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不是喜欢
前几天刚下过雨,天幕被洗得干干净净,像是晶莹的紫葡萄冻,凉凉的闪着几粒星子。
也不知道何栖迟究竟喝了多少,陈泽在旁边等了许久她都没有醒来,隔壁的包间来了一群醉汉,在门口吵得要命,陈泽没办法,只好把她背在身上,一起回家。
这个时间,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车,陈泽背着何栖迟,何栖迟的头歪在他的颈侧,呼吸热热的,偶尔有风吹起她的头发,萦绕在他身旁。
走了一会儿,何栖迟迷迷糊糊的醒了。
在他背上动了一下,“嗯?陈泽?”
陈泽点点头。
何栖迟看了眼四周,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要到家了。
“我好晕啊……”何栖迟手往上一抬,刚好触到陈泽额上的汗。
“你从ktv一直背我回来的?”
陈泽停顿了一下,唇角微微上扬,点了点头。
“放、放我下来。”何栖迟挣扎着从他身上跳下来,没站稳,稍微摇晃了一下。
陈泽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指了指远处。
已经能看到她家的草垛了,马上就要到了。
“几点了?”何栖迟拉过陈泽的手腕,看了眼他的手表。
“天哪这个时间回去肯定被骂,我在草垛上躲一会儿,等他们都睡着了再回去。”
陈泽点点头:我陪你。
两个人熟练地翻上草垛。
晚风轻轻吹过,温度刚好,星野低垂,银河辽阔,远远一大片星子闪着光。
天边一弯月牙儿嵌在星子中央。
何栖迟头晕好像好了一点,她仰头在草垛上躺下来,“啊……好舒服。”
陈泽从兜里拿出笔和纸:“今天你生日,有什么愿望吗?”
何栖迟一骨碌爬起来:“对啊!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何栖迟对着月牙儿闭上眼,“好啦,我许完愿了。”
陈泽问:“你许了什么愿?”
何栖迟:“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陈泽笑起来:“我有礼物要送你。”
何栖迟挑眉:“什么礼物?我看看。”
陈泽伸出手,把何栖迟拉到自己跟前,凑到她的耳边。
“何……”
“栖……”
“迟……”
声音低低的,有点哑。
语气很郑重,发音还不太顺畅,像是练了很多遍,终于能够说出口。
何栖迟惊讶的瞪大眼睛:“你,你!你会说话??”
陈泽浅笑起来,在纸上写:“只会说你的名字。”
即使这样,何栖迟还是很开心:“慢慢的,就会好起来吗?”
陈泽点头:“应该会。”
何栖迟:“耶!我的小泽终于会说话了!!”
何栖迟勾着他的脖子抱了他一下,给陈泽弄的有些手足无措。
“叫我!”
“何、栖迟……”
“再叫!”
“何栖迟……”
“还要听。”
“何栖迟。”
何栖迟笑着倚到他怀里:“天哪,原来对着月亮许愿这么灵。”
陈泽:“什么意思?”
何栖迟:“我刚刚的愿望就是我的小泽会说话。”
这句话伴着她的笑容,像是把他的心浸泡在了蜜罐里,暖洋洋的甜蜜。
陈泽冰了这么久的心,一时不太适应,美好的太过,甚至有些不真实。
何栖迟看着天边的一小点银勾儿,“你知道吗?我可喜欢你的名字了,泽,这个字多美啊,好像本来就带着一点点颜色,就像今天晚上的月亮。”
陈泽顺着她的目光,看着月亮:“你从小就喜欢月亮。”
何栖迟:“小时候我爸妈总吵架,他们一吵架我就躲到草垛上来,每天晚上伴着月亮睡觉,也不是喜欢,就是一种依赖吧。”
陈泽刚要笑,何栖迟扭过头来:“就像我对你一样。”
不是喜欢。
只是依赖。
陈泽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何栖迟没有体会到他目光的变化,继续转头看着月亮。
“小时候听着他们吵架我就在想啊,长大以后我想建一栋超级超级大的房子,里面有三百多个房间,中间是山山水水的景色,这里住着所有我爱的人,我的爸爸妈妈,二虎他们,二虎的爸爸妈妈,还有你,还有班上的同学。”
“我们一直住在这里,不分开。”何栖迟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名字我都取好了呢。”
“叫什么?”
“叫月亮湾。”何栖迟回头:“好不好听?”
