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找人这个事不能漫无目的地瞎找,尤其阿灵阿现在能调用的人手有限,就更加得先制定一个计划。
他评估了一下脚程,蒙面队伍突袭是在两天前发生的,假设大喇嘛是被他们成功劫走,带着一个年幼的孩子,他们不可能像他一样星夜兼程,一天骑行一百公里,两天里他们最远也就能走到黄河边上。
如果大喇嘛是趁乱自己逃跑落了单,他一个孩子那就更走不远了。
阿灵阿将两千人的队伍分成每二十人一组,总共一百个小队,自西宁卫往藏区,扇形散开,每队先骑马星夜兼程一路直抵黄河边,再掉头往回一路走一路搜索。所有的队伍最后在塔尔寺汇合。
这个主意也是得到了阿喇尼的认同,在分配小组的时候,阿喇尼还悄悄问了一句:“颜珠佐领是国公爷本家的哥哥,国公爷这一组要不要带上他?”
阿灵阿本来没想起来这茬子事,阿喇尼这一句到提醒了他。
“你吩咐下去,颜珠佐领带二十人在西宁卫所到塔尔寺之间搜索,做后方接应。”
阿喇尼乍闻阿灵阿的这一安排有些惊讶,随后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神情。
到底是亲兄弟,关键时候还是会照顾一下,他们这一出去必定是没日没夜的搜索,又辛苦又危险,还是待在西宁卫附近安稳。
但其实阿灵阿并不是如阿喇尼揣测的那般。他不让颜珠去,说到底就是怕他碍事。
说来比起人头猪脑的法喀,颜珠之前同他是既无仇也无怨,但套用女人爱挂在嘴边的“直觉”这两个字,他总觉得颜珠这人挺“点背”的。
论学识他虽然没到能考功名的地步,读书的时候是正正经经读过的,不但成功脱盲,比大多数满洲贵族的水平都高;论武功,先天条件可能比法喀差点,但后天够努力。当侍卫的时候年年参加考评都是一等。
他就因为比法喀小,爵位就越过他到了这得才德都不配位的哥哥头上。
法喀自己作大死把爵位给作没了吧,好不容易他有了机会,和老婆佟佳氏也是够努力宫内宫外四处刷脸,结果最后因为他成功娶了珍珍入了康熙的法眼,又和爵位失之交臂。
接着就是西北动乱,康熙让岳乐点兵出战,他倒还有点骨气,大约想着靠军功自己来挣个爵位,主动请缨随岳乐出征,结果谁想得到岳乐竟然战死。
康熙再派兵往青海增员,谁想到派来的人里又赶上了法喀这个拖后腿的猪队友。这不,已经一天一夜没人影了。
感觉他每次想干点啥,老天爷就给他找点阻碍。
阿灵阿直觉就不想带上他,总觉得队伍里若有了他,没准大喇嘛在他眼皮子底下走过,他都能眼睁睁地把人给看漏了。
阿喇尼下去传达他的安排的时候,颜珠抬起头,两个兄弟的眼神遥遥相对碰了一下。
对颜珠的安排阿灵阿其实是有些心虚,但意外的是,还没等他把目光调转开,颜珠倒是眼神一闪,自己先把目光给移开了。
阿灵阿摸着长出胡渣的下巴想:老四这么心虚做什么,难不成法喀真是他给忽悠出去找大喇嘛的?可怂恿法喀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算了。
阿灵阿甩甩头,让这两张冤孽兄弟的脸从他脑海里滚出去。
现在找大喇嘛才是正经事。
队伍分好后,阿灵阿翻身上马,浩浩荡荡地带着一千九百七十九人飞驰出西宁卫所,向西南藏区出发。
