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唇亡齿寒
康熙顿时想揍他, “朕懒得理你。比小十五还幼稚。”
“那也比你好, 至少还是个人。”刘彻笑眯眯看着他。
康熙立刻想骂人, 话到嘴边猛的意识到真说出来就中他的计了。干脆装没听见, 起身走人。
以前刘彻跟他吵, 只因看不惯康熙的做派。现在没人陪他弹琴, 没人给他唱歌, 没人和他跳舞,生活如此单调, 再不自己找点乐子,刘彻敢保证他早晚会疯。
“皇上, 回吗?”梁九功见两个小主子睡着, 他主子发起呆来,便小声说,“日头上来, 路面就热了。”潜意思再不走更热。
刘彻站起来, 望着刺眼的太阳,“快九月了,天儿怎么还这么热?”
“秋老虎。”梁九功道,“下场雨就凉快了。”顿了顿, “一场秋雨一场寒。”
刘彻知道,不过随口抱怨一句,见梁九功那么认真,“吩咐下去,多带几件厚衣裳。”
“奴才遵命。”梁九功应下来就去办他交代的事。
到木兰围场, 天气没转凉,反而比在京城还热。好在早晚凉爽,刘彻带着一众便宜儿子,早上打猎,晚上烤肉,政务推给太子,忘记忧愁忘记烦恼,呆了小半个月,天冷了,立刻转去小汤山。
在小汤山歇歇乏,回到畅春园,刘彻看什么都新鲜。可惜没等他新鲜够,胤禛就送来一个不好的消息——曹寅的母亲病危。
刘彻第一反应是找康熙,康熙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好好的怎么就病危了?”刘彻问出康熙心中疑惑。
胤禛看看他,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
刘彻自认为他是个善解人意的好父亲,虽然是假的,“朕是皇帝,也是你汗阿玛,你我父子,有什么不能直接讲的?”
“据说是气的。”胤禛道。
刘彻一挑眉,“不会是朕气的吧?朕不过一皇帝,可没那么大能耐。”说着还摇摇头,不是我,我没那么厉害,“朕觉得是年纪大,好东西吃太多,又补不进去,才导致她一病不起。胤禛,你觉得呢?”
“儿臣觉得汗阿玛说得对。”胤禛说完这句简直想翻白眼,他汗阿玛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无耻”。
刘彻老怀欣慰,“是朕的好儿子,懂为父。孙氏能把自己吃病倒,看来曹家还是不缺银子啊。亏空和欠内务府的银子还了没?”
胤禛蓦然抬头,不敢置信瞪大眼,人都要死了,恐怕已经死了,还要钱?
康熙怒道:“刘彻,别太过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刘彻缓缓转向康熙,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记住?
康熙:“做人留一线。”
“日后好相见?”刘彻问,“曹家在江宁,朕在京城,他是臣,朕是君,我不想见他,这辈子都见不着,留一线给谁看?文武百官?他们有样学样,回去劝自己爹娘‘寿终正寝’,你心里就舒服了?”
康熙张张嘴,“你——强词夺理!”
“我就强词夺理,有本事咬我啊。”刘彻在心里哼一声,收回视线,直面胤禛,“没听懂朕的话?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胤禛慌忙道:“儿臣懂了。只是儿臣,该怎么讲?”
“不知该怎么告诉陈廷敬,还是不知该怎么回两江总督?”刘彻道,“实话实说。”
胤禛不答反问:“汗阿玛可知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曹寅倒了?”刘彻明知故问。
胤禛被问愣住,反应过来,解释道,“儿臣指的是汗阿玛的奶娘孙氏。”
“曹寅自己撑不起一片天?”刘彻又问。
胤禛明白,这么大岁数的人还指望老娘,倒就倒了。可一想到他汗阿玛以前把曹寅当家人,突然狠起来简直“除之而后快”,莫名有种唇亡齿寒的感觉。
胤禛觉得他的想法荒诞,他不是曹寅,不可能一边挪用地方上的银子,一边找朝廷借钱,还欠着内务府的钱。可他忍不住,面前的人不再是他汗阿玛,是高高在上,冷血无情的帝王。
“又怎么了?”刘彻看向他。
胤禛是康熙看着长大的,很了解他,“被你的无情吓到了。”
“你呢?”刘彻问道。
康熙摇摇头,“比对窦婴好多了。”窦婴当过刘彻的老师,还是窦太后的侄子,刘彻的表叔。
“胤禛还需历练。”刘彻说出来忽然想到最应该历练的人是太子,“把朕的意思告诉太子,让他安排。”
胤禛松了口气,“嗻。”随即退出去。
今日本打算看看康熙在园中开垦的土地,经过此事哪儿都不想去,靠在椅子上,望着门外湛蓝的天空,刘彻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累了,过两天换过来。”
“累?”康熙不懂,“在木兰围场累的?”
刘彻揉揉眼角,你家那些糟心事累的。对了,早年借出去的皇帑追回来没?
