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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现实世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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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的嘴,骗人的鬼。哥哥分明乐此不疲看他的笑话,说冷纯粹是借口。

温阳麻溜地套上睡衣,眼珠子在上铺和下铺之间来回转几圈,视线最终定格在哥哥笑吟吟的脸上,他脸上硬生生挤出两坨高耸的肉,掀起被角、钻进被窝里做的行云流水,根本不像一个九十来斤的胖子。

小胖子使劲往哥哥怀里钻,喟叹一声:“抱住小火炉睡觉,是不是不冷了?”

“是啊,真暖和。”钱谨裕闭上眼睛,下意识缩紧双臂。

温阳得意得翘起唇角,动了动身体,找到一个最舒适的位置,窝在哥哥怀里打起小呼噜。

兄弟俩呼吸频率渐渐的一致,兀一单手撑着上铺的床,跳到地上。借助小夜灯,兀一被墙角以及柜台里摆放的遥控汽车、遥控飞机、乐高、各种造型的老虎、豹子吸引,他回头看一眼眉头舒展的少年,抿了抿唇坐在地上把玩玩具。

北方的十二月份,屋外寒风凛冽,室内却温暖如春。这个温度太惬意,导致哥俩即便醒了也不愿意睁开眼睛。直到有人敲门,钱谨裕眼睛没睁开,推了推扒在身上的小胖子,含糊不清说:“起来了。”

“你先起,我再起。”温阳像虫子一样,蠕来蠕去。

约莫过了一分钟,哥俩的呼吸频率又一致。

…叩叩!!!

“这就起。”钱谨裕打着哈欠,撑起身体并且掀开被子。

温阳从钱谨裕身上滚到床上,呈大字型呼呼大睡。见此,钱谨裕手臂软了一下,裹着被子又躺在床上睡觉。

…叩叩!!!

半个小时之后,温阳精力四射在客厅里跑来跑去,钱谨裕穿了一件藏蓝色圆领羊毛衫,同样深色系休闲裤下楼。

“脸色怎么这么差,昨晚没睡好吗?”梅文珊放下盘子,正巧小儿子从她身后跑过去,她抓住小儿子的后领。一定是这个小混蛋打扰大儿子休息,看来还是让大儿子自己睡一个房间较为妥当。

温阳困惑地抬起头,顺着母亲下巴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时,两条湿润的、鲜艳刺目的液体从哥哥鼻孔里流出来,他惊讶道:“哥,你流鼻血啦!”

钱谨裕的身体轻微怔了一下,瞬间就恢复自然。他抬起手抹了一把鼻子,温热的触感通过皮肤传达到心脏,卷翘的睫毛盖住他幽暗的眸子。

葱白的指尖带动血液,滑过没有血色的脸颊,谨裕垂头微微抿着唇,新流出来的血液顺着他的唇瓣流到下巴颏上,一滴血珠“砰”一下落到地上,梅文珊的心猛地一紧。她放开小儿子,急忙抽几张纸递给谨裕:“你先止血,妈这就去开车,带你去医院。”

说完,梅文珊慌张地往外跑,却被钱谨裕拉住。

对上梅文珊询问的眼睛,钱谨裕弯弯眼睛,不甚在意说:“北方天气干燥,暖气房里空气更燥,再加上时差没调整过来,流鼻血是在所难免的事。”

谨裕说的有道理,但她还是不放心,到医院里检查一下她才能安心,反正又不费工夫。钱谨裕看出她的执拗,把纸巾扭在一起塞在鼻孔里,眸中充盈着暖暖的笑意:“身体还没有适应这里的气候,就算去医院检查,数据也不准确,还不如过两天身体适应这里的环境,再到医院检查。”

梅文珊点头,晚两天就晚两天吧,反正又没有什么大影响。谨裕转身朝卫生间走去,她收回视线,回厨房端饭摆桌。

7:25,温殊把整理好的文件,放进公文包里,又检查一下u盘,再三确认没有落下什么,他提着公文包下楼。像往常一样,温阳、梅文珊听到皮鞋踩在楼梯上的声音,二人找个位子坐下,温殊扫视一圈没看到谨裕,他把公文包放在茶几上,拉开椅子坐下来,他还没问,妻子笑着告诉他兄弟俩赖床,谨裕流鼻血的事。