进藏的路一半是天山山脉,一半是高原上的平地,山路崎岖,高原空气稀薄,总之都不好走。阿灵阿自己在跑了半天后就更加肯定,大喇嘛这会儿绝对不可能过黄河。
他马不停蹄,疾行了一天到达黄河边,便立刻掉头往回开始毯式搜索。
后世的青海省地广人稀,走路上半小时都能瞧不见一个人,清代的青海就更是如此。地广人稀也有好处,就是藏不住人,大喇嘛被认定为转世灵童之后,就一直由桑结嘉措的人监管保护,阿灵阿不觉得他有野外生存的本事。
于是他把搜索重点放在了散居在此地的牧民们身上。遇见一个部落就上去问一问可是有迷路的孩童或是初来乍到的陌生人。
也不知道他们是太能跑呢,还是他被颜珠传染了点背。他们搜索了两天,愣是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好在阿灵阿不是个容易气馁的人,他这辈子一路走来不管是争家业、娶珍珍还是考科举,都奉行一句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只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老天爷一定不会放弃他。他没找到,不代表别的队伍找不着。
这不,他的坚持总算是有了回报。
第二天傍晚,他们遇上了一户和硕特部的牧民,阿灵阿一问,牧民立马说是有见着一队陌生人,总共有二三十人,就驻扎在不远的地方,他们在那蹲了有两天了,白天有人出去,晚上有人回来,各个孔武有力,身上还带着硬家伙。
牧民们对他们心生畏惧,都不敢去他们那边放牧,躲得远远的。阿灵阿说愿意赶跑他们,牧民们自然是乐意至极,还主动说给他们带路。
阿喇尼一下紧张了起来。
“国公爷,那些人会是谁?”
“还能是谁,打劫的那些家伙呗。”
只是,当初除了阿喇尼的人之外,还有两拨人打劫,就不知道这是其中的哪一拨了。
有趣。
阿灵阿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整个人随之都开始兴奋,他不自觉地龇牙咧嘴,邪邪地一笑。
阿喇尼跟了他这么久,也算是对他有了几分了解,自己这个上司每次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就是在憋坏主意的时候了。
阿喇尼浑身一抖。
“国公爷,咱们总共只有二十人,对方人数比我们多,又都是精兵,我看……”
阿灵阿转身扫了一眼身后自京城一路跟他而来的十八人。
“咱们燕云十八骑的兄弟就不是精兵了,兄弟们怕过谁了?”
身后这群一等虾二等虾出身的大内高手们,“哗啦”一声,整齐划一地抽出明晃晃的刀,黑着脸表示自己的实力受到了侮辱。
这批人都是鄂伦岱当侍卫时候认识的好兄弟,从前跟着鄂伦岱帮阿灵阿抢过亲,自此就同阿灵阿结下了深厚的“友情”。
这回的西北之行,康熙允诺他可以从侍卫里挑人一起去,他一张口,他们二话不说就主动请缨跟随。
他们刚好十八个人,于是阿灵阿一时中二病发作,给他们取了个天龙八部里乔峰部下的名字:燕云十八骑。
北京在辽代别名燕京,他们十八个人又都骑马,可不就是燕云十八骑么!
阿喇尼一看这群狼性毕露的小崽子们一脸兴奋,完全是准备去打架的架势,就差没哭出来了。
老伯伯我可不是大内高手啊!
