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 90 章 (1)
因着方瑾凌的一句话,后来一路上, 小姑娘都红着脸, 没有同他说一句话, 眼看就要到王府,方瑾凌噙着笑, 将小姑娘搂在怀中, 低声哄着她。
洛伊儿被他微哑的声音弄得面色微红, 不知怎得就想到昨日夜里男人额头处溢出的汗,性感撩人,她心尖忽地一颤,眸子忽闪,抿唇抬手搂住了男人的脖颈,埋头在他怀中,羞地不敢抬头。
方瑾凌搂在她腰际的大掌微紧, 让小姑娘心底生了些许紧张, 慌张地抬手附在他手上, 不安又似撒娇地蹙起细眉:“殿下不许欺负我……”
她声音又细又软,带着丝丝颤音,让男人眸色越发暗沉,他低头看着小姑娘,鼻尖几欲要碰到,呼吸交缠在一起, 小姑娘脸颊又红了些许, 眸子里泛起涟漪, 男人忽地抵了抵牙根,低声哑哑地说了句:
“不欺负……”
可是还不待小姑娘松口气,就低头噙着小姑娘的粉唇,细细缠绵。
洛伊儿猛地睁大眸子,愣愣然地瞪着眼前的男人,失神间,男人越发得寸进尺,她只觉得腰间禁锢着她的力道越发大了些,再然后,就没了心思再去想其他的事情。
待男人松开她后,她氤氲着眸子,不满地娇娇看着他:“你不是说不欺负我吗?”
方瑾凌亲了亲她额头,噙着笑道:“没有欺负你。”
还不待小姑娘反驳,他就又低沉开口,带着丝丝温柔:“娇娇,本王疼你。”
洛伊儿攥着他衣襟的手指忽然有些无力,软软落在他身上,眼睫轻颤着,羞意从眼尾盎然,他甚少在她面前自称本王,可每一次自称,都让她心尖发颤,丝丝酥软。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已然是到了王府。
听着外面奴才的声音,洛伊儿轻轻呼出一口气,面色红意渐渐淡去,方瑾凌靠坐在一旁,垂眸淡淡看着她,嘴角却又似噙着笑意,让洛伊儿轻瞪了他一眼。
方瑾凌不愿她一脸红霞出去,待她收拾好,两人才下来马车。
两人相携着走向洛伊儿的院子,离方瑾凌的院子很近,院子同样很大,里面景色盎然,似每一处都是合着洛伊儿心意布置一般,小姑娘含笑转头看了男人一眼。
男人只默默看着她,洛伊儿此时也终于看到自己院子的名称,雅澹苑。
洛伊儿忽然想起方瑾凌所住的院子,叫做墨澹院,眸子浮了些许笑意,被男人握住的指尖轻勾住他,惹得男人抬眸看了她一眼。
两人在院子待了一会儿,等洛伊儿午休时,方瑾凌就去了书房,就算因着大婚,皇上给他放了假,他也不可能没有旁的事,早上洛伊儿起床没有看到他,也是因为他在书房忙碌。
二月的气候已然有些冷意,雅澹苑中摆放着火盆,上好的炭火,没有一丝黑烟,房间里还点着香炉,屋子里清香怡人,怕主子觉得闷,小丫鬟们特意将窗户稍稍开了一些,不至于让屋子里冷了去,也可以稍稍通些风。
小黄鸟也被带进了王府,此时怕它吵到主子,特意将笼子挂在雅澹苑的外间,小黄鸟在笼子里的杆子上蹦来蹦去,偶尔间扑腾着翅膀,却又被笼子拦下,最后又落在杆子上。
洛伊儿昨日初经|人|事,身子本就酸乏得难受,又是早起到宫中请安,等回来用完午膳后,就觉得些许受不住,乏乏地睡了过去,待醒来后,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洛伊儿被扶着坐起来,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眼皮耷拉着,似还有乏意,眼尾处却是微勾,柔且撩人,上半个身子懒懒地倚靠着床栏,似柔若无骨般,举手投足间,衣衫落了几分,身上又露出几处痕迹。
纵使早上看过了一遍,再看到的时候,屋内几个小丫鬟依然面色通红,盼思到底跟着洛伊儿时间久了,此时竟然也能面不改色,平静地服了服身子:
“王妃是否要起了?”
低低懒懒地应了声:“嗯。”
就被人扶着站了起来,漱口之后,她卧在窗边的软榻上,轻声问道:“王爷呢?”
“此时应还在书房。”
洛伊儿点了点头,以示知晓,无聊地伸手逗了逗小黄鸟,此时外面传来些许动静,玲珑进来禀报,是福山大总管来了。
洛伊儿客气地召见了她,将衣衫整理后,才走出来,坐在外间的紫檀木椅上,笑着看向福山,见他低着身子,身后还跟着几个奴才,手里也捧着几个银花托盘,眸子里些许了然,却依旧热情道:
“福总管请起,不知王爷让你来,是有何事吩咐?”
福山连连弯腰,毕竟他亲眼看到自家王爷对这位王妃多么看重,自然把态度放得十分恭敬:“王爷让奴才将府中的账本和库房的钥匙给王妃送来。”
府中原本的事宜都是由福山和王爷的奶嬷嬷掌管的,但是之前奶嬷嬷家里仗着关系犯了些错,奶嬷嬷也被王爷罢了职,送回府养老了。
毕竟靖王本就心冷,奶嬷嬷虽小时奶过他,可对于这些主子来说,也不过就是个奴才而已,若是安分守己,他自然不介意善待,但是仗着他的势为非作歹?
洛伊儿听见福山的话后,轻瞥了一眼他身后的奴才,笑着应了下来,掌管府中事务,既是她的权力,也是她的责任,她自然不会推辞。
福山见她接下后,也松了一口气,又将王爷的嘱咐说完,就弯腰退了出去。
洛伊儿客气地让玲珑出去送他,福山身为府中大总管,殿下的心腹,虽然她不需要去讨好他,但是礼待着些,也是没错的。
待福山等人走后,洛伊儿就让将府上的账本呈上来,细细地看着,不过看了两页,她就轻轻挑了挑眉梢。
里面好几家店铺,她都听说过,可却从来不知竟然是靖王府的势力,这些铺子都极为赚钱,洛伊儿抿唇轻笑,看来王爷的确没有瞒着她什么,这才刚刚第二页,可想而知,后面又藏着府中多少的秘密。
洛伊儿翻了一刻钟左右,将账本大略看来了下,心底稍稍有数,眉眼间笑意越发盛了些,再看着刚刚送来的对牌,笑了笑,让盼思把这些都收起来。
闲的没事,她让盼思将她的嫁妆单子拿出来,对着她的嫁妆一一清点着,她集中注意力,自然也没有发现时间流逝得飞快,等到盼思提醒她用晚膳时,她才回过神来,看着外面微暗的天色,微拧起眉尖:
“王爷呢?”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些许声响,她轻抬眸,就见男人双手负在背后,缓步跨了进来,似乎听到她刚刚的话,刚进来,便低沉开口:
“等得急了?”
☆、第 91 章
因着寒风瑟瑟, 洛伊儿身上穿着多层轻薄的纱,一层拢着一层, 衬得玉白的脸蛋越发娆撩, 昨夜里的脱蜕变让她眼尾处染着媚色, 此时眸子含笑迎过来, 看得方瑾凌指尖微紧。
方瑾凌心中喟叹, 白日里在书房中处理事务,他心中总隐隐烦躁不耐,他往日总觉得时间不够用,竟从不知他如此盼着夜晚。
洛伊儿走上前,还未来得及行礼,就被男人握着手站起来, 他身上似还带着晚间的寒意,洛伊儿抬手替他理了理衣袖,眉目浅笑如嫣:
“外间可冷?”
