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要出去
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的冉冉，愣住了。
等她觉得今天的太阳有点晒，晒得她脸上热意翻腾的时候，贺笙已经替她擦干净了细碎的沙子，托着她的脚踝塞进了鞋子里，顺带绑好了她小凉鞋上的搭扣。
“你你你……”少年带着热度的指节，有意无意地擦过她踝骨上极薄的皮肤。冉冉想说话，又有些语无伦次。
等贺笙安顿完一个小脚丫，抬手去牵另一个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抗拒的力道。
抬眼，贺笙看着她，一脸的不耐，“干嘛呢？”
“……”冉冉看着他凶巴巴的样子，眨巴眨巴眼睛，小声道，“我、我就这么穿吧。”
贺笙一嗤，手上力道重了两分，嫌弃道：“满脚的沙子带上车？”
冉冉：“……”行吧。
只好由着他替自己拾掇好，看着贺笙起身，随意拍了两下身前的细沙。小姑娘半垂着脑袋，懵懵的，有点不敢看他。
“我说冉冉。”
“啊？”突然凑到自己耳边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蹦开半步，偏头看他。
“你不会是，还害羞吧？”贺笙俯身撑着膝盖，一脸戏谑地看着她染着浅浅绯色的脸颊。
“……”冉冉觉得，现在的笙笙弟弟，好、烦、啊。愣了愣，随即羞恼道，“怎、怎么可能！”
忍着笑意，贺笙起身，拍了拍她的脑袋，“就是说，小时候一个沙发上睡过的交情，有什么好害羞的。”
声音不大，听着还懒洋洋的。
生出一种快憋到内伤感觉的冉冉：“……！！”为什么要说得那么奇怪！明明就是玩累了，两个人一块儿在沙发上睡着了而已！
不过，好像也是那么回事……有什么好害羞的？
压着心里奇奇怪怪的感觉，小姑娘垂着眼睫鼓了鼓嘴，挠了挠额头。
贺笙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她的小表情，偏过脑袋，忍不住虚握着拳凑到唇边，假意轻咳了两声，掩了掩笑意。
“卧槽……这是什么绝美爱情？？”
看着那对颜值爆表，身高萌翻一沙滩子众人的少年少女慢步远去，周末和朋友一块儿出来野餐的小姐姐，觉得刚刚灌进去的那口矿泉水里，仿佛塞了六个柠檬。
“我勒个去，这种甜甜的爱情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小姐姐的朋友恶狠狠地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
“年轻，真他妈好啊……”小姐姐的社畜闺蜜一边塞着薯片，一边感慨道。
从这天晚上开始，贺笙就每天早晚盯着她吹峰流速仪。手机备忘录里排着日期时间，仔细给她记着每次的百分比。
周日早上，两人起得都不算早。早饭吃了一半，贺笙就看见小姑娘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震。
大概是看见了消息内容，她要紧放下手里的牛奶，捧着手机给人回了消息。发完了，还一脸笑眯眯。
贺笙：“……”
早饭吃完，又急急忙忙上了楼。
压着心里的躁意等在楼下，坐在餐桌前没动弹的贺笙，周身气压略低。靠着椅背，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手机。
“小少爷你今天不出去啊？”郑姨见他们吃完，忙着过来收拾东西。见贺笙坐着不动，随口问道。
“嗯。”敛了点脸上的烦躁，贺笙应了一声。
郑姨也没再多问。平时和他说话，贺笙也回不了几个字，早就习惯了。虽说脾气差了点，但她还是始终认为，小少爷本性是个好的。
就是以往整天见不到人，最近怎么天天搁家里待着？看着有点怪烦人的。
贺笙在楼下等了整整得有一个小时，也不见冉冉下来。期间何道远几个人，还不停在小群里艾特他，让他出来玩儿。说是这阳光明媚的大好周末，特别适合让他虐一虐，来两杆儿。
本来这儿就躁着呢，贺笙快被这几个人烦死。干脆划拉开手机，给群里来了一条：【来什么来？作业写完了？课文背上了？都他妈给我滚去写作业去！】