好在阿灵阿还是有良心的人,拍拍他的肩膀说:“你这就留在这等消息吧。”
喜极而泣的阿喇尼于是被热情好客的牧民们留在帐子里,其他人跟随阿灵阿,在太阳落山后摸黑出发。
这一代是天山山脉下的一处高原平地,基本没有什么遮挡物,很容易就能一目千里。
牧民家的儿子带他们走了没多久,他们就瞧见了那伙人。他们扎营而居,这会儿正在生火做饭,显眼的很。
五格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阿灵阿一扯他的胳膊,示意所有人先等一等。
五格费解地说:“小七爷,他们这会儿在做饭正是毫无防备的时候,咱们冲过去偷袭,一准能得手。”
阿灵阿却觉得事情并不会如此容易。
对方人数占优,没准武力值也占优,如果单纯这样冲过去偷袭,胜算绝不会是100%。
他可是见过那些身手矫健的蒙古人是如何平地跃起,把骑在马上的人生生拖下来,再用胳膊把对方的脖子扭断的。
他坐在马背上观察了一会儿后给“燕云十八骑”们下了作战计划。
于是,五格先带了两个功夫最好的人下马,徒步朝营地潜行,过了半个时辰后他们才又摸黑回来,五格的脸颊上沾了一片血,他一扯嘴角,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
“小七爷,都办好了,马也都放跑了。”
阿灵阿指指他脸上的血,五格满不在乎地一抹。
“他们让一个奴隶看马,哥几个上去捂着他的嘴照他喉咙就是一刀,死得很快,一点声都没漏出来。”
听他形容,阿灵阿都觉得自己脖子上一凉。
“五格大哥做得好,兄弟们,接下来咱们就开始第二招吧。”
阿灵阿一声令下,连他在内的十九个人一起抽出已经绑好了棉布,沾上火油的箭镞。阿灵阿头一个划亮火匣将箭镞点燃,其他人亦纷纷效仿。
十九人同时举起手上的火箭,瞄准了营地中心的大帐,阿灵阿高喊一声“放箭”,箭镞带着一团火星飞入对方的营地,箭镞一射中大帐后,大帐“哄”地一下爆燃起来。
阿灵阿坏笑着撇了一眼五格腰上系着的水皮袋子,哦,这会儿不能叫水皮袋了,得叫火油皮袋。
刚刚他让五格潜入营地除了放走对方的马匹之外,另一个重要的工作就是把火油淋上大帐。
这地方地势开阔,晚上还有夜风吹过,可不是风助火势火借风威,绝佳的施展火攻的好地方么。
大帐烧起来后,营地里顿时乱了起来。有的人嚷嚷着去找马,有的人提刀往大帐冲,看样子是想冲进去救人。
阿灵阿先前就嘱咐过五格,大帐门口要额外多“浇灌”一下,那地方这会儿烧得最是猛烈,帐篷里的人靠自己是绝对没法子出来的。
于是黑夜里,帐篷里的人拼命大喊着要外头的人赶紧灭火,外头的人一窝风地都涌到帐篷前,挥刀就往火势较弱的地方劈,想把帐子劈开。
照理说这明显是敌人来袭的信号,按着蒙古人一贯的彪悍,管他什么大帐起不起火啊,早该提刀出来和敌人拼了。
有趣,着实有趣。
阿灵阿眼神一闪。
没准这回真让他给遇着了。
“兄弟们,上吧!”
他一声令下,燕云十八骑跟在他身后策马往敌人营帐冲。
他们一边跑一边还不断放箭,冲入营地之前就先射死了十来个人。
等阿灵阿他们进入营地后,趁乱一通乱砍,又放到了好几个,再加上被困在大帐里的,阿灵阿他们的人数就明显占了优势。
即便如此,面对这群曾经驰骋整个亚欧大陆铁骑们的后代,阿灵阿也不敢有半点的大意,整个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不断号呼兄弟们杀敌。
时间似乎过得很长,但其实双方交锋不过是十来分钟的事情。当营地中除了被困在大帐内人的哀嚎之外,再也听不见兵刃相交的声音的时候,阿灵阿快速地扫了一眼,盘点了一下战场的状况。
敌人已经全歼,我方重伤三人,轻伤四人,他们的这次奇袭得手了。
阿灵阿长长地松了口气,一阵夜风吹来,他冷得浑身一抖,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他的后背全湿透了。
“小七爷。”
五格脸上也挂了彩,但人因为胜利十分的兴奋。
“咱们赢了!”