方瑾凌站在原地, 随她动作, 眼底升起暖意,淡淡垂下眸子,低声应道:“嗯。”
洛伊儿措不及防得到这个答案,讶然抬眸, 就见男人低低笑开:“不及屋内暖和。”
她耳畔嫣红, 不知为何就觉得男人话中有旁的含义,又思及刚刚男人进来时的那句话,不由得嗔瞪了他一眼, 下人将晚膳送了上来,她别过脸去,尽量温和道:
“殿下用膳吧?”
两人齐齐坐下,下人为二人布膳,方瑾凌细细问着她下午做了何事,两人随意聊着,也不觉得乏味,反而有着淡淡温情。
洛伊儿挽起衣袖,执起筷子,夹起一块鸭肉放在面前薄薄的面饼上,素手反转间,用面饼将鸭肉卷起,举手投足间引人注目,素手纤细白嫩,竟连食欲都好了几分,她将其放进男人面前的小碗上,抬眸轻笑:“殿下尝尝?”
方瑾凌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梢,低笑着应了声,才将其吃下。
一下午都在睡梦中度过,洛伊儿也觉得腹中空空,端着一碗银耳金木汤,低头细细喝着,自然没有看到男人眸眼温柔的模样。
瞧着小姑娘坐在自己身旁用着膳,他忽然觉得曾经边关三年离自己好远,他一时竟想不通为何当初他会觉得小姑娘会拒绝他?然后逃避足足三年。
整整三年未得见过小姑娘,曾经便觉得难以忍受,若是放在如今……
方瑾凌抿了抿薄唇,眼底幽光一闪而过,越发深邃暗沉,他若是放在如今,他不会再放任小姑娘离自己那么远。
他思绪纷纷扰扰,待回过神来,就见小姑娘放下了筷子,正拿着帕子细细擦拭嘴角,两人转坐到软榻上,下人将桌子收拾干净后,安静地退了下去。
屋中没人之后,男人原本老实的手臂忽然横在了小姑娘腰际,洛伊儿撇了撇嘴,轻轻戳了戳男人腰间,表达不满,却让男人翻了个身,小小窄窄的软榻,洛伊儿吓得一跳,待回过神来,就已经落入了男人怀中。
素烟流苏的衣袖垂下,洛伊儿错愕之后,眼眸轻转,忽地抬手,将手臂搭在男人脖颈间,见到男人惊愕的神色后,羞意浅浅淡去,化为眸子里的一分笑。
后颈处她柔弱无骨的手指似轻轻擦过,倏地他心跳就似漏了一拍,方瑾凌眸色渐渐沉了下去,小姑娘依旧调皮地玩闹着,指尖来回无意地轻划着,丝丝酥麻渐渐朝下,方瑾凌的声音有些暗哑:
“娇娇急了?”
洛伊儿眸子里有一瞬间的茫然,后哄得一下染上红霞,猛然缩回手,糯糯含糊反驳:“殿下少污蔑我!”
男人大掌已经落在腰带上,声音轻轻低低,似诱哄般:“是否污蔑,看过才知……”
才知什么?
洛伊儿已然不清楚,浮浮沉沉之间,她嗓子似已经有些哑,可是往日将她疼入心底的男人,只在她耳边轻声哄她,说着快了快了,可是却一直未曾停下,逼着她眼角嫣红。
清晨醒来时,身子又是酸乏一片,洛伊儿心底暗骂着男人说话不算数,脸颊却红霞缭绕,无需去宫中请安,她自然不会为难自己,懒懒地赖在床上,也不说起。
睁眼时并未看见男人的身影,便就知道他又去前院忙了,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也没有向盼思询问,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又乏乏地睡了过去。
待清醒之时,床榻边跪坐着一个丫鬟,正轻柔地替她揉捏着身子,一旁的盼思等人无声地低头看着,玲珑将手中的鲜花插入花瓶,轻笑着转头,就看见她睁着眸子,连忙放下手中的事,走过来:
“王妃醒了?”
待她应声之后,盼思等人也将她扶起来,伺候她穿好衣衫,才轻声道:“王妃并未用早膳,此时是否用些东西?”
话落之时,就有小丫鬟端着燕窝银耳粥奉上,洛伊儿随意点头,捧着燕窝粥慢慢用着,忽地问道:“殿下还在前院?”
盼思点头:“王爷辰时来了一趟,见王妃还在睡,便又离开了。”
洛伊儿微顿,蹙起细眉:“殿下来了,为何不叫醒我?”
“是王爷说,让奴婢等人不要叫醒王妃的。”
洛伊儿将手中的汤碗放下,轻抬眸:“今日便罢了,日后殿下若是来了,便将我叫醒。”
盼思低头应下。
其实众人都知晓,若是王爷下了命令,就算盼思有心将洛伊儿叫起,也无法。
离午膳还有些时间,洛伊儿待在院子中无聊,便带着丫鬟随意逛逛王府,红梅林已经有些谢了,耷拉着一些梅花立在枝头,如今二月份已然不再下雪,少了白皑皑的一片,红梅似也少了些许意境。
王府甚大,洛伊儿逛了一会儿,本就酸乏的身子越发觉得脚疼,便随意找了个凉亭歇下,轻风微拂,吹起一片又一片树叶,落了一片恰好在洛伊儿的膝上。
洛伊儿刚准备拂去,就有另一只手先替她将落叶拂了下去,她抬眸,就见方瑾凌站在她面前,他喜一身清凌凌的黑衣,上面凶蟒金纹衬得他面色越发冷然淡漠。
凉亭泛红落叶下,方瑾凌刚刚过来时,便看见佳人落座在其中,独立风景,美不胜收,让他呼吸微滞。
洛伊儿睁着一双美人眸看他,顾盼之间波光流转,方瑾凌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抚上她如凝脂的脸颊,小姑娘乖巧地凑上去,脸颊贴上掌心,方瑾凌指腹无意识地轻擦了下,坐在她一旁,轻声问她:
“伊儿觉得无聊了?”
后院无事,烦扰之事多有福山处理,虽不过第二日,但是他依旧是怕她觉得闷。
未成亲时,他觉得已经将她放在心底,疼惜不已。
待成亲之后,他才惊觉,原来将一人捧在手心是这样一番感觉,细细密密的甜意在心底,觉得再如何待她好都不够。
小姑娘垂着眸子,似有些低落的声音:“的确有些无聊。”
方瑾凌听着便皱起眉头,心底细细思索该如何是好,就感觉到小姑娘攥紧了他的衣袖,眨了眨眼睛,美人眸直勾勾地看着她,顾盼生姿,眉眼含笑:
“但是殿下若是在,便觉得都好。”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娇娇说话甚是悦耳
今天姐姐对象家来人的,有点忙,才来得及
补了一更,咳咳咳
☆、第 92 章
佳人美眸含笑如嫣, 方瑾凌忽觉得心尖似微颤酸麻,后无奈低低笑开,他的小姑娘, 让他如何不捧在手心?任由小姑娘娇憨任性, 他也甘之如饴, 更何况她总是太过乖巧。
府中无人, 洛伊儿见到方瑾凌后,也无心再逛府中,毕竟来日方长,何苦做一日工?
