起眉头,这算是十分棘手的事情,从过年时到现在,这几个月一直僵持着,未曾将钟路拿下,结果这会儿报上来的就是个坏消息。
“殿下,这可如何是好?”兵部尚书深吸了一口气,这还是第一次从前线传来坏消息,一时竟有些慌神。
“传旨,让六部众臣前来紫宸殿共商。”谢景瑜镇定道。
便有内侍领了命,匆匆从房中小跑着到各处传话。
他拿出地图摆在桌上,又有人进殿。
“殿下!”晓莲慌张地跑进来,她如今也大了些,规矩越发好,甚少会像从前那样有点儿事就没了规矩。
“娘娘要生了。”
她话音落了,谢景瑜已经从她身旁过,往东宫方向去了。
“你快说说怎么回事。”斯羽小跑着跟上,一边还要问话。
晓莲喘着粗气,小跑着跟上,“方才娘娘起身不小心踩到裙边,肚子磕着了桌子,立时羊水就破了。如今刘院正还有产婆们都在房中。”
他们前头疾步走着的男人如何能听见这些话,他的脑海中全然是他心爱的小姑娘。小姑娘的惨叫声不停地在他耳边响起,他的手上全是汗,心也在颤抖着。
“殿下。”
东宫乱作了一团,宫女们不停地端着水和纱布在屋中进进出出,见他进来,停下行礼,一抬头,他早往屋中去了,只留下个背影。
“娘娘情形如何。”斯羽喘着气,他是拦不下殿下去产房了,可他也不好进去,只好在房门外头直跺脚。
“奴婢也不知,方才娘娘还有力气喊出声,这会儿里头怕是有些不妥。”打门帘的小宫女战战兢兢的回道。
斯羽神情一变,这难道是里头不好了?
谢景瑜大步走到床前,没人敢说上一句男人进产房不好的话。
刘院正施完了最后一针,“殿下,娘娘这是没了力气,养养力气再生。”
谢景瑜耳朵旁嗡嗡作响,他握住了陈青瓷的手,手上却像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怎么握都握不住一般。
床上躺着的小姑娘满脸都是汗珠,面色苍白,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过了好一会儿,才虚弱的睁开眼睛。
“殿下。”她开了口,声音沙哑的厉害,显然是方才已经耗尽了力气。
她伸出手去,轻轻拂过谢景瑜的脸,拂过他眼下的湿意,”你别怕,我没事。”
说完这话,她腹中却又开始剧痛,双手开始用力,紧紧抓着她也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件。
“娘娘,您这会儿用力,可千万不能停。”屋中的人又开始围着她动了起来。
谢景瑜没动,他就待在那个位置,一直握着小姑娘的手。她很痛,她在痛哭,而他除了陪伴,却什么都做不了。
“殿下,您在外头等吧。”琉璃拿着湿布不停地给自家姑娘擦着汗珠,见他手都被姑娘给掐出了红印,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其实偶尔能从殿下身上感受到一件事情,而当下,这件事情她有着十分的强烈预感,那就是殿下在害怕,害怕失去她家姑娘。
谢景瑜没有回她,也没有动,他就像是一座雕塑般立在那儿,他眼前仿佛是一片黑暗,看不清什么,只有耳边一直有着声音。
天色渐晚,屋中响起了第一声婴儿的啼哭,还有他手上徒然失去的力量,他才像是从深渊中爬上来,重获光明。
“恭贺殿下,娘娘喜获麟儿。”产婆抱着已被简单清洗过的小婴儿走到俩人跟前,笑意盈盈的恭贺道。
“小殿下声音洪亮,一看就知道是个健康漂亮的男孩呢。”
“恭喜娘娘,恭喜殿下。”
屋中人人都开始说着吉祥话。
陈青瓷伸出手去接过产婆怀中的小布包,小婴儿只露出了一张皱巴巴的小脸儿,此刻正张着小嘴哭泣着,她不由自主地开始轻轻哄了起来。
“宝宝乖。”
她刚刚分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此刻看见了孩子,身上却又充满了能量。这是她怀胎十月才生下的孩子呀。