阿灵阿跳下马指指着火的大帐。
“兄弟们,把里面的人弄出来。”
五格费解地说:“小七爷,那里头的人和他们是一伙的,你没瞅着刚才他们拼命要救人的样子么,咱们管他做什么,要不了一刻钟的功夫里头的人就会被活活烧死,咱们在这看着就是了。”
阿灵阿道:“你放心吧,没准是‘开盖有惊喜’呢。”
五格自然是没听懂阿灵阿无意间脱口而出的现代网络用语,但还是忠实地去执行了命令。
他叫上兄弟们挑了一处火势最小的地方用刀猛劈,帐篷被劈开了一个大口子,两个蒙古大汗和三个喇嘛哀嚎着从里头跑了出来。
五格他们一哄而上,把两个蒙古大汗按倒在地。那三个喇嘛都不用他们动手,一出帐子就倒在地上,拼命咳嗽。
阿灵阿走到他们跟前,装模作样地说:“上师,我奉恩赫阿木古朗汗的旨意接您进京,上师一路辛苦了。”
阿灵阿这句话是用临时抱佛脚学来的藏语说的,那三个喇嘛中的一人听到这“唰”地一下抬起头。
他左脸被烧伤,整张脸被熏得黝黑,看上去大约三十多岁正值壮年,目光尤为锐利,盯着阿灵阿的眼神毫无畏惧,虽然是落败之人,浑身上下的气度却不减半分。
阿灵阿怔了怔,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一个念头生生冒了出来,他忍不住在心中大喊:我靠,我真不愧是穿越者,这金手指也开得忒大了!
五格看那大喇嘛恶狠狠地盯着阿灵阿,往地上啐了一口。
“手下败将,看什么看。”
他嘴里叨叨着上前去想把那大喇嘛的头按下。
阿灵阿赶紧拉住他说:“别别别,五格兄弟,那可是皇上的贵客。”
五格说:“什么贵客,主子爷的贵客不就那个毛孩子么,这一大老爷们屁个贵客哟。”
阿灵阿笑了笑,只是这笑容是冲那喇嘛的。
“第巴大人,我这兄弟就是这粗鲁的性子,您多多见谅。”
那喇嘛,哦不,桑结嘉措发现身份被识破,眼神一下暗淡下来。他到底是雄霸一方的“隐形藏王”,即便成了俘虏,气度犹存,当下两腿一盘,坐在地上念起了经文。
五格他们平时跟随康熙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物,当即就瞧出来对方确实是大有来头的人物。
阿灵阿出门只是想找个毛孩子,没想到直接找着了毛孩子的监护人。民法通则里怎么说的来着,“被监护人造成他人损害的,有明确的监护人时,由监护人承担民事责任”对不对?
有个前律师老婆的阿灵阿秉持着依法治国的精神,决心把眼前的“监护人”给请进北京去。
桑结嘉措自然是不肯的,不顾浑身的烧伤之痛,坐在地上是一动不动。
阿灵阿这辈子见过最多的就是无赖了,从他那些哥哥们到后来的康熙爷,哪个都是说话不算话,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主。
你不动,行,我动。
他索性让五格他们就地做了一辆平板车,把桑结嘉措抬到车上,直接拉走。
有桑结嘉措在手,若是能再找着大喇嘛那是锦上添花,找不着,那也已经无关痛痒。
真的死了才称康熙和阿灵阿的心意,反正害死大喇嘛的罪名有桑结嘉措背,而且是被抓了个正着,和噶尔丹私通的桑结嘉措。
阿灵阿都已经能想到桑杰加措那些仇人们听到这个消息的兴奋,和喀尔喀蒙古那哭天抢地要求康熙做主的德行。
于是阿灵阿回程的路上是心情大好,既不嫌弃马骑久了屁股疼,也不嫌弃风吹得脸快裂开了,天山脚下,蓝天白云的,怎么看怎么是一片大好山河。
在回程的路上,阿灵阿把那两个蒙古人盘问了一番,事情的前因后果和他猜的如出一辙。