“被窝热热的,哥哥身上温温的,好舒服嘛。”温阳趴在桌子上,撅起嘴巴。

“人的体温就是温温的呀。”梅文珊弯腰敲了一下小儿子的脑门。

大儿子难得耍小孩子脾气,又看见小儿子委屈兮兮捂住头控诉妻子,温殊低沉地笑了几下,但谨裕流鼻血的事到底在他心上留下痕迹。他拿起手机走到阳台上,拨通秘书的电话:“给我预约一个专家号,周五去体检。”

得到秘书确定的答案,温殊挂了电话再次回到餐厅,看到谨裕笑吟吟和妻子、小儿子聊天。他的目光定在谨裕有些许红晕的脸颊上,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看来是他多想了。

已经让秘书预约一个专家号,去检查一下也好,求个安心。

“温殊,你九点不是有一个会议吗?”梅文珊拿起烙饼卷两个蔬菜卷,一个放在空位盘子里,一个放在谨裕的盘子里,又拿了一个鸡蛋放在小儿子盘子里,让小儿子自己剥。

钱谨裕盯着蔬菜卷看了片刻,全身洋溢着喜悦的因子,他郑重地拿起蔬菜卷吃的格外认真。

水打湿的发梢一簇一簇合抱在一起,使得少年的眉眼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尽管少年极力掩饰压在眼底的颤抖,温殊还是捕捉到了。他情不自禁笑了一声,想说一句傻孩子,可少年极易害羞,他把吐槽少年的话在舌尖过了好几遍,拉开椅子坐下来:“爸爸上午要开一个会议,下午要见一个合作伙伴,不过爸爸确定下午五点能结束今天的工作,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到一小接阳阳,接下来的时间你们兄弟俩安排,怎么样?”

温阳把鸡蛋塞进嘴里,振臂高呼,说的话含糊不清,可以感觉到他特别兴奋。

“前面的活动交由阳阳安排,最后我们站在最高的地方看看夜景怎么样?我有好多年没仔细看看这座城市的夜景了。”

受到温阳感染,钱谨裕笑的像个孩子似的。

夫妻俩看到这个笑容,哪有不答应的。

一家四口的家庭活动就这样被确定下来。

这顿饭用的时间比以往长,时间有点紧,温殊拿起公文包先去公司,梅文珊送温阳到学校才去上班,走的时候梅文珊留给谨裕一串车钥匙,让他好好逛逛这座城市。

温氏集团普通员工感触不到,经理层以上的职工看到温殊像活见鬼一样,不知道温总遇到什么喜事,开会期间,温总挑出他们工作中出现的的小瑕疵,竟然高抬贵手没有扣奖金,更没有丧心病狂让他们明天必须交出一份让温总满意的文件。

——

向外凸出一节的阳台装上落地窗,窗旁有一个吊篮。钱谨裕到厨房倒一杯水,掏出两粒药放进嘴里,用水服下药。

佣人明白主人家对眼前少年的重视程度,关切地问了句:“您不舒服吗?要不要打电话给夫人,带您到医院看看?”

“褪黑素。”钱谨裕掏出药瓶摇了摇,在佣人了然的目光下,他躺到吊篮里,身体对着暖烘烘的太阳,慢慢地合上眼睛。

佣人知道些褪黑素的作用,当代青年基本上都会接触到这类药,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尽量不发出声音做手头的工作。

外面的阳光越来越大,钱谨裕的身体越来越暖。他睁开眼睛,指尖按在眉头上,失神地盯着这座宅子看了许久,脑袋里响起嘀、嘀、嘀…的声音,眼前仿佛出现一个模拟时钟,9:58、9:59、10:00。

打扫客厅的佣人一直留意少年的举动,少年站起来的瞬间,身体明显晃了一下,他站了片刻,神色如常上楼。佣人挠了挠额头,方才少年大概腿麻了吧。没过几分钟,少年围一条红色的围巾,戴一顶浅色帽子,穿一件过膝羽绒服下楼,佣人停下手中的活,问道:“您要出门吗?午饭还回来吃吗?”

