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堕胎是不可能堕胎的。
别说张百草现在忙着根本没时间理她,就说白晚晚自己,才刚服用了那伪装流产了的药没多久,身子受损得厉害,再加上她怀孕已经这么多月了。这个时候堕胎的话,就不是单纯的流产,而根本就是一尸两命了。
不过也多亏了白晚晚想得开,自从那日回来后自己一个人气了会儿之后,就每天该吃吃,该喝喝,在这医仙谷里愉快地住下,并安心养胎了。
相反的是江吟秋,和原剧情中掉下崖后对过去心如死灰从此改头换面,发奋图强努力生活不一样。自从第一次醒来后,江吟秋整个人就有些闷闷不乐。
当看见白晚晚,并得知要和她一起待在这崖下五年后,她整个人更是郁郁寡欢。
在白晚晚第一百零一次将准备偷溜出去的江吟秋抓住的时候,她终于开始思考,到底是哪里不对。
明明在原来的剧情里,江吟秋都是心甘情愿地留在这医仙谷里的,而且若不是五年后张百草遇到了麻烦需要她帮忙,江吟秋估计一辈子都不会愿意出谷去。
可现在为什么呢?
为什么江吟秋就待不下去了了呢?
明明现在江吟秋也和原剧情中一样对连奕死心了啊。而且比起原剧情中她跳崖后身带重伤,腹中胎象不稳,她现在毫无损伤不是更舒服了吗,怎么就不肯留下来了呢?
然而即便是绞尽脑汁,白晚晚也没能想个明白。
她干脆直接对着江吟秋问了出来,“你为什么不想要留在这医仙谷里?”
江吟秋用一种看傻子似的眼神看她,“这里又偏僻又落后,没网没娱乐,而且整天还要面对着你这个仇人,我怎么可能想要待在这里?”
白晚晚冷笑一声,“这里落后,那奕王府就不落后,就有网有娱乐了?”
“你还有脸和我提奕王府!白晚晚,要不是你横加破坏,我和连奕早就愉快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江吟秋狠狠地瞪着她,说道。
白晚晚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说道,“没有我的话,你早就掉下悬崖浑身是伤,肚子里的孩子还会难产落了病根。”
“哼!”江吟秋冷哼一声,白晚晚这话一听就是在胡说,但心里又隐隐有一种声音告诉她,白晚晚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被这种感觉弄得烦躁不已,江吟秋干脆转头对着白晚晚不耐烦地吼道:“我早晚会逃出这个牢笼的!”
“那你尽管试试。”白晚晚一边说道,一边揪着江吟秋的衣领飞回了她住的房子里。
原来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对连奕彻底死心啊。而且,因为没有受伤的原因,所以不需要疗伤也不需要神医和药草,所以觉得这医仙谷是个牢笼。
原来是这样的原因。
这么一想起来的话,白晚晚还颇有些心虚复杂。
不过,也就是一下子的感慨而已,既然弄明白了始末,她很快就不再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烦扰自己。
反正再怎么不喜欢,她也得留在这里。
江吟秋又没有武功,智商也不是很高的样子,她就不信她能够从这里偷溜出去,嘿嘿。
此后,三天两头地,白晚晚和江吟秋就都会上演一出猫捉老鼠的戏码。每一次江吟秋想方设法地逃跑,最后还没碰到那出谷的阵法,就被白晚晚给捉回来了。
一开始,黑十五还会帮着白晚晚看着江吟秋,后来索性放手看戏,和张百草一起把白晚晚和江吟秋的较量当成每日一娱乐。
甚至有一次,白晚晚还撞见他们开了个赌局,赌江吟秋能不能撑过一炷香的时间不被她抓到。
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过去,离白晚晚和江吟秋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张百草给他们算过,白晚晚肚子里的孩子要比江吟秋肚子里的晚出生一个星期,因为这个江吟秋还得瑟过好一阵子。
这几天,张百草被连祁召得急,经常外出。而黑十五则是按着张百草的吩咐,出谷为她们采药,以备不时之需。
就是在黑十五和张百草都不在谷里的一天,白晚晚忽然觉得腹中一阵绞痛,肚子里的那一团东西好像十分不安分地捣来捣去,搞得她满头大汗,浑身失去力气。
而正是这样的时候,白晚晚在稍微好转一些的时候,却发现江吟秋不见了。
不只如此,她在医仙谷里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江吟秋的踪迹,还发现出谷阵法有被人开启过的痕迹。
完了!