她坐在石凳上, 素手抚了抚轻纱,绣鞋露了三分, 她抬眸,晃着方瑾凌的衣袖,轻柔撒娇道:“殿下,我累。”
男人眉宇间噙笑,矜贵万分,却是配合道:“劳娇娇抬手, 许我抱你回去。”
小姑娘帕子掩唇, 轻轻笑开, 闹着骄傲道:“允了。”
下人落在凉亭外,二人声音不小,惊得下人皆数低下头去,对着王妃的宠爱也越发心惊。
刚用罢午膳, 忽地福山就急色匆匆赶来,洛伊儿疑惑抬眸,方瑾凌眸色微淡地看过去,福山一顿,低服下身子,小声道:
“奴才见过王爷,王妃。”
方瑾凌手中捏着一枚玉子,视线落在面前的棋盘上,未曾有一丝抬眸,神色漠然:“何事?”
“宫中来了一辆马车,说是沈家小姐奉着皇后的旨意入住王府。”
福山死命低下头,心中恼怒,想起往日皇后送进王府的女子,如今皆落得的下场,便觉得这位沈家小姐着实没有眼色。
然而刚刚打搅了王爷王妃的自己,也有些没有眼色。
榻上的两人微顿,尤其是洛伊儿,原先捏在指尖的玉子被她随意扔进盛放棋子的玉器中,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梢,轻柔声音似含着笑,朝外抛了几个字,让福山觉得额头要溢出冷汗:
“原来是沈家表小姐。”
沈家小姐,和,沈家表小姐,虽只差了一个字,其中意义却天壤之别。
福山心底纳闷,就听着王妃轻柔的声音继续传来:“可将表小姐带进来了?”
福山立刻恭敬回答:“没了王爷王妃允许,奴才自然不敢轻易放人进来。”
洛伊儿淡淡垂眸,嫩白的指尖轻抚着微褶的衣袖,轻笑道:“又不是旁人。”
福山呐呐不敢接这话,若只是王府的表小姐,接进来便就接进来,可偏偏那是皇后送来的,这就不只是想当表小姐了,他哪还敢将人接进来?他无法回答,只能偷偷去看王爷。
这一看,他越发不知该如何办了,只见他家王爷置若罔闻,神色淡漠地垂着眸子,依旧捏着那个棋子,望着棋盘,似还在思索该如何落子的模样。
半晌,还是洛伊儿没好气地道:“行了,还不快去将人接进来?”
皇后下旨都到了王府门口了,若是不接,旁人该如何看待王府?
洛伊儿轻哼了一声,心底对皇后越发不耐,她紧抿着粉唇,眉梢凉凉,总归她在府中也觉无聊,皇后既然想送一人给她解闷,她便收下就是。
洛伊儿眸色微闪,笑意越深,眉梢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又似有着无边的温柔蔓延开。
方瑾凌只抬眸看了一眼,手上动作就是微顿:“明日我将她送回江南。”
不过一人而已,他只是没有放在眼中,只要他想让她走,即使是皇后的旨意又如何?
洛伊儿抬眸,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无妨,沈小姐也说了,沈氏如今对她来说,是一个伤心之地,身为她的表嫂,收留她一段时间也无妨。”
方瑾凌敲了敲桌面,笑着抬眸看她:“不觉得不开心?”
洛伊儿轻笑,眨了眨眼睛:“那可皆数看王爷。”
若是他不在意,不过一个小官之女,于她来说,即使天天在面前晃悠,也不过是一个解闷的小玩意,无需在意。
方瑾凌失笑摇头,放下棋子:“既如此,那我就先去前院了。”
洛伊儿指尖轻拨着棋子,一手支着下颚,仰脸看向男人,笑着问:“殿下不见见沈家表妹?”
方瑾凌负手而立,垂下眸子将小姑娘看在眼底,自然看见了她有些揶揄的神情,有些无奈:“自是不必。”
顿了顿,又道:“伊儿若是不想见,便也无需见。”
洛伊儿轻扬眉:“只怕是我不想见,也依不得我。”
方瑾凌弹了弹她额头,见她吃痛的模样,又忍不住轻揉了揉,才轻斥道:“休要胡说。”
见她似要反驳,他又道:“若是不想见,直接打发了就是。”
至于后院中的纷纷扰扰,小姑娘自幼聪慧,往日自然也能从旁府中窥得不少,他却舍不得让小姑娘身陷其中,是以,他后院中清净,也不想有人扰了她的清净。
洛伊儿见他将话都说完了,闷闷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快离开。
待他走后,洛伊儿面上的笑意才寡淡了些许,盼思此时也上前为她扶正了簪子,一言难尽地道:“没有想到皇后竟然直接将沈小姐送到了府上。”
洛伊儿轻笑微讽:“若是等府中去接,怕是永远等不到,皇后能不急着将人送来吗?”
更何况,在皇后心中,若是不将人送来,怎么恶心她?
两人在屋内说着闲话,而在王府门口,福山拧眉看着面前的马车,面色冷然,端着王府的姿态,轻斥着道:“有没有规矩?将马车拉到正门?”
且不说王府,就是侯府等正经的高官大臣家里,除了正经主子或是皇亲国戚,其余旁人皆是从侧门入府,就如同当初侯府的邱姨娘离府时,也是从偏门离府一般。
若是沈茹茵领着圣旨或是皇后懿旨,也不是不可从正门入府,可是偏偏当初皇后惹了圣上厌恶,宝典印章等物皆数被收了回去,名不副实,如今沈茹茵自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旨意。
马车里的沈茹茵脸色微白,她在江南时是家主嫡女,自然从不会入偏门,此时刚入京城,也没有这个意识,如今被外面的声音一说,只觉得尴尬羞辱。
驾着马车的人一愣,面色通红地低下头,不敢说旁的话,驾着马车就朝王府偏门而去,全然不知马车内的人被他这丝毫没有考虑和过问她的举动气得险些哭了出来。
沈茹茵心底暗暗道,果然不成为人上人,便是一个奴才也能不将你放在眼中。
父亲生前并未替她定下什么好的亲事,如今二叔掌了权,他膝下女儿甚多,自然不可能为她如何考虑,她如今皆数都要靠自己。
沈茹茵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想到皇后对她说的话,眸子里神色越发坚定。
马车停在了王府偏门,她被人扶着下了马车,素白衣裙衬得她俏丽脱俗,她望着寡淡无奇,只有几个守门的偏门,眸色越发澄澈,指尖却似已经掐入手心。
作者有话要说: 表小姐表示:我没那么容易被打倒
啊啊啊啊,更新早了,本来准备放在存稿箱的,结果直接点了发表
一样的,反正都是7号的更新
☆、第 93 章
福山亲自接的沈茹茵, 且不说她究竟如何,单凭她是王爷嫡亲表妹,他就不能太过失礼,刚刚已经因为王妃打了她一次脸,可一不可二,见沈茹茵下车后, 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他是见过虞妃的画像的,却不想这位沈家小姐竟如此像逝去的虞妃。
福山想起被王爷放在书房中的虞妃的画像,心底微顿, 堪堪低下头:“奴才见过沈小姐。”
沈茹茵半倚靠在丫鬟的身上, 似柔弱不堪的模样,轻抿唇微笑,带着一分无措的澄净:“快快请起。”
福山起身之后,并未过多打量她,只是笑着:“沈小姐请随奴才来。”
沈茹茵抿唇点了点头,似有些不安, 无措地攥紧自己的手帕, 步步紧跟福山。
福山侧前一步领着她, 心底微叹,她来得匆忙, 事先也并没有打过招呼,依着刚刚雅澹苑的情景,这沈氏表小姐还惹了王妃不喜, 他想着王爷的态度,偏过头去吩咐下人,将客房收拾出来,不必单独整理出来一个院子。
不是他不重视虞妃外家那边的人,而是如今王府掌管后院的人是王妃,王爷又宠之,自然一切事宜都要按照王妃的心意来安排。
总归沈小姐是客人,准备客房也是在情理之中。
除非……她明显显地说,她不是奔着客人来的。
那就等她能成为主子再说吧。
福山耷拉着眼皮,心底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他跟着王爷多年,除了一个王妃,还没有见过王爷将旁人放在心上。
至于虞妃?虽生恩大过天,但是终究逝去多年,甚至王爷都不曾见过一面,又能有多少母子亲情?