“不了,出去见几个朋友。”钱谨裕笑了笑,挑了一把奢侈彰显身份的车钥匙出门。

汽车驶出老宅,佣人大口喘一口气。少年太安静,弄得她不敢用力做事,浑身不得劲。

钱谨裕走后没多久,到他和温阳房间打扫的佣人拎着垃圾袋下楼,小声嘀咕:“掉太多头发了吧,掀开被子,乌漆麻黑的头发铺在枕头上,吓了我一跳。”

“我儿子才三十出头,整天大把大把掉头发,发际线上移不说,头顶上也没几根头发,整天说工作压力大,天天熬夜加班,能不掉头发嘛。”

“现在的年轻人浑身都是病,简直是病青。”

“都别聚在一起聊天,赶紧干活。”

聚在一起的佣人立刻散开,各做各的事。

他们口中议论的钱谨裕,离开老宅开车去了趟监狱,找监狱长了解钱忠国、王萍萍的近况。

“这两人刚进来,天天闹着上诉,二审和终审都维持原判,他俩一夜之间想通了,积极改造,服从命令,在监狱里表现相当的好,五年前减刑三年,三年前减刑七年,一年前又获得减刑,如果他们俩一直如此,或许被提前释放也说不准。”

钱忠国、王萍萍在监狱服刑整整八年,一位亲属也没来看他们,监狱长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来看他们。眼前这位让人心生好感的少年说是二人的亲属,监狱长如实告知二人的近况。

围巾被钱谨裕往上提了提,提到遮住鼻尖的位置,垂眸说了声:“那挺的好,希望他们积极改造,争取早日出狱。”

监狱长以为少年会去探视二人,可没想到少年丢下一句鼓励的话,便转身离开监狱,他高声喊道:“你不见见他们吗?”

“不了。”钱谨裕走的有些急促,发颤的指尖藏在衣兜里,每一步就像踏在棉花上一样,那么绵软无力。

监狱长嘿了一声,转身回办公室忙自己的事,忙着、忙着,就把这件事丢到脑后勺。中午他看到钱忠国、王萍萍,突然想起有这么一件事,就随口提了一句:“上午有一个年轻小伙子找我询问你们的情况。”

“陌陌!”王萍萍的掌心在衣服上擦了擦,忐忑地问道,“他怎么没探视我们?”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没和陌陌在一个监狱,也不知道陌陌近来什么情况。前几天她和丈夫还提起陌陌,陌陌早出狱了,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来看他们,没想到人这么不经叨念,还没过几天呢,陌陌就来了。

“希望你们积极改造,早日出狱,我看他走的挺匆忙,可能有事就没时间探视你们。”监狱长说道。

“我们一定会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狱,有生之年能一家三口吃顿年夜饭。”钱忠国非常激动,整颗心都在颤抖。

监狱长点了点头离开这里,夫妻俩陷入幻想中,陌陌毕竟在上流社会生活了十八年,交了一帮子有钱有势的哥们,陌陌想要开公司还不简单,他哥们一句话,设备、人脉、资金都有了,他们出去后就可以享福喽。

——

14:57,钱谨裕在咖啡厅坐了将近三个小时。

他挖一勺白砂糖放入咖啡里搅拌片刻,眼睛却被杂志上的内容吸引,他忽然眉头一皱,慌张地掏出手帕捂住鼻子站起来,疾步朝卫生间走去。

冰凉的水落在掌心,泼洒在毫无血色的脸上,落在面盆里的水却带一缕缕惊艳的红色。钱谨裕双手撑住面盆,发梢的水珠一滴一滴滴落在面颊上,他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勾起嘴角,鼓起腮帮,弯弯眼睛,就这样无声息笑了许久,脑海中再次响起嘀嘀嘀…

他直起身子整理一下着装,心是轻盈的,步伐却是沉重的回到靠窗的位置上。他拿起汤勺缓缓地搅拌杯中的咖啡,偏头看向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行色匆匆的行人,他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编辑一段话发送给温殊,便端起咖啡,边翻看杂志边喝咖啡,待杯中的咖啡见底,他弯曲手臂,脸埋在臂弯中,缓缓地合上沉重的眼皮。

这时,在绿荫后面,一双疯狂的眼睛闪现出快意,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过去,他竟能用肉眼看到趴在桌子上的男人身体逐渐僵硬,体温逐渐变凉,呼吸渐渐停顿,他压抑住激动地心情,从阴影中走出来,眼尾又瞥一眼已死的男人,嘴角不自觉往上扬,回到包间,这群轻佻的、恶劣的、狗眼看人低的幼时伙伴居然顺眼多了。

魏铭抬起脚放在桌子上,叼着一根烟和被掌权人放弃的伙伴聊天:“老子就不信了,他温殊能一辈子只手遮天。”

“魏哥,咱们合伙开娱乐公司,你说干不干吧。温殊从不和娱乐圈的人有交集,这是一个机会,待咱们的公司成了娱乐圈的龙头老大,还能把小小的温氏看在眼里吗?”

