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旅客瞬间暴走 好在提前布置
刘群迅速打开手机,在框内输入“氯丙嗪”三个字。映入眼帘的一行小字让他高度紧张:用于精神分裂症,躁狂症或其他精神障碍性疾病。
他迅速地在手机上打上5个字:原计划行事。拿到乘警老张眼前,老张瞬间心领神会,不着痕迹地说道:“好的,一会儿我给他回电话。”
刘群对这名旅客说道:“这位先生,您现在乘坐的是58号座位,我们的站车交互系统上显示这个座位在下一站f站将上一名旅客,所以列车补票时,无法为您指定这个座位,空座位就是1号2号,给您把座位定在那里可以吗?”
“可以可以,无所谓,几个小时就到站了,有个地方坐就可以。”这位中年旅客随和的就像邻家中年大叔在和自己年幼的女儿说话时一样。
当这名中年男性旅客来到1号座位时,对面的3号座位已经乘坐了一名旅客,那是穿着便衣的列车协警,正拿着手机在那儿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瞟一眼窗外。对中年旅客的到来显得波澜不惊,连正眼也没有瞧他一下。
刘群和老张各自去巡视车厢了。
列车运行到h站时,上车的乘客比较多,大约上了100多名旅客,刘群的对讲机里传来了那名协警低声说话的声音:“7号车厢这名旅客现在有些异常,h站上车的一名青年旅客放行李时,不慎把他的行李包碰掉了,虽然那个年轻人不住的道歉,但是这名旅客还是很暴怒,虽然目前没有什么过激言行,但呼吸急促,两眼发直,请求增援!”
对讲机里几乎同时传来乘警老张和刘群的声音:“马上到!”
等他们赶到7号车厢时,协警正站在7号车厢的厕所门口,对二人说:“他刚进了厕所,像在哭泣。”刘群把耳朵贴向厕所门板,隐隐约约听见里面有抽泣的声音,还有嘟嘟囔囔的话语:“你们都欺负我,看不起我。”
刘群退开两步,对老张和协警说道:“哭泣有助于缓解情绪,这样吧,咱们守在厕所门口,不要让旅客其他旅客打扰他,尽可能地拖延时间,离他的终点站k站越近,越对我们有利。”老张和协警点头应是。
刘群话音刚落,厕所内的声调骤然提高了,这名中年旅客在里面放声大哭,干嚎着、怒吼着:“你们都欺负我,你们都看不起我,老天这么不公平。”
还传来了敲击厕所玻璃的砰砰声,刘群接过了乘警老张递过来的防割手套,指派协警和值班员王健赶紧疏散厕所附近的旅客,腾空7号车厢列车乘务室,必要时将这名旅客转移到乘务室内,以便于观察、监护、保护。
刘群走上前去敲了敲门,说道:“先生,请问您上完厕所了吗?后面还有旅客需要使用厕所,请您先出来好吗?”里面的哭嚎声依旧,似乎并没有听到刘群讲话。
刘群又使劲敲了几下厕所门,他和老张同时打开视频记录仪,同时告知协警做好全面摄录,此时,厕所和车厢连接处的旅客已经疏散完毕,这里空无一人,只有他们四人,刘群准备用钥匙开门,同时向老张做了个手势,准备强行控制此名旅客,以避免他做出击碎车窗玻璃跳车或划伤自己等自伤自残行为,值班员王健也已经把厕所通往乘务室的通道全部腾空,并将大部分旅客全部疏散到了6号车厢,而不愿意走的旅客也做好了安全宣传,10来名旅客全部靠窗就坐。
刘群快速的用钥匙打开了厕所门,老张正准备推门而入时,门猛地一下被里面的人拉开了,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两步跨了出来,一边大喊大叫着“你们都看不起我”一边大声哭嚎着,“啊啊啊”。
这一幕显然把众人都惊呆了,不过有过控制精神异常旅客经验的刘群深知,这种旅客此时力大无比,三四个人都未必能够控制他。
他和老张一面一个,两人反方向架住了他的胳膊,一边不停对他说:“不要怕不要怕,我们是保护你的,不会伤害你,不会伤害你。”一边架着他往7号车厢乘务室走,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没有反抗,任由两人拖架着走,当他走到车厢中部时,发现一名旅客正使用手机拍摄,猛然一闪的闪光灯似乎让他受到了惊吓,他猛地发力,一下挣脱了刘群和老张的胳膊,向反方向跑去。
刘群和老张赶忙向他追去,一边高喊着:“不要跑,不会伤害你。”这要万一跑到旅客略有超员的6号车厢,引发林旅客恐慌甚至踩踏,后果将不堪设想,二人手心都捏了一把汗。
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6号车厢列车员王蒙蒙站在6车与7车连接处的端门处,迅速的把门关闭了并加锁了,还向刘群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刘群和老张松了一口气,刘群向王蒙蒙伸出一个大拇指。7号车厢尾部这时已经没有旅客了,二人缓缓靠近,这名中年旅客猛推了几下6号车厢的门,没有推开就又返身往回走,看到刘群和老张向他走近,他有些发懵,站在6车7车的风挡连接处不知所措,还是发出低吼声,泪水顺着脸庞不住的滑落。
刘群对他说:“不要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不要怕,想哭就哭吧,男人真的不容易,像咱们这个年龄上有老下有小,压力很大,大家都理解。”
乘警老张在旁边也搭腔道:“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哭泣也许真的能够缓解精神紧张和躁动,他呜呜地哭了大约一分钟,刘群和老张就这样默默注视着他,随时防备他暴起发难,不按照估计这名旅客倒不是一个“武疯子”,没有想着伤害别人。
不在这时那令人厌恶的闪光灯又闪了一下,刘群和老张身后一名青年旅客拿着手机正在对着赤身裸体的中年旅客拍照,关键是他闪光灯又刺激到了那名旅客,那名旅客眼神又突然变得凌厉了起来。
老张回头对这名旅客怒吼道:“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是不是,知不知道你的行为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你这样刺激到他,如果他伤害别人,你是要负一定的法律责任的,你们的之间的行为是有因果关系的!回到你的座位!”