康熙险些没反应过来,“整天盯着银子,不累你累谁。”
明年打仗不要钱?刘彻瞪着他,三军将士喝西北风?
康熙习惯性想反驳,却发现无言以对。
“今晚亥时准时睡觉。”刘彻道。
康熙弄不清他真累还有又想搞事,“随便你。”
“不随便也没办法。”刘彻在心里说完这句就不再说话。
他不讲,康熙也懒得开口,他不是属斗鸡的,也没刘彻幼稚,飘到里面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四天后,十月六日早上,康熙睁开眼看到天大亮了,抬脚就踹刘彻,“赶紧起来,上朝迟到了。”
“休沐日上个屁!”刘彻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康熙一副“见鬼了”的样子,“搞什么?”
康熙喃喃道:“换过来了……”
“换?”刘彻连忙看自己的身体,衮服漆黑,“我的灵魂养好了?!”
康熙点一下头,“看样子像。”
“那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刘彻就想给他一拳,伸出手,停下来,他碰不到康熙,“你不希望我养好?”
康熙无意识的摇摇头,“不敢相信,不可思议。”
“我能来到这里本身就是个奇迹。”刘彻提醒他。
康熙清醒过来,“你说得对。”坐直身体,掀开被褥,身体一顿,“今天干什么?”
“减肥。”刘彻吐出两个字。
康熙脸色骤变,惊叫道,“减肥?!”
“皇上醒了?”
康熙呼吸一窒,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这个魏珠,耳朵怎么就那么灵。”
“昨晚值夜的是王以诚。”刘彻指着透过窗户缝钻进来的阳光,“这么晚才醒,魏珠估计都忍不住想进来看看你是不是病了。”
康熙下床,趿拉着鞋喊,“进来。”
洗漱后就去用膳,随后一个人在院内遛弯的时候对跟在他身边的刘彻说,“今儿就算了。”
“我在你身上的时候,一天很不得提醒我八次,胖了胖了,再胖病就来了。换成你就算了,凭什么?”刘彻道,“别忘了,你和弘阳、小十五约好了。”
康熙:“弘阳身子骨弱,禁不起寒霜打冷风吹。”
“你当他是棵幼苗啊。”刘彻白了他一眼,“不去在这里干什么?”
康熙用膳的时候就想好了,“得给太后请安。陪太后唠唠家常,免得太后也以为你变得冷血无情,将来落得和朕的奶娘一样,死了都没能见到朕。”
“我踢你!”刘彻威胁道。
康熙扭头瞥向他,“你碰不到朕。”
刘彻伸出食指点点他,“你给我等着。”
“等到你魂飞魄散?”康熙问。
刘彻痛心疾首,“我他娘脑袋一定是被门夹过。”
“累了,自个说的,换朕当几天皇帝。”康熙见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倍感好笑,多大的人了啊,“下午踢蹴鞠。”
刘彻双手叉腰,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没骗你。”康熙道,“你不屑装委屈,朕去太后那儿装一下,明日早朝再跟文武百官抱怨一下安抚安抚他们,明年才能安心征讨准噶尔。”
刘彻满心怒火,噗一下全灭了,“怎么装?”
“先跟太后说朕对曹家多好。曹家又是怎么对的朕,找朕借钱,朕借了,还背着朕挪用织造府的银子,还欠内务府的钱。”康熙道,“太后没什么心眼,把朕当唯一依仗,她自个有事,都不希望朕出事。听到曹家欠朝廷那么多银钱,太后会觉得你应该摘去曹寅的顶戴花翎。”
刘彻:“老四怎么回事?”
“老四知道曹寅敢欠钱不还,是朕默许的。如今你让曹寅悉数还清,简直翻脸无情。”康熙道。
刘彻冷笑,“还知道是自己默许的?”
“朕没想到他会借那么多。”康熙实话实说,“开始几笔朕都知道,后来那些户部懒省事,没向朕禀告。”
刘彻:“当时的户部尚书是马齐?”
“不是。马齐才当没几年。”康熙走出清溪书屋,“去太后那儿?”
刘彻摆手,“去吧,去吧。对了,这次试试我能不能撑三天。”
“朕无所谓。”康熙道。
天气冷,北风呼呼刮个不停,刘彻感受不到也担心邪风一刮,把他吹到大清最南端的海岛上,所以就没敢瞎逛。
第三天下午,刘彻的魂魄和上次第一天晚上很像。刘彻和康熙商议,再多撑一天。第四天晚上,刘彻的魂魄淡了许多,两位帝王没敢瞎折腾,第五天早上俩人换回来。
这次中间隔的时间较长,刘彻穿戴齐整还有些不习惯,动动胳膊踢踢腿,在康熙面前晃的他眼花才消停,“以后不能再隔这么久。”
“说累的是你。”康熙几天没睡好,灵魂状态也觉得又困又乏,“洗洗脸赶紧上朝去。”
刘彻顺嘴问:“你不陪我啊?”
“断奶了没?”康熙没好气地问。
作者有话要说: 刘彻:早晚得揍你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