“我家的老家伙眼瞅着没几年可活,以后我们过怎样的生活,还真难说,不如趁着老家伙还有一口气,我们多少还能从老家伙手里弄点值钱的玩意,闯一闯吧。”

“温陌长相是时下女生喜欢的类型,这样吧,我们给你改一个身份,你做我们公司的艺人,收益二八分,你没意见吧。”魏铭用打量货物的眼神上下扫视害惨了他们的仇人。

温陌明白魏铭八,他二,虽然这个提议极其不公平,可温陌一脸感激应了下来。

这群人在包间里商谈开娱乐公司的事宜,谈着、谈着,就到18:32,他们离开换个地方继续谈,就看到警察封锁这间咖啡厅,所有人不得随意离开。

他们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事,隐约听说这里死人了,魏铭呸了一声,说了句晦气,带人又重新回到包间。

—医院—

“可以确定死者在15:00到15:30之间去世,在死者胃里发现氰.化.钾,另外死者血癌晚期,其实也就能活一个月。”医生合上文件夹。

温殊眼前一黑,身体往后倾,他靠在墙上才稳住身体,就听到警察说。

“有没有可能死者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化疗又太痛苦,所以选择自杀。”

“不会的,我的孩子15:09给我发了信息,告诉我17:00他直接开车到一小接阳阳,他不可能自杀,晚上我们有家庭活动,他也别期待,还说想看这座城市的夜景,他不可能自杀。”

温殊身体发颤,上下嘴唇不停地哆嗦。

17:00,他和妻子准时抵达一小,17:30,孩子们都被家长接走了,他、妻子、阳阳一直没看到谨裕的身影,打了几十个电话也没打通,他开始慌张,打电话报警,警察告诉他们没达到立案程度,他和妻子分开盲目找了好久,依旧没有消息。

他想到这样找等于大海捞针,根本就是浪费时间,他又把谨裕发给他的照片发送给秘书,让秘书不管用什么办法,最短时间确定照片拍摄的地点在哪里,十分钟他收到秘书的短信,半个小时左右他赶到咖啡厅,却发现孩子…

警察面露严肃:“可以给我看一下短信内容吗?”

如果真如死者父亲说的那样,那么死者的确自杀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是他杀,那人和死者又有什么仇怨呢!

温殊掏出手机,手机在他手中扭动着,跳着舞,不听他的话,怎么解锁也解不开。他滑坐在地上,手指拼命戳手机屏幕,解开啊,快点解锁啊。

梅文珊得知谨裕在医院,她把阳阳交给司机,便马不停蹄赶到医院,问了前台护士,一路奔跑到丈夫说的手术室,远远地看到丈夫蜷缩在地上,哭的和孩子似的,有一名警察不知道和穿手术服的医生聊什么,另一名警察不知道和丈夫说些什么。

她只感觉天旋地转,心脏咚咚咚,即将跳出胸口,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

路过的护士疾步走上前,看清梅文珊的脸色,慌张大喊:“医生、医生…”

几名护士急匆匆推梅文珊进手术室,紧接着几名医生走进手术室,手术室的门被关上。手术室灯亮起的瞬间,手机屏幕终于被解开。

警察拿起手机反复看几遍,他刚有点思路,就被手机铃声打断,他眉头紧皱接通电话。

“我们调取咖啡厅监控,14:59死者离开座位,15:01死者返回座位,在咖啡里倒可疑白色.粉.末,搅拌一会儿,15:03放下汤勺离开座位,15:06死者再次回到座位,15:08死者掏出手机,15:12死者喝下咖啡。我问过咖啡厅经理,为什么死者在那里睡了这么久,没有人前去查看死者的情况,咖啡厅经理说死者特意嘱咐服务员,他要在这里坐很久,不让服务员打扰他。可以初步断定死者是自杀,你那边情况如何?”