将王妃和表小姐一比较,福山很快就有了抉择。
沈茹茵跟着福山,见识了王府的奢华,眼底微露出惊讶,却是越发谨而慎行,将眼底的惊叹隐藏得很好,绕过楼亭水榭,步过花容繁盛的花园,眼看着前方的路越来越偏,似要入了客房,沈茹茵终究忍不住变了变脸色。
她曾在江南,沈氏也是大家,里面客房如何布置,她心底自然也清楚,她虽是名义上在王府小住一段时日,却从没有想过让王府将她当作客人,毕竟她抱着些许心思,她原以为,总归会住进一个单独的小院子。
她指尖捏了捏,不着痕迹地蹙起眉间,步子一顿,福山见她停下,疑惑地转过来:“沈小姐怎么了?”
沈茹茵勉强地笑了笑,又不能直说不想去客房,只好婉转地道:“我刚刚入府,应去向表嫂请安才是。”
福山抬头看了她一眼,让沈茹茵隐隐觉得难堪,殊不知福山心底也在纳闷,曾经王府事务皆由他掌管,他也从不知王府同沈氏何时如此亲密?她竟直接将王爷和王妃叫作表哥表嫂。
福山心底嘀咕着,面上却是不显,依旧是那副笑容:“这是当然。”
还不等沈茹茵笑开,他又道:“只是不急,等沈小姐安定下来,再去向王妃请安也不迟。”
沈茹茵面色一僵,又蹙眉迟疑道:“这样是否有些不妥?应先拜访表嫂才是。”
福山微顿,面无表情地看向她,后又公式化地笑开:“沈小姐有心了。”
话落,他也不再坚持,转了个方向,就带着她朝雅澹苑而去。
沈茹茵自然能看出他神色变化,心底隐隐尴尬和恼怒,面上却是丝毫不显,轻咬了咬唇瓣,抿唇跟上。
又重新走到后花园,踏上一条小径,还未走几步,沈茹茵突然看见迎面而来的男人,眼底一喜,刚要上前,福山就皱眉转了过来,伸手将她拦住,往旁边草地上一挡,弯腰服身行礼:
“请王爷安。”
沈茹茵侧身站在路旁,紧捏着帕子,此时再上前去就太过于刻意,她微蹙着眉尖,轻抬眸看了一眼福山,心底也微微有了些意见,她瞧着男人越来越近,垂着的眸子一转,原本弯腰行礼的身子微微一晃,就似要倒地,却又及时地拉住丫鬟的手臂,才避免了跌倒的尴尬。
只是一番动作终究是惹了男人的注意,见男人转头看过来,沈茹茵慌忙站稳身子,盈盈弯腰,眸子里无措波光,不安道:“茹儿见过表哥。”
她还是将那日的羞辱记在了心底,自称时换成了茹儿。
福山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她的动作,见她眸色澄澈不安的模样,面无表情地垂眸,却是不动声色地站离她远了些。
方瑾凌遥遥便看见福山领着人走过来,只是他对沈茹茵不感兴趣,且对她有些失望,对这个本就没有感情的嫡亲表妹也没了旁的情绪,原打算直接忽视过去,却没有想到她反而又跳出来,顿了顿,他终究是停了下来。
听到了她的话,微皱起眉头,漠然地看向福山。
福山恭敬道:“王爷,沈小姐说要去同王妃请安。”
方瑾凌负手而立,垂眸看了一眼似期盼着的沈茹茵,拧眉冷淡道:“王妃尚要休息,不要打搅她。”
沈茹茵面色微白,心底隐隐委屈,她曾见过母亲招待舅舅的情景,往日表姐到家中时,母亲再忙都会见上表姐一面,从未听过因为午休而把客人放着不见的道理。
她此时反而将自己当作了客人,全然忘记自己的目的。
更何况对于她母亲来说,她表姐是自己的嫡亲侄女,而她?一个在心里觊觎旁人丈夫的人,还企图别人对她以礼相待,太过贪婪了些。
沈茹茵有些不安地低头,眸子里氤氲了些湿意,有些柔弱道:“茹儿不知表嫂还有休息的习惯,是茹儿失礼了。”
顿了顿,她又蹙着细眉,细细柔柔地道:“只是茹儿初来乍到,理应向表嫂请安才是。”
方瑾凌平淡地看向她,对她的称呼皱眉,却终究念着她的身份没有太过打脸,只朝着福山吩咐道:“带着她去,不要打扰了王妃。”
见她还看着自己,方瑾凌微皱起眉头,冷然扫了她一眼,沈茹茵指尖微颤,心下有些慌乱地收回眼神,方瑾凌才凉声道:
“你好自为之。”
一句话旁的话也无。
沈茹茵微颤了颤眼睫,心底微有些凉意,呐呐不安地喊了声:“表哥……”
方瑾凌眸子深沉,也越发冷然,想着皇后往日待小姑娘的态度,再加上眼前这人与皇后明显的亲近,漠然地移开视线:
“沈家是书香门第,该守的礼仪,就别落下。”
沈茹茵面色惨白,颤颤服下身子,此时眸子里真正染上湿意,含着一丝哭腔,行礼道:
“臣女参见王爷。”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之前请三天假,都补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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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 章
方瑾凌神色丝毫未有动容, 眸色漠然冷凛, 置若罔闻地抬步朝前院走去, 徒留沈茹茵在身后不由自主地晃了晃身子。
福山冷眼旁观, 抬头见王爷已经转了弯,才开口道:“沈小姐同奴才来吧。”
他声音不咸不淡,思及她此时可能有些难堪, 甚至都未曾多看她,沈茹茵扶着丫鬟的手站起来,此时一副羸弱模样, 倚靠在丫鬟身上,脸色惨白, 眸中带泪, 越发显得弱不禁风。
福山听见她低低应了一声, 便转身就带着她朝雅澹苑走去。
其实福山心底也有些懊恼, 原不想带她去请安, 就是怕扰了王爷王妃,早知王爷此时去书房,就是沈茹茵说的再好听, 他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将她带过来, 还在路上遇到了王爷,尤其是她一番动作, 真是心思昭昭。
洛伊儿同盼思还在说着话,手心中捧了些碎糕点,小黄鸟站在鸟笼边上, 一点一点地轻啄着,力道不大,却让洛伊儿手心有些许痒意。
她眉眼间露了分笑意,指尖轻弹了弹小黄鸟,才笑着收回手,就在这时,外间有丫鬟恭敬地掀开珠帘走进来,低服下身子:“王妃,福总管领着沈家小姐来给您请安了。”
玲珑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洛伊儿瞧见,轻瞪了她一眼,眉眼间的笑意到底是淡了些许,随意应了声:“知道了,领进来吧。”
没有让人将其领到内间,盼思替她整理了衣裳后,才朝外面走去,雅澹苑很大,从珠帘处走出来,洛伊儿并未看向中央站着的沈茹茵,直径走到紫檀木椅上坐下。
待盼思松了手,洛伊儿才温婉笑着看向她,对她弱不禁风的模样视而不见,瞧见她身后小丫鬟手中拎着包袱,几不可察地挑了挑眉梢,状似有些疑惑地问福山:
“怎不先将沈小姐安顿好?”
