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那年孛樾4
不屑地瞥了姃姃一眼,洪公公又给姃姃装了一袋碎银子。“日后没钱了自己去账房支,别一天到晚蹭吃蹭喝的。” 洪公公看着姃姃出门,怎么想也不放心,远远的的喊了好几声早点回来吃饭才回屋去。
为了防止洪公公唠叨个不停,姃姃赶紧让窦广康冯储云青丝一人抱盒糕点上了马车。
储云原本觉着姃姃带四个食盒的糕点有些夸张,没成想姃姃上了马车便打开了三盒。“姑娘,这糕点您不是要拿给臻月郡主吗?”
姃姃把三盒糕点拿到自己身边才解释道,“可是我已经给臻月留了一盒了。”
驾车的是康冯,怕颠了车里的人车程并不算快。
只是也不过吃了三块茯苓糕的功夫,马车突然停了,帘子外传出两声响,像是什么倒地了似的。
姃姃闻着空气中似乎有一种熟悉的味道,再一抬头竟发现储云和青丝竟都昏睡了过去。
马车又缓缓行驶了起来,而窦广和康冯的味道也随着风渐渐消散了……
马车再停下来的时候,瞧着太阳已经是晌午了,姃姃在储云和青丝手里拿了帕子,包了几块茯苓糕藏在袖口,才闭着眼装死。
车上门帘轻轻掀开,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来者似乎也有忌惮,沉默着吸了吸鼻子。
姃姃猛的一抓,竟抓住了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再抬眼一看,一条尾巴,两条尾巴,三条尾巴,除了姃姃手里抓着的,这只猫还有整整七条尾巴!
什么怪物!姃姃惊喊了声,“狗呀!”,然后把猫丢了。
这八尾猫好像是被甩晕了似的,摇了摇脑袋才迷迷瞪瞪站起来,“你这魔女,竟敢把本座和那种无知动物相提并论,本座非要把你的脸挠破不可!”
竟然是一只会说话的小喵咪。
通身雪白无杂毛,还有好多条尾巴,好像是在哪见过的样子。
姃姃提着猫的一条尾巴凑到鼻尖闻了闻,怎么闻都是那天在刘府闻的味道。
“臭猫,竟然让樾尧忙了那么久!”
八尾猫挣扎了几下,肥胖的身子在半空中扭来扭去,见着没用便开始装死。
姃姃忍不住拿起一条尾巴再闻一遍,没成想猫又说话了,“公母有别,你离本座远一点。”
姃姃把猫提到面前,看着它琥珀色的眼睛,更觉得眼熟了。“长得这么丑,竟然是一只母猫。”
“喂,你长不长脑子啊,本座是公的,公的!”
“那我检查一下”,把猫翻过来,姃姃扒开猫肚皮上的毛仔细瞧了瞧,猫立马合上了两条后腿,姃姃怎么觉得这只猫耳朵红了呢?
这一点倒是像樾尧。
“你这不知羞耻的臭女人,你到底看完了没,还不快把本座放下!”
八尾猫的肚皮也是白白净净的,翻开一层毛还有一层毛,姃姃翻了半天看见得也还是毛。
“看是看完了,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分别公母。”
小猫听了更绝望了,一直扑腾,叫嚷着,“本座不要活了。”
“没成想你还是一只性情中猫!”把猫放下,姃姃还不忘拍了拍猫的小脑袋。
“你既然有八条尾巴,你就叫尾八吧!”
“什么尾八,本座有名字,本座叫九尾,是天族,算了,告诉你这无知的女人做什么。”
据说佛祖曾经说过,世间凡是有七窍者皆可修炼成仙。世间生灵皆想修成九尾,可真正修成九尾的实在少之又少,像偌乙那样生来便有九尾的,则是灵族的血脉传承,天道赐予的福气。
姃姃没见过修成八尾的生灵,也许见过也忘了。
“绥绥白猫,庞庞九尾,本座的名字便取于此。”九尾斜眼看着姃姃,表情有些滑稽。姃姃怎么觉得是绥绥白狐,庞庞九尾呢,算了,看这猫也不像聪明样子说了它也听不懂。
姃姃提着猫尾巴下了马车,马车竟停在了荒郊的野山上,四处望不到村落,也不知道是离京城也多远。
“你把刘大人他们弄到哪去了?”
“你怎么知道是本座干的!”,九尾被姃姃提着尾巴,面上还是高傲样子,挥了挥爪子。“本座是不会说的。”
不知道为什么,姃姃总是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有很多跟多尾巴生物斗智斗勇的经验,于是也不管九尾怎么扑腾,提着猫接着往前走。
果然不远处就找到了一个山洞,里面竟不多不少躺了七个中年男人,看着都是憔悴的很,闻起来似乎还有一息尚存。
樾尧说过,失踪的都是坏人。
九尾瞧着姃姃若有所思的样子也觉得有些惊讶,姃氏可是亘古有名的歹人,“你该不会还要救人吧?” 难道眼前的并不是姃氏恶女?
可令那人魂牵梦绕的,不是姃氏恶女还能有谁。
“所谓前世因,今世果。善恶缘怨的事我不感兴趣。”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樾尧感兴趣。”
姃姃捡了些杂草,把刘大人等人盖上,这可是她先发现的,可不能被别人抢了功劳。
好不容易忙完了一切再从山洞出来,马车竟不见了,估摸着马是自己回王府了?
姃姃有些想哭,老马识途,可我不识啊。
想到这茬姃姃只好解下了腰带,拿着腰带一头绕着九尾的脖子肚子给九尾捆了个严严实实,“我把你这妖怪牵回去给樾尧,樾尧就不用忙了。”
虽然有些丢脸,但九尾自知实力悬殊也不再反抗,对待姃氏恶女这样强有力的敌人,不能强攻,只能智取。“我劝你最好不要。”
“先不说本座不是妖,就算本座是妖,你一把抓住了本座,你又是什么,凡人可听不见本座说话。”
姃姃听了果然一怔,“我该不会是猫妖吧,千万不要啊,我可不想这么臭!”