群里众人：“……”
丁渠实在忍不住，偷偷把几个人拉进一个没有贺笙的小群。
何道远：【丁渠你干嘛呢？？？你这是要孤立笙哥？？？】
丁渠：【你别瞎几把乱说啊！我哪敢啊！！我这不是看笙哥最近，实在太奇怪了，想问问你们知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么。】
谈耀：【想知道+1。】
汪洋：【小声逼逼……貌似自从开学那次打架，咱们年级那个病弱小仙女出现之后，笙哥就变了……】
何志高：【难道是恋爱了？？】
丁渠：【可也不像啊，后来在学校再见了那个小仙女，笙哥好像也没什么反应的样子。况且你们忘了，笙哥让我打印的那一沓校规了？】
谈耀：【没忘……太惊悚了，差点以为笙哥被教导主任附体。】
想起被校规支配的恐惧，众人集体加1。
觉得打字还没有他发语音快，何道远道：“你你、你们就是闲、闲的。怎么笙笙、笙哥想好好学、学习，还不行了？”
丁渠赶紧安慰起贺笙的头号迷弟，自己的同桌何道远：【同桌淡定。我们这不是，得给笙哥的反常行为，找个符合逻辑的合理解释么。】
何志高：【我最近在看一本小说，主角之前是个年级倒数第一，晚上睡觉被古代状元魂穿了，然后就变得特别牛皮。我怀疑……】
丁渠：【你他妈这是标准的小说看多了啊，就你这分析能力，怪不得小青梅跟人跑了！】
何志高：【你丫的有事儿说事儿啊，别扯我痛脚啊！】
……
眼看着话题越来越偏，小群就地解散，几个人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这边冉冉窝在自己房里，磨叽了一小时，终于收拾妥当。站在穿衣镜前面照了照，觉得好像还行，于是给舒一发了个消息过去：【一一我好啦，你呢？我要现在就出门吗？】
舒一立马回过来：【嘿嘿嘿，我也刚好。你是不是穿的暑假里我们一块儿买的那件？快拍个照片给我康康！】
冉冉好笑：【是的呀，马上都碰面了，还要拍照呀？】
舒一：【ojbk！那就见了面穿着情侣装拍！】
冉冉给她回了个害羞捂脸的小表情，手机放进小包包里，背上就往楼下走。
终于听见楼上的动静，贺笙不动声色地坐在原位，耳朵悄咪咪竖着。
冉冉搭着楼梯扶手，垂着眼睫看路，一步步往下走，心情好得又想哼点不着调的小歌。眼角余光瞥见客厅里餐桌前，好像还坐着个人，抬眼看过去。
视线交汇的一瞬，贺笙怔了怔。
小姑娘柔顺的黑发散在肩侧，额前垂了几缕碎发，难得的，发梢像是还带着点微卷的弧度。薄荷绿的连身长裙，掐着一手可握的盈盈细腰，只露了一截纤细白皙的脚踝。带着点茫然望过来的眼睛里，还汪着水漉漉的光。像株雨后的薄荷，散着浅浅淡淡的清新香气。
和记忆里的小丫头不同，像是，多了这个年纪特有的，少女的娇媚。让他忍不住就想，靠得再近一点。
压了点身体里莫名的燥意，贺笙起身，看着她一脸怔然地一步步走近。
长睫开阖，掩了眼里的惊艳，贺笙垂眸看着她，听不出什么情绪地问道：“要出去？”
冉冉仰起小脸看他，愣愣地点点脑袋。心说刚吃早饭的时候还挺正常的，怎么这会儿看着又奇奇怪怪的。
直到她近在身前，贺笙才看清。小姑娘唇上亮晶晶的，闪着点像是沾着糖衣的光。淡樱色的唇翕着，像是怕弄上这层糖衣，还微微嘟起来了一些。
喉结忍不住上下一滚，贺笙闷闷地问：“你吃糖了？”
“……？”冉冉一头问号，想了想，又觉得有些好笑。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直男思维？憋着笑意，冉冉回道，“没有呀，是润唇膏。”
就是没好意思说，是带着一点点粉色的润唇膏。
刚想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的贺笙，转念一想，眼睛就危险地眯了起来。
声音听上去都沉了好几个度，开口问道：“出去干嘛？”
冉冉眨眨眼，没明白他突如其来的寒意又是为了什么，脑子有一瞬间的宕机，按着舒一之前一直念叨的，脱口而出，“约、约会。”
作者有话要说： 贺笙：听听，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