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他回来了
凉风袭来,吹得墓碑前的鲜花纸猎猎作响。
盛锦枫缓缓睁开眼,眼眶通红,却没有落泪。
“我想帮他,但是他不肯,之后他就离开了盛家,一个人去面试平面模特,我没有办法明着帮他,就只能在背后默默给他拉资源,一开始的那部网剧,是盛世旗下一所公司投资,他有实力,只是缺少一块敲门砖。”盛锦枫继续说:“我忍着,不去找他,也没有告诉他背后的这些牵连,我彻底退出他的生活。可是,谁能料到呢。”
谁能料到,秦明箫自那时起一夜一夜失眠,低落的情绪始终伴随着他,他没有办法调节自己,他不能原谅,也无法释怀。
等到盛锦枫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秦明箫患了抑郁症,很严重,消极对待,不接受治疗。
这些盛锦枫都不知道。
之后秦明箫被黑粉营销,私生饭直接把摄像头架在他家门口,秦明箫生病之后暴瘦,夜夜难眠,人憔悴了很多。
这些被狗仔写成了吸.毒,私生活不检点。
网络上对他的谩骂铺天盖地,盛世插手才终于压下来一点。
盛锦枫看到狗仔拍摄的秦明箫的照片,心疼得难受,于是到他家找他。
可秦明箫家的门开着,他人却不在。
盛锦枫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最后听到楼下有人喊着什么,她心中萦绕起一种可怕的预感。
她疯了似的跑到顶楼,狂风猎猎,吹得那人的白衬衫鼓起来。
正午的阳光那般炙热,盛锦枫整个人却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被冷汗浸透了。
几年了,他们终于见面。
她看到他憔悴下来的面容,凹陷的脸颊,手腕上一层一层深深的伤口。
他不止一次尝试自杀。
秦明箫坐在楼顶,哼着儿时父亲经常哼唱的歌曲。
回头看到脸色煞白的盛锦枫。
难得的,他笑了一下。
“你回来,你快点回来,我们有话好好说,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好不好?”盛锦枫实在太害怕,出口的声音都带着剧烈的颤抖。
她哽咽着,声音被风吹散。
她也不能确定秦明箫有没有听到。
他回过头,坐在楼顶仰望天空,直视太阳,一行白色飞鸟在蓝天飞过,没有留下痕迹。
“秦明箫!你回头!回来!”
“你别吓我了好不好,求求你。”
“这些年我很乖!我没有出现在你眼前,凭什么!凭什么你还是要走!”
“你回来!你敢走!你敢!”
秦明箫最后看了盛锦枫一眼,张开双臂,整个人往后仰了下去。
“他走得很决绝,也很轻松,甚至是笑着的。”盛锦枫说;“他终于彻底解脱了。”
目光聚焦在墓碑照片上,他笑的那么清澈。
“我很少来看他,也就每年他生日的这天,”盛锦枫舒了口气,笑着说。
她想来,可是她怕他不想见她。
盛锦枫扭头看向何栖迟:“他走之后我从一个比我还有毛病的人手下买了娱乐公司,改名盛世娱乐,在盛世旗下。他生逢乱世,没有赶上好时候,我想……”
后面的话盛锦枫没有说完,何栖迟也能明白。
她想单枪匹马在混乱的大环境里杀出一条血路,艺人利益为重。
也许也是这个原因,盛锦枫那么护短儿,谁也不敢恶意营销盛世娱乐艺人。
她想保护他。
可是晚了。
“我一直不同意做古风剧,不光是预算或者利益的关系,盛世娱乐在我手底下,一部剧而已,花不了几个钱,这些年古风低迷,也就你一个人站在顶峰,如果只是写写歌拍拍照片也就罢了,真的踏足网剧,和你竞争的将是其他剧组,娱乐公司,在剧圈你是新人,必然受人排挤,到时候的黑料,我说实话,”盛锦枫停顿了一下,说:“盛世很有可能护不了你,一旦走进去,你就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潇洒肆意了,你真的想好了么?”
何栖迟:“我要的从来都不是潇洒肆意,古风圈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想用我自己的例子告诉粉丝们,喜欢可以大胆的说出来,不用藏着掖着,古风圈从来没有低人一等,都是一样的。”
盛锦枫:“行,我知道了,我再考虑一下给你答复。”
何栖迟:“好。”犹疑了一下,看着盛锦枫的样子,安慰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
轻描淡写几句话是治愈不了盛锦枫的,能救她的人已经走了。
何栖迟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盛锦枫说:“下一期的《连环案中案》一个月后录制,你准备一下。”
何栖迟点头;“好。”
林泽宴的一个朋友来了宁城,晚上,林泽宴到公司接上何栖迟,一起去餐厅。
到了餐厅才发现周烨然也在,身边站着一个清隽男人。
“你好,我叫华星恒。”
“你好,何栖迟。”
男人没有伸手,只是简单弯了弯腰。
林泽宴帮何栖迟拉开椅子,何栖迟道了声谢。
华星恒笑道:“真没想到,大哥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林泽宴快速的看他一眼,没说话。
何栖迟笑起来:“平时他不温柔么?”