还总是掉毛。
“我们做猫的才没有你这么笨的,总之,樾尧是凡人,如果知道你是妖怪了,肯定会放火杀死你的,你赶快跑吧,离樾尧远远得”。
“对,我不能告诉樾尧,”姃姃点了点头,“以后你便跟着我,若是敢多说一句话,老子扒了你的皮!”
“你不能把我带过去,你不怕我跟樾尧说什么吗?”
“那本公主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会把你做成筐。”
筐?
失去的记忆似乎平淡而可怕。姃姃摇了摇头,把腰带的另一头捆在自己手腕上,然后找了一片空地对着天磕了三个响头。
“老天爷,请您一定要保佑我是一个善良的地瓜精啊!”
山坡上一片祥和,京城却是乱了套。
窦广和康冯醒过来时,马车已经不见踪影,兹事体大,两人即刻遣了敬王府全部的府兵出去找,倒是在城郊不远处找到了马车,储云和青丝还在马车上昏睡着,姃姃却不见了,连带着桌上的点心,毫无痕迹。
樾尧回府看见窦广康冯储云青丝洪公公五个人跪了一地,说是把姃姃搞丢了。
好像突然明白了一早上的心悸是为了什么。“就算是把整个京城翻过来也要把姃姃找回来,若是找不回来,你们也不必回来了。”
可是京城说大不大,说小还真不小。
虽说是春夏交替的好时候,白天也还不算太长。姃姃到底牵着猫走了一下午才走回京城,尽管已经勒令九尾收了七条尾巴,也不准它说话,可一个花颜少女牵着猫也实在怪异,一路上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九尾问姃姃为何不用法术问了一道,姃姃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告诉九尾她忘记怎么用法术了比较好。
只是京城这么大,人又这么多,储云和青丝的味道早已消散了,樾尧又在哪呢?
姃姃实在走得有些累了,看着路上几个乞丐都窝在草垛子底下,也不管九尾愿不愿意,随意找了个看得顺眼的草垛子倚着,拿出了藏在袖口的水仙花耳坠子。
樾尧现在肯定和水仙花耳坠子的主人在一起吧,“樾尧,你和她开心吧,我和几个乞丐在一起呢,我们一起可好了。”
旁边要饭的大姐大概是个善良的,看着姃姃自言自语有些可怜,便拿着破碗给姃姃倒了几滴水,“小姑娘,你看着眼生,原先混哪一片的啊?”
“我原先是混王府的。”
大姐惊诧,忙抹了抹脸上的灰土,一本正经得问道,“王府可不好混啊,我说瞅着你也不像要饭的,为何沦落至此啊!”
姃姃叹了口气,“我夫君和水仙花在一起了,不要我了。”
唉,大姐也叹气。
“多情女子负心汉,万金难得有情郎啊。”
“大姐,你又何故沦落至此啊?”黑暗中虽看不清大姐的表情,但姃姃觉得能吟诗的大姐一定有文化,能跟这样的大姐在一起真是幸运。
“我和小妹你实在同病相怜,我不过是跟隔壁的王相公吟了两首诗,便被我夫君赶了出来。”
“哦何诗竟如此可怕”
“劝君更尽一杯酒,一枝红杏出墙来。”
真的有这种诗吗?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没成想大姐还是个性情中人,小妹我敬大姐一杯!”
大姐也是实诚人,拿起空杯回敬,“小妹,你好好跟大姐讲讲那水仙花的事,大姐给你出出主意。”
“这个水仙花,不是一般人” 姃姃顿了顿,拿起碗喝了最后一滴水,“她有耳洞。”
“那这个水仙花跟你们家那口子怎么认识的”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不说了,大姐,喝水,小妹我先干为敬。”
姃姃喝了个空碗,大姐回敬之空碗。
只有九尾觉得很是无语,它观察了几天,哪有什么水仙花。现在愚蠢的凡人,不,魔头,为了博关注已经如此不择手段了吗,果然是姃氏恶女,实在是可怕。
大概九尾不屑的眼神太过明显?大姐成功的注意到了它“小妹儿,都这样了,你领只猫作甚?”
姃姃笑得十分开心,乐滋滋得答道,“养肥了晒成猫干,十分鲜美。”
说到猫干,姃姃又饿了。
姃姃的眼神越来越炽热,大概是求生的本能,九尾发挥了一身本领,炸着毛说道,“茯苓糕,你袖子里有茯苓糕,我闻见了。”
夜色渐浓,不远处渐渐出来熙熙攘攘的杂声。姃姃吃完茯苓糕觉得有些冷,便抱起九尾往草垛子深处钻了钻,“大姐,你先吃着,小妹我先睡了。”
大姐急地咽下了茯苓糕,拍了拍姃姃的腿,“小妹你看,那有个小相公,长得贼俊了些!”
提到相公两个字,姃姃又有些伤感,“再好看也不会有樾尧好看的。”
“可不敢胡说,敬王爷的名讳可不是你我能冒犯的。”
敬王爷!
姃姃从草垛子里钻出来,头上的草叶子都抖掉了几个,“大姐,敬王爷是我夫君,你知道他在哪吗?”
可大姐只是摸了摸姃姃的脑袋,慈爱的说, “妹儿啊,睡吧。”
“樾尧真的是我的夫君!”
“对,樾尧樾郑都是你夫君,睡吧。”
大姐话音刚落,不远处便跪了一片,说是敬王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和狗吵架了,不想写作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