福山苦笑,有些为难恭敬道:“回王妃的话,沈小姐她一心想向王妃请安,老奴拦不住。”
洛伊儿眸色微闪,听懂了福山话中的意思,纤细的指尖划过玉白的杯口,眸子里浮现星星点点的笑意,语音轻柔如风,似怕沈茹茵初来乍到不安一般:
“沈小姐有心了。”
两人一来一往之间对话,沈茹茵听得清清楚楚,自然也能看出福山对待二人的态度,她打眼瞧着这满屋的奴才都有规矩极了,头低三分,没有主子的吩咐,绝不发出一丝声音,就连进来上茶的小丫鬟脚步都踩得十分轻。
端坐在位置上的女子笑容如嫣,大气温婉,同她似天差地别,就连此时的善意都似乎带着些许怜悯,对她身世的可怜。
沈茹茵咬了咬唇瓣,她自进京以来,都拿着自己的身世到处博可怜,可是在那人明晃晃的怜惜下,她却觉得些许难堪,使劲掐着指尖,才能阻止脸颊染上羞红,指尖处传来的疼痛让她些许回神,她瞧着女子和善的神情,缓缓弯下腰来:
“臣女入府小住,先给王妃请安才合乎情理。”
洛伊儿轻笑了一声:“早就听皇后说过,沈家小姐懂事得令人心疼,如今看来,丝毫不假。”
其实她心底也有些惊讶,那日看这位沈小姐在宫中的表现,她还以为她会上来就喊表嫂了。
洛伊儿自然不知沈茹茵路上还遇到了方瑾凌,且被警告了番,若是知晓,自然就不会惊讶了。
这句话说完,洛伊儿瞧着弯腰行礼的沈茹茵身子微微一晃,似撑不住一般,眉梢挑了挑,微蹙起细眉,似有些担心:“沈小姐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可需本妃派人去请太医?”
沈茹茵笑容微顿,垂下眸子,低低柔柔地勉强笑了下:“王妃不必麻烦,臣女无事。”
洛伊儿依旧蹙着眉间,似还没有放下心来:“还不快将沈小姐扶着坐下?”
沈茹茵被扶着坐下,还不忘轻声道谢,两人闲聊了几句,洛伊儿话里话外都在说着沈茹茵身子不好,丝毫不提她住处一事,让沈茹茵心底恼得很。
她往日爱端得一番柔弱模样,身子骨却并无大碍,毕竟江南风水本就养人,她被沈家千娇百宠地养着,自然不可能身子骨差,在江南时,谁不赞她一声,偏生到王府后,这王妃总爱说她身子骨差,女子身子骨差,还能说到好婆家吗?
沈茹茵心底懊得很,偏偏又不能正面反驳她,毕竟洛伊儿面上一副为她担忧的模样,她若是说什么,反而让人觉得她不识好歹,说了半盏茶的功夫,她瞧着洛伊儿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水,温柔地笑着:
“按理说,沈小姐还是王爷的嫡亲表妹,总是沈小姐、沈小姐地叫着,过于疏远了,本妃也算是你表嫂,便唤你一声茹姐儿罢。”
沈茹茵只能感激地笑笑:“皆依王妃。”
洛伊儿虽说着自己算是她表嫂,却丝毫未有让她唤一声表嫂的意思,捏着一枚酸枣入口,酸得她直蹙眉,却也提了提精神,后又抿了一口茶,将口中酸味淡去。
沈茹茵静静地坐在原处,看着她一番自在动作,敛了敛眼睑,瞥见桌子上的茶水,她对茶水并未有多研究,只是闻着这茶香,便也能知道这茶定是极好的,这般想过,她心底又觉得好笑,这还用猜吗?瞧着这屋内的装饰,哪一件不是精良?
等了会儿,依旧不见沈茹茵说话,洛伊儿垂眸浅笑了笑,如果单单是请安,此时也该告辞离去,有事相求,却等着旁人相问,洛伊儿心底轻笑,丝毫不惯她这毛病,转脸看向福山,态度恳切温婉:
“给沈小姐的房间可收拾好了?”
沈茹茵见她终于将话题转到住处这儿,眸色一亮,却又不知为何,心底微紧。
福山恭敬回话:“已经派人收拾好了。”
洛伊儿轻轻笑了笑:“既然如此,茹姐儿便先去安置罢?”
不待沈茹茵说话,她又笑盈盈地补充道:“你在府中还要待上一段时日,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还多,不急于这一时。”
沈茹茵握紧了椅柄,见她丝毫未问住处,眸子里一闪而过烦闷,她身为客人,自然不好自己对住处提意见,她瞧着因着自己久久未开口说话,而面露疑惑的洛伊儿,她轻咬了咬唇瓣,似有些为难的模样。
洛伊儿嫩白的指尖点在杯口,轻抬眸,直勾勾地看着沈茹茵,笑意淡淡:“茹姐儿还有何事?”
沈茹茵眸子氤氲湿意,咬唇微些许为难道:“茹儿有一事想麻烦王妃表嫂。”
为了换个院子,她又唤了洛伊儿表嫂,意在拉近二人距离。
洛伊儿垂眸轻笑了下,才问道:“哦,茹姐儿何事?”
沈茹茵素白的双手绞在一起,似乎真的不好意思极了,声音轻轻细细地:“茹儿近日身子隐有不适,想同王妃表嫂请个朝阳的院子。”
她吐字清楚,尤其在“院子”二字上咬得微重,听得洛伊儿眉梢染上笑意,她转眼看向福山:“福总管,方才为沈小姐收拾的房间是何处?”
福山低头回话:“在西院里的客房。”
洛伊儿轻轻点头,漫不经心笑着,随意吩咐道:“你刚刚也听见了沈小姐的话,选个朝阳的房间。”
福山恭敬应下,沈茹茵却是面色微变,有些失态,蹙眉扬声唤了声:“表嫂?”
洛伊儿含笑抬眸,茶杯被她放在案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她眸子里轻柔笑意看着沈茹茵,却是让沈茹茵脸颊一白。
沈茹茵紧紧掐着手心,不敢抬眸回望,那人的心神似乎看透了她,寸寸将她拿捏,让她心慌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昨天是不是没有更新啊???
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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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5 章
再订阅一些, 小可爱萌就能立即看到兴奋到癫狂的我了哦~ 靖王府书房, 方瑾凌刚得了洛伊儿的消息,他停下笔, 陷在身后的靠椅上,往日淡漠的眸子里似乎染上一点温情:
“她去了锦绣阁?”
书桌前的地上, 跪着一个男子, 黑衣裹身,深深低埋下头,明明跪在那里,却存在感极低:“是。”
这人是靖王府的暗卫, 在三年前方瑾凌离京的时候, 就被他安排进了侯府。
他虽然不知洛伊儿心中如何想, 可是,方瑾凌眸中神色暗了暗,他想要的人, 从没有放手的道理。
去了锦绣阁?方瑾凌想到后日的接风宴, 食指微曲在桌面缓慢地敲打着,面上神色似乎浅淡了些, 后日就是接风宴, 她定是要参加的, 日子太短, 衣裳尚来不及量身制作。
想到这,他眸色闪了闪,他记起这次从西凉回来, 似乎带回了一支白玉琉璃锦绣步摇,他敛下心思,淡淡扫了面前跪着的人一眼:
“回去吧。”
书房无人后,他捻了捻指尖,似乎要做些什么,福山就小心翼翼端着茶水走了进来,他将热茶放在桌面上,低头恭敬道:“王爷,用些热茶吧。”
方瑾凌极淡地应了一声,沉默了片刻,吩咐道:“将本王带回来的那支步摇送到齐侯府上。”
不咸不淡的话音落下,福山却仿佛听错了一般,微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才确定自己不是幻听,王爷这是让自己给洛小姐送礼物过去?