桑结嘉措没有直接回藏区而是盘踞在青海的原因同他一样:找转世灵童。
他同第一波打劫犯,也就是被阿灵阿在营地杀死的噶尔丹的人合流之后就一直在附近找大喇嘛。
阿灵阿从西宁卫到黄河边走了一天,带着受伤的三个喇嘛两个蒙古人往回走到塔尔寺却用了五天。这五天里,其余九十八个小分队陆陆续续地也都回来了。
阿灵阿开了个金手指,摸着了最大的鱼,其他人却并没有他这样的好运气,阿灵阿盘问了一下,竟没有一个人找着大喇嘛。
阿灵阿于是下令所有人在塔尔寺修整一晚,明天出发回西宁卫所。
塔尔寺在清代的时候就已经是西北地区最重要也是最大的藏传佛教寺庙,也是大喇嘛们由西藏入京必经的驻跸之地。
阿灵阿其实在现代和珍珍来青海旅游过到过塔尔寺,当时他就两个印象:有钱、能撸猫。
藏民们都十分虔诚,许多人远道而来把一年的收入都捐给寺庙,塔尔寺内的莲聚塔是纯银加外头包金,而大金瓦殿更绝,整个屋顶都是金子做的,简直闪瞎人眼。
这会儿的塔尔寺和后世的规模已经相差无几,阿灵阿自己不迷信,但对僧侣们都很尊敬。
两旗的人入主塔尔寺的时候,他特意吩咐下去,不准进入殿阁,不准骚扰僧侣,全体只准在空地上扎营。
他是外来的客人,桑结嘉措却是这地方的熟人,还是大名人,他面无表情地坐在平板车上,被推进塔尔寺的时候,一群喇嘛将他认了出来纷纷跪到他的跟前。
桑结嘉措把手放到他们的头顶上,对他们念了一通经文,显露了十足的气度。
毕竟他撇开“隐形藏王”这个身份外,其实还是藏传佛教内知名的大学者、上师。
他成了俘虏后既没想着逃跑,也没什么绝食抗议闹着要自杀,他大约觉得,以他的宗教地位放在这,康熙是不会杀他的。
最多把他请到北京,让他轮流给皇太后、太妃讲讲经,直到讲到在北京退休终老。
俘虏这么听话,阿灵阿心里也是长松了口气,他其实还挺怕他闹自杀。
掉了转世灵童的锅还得桑结嘉措来背,要是桑结嘉措坐地自杀,康熙知道后非得把他贬去辛者库不可。
犯人听话,看守也能安心,于是阿灵阿在进入青海之后终于是安稳地睡了一觉。
这一晚他做了许多梦,梦见了珍珍,梦见了两个儿子五福和平安。
虽然是个梦,醒过来的时候阿灵阿依旧是心情大好,嘴角都不自觉地弯着。
他跳下床,舒展了下身子走出帐篷,屋外空气清新,让他整个人精神为之一振。
阿喇尼大约是上了年纪的关系醒得更早,这会儿匆匆地向他走来,一见阿灵阿就说:“国公爷,法喀佐领刚回来了。”
阿灵阿朝晴朗的天空翻了个白眼。
真是前世里的冤家是不是,他本来心情正好的,偏这家伙冒出来扫他的兴。
“行吧。”
他把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咱们就去把我那不听军令、擅自出城、又迷了路不能及时归队的好兄弟收拾一顿吧。”
可等阿灵阿到了寺门口一看,立马就嫉妒了。
法喀这会儿是一脸心虚和尴尬。他大约也是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带着自己的人站在塔尔寺外,没敢直接进来。
他在外游荡了这么些日子,风尘仆仆不说,还一身的狼狈,但让他露出尴尬表情的不是这个,而是因为这会儿他的面前,齐刷刷地跪了两排来塔尔寺拜佛的虔诚的藏民。
阿灵阿“呵呵”冷笑了两声,问:“哟,这是跪谁呢,我来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这么欢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