“你怎么断定两次回到座位的都是死者?”警察盯着手机短信,字里行间,死者确实没有轻生念头。

“14:59,死者脖子上围一条红色围巾,头上戴一顶帽子,用手帕捂住嘴巴离开座位,15:01,死者同样的装扮…”咖啡厅警察边说边盯着监控回放,他的瞳孔猛地缩小,让同事按倒回键,反复看了几次,最后让同事放大照片,“不仅着装一样,身材也一样,但是15:01死者往咖啡里倒白色.粉.末,却戴了一个手套。”

死者身上有一个手机,但是没办法解锁,必须送到局里让专业技术员解锁,咖啡厅的同志没看到死者给温先生发的短信,的确容易被误导。警察把他这边了解的情况告诉同事:“死者自杀的可能性极小,你那边再认真重新排查一下。我这边死者的母亲受到刺激,还在手术室抢救,死者的父亲情绪十分不稳定,暂时没办法做笔录,那边你多留一点。”

“行,有什么情况电话联系。”咖啡厅那边的警察挂断电话,抛开被禁锢的思维,召集警察重新梳理一遍案情,“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如果是他杀,一定会留下线索。”

“是!”

20:32,医院的警察从死者父亲口中断断续续了解到关于死者的事,立即打电话通知同事:“要说死者得罪什么人,可能和八年前轰动一时的‘狸猫换太子’案子有关,死者被动的得罪一些小学、初中、高中的同学,我已经找同事调出当年的案子,你那边仔细记录咖啡厅里所有人信息,带回警局排查。”

“我这边消费者情绪波动厉害,再不放他们走,估计我们又得被投诉。”咖啡厅这边的警察挂断电话,召集一部分警察重新做笔录,这次笔录内容包含在哪个城市哪所学校受到教育,他呢,则上网搜查八年前的案子。

凡是做好笔录的消费者留下联系方式、登记好身份证,就离开咖啡厅。外边的人走了一大半,警察带经理敲包间的门,让他们出去做登记。

魏铭大骂晦气,如今他不是八年前受宠的小少爷,如果进了局子里,老爷子绝对不会捞他。他明白不能和警察硬碰硬,一脸不情愿和警察出去做笔录。

这群公子哥没闹出什么幺蛾子,十分配合警察做笔录,也就不扎眼,温陌混入其中也就不引人注意。

这群人做好笔录,耸了一下肩膀就要离开。警察关上手机,还有几个人候着做笔录,他准备绕着咖啡厅转转,然后收工回警局整理材料。

一群歪七扭八的少年从他身边走过去,其中一名腰板笔直的少年引起他的注意,当他看清少年的侧脸,连忙掏出手机,手机上一名戴着手铐的少年和眼前的少年是同一个人。一道白光闪过,警察走到这群少年前面,拦住他们:“你们暂时不能离开,需要和我们去一趟警局。”

“吴哥,在后厨下水道里找到一顶帽子,一条围巾,暂时没有找到手套,不知道这些和死者有没有联系。”

温陌身体僵了一下,很快恢复镇定,不过还是被时刻留意他的警察看在眼里:“把这几个人都给我带回去,连夜审讯。”

这些人想反抗,最终被警察制服,带回警察局。

钱谨裕、兀一一直跟在警察身后,目睹警察审理案子的整个经过,一开始温陌拒不承认,好在法医在帽子中找到几根头发,被臭水沟的水浸泡过得头发组织发生些微变化,经过法医努力,帽子里的头发dna和温陌的头发dna相似度达到百分之九十多,直接扣押并起诉他。

12月15日,温陌上了法庭,法官在无期徒刑和死刑之间犹豫很久,温殊夫妻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恳请法官看看他们的孩子一生的经历。

死者什么也没做错,做错的事钱忠国夫妻,一场蓄谋已久的换子,改变死者一生。而死者在仅剩的最后一个月,想享受家庭的温暖,却被眼前的被告破坏,这个案子让人压抑、喘不过来气,死者活了二十六年,不知道什么事亲情,什么事友情,刚学会什么是微笑,就回来和家人团聚,就这么离开了。

这件案子反复开庭,12月17日,12月21日,12月25日,在12月25日下午五点,法官最终宣判温陌死刑。

温陌被警察押解,经过温殊、梅文珊身边逞凶说:“我享受十八年爱的呵护,如果你们对我始终如一,我怎么会杀死钱谨裕呢?钱谨裕为什么会死,都是因为你们变心了,是你们害死他的。”

说完,他对着镜头没有一点慌乱:“钱谨裕得了血癌,他活着就是受罪,我好心帮他解脱,有什么罪,你们凭什么判我死刑,我不服,我要上诉。”