陈泽凝视着她的眼睛,深深点头。
很好听。
自那次ktv一起玩游戏之后,常西和何栖迟莫名熟络起来。
有时在学校里偶遇,常西总要笑嘻嘻的贫两句。
除了贫,常西这个人还有个毛病,那就是喜欢摸女生的脸。
尤其是像何栖迟这样,白白净净,脸上还有一点婴儿肥的。
手欠,有时候说着话突然出手摸一下。
有一天晚上放学,陈泽走到校门口,刚好看到常西笑嘻嘻的伸手抚过何栖迟的脸颊。
陈泽的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即低头走过去。
“哪天带你去网吧玩儿,还有什么大主席一起,我们这些菜鸡只有大主席才能带得动。”
一听到方岱墨,何栖迟眼睛都亮了:“哪天去。”
常西笑起来:“哎呀,还挺积极,那要不就今天?”
何栖迟都没有注意到陈泽是什么时候来的,被他拉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别去。”陈泽着急了,话已经说出口才意识到晚了。
可谁知何栖迟根本没有在意他是不是开口讲话了,她的心被和方岱墨一起去网吧整个填满。
“干嘛,”何栖迟不大高兴的拉过自己的袖子:“你不去就不去呗,我自己去。”
她的态度令陈泽蹙了眉,聊了几句何栖迟就要跟常西走了,陈泽再一次拉住何栖迟的衣袖。
这次用了力道,何栖迟挣了一下没有挣脱开。
“常西,你们干嘛呢?”
远处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
何栖迟一回头看到方岱墨,一把甩开陈泽的手,跟在常西身后走过去。
常西:“我们正说要去网吧呢,有时间么大主席?”
方岱墨看了何栖迟一眼:“有啊,但是你也一起去吗?”
何栖迟没说话,常西道:“那怎么了?一起玩儿呗,我教小学妹玩游戏。”
方岱墨:“那也行吧,完事了我们把你送回来。”
何栖迟满眼都是方岱墨,只在临走的时候想起陈泽来:“小泽,你先坐车回去吧,我晚一点回去。”
说完也不等陈泽回答,就兴冲冲的跟着常西他们走了。
陈泽看着他们的背影,唇角的笑容一点点落下去。
“哎?陈泽,你站在这干嘛呢?”有陈泽的同班同学经过,笑着问他道。
陈泽稍稍侧头,没说话,光一个眼神就让那个吓了一跳。
陈泽这是……生气了?
陈泽不会说话,但是性格好学习好,每一次班上有人问他题他都会细致的把过程写下来。
是班上人缘最好的男生。
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这个样子的陈泽。
只有一秒,陈泽勾起唇角笑起来。
对那人做了个“走”的动作。
恢复了以往的模样,那同学甚至以为自己刚刚是不是看错了。
陈泽怎么可能有那样可怕的眼神呢。
不可能不可能。
那天何栖迟在网吧玩到七点多,常西还想和她多呆一会儿,但是方岱墨坚持要送她回去。
常西没玩够,没耐心的挥手道:“要送你送,我这刚开一局。”
何栖迟的心“噔噔”跳起来。
只听方岱墨道:“那行吧,那我送她。”回头看向何栖迟:“背上书包咱们走吧。”
何栖迟忙不迭点头,出了门方岱墨还有些奇怪:“里面很热么?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何栖迟给自己扇了扇:“是啊是啊,好热。”
一轮圆月挂在天空,拉长了两人的影子。
何栖迟紧紧抓着自己的书包带子,紧张得腿都软了。
方岱墨话不多,两人一路上也没聊什么,只在最后到了校门口的时候,方岱墨说:“我就送你到这行么?我到时间得回家了。”
想来方岱墨家教一定很严,不能耽误他时间,何栖迟说:“没事没事,我自己能回去。”
方岱墨点头;“那行,你路上小心。”
何栖迟:“好,学长再见。”
何栖迟一直目送方岱墨拐了弯,瞧不见了,才笑出声来。
从他答应送她她就想笑,憋了一路,她脸都有些痛了。
陈泽从大树后面绕过来,淡淡的看着她兴奋的模样。
何栖迟一转头看到陈泽,还有些好奇:“哎?你怎么在这啊?”
陈泽略略低头:“等你。”
何栖迟看着陈泽低头的模样,心一下子疼了起来。
“你不用等我的啊,一会儿我自己回家就行了。”
可是从小到大,他们每一天每一天都是一起走的。
不管谁的班级有事,需要晚一点走,对方都会在校门口等。
没有一天分开走。
所以这一次何栖迟去网吧玩,陈泽也是选择等在原地。
七点多了,夜幕降临,校门口只有陈泽一个人。
等她的时候他就一直站在大树后面,望着她离开的方向么?