想到那洛小姐与王爷已然定下婚约,心底似乎有些了然,他低头应下:“是,奴才马上就去办。”
方瑾凌刚要去看卷宗,突然想起那日回京时,与她的一番对话,心底微沉,眸子里那分温情也淡了下去,心底却又隐隐升起一个疑惑。
那日,她去城门口,是去见洛齐衡,还是去见……他?
她性情温和,面对不熟悉的人又透着几分说不清的疏离,却又万分守礼,即使她与他身负婚约,可她却未必愿嫁他,又怎会去见他。
可是……去见洛齐衡,岂不是多此一举。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消不下去,他放在腰间的指尖若有若无地轻动了下,不经意间碰触到腰际挂着的羊脂玉佩,他陡然回神,隐下所有情绪,眸子中重新恢复淡漠,似乎刚刚的想法在他心底并未生起丝毫波澜。
他垂眸,低沉吩咐:“你先下去吧。”
福山并未发现他这一番心理活动,得了吩咐,就连忙退下去办刚刚他交代的事情。
洛伊儿对靖王府所发生的事情全无所知,她还在处理院中的事,天色刚刚见暗,玲珑便将偷传消息的人揪了出来,是云霞苑的一个二等丫鬟,因着夏日炎炎,她得了一份在屋中扇风的差事,才刚好知道今日洛伊儿要出府。
又被洛樱拿重金收买,才一时贪心传了消息出去。
洛伊儿得了真相,只低低笑了一声,却让玲珑等人提心吊胆地低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看来有些人舒坦日子过久了,也忘了我这云霞苑的规矩。”
她轻轻抬起眼眸,眸子中晃着水波,似乎带着笑意,与往日温柔的模样没有几分差别,那犯错的丫鬟还以为自己有几分讨饶的余地,顿时哭道:
“小姐,小姐!奴婢错了,您饶了奴婢一次!奴婢再也不敢了!”
可是玲珑几人深知自家小姐的脾性,心底隐隐知道了这丫鬟的下场,就连之前气气愤万分的玲珑,扫向这个丫鬟时,眼底都有了一丝同情,却也转瞬即逝。
洛伊儿见她这模样,眉梢露了几分笑意,一手搭在桌面上,轻轻撑起下颚,声线似水般轻柔,若有若无地叹了一声:
“怎么哭得这么可怜?”
那丫鬟目含期待地看向她,就见她眸底神色似乎有些凉意,声音依旧轻柔:
“拉出去,杖责三十,发卖!”
她最后两个字咬得极轻,那丫鬟却没有感到她一丝温柔,如同瞬间被打下深渊,她呐呐不敢置信,刚想求饶,玲珑早已让人堵住了她的嘴,拖了下去。
被拖出房门前,丫鬟瞪大了眼睛,只能从泪珠中模糊看见,那人伸出细长娇嫩的手指,捧着一碗凉茶,小口抿着,面色温柔地似天仙般,她呜咽着出声,那人眉梢却无一丝变化,还带着几分轻笑。
等屋子里安静下来,洛伊儿才轻轻瞥了一眼有些脏乱的地面,淡声吩咐着:
“收拾了。”
屋内丫鬟早就被吓得脸色发白,听到吩咐,连忙安静退出去,脚步声放得极轻,似乎唯恐发出一点声音,惹了她的怒意,几人端着水和抹布,半跪在地上小心擦拭着。
洛樱很快就知道了云霞苑发生的事情,脸色瞬间吓得惨白,这个时候,她如何不知道,三姐生气不是因为她要跟着进宫,而是……
她急忙忙地问茯苓:“三姐知道了,我该怎么办?”
茯苓也有些慌乱,去也只能安慰她:“小姐你别害怕,三小姐只罚了那丫鬟,很显然,这是在警告你,小姐去给三小姐赔个不是,等三小姐气消了,就没事了。”
洛樱推开她,眼睛通红地骂道:“你说得简单!那个丫鬟都被发卖了!三姐肯定已经对我不满了,我这个时候再冒出去,不是找不痛快吗?”
洛樱此时心慌,下手没有分寸,茯苓被推得一踉跄,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闭上了嘴,埋头站在她身边。
时间静悄悄地走着,这次靖王的赏花宴,原只定下洛伊儿一人,后来给老夫人请安时,老夫人提了一句,大姑娘和二姑娘也已经及笄了,也该出去走走。
楚氏心领神会,笑着应下。
等众人离开后,关嬷嬷有些不解:“老夫人,您怎么又突然管起府中的事了?”
老夫人捻着佛珠,半闭着眼睛:“都是府上的姑娘,没必要厚此薄彼。”
关嬷嬷一顿,厚此薄彼?三小姐可是府上嫡出的姑娘,其他几位庶出如何与三小姐比?
老夫人淡着神色,留下这一句意义不明的话,就朝后边小佛堂走去。
这边洛伊儿扶着楚氏朝芳韵堂走去,听着楚氏不紧不慢说道:“今日朝上,你舅舅参了刘家一本。”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问我wb名,就是 晋江屋里的星星
请假的更,我会补上的(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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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6 章
察觉到背后那道强烈的视线, 洛伊儿忽然转头, 沈茹茵还未来得及收起眸子的情绪,下意识地有些慌乱,且在这个时候,她就看见前方的那个女子勾起唇角,灿若春桃,然而里带着的丝丝轻讽, 让她瞬间僵住,动弹不得。
洛伊儿瞧着她的反应,撩了撩眉梢,略感些许无趣, 收回了视线,旁边的男人又牵起她的手, 她抽了抽, 没有抽出来,便也不再有所动作,只是一路上也没有再说话。
走到了府门口, 正瞧着些许下人朝马车搬着物件, 多是名贵,里面不少是方瑾凌添进去的, 从中也可看出方瑾凌的心意,洛伊儿心底的烦闷意终是散了些许去。
两人上了马车,方瑾凌垂眸看着依旧未开口说话的小姑娘,低低叹了口气, 有些无奈:“不是你说让她留下的吗?”
洛伊儿轻哼了一声,理直气壮地反驳道:“可不是我留着的,那是皇后的旨意,我还能抗旨不成?”
见她说话了,便也知晓她心中的气散了不少,方瑾凌没有去反驳她的话,摇了摇头,只道:“是,是本王冤枉娇娇了,可好?”
又笑着说:“既然她惹了娇娇不开心,明日我便让人送她回江南。”
洛伊儿斜睨着他:“那可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殿下也舍得?”