竟然连江吟秋也学会这出谷的阵法了。
所以在黑十五、江吟秋和她三个人之中,原来她才是最笨的那个人吗!
江吟秋试了好一会儿,也没能解开这破阵法。
她只得借山鹰给黑十五和张百草传了信,让他们早日回来。
站在阵法前干着急了半天,白晚晚最后决定硬闯。
这阵法只是会让人分不清方向,以此来迷惑人,却不会对人有太大的伤害。
然而,即便是这样,白晚晚从内将阵毁掉,却几乎还是耗尽了她此时的所有功力,当她走到谷外的时候,已是筋疲力竭地快要虚脱了。
再加上好不容易歇了会儿的腹痛,此时又一阵一阵地袭来,白晚晚面色发白,冷汗一串一串地流下来。
白晚晚在周围找了一圈,依旧没有找到江吟秋的踪迹。
正是心中焦急不已的时候,白晚晚忽然听见一声急促而惊恐的尖叫声,她心神一凛,摸索着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越走,便越走进了丛林的深处。
树木分布地越来越繁密,树荫繁密像是给心里也蒙上了一层一层的阴影,让白晚晚心生惧意。
尤其是偶尔有一两声野兽飞禽的叫声时,白晚晚的心更是被吓得猛然一颤。
就在白晚晚准备不再向前的时候,突然瞥到了一棵大树后面,露出了一处衣角。
白晚晚给自己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然而白晚晚万万没有想到,当她走过去,看见了江吟秋的同时,还看见了一只老虎,眼神凛凛,朝着她们二人张开了血盆大口。
怪不得江吟秋吓得半跪在地上,眼神呆滞,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白晚晚也害怕。
白晚晚的双腿也在颤抖个不停,但是更多的,却是想活下去的信念。
此时,已经没有人可以帮助她了。不仅如此,她还得把江吟秋也救出去。
白晚晚额上豆大的冷汗不停地滴落,那老虎的目光逐渐向她偏移,最后全部聚焦到了她的身上,与它对视。
然而越恐惧越惊慌,白晚晚此时心里却越加地冷静。
这个时候,一定要撑住,越是露出恐惧,越容易成为它的食物。
白晚晚做出一副极其凶狠的架势,狠狠地盯住老虎,不让自己露怯。
同时,她暗暗使劲地用手对江吟秋又拍又戳,希望能让她清醒一点,振作一点。
另一只手则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短刀。
老虎果然通灵性,见到白晚晚的眼神之后,似是有些警惕地将爪子微微后挪了几寸,同样盯着白晚晚,两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默默僵持着。
然而,忽然,老虎眼睛微眯,仰头长啸一声,便猛地偏头朝白晚晚身边的江吟秋扑过来。
而江吟秋已被吓得失了神,身体一动不能动。
白晚晚气得想打她,却还是咬牙挡在了江吟秋的前面,并迅速地送出手中的那一把短刀,直直地戳进了老虎的右眼之中。
老虎吃痛,更是进入了狂怒状态,不停地嘶吼着,震落了好几个树上的小果子,朝着白晚晚和江吟秋一阵又一阵猛烈而无章法的攻击。
白晚晚吃力抵挡了一阵,老虎和她的身上都已经伤了好几处。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和江吟秋两个人都会死在这里。
一边和老虎缠斗,白晚晚一边继续对着江吟秋吼道:“江吟秋,不想死的话你就给我站起来!”
“我也不求你和我一起战斗,只要你站起来,跑出去,别拖我后腿就可以!”