何栖迟拉起陈泽的手,就像小时候那样:“走,我带你吃点东西去。”
何栖迟自责,所以这顿饭还带着些许赔罪的味道,何栖迟特意找了一家校门口比较贵的餐厅。
何栖迟倒是吃了不少,陈泽却鲜少动筷。
傻子都能看出来他心情不好了。
“你怎么了啊?”何栖迟问道。
以前陈泽看她的时候眼睛里有光,即使何栖迟把他惹毛了,只要她稍微撒一撒娇,陈泽立马就没脾气了。
这一次是怎么了呢,何栖迟都已经请客赔罪这么隆重了,他却还是闷闷不乐。
陈泽不想再说他不喜欢方岱墨这句话了,说了也没用。
在她心里,他和方岱墨到底谁更重要呢。
他拉她袖子的时候不小心开了口,何栖迟竟都没有发现。
他能说话了不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么?为什么在方岱墨面前,她连自己的愿望都忘记了呢?
这就是陈泽等在大树后面想了两个多小时的问题。
越想心越凉。
如果必须在他和方岱墨中间选择一个人,另一个不被选择的就会死。
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方岱墨吧?
自己只不过是她救下来的弟弟,她从没有说过要他跟着她。
这么多年形影不离,都是他自己主动赖过去的,如果他放了手,也许她都不会注意到,更别提回头找他了。
那如果换做方岱墨呢。
陈泽不敢想下去。
他没有告诉何栖迟,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他难过的几乎快要哭出来。
现在何栖迟问他究竟怎么了,陈泽想说,可是太多话压在胸口,梗在嗓子眼,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何栖迟以为他还在生气自己出去玩了,叹了口气:“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岱墨学长吗?我本来也想要带着你的,我怕你……”
怕他怎样?
怕他对她的岱墨学长不利?
何栖迟没有说完,又是一声叹息;“好啦,下一次我们一起去玩,游戏可好玩了,到时候我教你,现在岱墨学长擅长的那个英雄我已经买了,等我好好练一练,带你起飞。”
何栖迟付了钱,一边走一边说。
这一路,陈泽彻底没有话了。
这天自习,常西在讲台前和一个女生闹,两人用粉笔头互丢,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有同学叫他:“常西,门口有人找。”
常西笑着摆手:“休战休战。”
说罢迈开大步向门口走去,是一个不认识学生找他。
“你是常西么?”低年级的校服,常西没见过。
“是啊?你谁啊?”
“我是何栖迟的同班同学,她让我过来告诉你,今天放学在后巷,一起去网吧玩。”
常西愣了一下,随即了然笑道:“哦,小学妹自己害羞,不敢过来啊?”
那人抿了抿唇,没正面答:“我走了。”
常西对着他的背影说道;“告诉小学妹,我知道了,哎?要不要带上大主席啊?我自己玩游戏飞不起来啊。”
那人回过头:“那最好。”
常西不以为意的说了声“好”就转身回了教室,一边走还一边叨叨:“小学妹居然还派了个人来,真是可爱啊……”
他不知道,来传话的那个男孩到了楼梯拐角处,“我说完了。”
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隐在黑暗里,微微闪烁着光亮。
“很好。”他的声音很低:“我会帮你把老师没收的你的手机拿回来。”
那人一下高兴起来,刚刚的紧张抛诸脑后:“太好了太好了!”
晚上放学,常西和方岱墨一起依言来到后巷。
“小学妹怎么找了这么个地儿啊,都没有什么人。”
方岱墨:“现在学校抓得严,主任站校门口抓去网吧的,她也得谨慎一点吧。”
俩人犹疑着往里走,常西:“小学妹这是在哪呢?”
