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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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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灵阿是真又练了半个时辰刀,再换了身干净衣服又回到酒桌前。吴雅家的三个男人用同情的目光看向阿灵阿,阿灵阿却浑然不觉。

怎么了?有媳妇督促上进不好吗?上辈子珍珍和他在高中交流感情的方式就做作业啊!

到了晚膳桌上,塞和里氏拿出了十八般武艺做了一桌好菜,又喊徐大柱派了小厮跑遍了什刹海买了各式饽饽,甚至还难得备上了明前龙井和花茶等着饭后用。

珍珍在奶奶和亲妈的跟前是撒娇的小闺女,在爷爷和亲爹的跟前就成了贴心的小棉袄,一会儿给额森夹一块大肉说:“阿爷,你吃这个,这个炖得又酥又软。”

一会儿又挑了鱼最嫩的鱼眼肉给威武,说:“阿玛,你尝尝这个。”

刚还在提点阿灵阿要重振夫纲的两人,早就把那些抛诸耳后,除了喜笑颜开地说“好”,其余一概都不记得了。

就连塞和里氏也只一味招呼好女婿,没人顾的博启一边和着眼泪一边啃着包子。

菜美味,酒自然喝得畅快。阿灵阿被岳父和小舅子轮番上阵灌酒,他本身酒量虽然不错但也经不住这阵仗,最后一杯酒下肚后直接趴桌上睡着了。

珍珍很想提着阿灵阿耳朵好好教训他一番保养身子,但她是回门的第一日,阿灵阿又是同自己的亲爷爷亲爹喝的酒,她也无可奈可。

博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珍珍揪着他的耳朵说:“阿爷阿玛也就算了,你怎么也在里头瞎起哄乱灌你姐夫酒呢?喝坏了怎么办?”

博启也没少喝,本来已经迷糊的脑子被二姐吼得一激灵,他瓢着嘴说:“俺那撕替姐姐喝……嗝!”

塞和里氏见喝倒了的女婿和喝懵了的威武也是气不打一出来,这群男人,平日里人模狗样儿人五人六的,到了酒桶面前都没了把门。她插着腰对博启训道:“是啊,你混在里头喝什么喝,快去睡觉,明儿官学又要迟到了!不像话!大人喝酒,小孩子凑什么热闹!”

博启委屈着晃晃悠悠回自己屋子,留下了个幽怨的眼神给吴雅氏的女人们,心里是不住感慨。

我为什么就是个独子,连个撑腰的兄弟都没有!

他还是从了塞和里氏的心也去相亲算了。这个家反正他从来就是个小透明,娶了媳妇好歹还有媳妇疼是不?只要他当个老老实实的妻奴就是了。

博启并不知道,他在无意中领会了哲学里最高深的思想:happy wife, happy life.

珍珍吩咐下人们将阿灵阿抬回了床上,奴才们想替他更衣,被珍珍给拒绝了。

阿灵阿素来挑剔,要是知道自个儿醉酒了被别人碰过身子,醒来还不定怎么发火生气呢。

珍珍想着嘀咕了一句:“狗脾气,真讨厌。”

但是还是亲自弯腰帮他解了衣服擦身,再仔仔细细地盖上被子。

睡了多年的闺床旁突然多了个人,狭小的床铺里珍珍只能和阿灵阿相拥而眠,睡梦中的阿灵阿无意识地一转身将珍珍抱紧在怀。

“珍珍……等等我……我一定会考上举人……然后来娶你。”

阿灵阿发出一声梦呓,他似乎又梦着求娶亲那段日子的事了。

珍珍把手绕到他身后,哄小孩一样,一边拍一边说:“没事,我等你,你乖乖的,多久我都等你。”

阿灵阿咕哝了一声,紧紧搂着珍珍复沉沉睡去。

珍珍瞧着他熟睡的脸,心中溢满了幸福。

真好,要是你能平安无事长命百岁的就更好了——怀揣着这个念头她渐渐地沉入梦乡。

……

这一晚,珍珍因为回到自己家可算是睡了个安安稳稳的好觉,阿灵阿就没那么幸运了,宿醉一宿,第二天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还觉得头痛欲裂。

“你醒了?头疼不疼?”

晨曦下,身上一袭樱色便服的珍珍依在床头,巧笑倩兮地瞧着他。

阿灵阿挪了挪,把头搁在珍珍的大腿上,理直气壮地说:“疼!”

“谁叫你不能喝还逞强。”珍珍打了他一下,却还是低下头,轻轻地给他揉起了太阳穴。

“起来吧,我额娘可是心疼你这个女婿,一早就起来给你熬了解酒汤,还亲手给你做了早点,我都要嫉妒了。”

阿灵阿骄傲地说:“那是,我这样的好女婿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

“瞧你臭美的。”

珍珍刚想缩回手,阿灵阿似乎早就猜着了,他握着她的手腕一用力,珍珍倒在床上,被他一个翻身压了个正着。

珍珍防备地抵着他的胸口:“你……你想干嘛?”

阿灵阿一脸忿忿不平:“为夫的委屈!昨日为了讨好岳父小舅子,舍得一身剐喝了一斤酒,娘子要补偿我。”

珍珍使劲揉搓了一把他的脸,“你乖,等回去了好好补偿你。”

阿灵阿眼睛一闪一闪的,期待地问:“趁早不宜晚好不好?”