“江吟秋,起来!”
然而,很快,白晚晚就没有心神再喊江吟秋了。
因为老虎的攻势她已经快要抵挡不住了。
她和老虎颤抖正激烈时,忽见原本攻势猛烈的老虎整个身体忽然一僵。
白晚晚赶紧抓住这个时刻,将手中短刀狠狠地刺进老虎的左眼,并用处最后的力气使出了一点儿微末轻功,踏在了老虎的身上,将短刀狠狠地,贯穿了它的整个头颅。
一阵热血喷了白晚晚一脸。
白晚晚和老虎一起瘫软在了地上。
她颤抖地,伸手确认旁边的老虎已完全没有呼吸之后,白晚晚终于放松下来,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而此时再朝后看,却见原本瘫软在那儿的江吟秋,已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后左侧,手上高高举着一根粗大木棍,脸上神情一阵后怕。
见到她转过身来之后,江吟秋的表情有些别扭地说道:“别小看人了,我才不会拖你后腿呢!”
白晚晚看着她,她也回视着白晚晚。
好一会儿,两人同时笑了出来,眼里流出来的,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走出了这片密林,还在路上,就被采药回来的黑十五接了回去。
然而,刚走到入谷口的阵法前时,白晚晚浑身一阵失力,腹中阵痛引起脑仁一下一下的颤栗,整个人一阵眩晕,然后便觉天昏地暗,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再醒过来时,她已经躺在了床上。
隔壁床上躺着江吟秋。
床前站着面色不怎么好的张百草,一脸冷漠然眉眼间却流露出担忧的黑十五,和几个神医谷里不出出现过的陌生丫鬟婆子。
见白晚晚醒来,张百草眼神幽幽地看着她,开口:“保大还是保小?”
白晚晚耳中嗡嗡嗡地,几乎没听见张百草在说什么,却下意识地开口道:“保我。”
整个房里的气氛一时凝滞。
张百草看着她冷笑了两声,道:“白晚晚你能耐啊,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当时直接流产就是了,还千方百计地找我交易做什么!”
白晚晚低下了头。
当初,她确实费了百般力气,才用了系统答应的另一个穿回现世的名额,和张百草做了交易。
张百草是气她不爱惜自己,气她不爱惜肚子里的孩子。
白晚晚低下了头,眼里蓄满了水,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倒是一旁的江吟秋,期期艾艾地问道:“张神医,她,她是为了救我才,才受伤的。您医术超绝,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白晚晚也慢慢地抬起头来,期待而惶然地看向张百草。
“放心吧,死不了!”
张百草说完,挥袖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张百草再进来时,已拿出了一堆颇具现代化气息的医用器械。
他打算对白晚晚剖腹取子。
在这样落后的环境里,实行剖腹产,张百草和白晚晚都要承受巨大的压力。
黑十五替她点了穴,麻痹了一些感官,然当真正实行手术的时候,她的牙齿还是将口中的布条咬穿,不断地打颤,时不时地溢出几声痛苦的哀吟。
好在,最后总算挺了过去。
当听到那一阵仿佛无尽黑暗中天光乍破的婴儿啼哭声,白晚晚终于放心地,带着微笑任自己慢慢晕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黑十五正高兴地在床前逗着她的宝宝。
隔壁床的江吟秋旁边,竟也躺着一个小宝宝。
江吟秋:“这次就让你一次,让你的小孩当个姐姐,哼!”
一问才知道,原来当时她晕过去之后没一会儿,江吟秋就临盆要生了,让整个房的人好一阵手忙脚乱。
只不过比起白晚晚,江吟秋产子的时候倒是顺利许多,平平安安地就生了下来。
两个小宝宝一个安眠,一个眯着眼微微地咧起嘴。
江吟秋还在别扭着本应该比她晚生一个星期的白晚晚,竟然比她早生了的事情。
黑十五的脸难得不再绷着,反而流露出些许温情。
白晚晚看着窗外照射进来的几缕阳光,忽然就觉得有些感动,还有些……
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