宝宝就像是直到自己在母亲怀中一般,渐渐地也不哭闹了,安安静静地露出了一张皱巴巴却能看出眉眼的小脸。
“殿下,你瞧他的鼻子多像你。”陈青瓷仔细看着,又将孩子往谢景瑜那边去了些。
谢景瑜伸出手去,却是将她额上的湿发撩开,“你辛苦了。”
等陈青瓷挪动到正房,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里衣抱着小婴儿躺在床上时,谢景瑜还没有缓过神来,他一直都跟随在左右,却一言不发。
“殿下,你都没有抱过宝宝呢。”陈青瓷叹了一口气,她知对方心思。她忍着不舒服,坐起身来将孩子抱到他面前。
“殿下,你抱抱他。”
谢景瑜慌里慌张的,将人重新扶着靠到床头,“你躺好,别动。”
他又才看向那个小小的孩子,伸出手却不知该怎么将他抱入怀中。
“你这只手抱着他的小身子,将他的头靠在你的手肘处。”陈青瓷耐心地教着,终于是将儿子放进了他父亲的怀中。
谢景瑜抱出了一身的汗,他僵硬着不敢动弹,也不知道是不是孩子知晓这是他父亲,便是不舒服,也就是动弹了两下,很给面子的没有哭出声。
“年年,我们只要这一个孩子好不好?”这话说的,仿佛他才是生了孩子的那个。
“殿下,你不是说还想要个女儿吗?”陈青瓷捂着嘴轻笑。
“我不想让你再受一次苦。”他抬起头,轻轻说着。他从前说的那些话,在今天统统被推翻,他从前知道女人生孩子有多痛苦,但都没有他今日在产房待着感受到的更直观。那样的痛,他代替不了,便不想再让小姑娘遭受一次。
这样难得的温馨时刻,斯羽敲开了门,“殿下,前线又传来急报!”
“慌慌张张作甚。”谢景瑜沉下脸,似有不悦。
斯羽忙笑道:“是大喜事,前线八百里加急急报,曾将军受伤后不久,曾小将军带兵追击,终将叛臣活捉,再过几日就会把人押送进京让圣人亲自定其罪名。殿下,咱们江南一役,大获全胜了!”
谢景瑜眉头一松,又听斯羽道:“圣人得了消息,御书房中传出话来,这是小殿下带来的吉兆呢,一会儿就有赏赐送来。”
不出一刻,浩浩汤汤的一群宫人捧着装有赏赐的银盘走进东宫,赏赐络绎不绝的呈到二人跟前。
“圣人口谕,小殿下身负吉兆降生,大名儿虽暂时不忙定下,可也得取个吉利的小名儿唤着。”黄大监看过一回小孩儿,笑眯眯地夸赞了一番,方才传着旨意。
“圣人说,不若取泽字为小名儿。”黄大监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这个字取自泽被天下,圣人先前嘱咐了,怕小孩子体弱,压不住,这个出处就别在孩子跟前儿提了。
泽?陈青瓷在心中念过几回,随觉着不是自己取的有些遗憾,但这个字寓意极好,又是长者赐,她和殿下想了十个月都没有取出来小名儿,如今唤孩子为泽哥儿倒也不错。
“殿下,咱们的泽哥儿看来是个有福之人。”陈青瓷看着满屋子的赏赐,轻轻哄着怀中一点儿都不知事的懵懂孩童。
“自然。”谢景瑜点点头,伸手轻轻握着儿子的小手,理所当然道:“他是你怀胎十月千辛万苦所生,当然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收拾着御赐之物的晓莲后背一冷,殿下从来夸人都会夸回到娘娘身上,这样的本事,旁人怎么学的来。
学不来,学不来。晓莲摇摇头,继续收拾着东西。
燕京不过三日,就收到了消息,这下,二老爷再是不肯来京中,为了看女儿和小外孙,都忙着让二太太收拾进京的行李。
千里之外的江南,大军拔营准备回京,长达一年多的战争终于大获全胜。
有人站在高地,看着京城方向的重重山峦。
她伸出手放在嘴边高喊着:“京城,我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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