珍珍拿起旁边的枕头拍在他脸上。

“这是我娘家,不要白日做梦了,好了快起来。”

阿灵阿叹了口气无奈地松了手。两人换好衣裳一起到了前院,塞和里氏果然是殷勤的准备了一桌早点。

“女婿,你头还疼着吧,先喝把这碗解酒汤喝了吧。”

“女婿,你尝尝这个,这是荠菜豆干包,这可是用第一波的新鲜荠菜做的,一早送来的时候还沾着露水呢,整个京城能吃上这口鲜的没几户人家,你快尝尝,这包子最是鲜美又解腻。”

塞和里氏又是给他盛解酒汤,又是给他夹包子,热情得阿灵阿都快不好意思了。亲生的一双儿女倒似捡来的一般被她忘到了犄角旮旯。

珍珍醋缸子打翻了一坛,娇气地说:“额娘,你偏心眼,你怎么不给我夹包子。”

塞和里氏怒瞪她:“你没手吗,自己不会夹。”

转头对着阿灵阿却和煦地笑问:“厨房里还有馄饨和面条备着,你要是想吃口带汤水的,我也立马让人给你去做。”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搁塞和里氏这也是没错的。

阿灵阿年少英俊,又身负功名,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读书人的清贵之气,可不叫塞和里氏欢喜。

珍珍觉得自己孤军奋战实在太痛苦,于是决心拉个战友。她偷偷在桌子下踩了下博启的脚,博启这个猪队友正在郁闷地啃包子,被珍珍一踩也没多想就喊了出来:“二姐,你踩我做什么。”

珍珍翻了个白眼,拼命给他使眼色,塞和里氏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两人的小动作自然是逃不过她的法眼。

她冷冷扫了姐弟两一眼,说:“你两老实些啊,别以为我没瞧见,珍珍,你少撺掇你弟弟,就是他嚷嚷我也一样不搭理他,什么时候他同好女婿一样考上举人了,别说是夹包子,就是让我给他端茶递水的都成!”

博启瞬间跟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咬着包子都带委屈二字。

阿灵阿马上出来打圆场,“岳母,小舅子还年轻,过几年功课上必是能大有长进的。”

要是平常有人这么同塞和里氏说,她肯定会用“不可能”三个字给怼回去。阿灵阿这一说塞和里氏却是眉开眼笑。

“好女婿你是考过科举的举人老爷,你说行定是行的。”

用过早点,珍珍同阿灵阿回了自己屋子,当然两人不是躲在屋子里亲热,他们回娘家来也是有许多正经事要做的。

头一桩就是让阿灵阿帮忙清点了一下吴雅家如今的家产。姑爷插手媳妇娘家的营生说到底是桩颇为敏感的事,但珍珍先给李氏透了个底,告诉她阿灵阿如今和长芦盐场之间隐秘的关系。

李氏老家在山东昌邑,每次从京城回乡必过长芦,加上她前明家中也是累世为官,马上就知道吴雅家这点家产同阿灵阿比不过是九牛一毛,当下就把账簿地契都拿出来交给了他。

两口子关起门来盘点了一上午,吴雅家合珍珍带走的陪嫁如今有庄子三座,一年进项合银一万两,再有陪嫁给珍珍的崇文门外当铺一间,一年进项也是一万两,这就是两万两了。

此外自打珍珍当年撺掇威武买地,塞和里氏第一次摸着那地契后,她就对田地特别着魔,觉得世上没有比田地更靠谱的东西了,这些年吴雅家陆陆续续地又买了不少地,阿灵阿点着点着都笑了。

“你可算是达成心愿,如今是个大地主婆了啊。”

吴雅家的地契都装在一口檀香木的箱子里,阿灵阿一口气都拿了出来,点完一张就放回一张。他翻到最下面,发现有一张地契立得最早,那会儿珍珍应该才穿过来没多久。那片地到也不大,也就四十来亩,但这地方,他瞧得却甚是眼熟。

“珍珍,这里……”

他刚一张口屋外头就响起了徐莺的声音。

“小姐,额驸府派人来了,说大格格请小姐过去一趟。”

珍珍说:“哎呀,是攸宁。”

她自打开始忙婚礼的事就被拘在家里不得出门,攸宁又是未出嫁的姑娘自然不可能同揆叙鄂伦岱一般来旁观她的婚礼,这样一算两人竟有两个月未见了。

珍珍让徐莺进来,她递来了一封信,上头是攸宁那让人熟悉的横行霸道的笔迹。

珍珍抽出信纸一瞧,立马就乐了。

攸宁在上面写道:那对妯娌姊妹花如何?速速来与我说说。想你想你,甚想你。

珍珍都能想象攸宁在写这封信的时候背后燃烧的熊熊八卦之心,以及她脸上的迫不及待。她笑得肚子疼,扶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着。阿灵阿起身扶着她的腰,眼睛往她手里捏着的信纸上飘。

“她写什么了,瞧你乐成这样。”

珍珍擦掉眼泪说:“没什么,我过府去一趟,你若觉得一个人在这不自在就去找揆叙他们去吧。我估摸着要到晚膳的点才能回来了。”

会试就在月底,揆叙这段日子除了他俩成亲那天偷溜出来喘了口气,其余日子都在闭门准备会试。阿灵阿心里甚是牵挂他,本来也打算过几日带着珍珍去明相府上拜门。

明珠家离珍珍娘家近得很,过了什刹海再走几步就是,阿灵阿先派人了个下人去问了问,明珠一早入宫议事不在府中,阿灵阿于是决定先便装去一次明相府,只看揆叙不问明珠。

于是夫妻两说好,一会儿分头去见这对前路漫漫的小人儿。

珍珍把徐莺叫进屋替她梳妆打扮,又换了身出门见人的衣裳,这才让徐大柱准备马车往额驸府去。

她走到门口刚要上马车,突然有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

“珍妹妹,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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