“舍得”,方瑾凌眉宇间噙着笑:“有舍有得,舍了她,得娇娇开心,我心甚悦之。”
洛伊儿脸颊一红,轻呸了下,呐呐娇哼道:“花言巧语。”
方瑾凌见此,只是摇头,并未多说什么,对他而言,若是把沈茹茵送回江南,能换她日日开心,他自然不会有丝毫犹豫。
洛伊儿素白的指尖捻了捻帕子,心底自然明白他这话虽是哄着自己,却也不是假话,也知晓自己不过是迁怒,终是软了几分态度,指尖勾勾缠地绕上男人的衣袖。
方瑾凌眸色微深,想到昨夜里便是她这双手环着他的脖颈,还有她微带哭腔的声音,便觉得呼吸微重了些,神色依旧淡淡的,丝毫没有犹豫地握住了小姑娘的双手,就听那小姑娘明明服了软,却依旧娇声不满道:
“若不是因着那人是殿下表妹,我又怎会让她入了府中。”
她拿着手指戳着他腰间,仰着白净脸蛋,眉眼弯弯,带着丝丝傲然和娇气:“我为了殿下做了那么多让步,殿下是不是合该多疼着我些?”
她眼尾媚意盎然,方瑾凌眸色愈渐愈深了些,洛伊儿抬眸瞥见,脸颊忽然红了些,眸色些许闪躲,堪堪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就听男人低低笑了下,声音微带暗哑:
“娇娇觉得我不疼你?”
明明是洛伊儿先说的让他多疼自己一些,可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时,却是让洛伊儿心尖微颤,不为其他,只因着前日请安回府时,这男人欺负她后,也曾说过是疼她。
此时看着他微深的眸色,洛伊儿哪里还不知道他是何意思,顿时羞恼万分,戳在他腰间的指尖就要收回,却被紧紧握在手中,明明看出她此时的羞意,却还是不依不饶地问她:“嗯?”
尾音轻扬,温热的气息打在她脖颈间,似一阵酥麻染上,直让她一双美人眸染上些许湿意,眼尾处越发红了些许,她带着丝丝哭腔,委屈不满地些许控诉:
“殿下,你又欺负我。”
全然不知她这副模样才是越发诱人,直面这番美色的方瑾凌闭了闭眼睛,握着她指尖的手用了些力,似无奈似苦笑,又是压抑着什么,低低哑哑道:
“娇娇别招我。”
洛伊儿微怔,反应过来他是何意思,倏地抽出自己手指,满面红色嗔骂道:“明明是你心思不正经,还平白诬陷我。”
她不过好好坐在这儿,他自己心思不坚定,还反赖在她身上,惹得洛伊儿又瞪了他一眼。
方瑾凌低低笑了下,也不反驳她的话,马车行得稳,案桌上倒了茶水也丝毫未洒,只是这二月天还有些凉意,行了一路,茶水已经泛着了冷意,方瑾凌端起杯子,丝毫也未在意,一饮而尽。
便是这时,外面传来声音:“王爷,王妃,齐侯府到了。”
也不知是马车里闷热,还是她的心思也有些乱,总之在听到这道声音时,洛伊儿陡然松了一口气,余光就见男人眼中露了一分笑意,面颊一红,扭过头去不说话。
外面洛煜安早就携着楚氏等在候在府门口了,儿女嫁入皇室便是这般,明明还是他们女儿,却也成为了他们的主子。
楚氏拧着帕子,见几辆马车停在了侯府门口,落了好几天的心也似终于稳定下来,她一直将洛伊儿捧在手心,虽知晓每个女子都要有这么一遭,她也早做好了准备,只是洛伊儿走后,她还是觉得到了府中近段时间来的冷清。
马车刚停下片刻,就有了动静,下人将木梯摆好,掀开帘子,楚氏抬眸看去,就见一袭清凌凌的黑衣下了马车,才转过去将她心心念念的闺女牵了出来,亲眼瞧见了洛伊儿面上还未散去的红霞,楚氏此时方才真真正正地放下心来。
两人刚下来,侯府一群人就迎了上去,拱手请安,洛伊儿连连避开了去,眉尖紧蹙着,轻柔急声道:“祖母,爹爹你们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
她上去就扶住了老夫人,虽然她心底更想着去扶楚氏,只是此情此景,她都该先扶着老夫人才对,她话音刚落,洛煜安眼底既有笑意,又正色道:
“你已经嫁入皇室,君臣有别,这是应该的。”
洛伊儿嘟着唇,些许不满撒娇道:“不管如何,我都是你们女儿,哪有长辈向晚辈行礼的道理。”
洛煜安摇了摇头,对还未说话的方瑾凌道:“王爷见谅,小女被微臣宠坏了。”
方瑾凌神色淡淡,却不带冷色,淡声道:“无妨,王妃很好,侯爷和夫人请起来吧。”
他发了话,洛煜安等人自然都起了身,做了个手势:“王爷、王妃请随微臣入府吧。”
洛伊儿因着刚刚马车上的事情,此时也不去看方瑾凌,挽着楚氏的臂弯,眉眼弯弯同她轻声说话撒着娇,将方瑾凌撇在一旁,惹得楚氏朝她使了几个眼色,她也皆数当作没有看见。
方瑾凌见洛伊儿眸子里笑容,神色也缓了些,对着楚氏道:“王妃这些日子也想念夫人了,夫人便同她说说话罢。”
楚氏见此,也就应了下来,只不过轻瞪了洛伊儿一眼,惹得洛伊儿瘪了瘪嘴,对着他轻轻斜了一眼,方瑾凌眸子中几不可察地弯了下唇角。
就在众人要进府之时,忽地府门口行来几辆马车,一声“吁”引了众人的注意,瞧见那马车上明晃晃的皇室标记,方瑾凌眸色彻底沉了下去,便是洛伊儿眉间的笑意也淡了些许。
作者有话要说: 方瑾瑜:我成亲时,你来凑热闹,你成亲时,那我也来
方瑾凌:呵
补了一更了啊!
☆、第 97 章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 马车内走下来两人,玄衣堂堂, 温润如玉,正是方瑾瑜同洛芋二人。
洛煜安等人一愣, 不明白今日温王怎么会来?心中嘀咕不已, 面上却是恭敬转身迎了上去:“温王殿下远道而来, 怎不派人先来通知声?微臣好迎接温王殿下。”
口中恭敬不已, 却也是撇清关系, 同身后人道清,温王到来, 侯府事先也并不知情。
方瑾瑜面上温和笑意不变,听闻这话, 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 才淡淡笑着道:“侧妃思念侯爷, 本王便领着她回来看看。”
外面皆是盛传, 温王宠爱侧妃成疾, 甚至拒绝了容婕妤要为他相看正妃的要求,他此话, 倒是也不为过。
话音刚落, 他身边的女子就柔柔地笑了笑:“爹爹, 母亲,祖母。”
洛煜安神色微淡,冲她拱手:“侧妃娘娘。”
只说了这一句,站在门口的洛伊儿便扬声唤了句:“爹爹, 我们快些进去吧。”
她一开口,便引了在场的所有目光,方瑾瑜朝她看去,见她一身红色长裙,狐绒大氅披在肩头,眼尾处多了丝丝人妇的媚意,撩人心弦,眉眼精致,越发美得动人心魄,可这分美色,却是旁人为她添上,此番念头刚刚闪过,方瑾瑜眸色瞬间极暗,阴鸷一闪而过。
洛伊儿似乎察觉到什么,她抬眸望去,视线与他一触即离,身侧的男人捏了捏她的手指,她扬眉冲男人笑得甜糯,方瑾瑜眸色微闪,袖子中的手捏着玉扳指,忽地笑了下:
“本王倒是忘了,今日是三皇兄领三皇嫂回门的日子,倒是真巧。”
他在念到三皇嫂时,微顿了顿,声音恍然暗了些,方瑾凌倏地冷眉看过去,神色近乎冷淡的漠然,轻扯了扯嘴角,轻讽隐然:“真是巧合。”
两人隐隐对峙的气氛太过明显,洛煜安等人只以为二人是因为朝堂之事,心中还纳闷,这两人都已经堪堪撕破脸皮吗?若是如此,那么他们侯府是否合该再疏离温王一些?