到了后巷深处,彻底没有人烟,俩人还是没有看到何栖迟的人影。
常西有点犹豫了:“我靠,小学妹不会是耍我们呢吧。”
方岱墨也觉得事情不妙:“我们先回去吧。”
正准备往外走呢,黑暗的拐角处突然出现一个人影,他手里抄着一个红砖头,狠狠砸在方岱墨后颈。
方岱墨登时眼前一黑,整个人倒了下去。
常西一看这阵仗,转头拔腿就要跑,不料那人速度比他更快,拉过他的肩膀一拳揍在他的脸上。
常西是篮球队出身,身体素质极好,然而黑暗里的人却更加凶狠,他能隐隐感觉到他还没有自己高,也没有自己壮。
可是他的拳头是实的,天生嗜血一般,没有一点华而不实的招数,拳拳到肉,不要命一般的专挑要害揍。
人高马大的常西几下就被撂倒了,大骂着想要还手;“你他妈是谁!老子招你惹你了!”
天黑了,巷子里没有一点光线。
只有月光落在他的眼睛里,常西勉勉强强睁开眼,却被他一拳砸在眼窝,疼得他尖叫起来。
“草!是谁!!”
黑暗中,那人似乎蹲了下来,他的声音很低,很滑。
听在耳朵里像是一条滑腻的毒蛇钻进身体,怪异得难受。
“有人让我过来,不管是谁,往死里打。”
常西立马反应过来,是谁叫他们来的后巷。
“草!是何栖迟!!”
常西看不到,黑暗中的那个人,听到他咬牙切齿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微微勾起唇角。
露出一个与年纪不符的阴森笑容来。
常西和方岱墨第二天去上学,身上俱都挂着彩。
这事儿引起了学校老师的注意,方岱墨毕竟还是学生会主席,成绩优异,是最正派的学生代表,他挂了彩,这事儿其实挺严重的。
但是不管老师怎么问,常西和方岱墨坚持说没有被打,就是上学路上磕到了,就是没有被打。
不能说实话,这是男人的尊严!!
同学们上课下课总是若有似无的盯着他们的脸看,这让常西非常不爽。
越是不爽,他就越想对何栖迟动手。
终于在一个下课,常西忍不住了,跑到何栖迟班级门口,把她大骂了一顿。
何栖迟被他说得莫名其妙。
说是大骂,其实常西也克制了不少,很多脏字儿都忍住了。
因为被打那天,最后黑暗里的那人低声对他说,如果敢对何栖迟动手,他必然不会放过他。
常西这个人,平时吊儿郎当的,其实心里怂的一批。
他是真被那个战斗力惊人的神秘人给揍害怕了。
但是气还是要出的,站在何栖迟她班门口骂顿街,基本也就消了一些了。
何栖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问常西,但是常西也只是骂她,不肯说到底为了什么。
给何栖迟弄得莫名其妙的。
骂完之后,常西觉得还不过瘾,找了几个低年级的之前跟他混过一段时间的学弟,准备给何栖迟找点事儿。
常西的态度很恶劣,时不时有人找上门来威胁何栖迟一通。
就连方岱墨也对她避之不及。
何栖迟有点难过,也有点害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常西忽然跟我决裂了?”
陈泽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爱吃的翅中夹给她:“不知道。”
何栖迟:“常西那么混,不会真的找我麻烦吧……”何栖迟有些担忧:“而且你觉不觉得岱墨学长最近也有点疏远我了?”
陈泽低着头,何栖迟看不到他的眼睛。
除了常西,其实学校里有不少追求何栖迟的男生,这几天看到何栖迟就好像看到鬼了一样,不仅没有主动过来找她说话,反而一直躲着她走。
何栖迟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导致现在的人缘这么差。
她忧伤的看着陈泽:“小泽,好像现在就只有你愿意在我身边跟我玩儿了。”
陈泽勾起唇角笑了笑,轻轻抚着她的头发:“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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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洛笙先天自闭,被上帝关在小黑屋里,不见天日。
霍别的出现像是一道光,笔直的劈进来,解救林洛笙于囹圄。
林洛笙开口第一句叫的不是爸爸妈妈,而是哥哥。
——
霍别仗着自己是哥哥,天天调戏林洛笙,一次两次林洛笙宠着他,后来林洛笙被撩得实在受不了了,一把把他推到墙上,扣着他的手腕,高高举过头顶。
霍别大脑一片空白,仰起脸凝视着他的眼睛,后知后觉意识到:哎?这小子什么时候比自己高这么多了?
——如果太阳不能只照耀我一人,那就折断它的翅膀,把它从天上摘下来,囚在我的房间里,这样,你就只属于我。
——我为你着迷,为你至死不渝。
1、先天自闭/微病娇/天才/异常美丽.攻(林洛笙)vs温暖阳光/小天使/天然撩/护弟狂魔.受(霍别),年下,别站反啦
2、双洁,受直掰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