协警上前把这名年轻男子拉回了座位,并进行批评教育和登记身份信息。
刘群和老张身后还有10来名旅客都或跪在座席上,或站在通道上望向这名旅客,但好在没有使用手机拍摄。
刘群回头轻声对他们说道:“他现在情绪极不稳定,请大家坐回原位,谁也不要看他的眼睛,千万不要和他对视,他受到刺激以后,说不定会有难以想象的行为!有行李箱包的放在自己向前,或自己抱住,万一他接近的时候,做好自保!”
10来名旅客赶紧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各自或拿或抱着自己的行李,心情忐忑、竖着耳朵听这边的情况,好多人后悔不迭:刚才听从列车员的引导,去6号车厢多好,哪有这么危险的事?
刘群和老张也采取不和这名旅客对视的办法,而是看向这名旅客的旁边,但是还是向他说话,缓解他的情绪。
“虽然是快立秋了,天气还是比较热,但是穿的太少也容易感冒,你穿的太少,如果感冒了,你爸爸妈妈知道了会不开心的,就算是你爸爸妈妈不知道你的老婆孩子知道了也会不开心的......”老张像个话唠一样,喋喋不休地向这名旅客展开了语言攻势,让刘群不禁想起了大话西游里面那位说话能够说到人心烦死的唐僧。
虽然他无奈,但也必须承认这是一项很有效的办法,有效地转移那名旅客的注意力,从“啊!啊!”的大声的嚎呼,逐渐成了轻声地抽泣,刘群从厕所里拿出了他的衣服,慢慢靠近他,将衣服放在他身前三四步的地方,又慢慢向后退去。研究过精神异常旅客处置的刘群深知,不能做出想要靠近制服他的行为表示,否则会使这名旅客产生心理应激而做出反抗行为,此时他是有领地意识或者说是自认为的安全距离的,如果你侵入,他就会做出反击,必须等待心境略微平和后才可以靠近。
老张还是喋喋不休的向他说话:“听说你刚才给列车长开了个玩笑,说什么打了孔的车票需要补一补,还有让车开的慢一点就不用补加快票了,是不是有这么回事,你也真够有才的,我跑了这么多年车,头一回听说你能这样说话,你真是个搞笑天才,你有时间可以去参加相声大赛吗?发挥一下你的特长。”
不得不说老张还是有一定的经验,用这种话唠式的“攻击”,打乱对方的心理节奏。
刘群索性也加入了进来:“这位先生,我看见您这么一哭呀,我也可想哭了,其实我受的委屈不比你少,你说每天车上上千名的旅客,30多名职工每天少操一点心都不行,男人真的是很难呀,郑板桥不是写过一个‘难得糊涂’,我觉得他说的‘难得糊涂’,肯定是说‘男’人的男,但是他临下笔的时候改成了困难的难,因为那这样显得他比较有文采。”
两个话唠,自说自话,不看对方,但用眼角余光观察,发现那名旅客的眼神由凌厉逐渐转为了不知所措。
两人察言观色,发现这名旅客情绪有所好转,便慢慢地向前靠去,“来吧,兄弟们咱们都是好兄弟,我们哥俩帮您穿上衣服,有时间咱们痛饮一顿,你酒量怎么样?我可是不行,最多喝二斤就不行了。”老张还是一副话唠的样子。
慢慢他俩靠近了这名旅客,老张帮助他先上了裤子,刘群拉着他的两条小臂,防止他做出什么伤害自己或他人的动作,突然间这名中年旅客又向风挡处的车门玻璃冲去,猛烈地用手锤击车窗玻璃,刘群赶忙后面抱住了他的胸脯往后拉,但这名旅客此时力大无穷,就算刘群平时锻炼有素的身体,此时都无法将他抱稳,那名旅客脖子一低,胳膊发力,把刘群的胳膊抬起来,猛的咬了一口,刘群忍着剧痛,紧紧地抱着他,并没有松手,老张、协警、王健同时赶来,4个人一人一条胳膊,一条腿将他按在了风挡处的墙板上,他还在苦苦挣扎,眼睛里的泪水不断的滑落,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大约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他的挣扎力度越来越小。
又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他无力地坐了下来,任由几人替他穿上了衣服。刘群站起身来,通过对讲机向6号8号车厢列车员喊话:“前方还有10分钟到达i站,到站时向旅客做好宣传,全部由6号车厢上车,7号车厢除下车旅客以外,不要再让旅客进入,6号车厢一位端门加锁,向旅客做好安全宣传,由二位车门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