而微微落后方瑾瑜半步的洛芋,却是看向洛伊儿,眸色笑意浅浅,却隐隐幽深,让人看不透,她轻弯了弯嘴角,笑意柔弱。
洛伊儿的视线与她对上,洛伊儿微挑了挑眉梢,漫不经心地扫过,洛芋眸色越深,幽然低头似牵着唇角笑了下。
众人进入侯府,洛煜安同洛齐衡等人陪着方瑾凌说话,即使心底有些旁的想法,但是也不敢撇开方瑾瑜不理,楚氏几人和洛伊儿笑语,和洛芋只是淡淡,亲疏分明。
巧儿扶着洛芋,将此情景看在眼底,却是全然没有了上次来侯府时的高傲,缩了缩脖子,死死低着头。
洛伊儿脱了大氅,让盼思拿着,方瑾凌垂眸,知晓她定是要同楚氏说些私密话,与她低声说了两句话,才同洛煜安等人去了书房。
方韵堂中,洛伊儿一袭红衣,衬得她面色灿若芙蕖,她半伏在楚氏肩头,余光瞥见洛芋还在,浅淡笑道:“温侧妃应是许久未见到姨娘了,且去瞧瞧吧。”
洛芋柔和笑了笑:“妹妹也许久未见到母亲了,陪母亲和三姐说说话,妹妹心中也很欢喜。”
楚氏神色淡淡睨了她一眼,虽念着她的身份并未说话,但眸色中的不在意也十分明显,洛伊儿掩唇轻笑了下:“本妃要同娘亲说些体己话,侧妃还是先离开吧。”
她话音说得明白,不想洛芋留在这儿,洛芋自然能听明白,她只不过想膈应她一下而已,抿唇轻笑:“既然如此,那妹妹就先去看看姨娘了。”
她离开后,楚氏挑眉看向洛伊儿,不解问道:“往日在府中,也不见你们二人有何龌龊,如今各自嫁人后,怎么反而似别了苗头?”
洛伊儿莹白指尖握着玉杯,她轻挑着精致眉梢:“往日这四妹沉默寡言,遇事皆缩一头,我与她自然不会有太多交集。”
“而如今……”
洛伊儿顿了顿,又想到了此时在书房的方瑾瑜,眸色轻浅,情绪终是淡了些,她道:“同府中的事无关,娘亲莫要问了。”
温王对她的心思,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世道对女子终究还是不公平的,引兄弟反戈,即使不是她的错,她也不免背上一个红颜祸水的名声。
楚氏心思细,也不是眼盲之人,单瞧着这几次温王的作态,她也隐隐能猜到什么,她看着自己眉眼似玉的女儿,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你心里有数便好。”
顿了顿,楚氏眸色微凉,又道:“至于她,你且不用担心,总归她姨娘还在府中呢。”
王府中的事,她插不了手,但是这侯府却皆是她做主,给曹姨娘使些绊子,简直易如反掌。
洛伊儿笑得眉眼弯弯:“伊儿知晓娘亲疼我。”
这番话说完,楚氏淡淡的神色终于染上些许忧色,低声问她:“殿下待你可好?”
洛伊儿面颊微红了些,不依地推了推楚氏的肩膀,才细声道:“好,殿下待我很好,娘亲放心。”
楚氏白了她一眼:“我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洛伊儿听着她的话,就知她还有下文,端着茶水细细地抿着,静静地听她说话。
“你刚入府几日?府中便进了一人?”
沈茹茵刚进王府,齐侯府就得了消息,倒不是她故意打听,而是皇后致力给她找不痛快,这件事早早就让人传到了她耳边,这么多年来,皇后唯一得逞的,不过也都在洛伊儿身上。
楚氏此时心底微气,倒是不知是气洛伊儿轻易让沈茹茵进府,还是气自己给她惹了麻烦,毕竟她知晓若不是因为自己,皇后定不是如此揉搓她。
提起沈茹茵,洛伊儿心底未必没有疙瘩,她深知皇室宠爱如烟,今日可能宠你如天上星,明日不宠你,便连地上的青玉砖都不如,她常入宫,混的圈子中不乏宫妃母族,这些事听得多了,就记在了心底。
她不是不相信靖王对她的心意,只是她不相信靖王会一直对她这般好,所以她才将沈茹茵留在王府,毕竟那是他嫡亲表妹,虽他说着会送她回府,可若是他丝毫不在意沈氏一族,沈茹茵又岂会在那日出现在府门口?
至于让沈茹茵一直留在王府?那自是不可能的,洛伊儿全了他对母族的情谊,也给了沈氏脸面,这些便已然足矣了。
毕竟靖王对沈氏的些许情谊,皆是因为生母,而非沈茹茵。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媳妇儿的猜想,男主表示很委屈
但是女主想的也不算错,男主对沈氏的确还算好,但是情谊也没有多少,毕竟虞妃死了太多年,他和沈氏也不怎么见面,就那一丝体面而已
在男主心里,肯定女主no.1,但是呢,女主就是总处于算计中心,所以想的比较远,也不能说她想错了
☆、第 98 章
洛伊儿垂眸, 遮住眸子里的那丝凉意,她等着沈茹茵将靖王对沈氏的那丝情谊作没, 在那之后,她便可以毫无顾忌地对付沈茹茵和皇后二人, 两人肆无忌惮地算计她, 岂非真当她是个软和性子?
心中想法万千, 洛伊儿却是扬起一抹柔和笑, 轻声安慰着楚氏:“娘亲不要多想, 沈氏是女儿放进府中的,殿下同女儿也说过, 让沈氏回江南。”
楚氏拧眉:“既如此,那你怎还将人往回领?真当……”她抿了抿唇, 压低了声音:“真当王爷非你不可了?”
她说完这句话, 不知想到了什么, 眉眼淡了淡, 她道:“伊儿, 你听娘亲一句,外表风光皆不如自己过得好重要, 再多的好名声又有何用?”
“你万不要为了那些子贤良名声, 将自己陷入两难之地, ”她敛着眼睑,似些许飘远,声音淡淡:“也不要像娘亲当年一样……”
当年她身怀有孕,想着出嫁时娘亲说的话, 要贤良,要大方,万不可小家子气,不可学她大姐那般,动不动就嫉妒,将男人推远,自己也落得凄凉地步。
她谨记娘亲的话,有孕之时,明明还同侯爷如胶似漆,便给侯爷抬了邱姨娘,她恍然记得从未对她红过脸的男人气得些许掷了碗筷,一声声极冷地问她,当真要他去宠幸旁人?
她当时心中又怎会不难受,却是记着长姐似疯似狂的模样,笑得温和大方,说这是她的本分。
他还是记得她有孕,忍着性子,同她好生说道,却因着她皱着眉头,几欲气红了眼,怒着说都听她的,去宠幸了邱姨娘,至此,他们关系一瞬间几乎到了冰点,直到洛齐衡出生,才渐渐缓和。
等她醒悟之时,错误早就犯了,追悔不可得,她却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也走上这个地步。
若是靖王对伊儿平平淡淡,楚氏自不会说这番话,可偏偏明眼人都瞧得出,靖王是将她这女儿放在心底疼的,她自是不愿洛伊儿走了她的老路。
洛伊儿忽地噤声,她知晓楚氏误会了她,以为她是为了好名声,想为靖王殿下抬妾,可是她自私惯了,学不会这个朝代女子的贤良淑德,靖王既然对她有了一分心意,她就会想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