华星恒连连摆手:“你大约是没有见过大哥打架时的样子,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打起架来不要命,回晋城那年,要不是恰逢烨然也在,他早没命了。”
华星恒推了周烨然一下:“是吧,我刚回国那年,看到大哥苍白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特么还以为我回来晚了呢,刚要开哭,结果他突然睁眼了。”
何栖迟见过不少林泽宴的朋友,应该都是商场上的合作伙伴,他们知道何栖迟的身份,或多或少巴结着她。
华星恒和周烨然不是。
看得出来他们俩和林泽宴的关系非常好,华星恒插科打诨,和何栖迟聊到一起,林泽宴也只是笑。
周烨然安静吃饭,只有何栖迟提到自己乐队的时候他才抬头。
华星恒也是医生出身,比何栖迟还要敏锐,他戳了周烨然一下:“人家提盛世霓裳,你那么激动干嘛?你想加入啊?”
何栖迟笑道:“可以啊,我帮你问一下公司还需不需要男主唱。”
华星恒:“周医生可不能唱,周医生这张脸摆上面就行了,他在这,周梓呈可以承担唱跳的工作。”
何栖迟被逗得不行,和华星恒碰了一杯:“但是周医生上场还是很难的,毕竟我们周周那么傲娇。”
华星恒喝了酒,手里拿着杯子笑,一个不小心,杯子里的酒液洒出来,泼在何栖迟的裙子上。
林泽宴眼疾手快把她拉过来,抽出纸巾帮她擦衣服。
“没事没事。”
华星恒拿的是红酒,酒液擦干了可是红色留在了裙子上。
华星恒非常抱歉:“上楼换一套吧,楼上有我的长包房。”
何栖迟想说不用,但是林泽宴先她一步答应了。
何栖迟和林泽宴华星恒一起上楼,林泽宴给钟笙打了电话让他送一套裙子过来,钟笙来得很快,何栖迟换了湿衣服扔给酒店工作人员干洗。
“我真没事儿,一件衣服而已。”
华星恒:“嫂子这么说就不对了,这要让大哥听到,我可惨了。”
何栖迟看了一圈:“他呢?”
“接电话去了。”华星恒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嫂子,坐。”
何栖迟接过华星恒递过来的一个橘子,莫名看着他的眼睛有些恍惚。
“嫂子?嫂子?”
他的声音被拉得老远,何栖迟最后的意识是自己栽倒在沙发上,看着酒店房间复杂的吊灯。
沉沉的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家。
何栖迟叫了林泽宴几声,他不在,外面天已经黑了,何栖迟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七点钟。
发生了什么?
何栖迟回想了一下,自己不是在公司和谈雅开会么?
为什么现在直接就是在家里了?
是谁送她回来的呢?
何栖迟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摸出手机翻了一圈,也没有微信消息。
何栖迟皱了皱眉,起身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九点多,林泽宴给何栖迟打了通电话。
“今天华星恒要去西藏,我去送机。”
何栖迟“哦”了一声:“华星恒……是谁啊?”
这几天何栖迟睡得很好,并没有做什么噩梦,整个人精神状态也好了不少。
下午要参加一个汉服庆典,中场休息的时候何栖迟去了趟洗手间,正巧看到一席红色汉服的聂月。
“哟,这不是我们七池大大么?”
何栖迟穿着古风男装,一张小脸不笑的时候清冷,一笑起来,眼睛就眯成了月牙儿。
“你怎么在这?”
聂月没有直接回答,笑嘻嘻的撞了她一下:“听说你和林泽宴,那个了?”
“你这什么虎狼之词,我们哪个啦。”
“那个呗,”聂月:“快说说说,他怎么求的婚。”
“我还没决定呢,他先把戒指给我,他说不是要用这件事情逼迫我,是想让我安心。”
聂月“啧啧”两声:“林总就是林总。”
两人有的没的聊了一会儿,何栖迟还要重新妆发,聂月从休息室出去的时候,碰上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他似乎迷了路:“您好,请问三千汉服在哪边展出?”
“在——”
“哎,方总,您怎么到这来了?”身后助理模样的人小跑几步过来。
那人回头对她们笑了一下,“谢谢。”
说完,跟着助理走过去。
何栖迟从里面出来,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那是谁啊?”
聂月:“他?方岱墨啊,方家独子,晏北柠的男朋友,刚从国外回来,这次汉服盛典就是他们公司举办的,怎么了?”
何栖迟:“方岱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