对着镜头,他一点悔过的意思都没有,认为全世界欠他的,温殊夫妻欠他的,不该收回去给他的爱。

“谨裕的墓地我们已经选好了,而你的,死后谁给你收尸,钱家、王家那边的亲戚对你避之不及,钱忠国夫妻还在监狱里服刑,造成今日的结局,你罪有应得,一点也不值得同情。”温殊推着妻子离开法庭,让温陌死的干脆利落,他心里非常不痛快,但想到钱忠国夫妻下半辈子多么凄苦,他就觉得十分快意。

张狂的温陌终于露出害怕的神色,他扭动身体拒绝配合警察:“我没罪,我要上诉,我是温家接班人。”

钱谨裕风光下葬,不是这样的,所有的一切全弄乱了,他应该风风光光,钱谨裕应该像下水道里的老鼠。

无论温陌如何惊恐、如何反抗,最终他还是被木仓决,真像温殊说的那样,钱、王两家没有一个亲属愿意给他收尸。

——

12月27日,阳光格外灿烂,钱谨裕坐在墓碑上,静静地看着前来悼念他的人,其中大部分人他不认识,只认识温家人,好像就没有认识的人了。

梅文珊一夜之间老了很多,在明媚的阳光下,几缕刺眼的白发闯进他眼中,钱谨裕眸子颤抖几下,最终只能抿唇。

她坐在轮椅上,被胡子拉碴、眼底淤青、双眼布满红血丝的温殊推着往前走,送他们的孩子最后一程。

墓碑里嵌着一张青年的照片,孩子那双清澈、纯粹的眼睛,浅浅的笑容刺痛她的眼睛,梅文珊捂住脸,弯腰失声痛哭。

“谨裕在日记中写到,一切都错了,错的非常离谱。他希望我、你、阳阳的人生是正确的,不要留下任何遗憾,认认真真的活着,拼劲全力活着,我们已经对一个孩子不负责,那就必须对另外一个孩子负责。”

他的孩子在日记中发出最后的心声,他们有责任完成谨裕的愿望,他们的小家庭应该是健康的,幸福的,充满笑声的,这便是谨裕希望拥有的家庭。

温殊扯了扯嘴角,想要勾出和谨裕一样的笑容,没笑出来,眼眶中却盛满了晶莹。

谨裕不想阳阳过早的经历生离死别,他和妻子骗了阳阳,告诉阳阳谨裕去很远的地方旅游,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回来。等谨裕的案子结束,他和妻子带阳阳到另一座城市生活。

梅文珊好几次险些昏厥,她害怕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睛就离开这座城市,所以强逼自己多陪陪她的孩子。

这场送别仪式注定是心酸的,让人几度呼吸不过来的,报纸上意气风发的温殊夫妇没了精神气,就好像灵魂随着少年埋葬在墓碑里,却强硬地扯出微笑,没有一个人斥责二人,他们知道墓碑下的少年喜欢别人对他发出善意的微笑。

——

一群罪犯守在电视机旁,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了解外边世界的途径。

“...温陌投毒杀人,证据确凿,本月二十五日下午被判死刑…”

监狱长透露,到年底他们表现的还十分优秀,有望减刑,这次减刑比以往都要多,钱忠国、王萍萍脸上挂着不能忽视的笑容,听到这个报道,两人脸上的笑容凝固。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个叫温陌的和他爹妈一样,根子坏了,怎么教也教不好。”

“前几天的新闻,早已被处决了吧。”

“新闻上提到他爹妈无期徒刑,你们猜他家亲戚会给他收尸吗?”

“谁粘谁晦气,亲戚们躲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给他收尸。”

这群犯人对温陌冷嘲热讽,他们的笑声刺激到钱忠国、王萍萍,心中的绝望和怒火无法宣泄,随手拿起一个东西砸这群该死的人。所有人都该死,他们家陌陌是天之骄子,生下来就是富贵命,一切全是温殊、梅文珊的错,如果他们继续疼爱陌陌,所有的事情按照他们的计划进行,就不会生出这么多事,即便钱谨裕死了,温殊夫妻也不会伤心、难过,这不好吗?两家人共同受益,多么美好的结局,为什么事情不按照他们的计划发展。

钱忠国夫妻陷入魔怔,把狱友们当成钱谨裕,发狠地往死里打。

动静闹得太大,惊动狱警,他们迅速冲进来制服钱忠国夫妻,火速汇报狱中发生的事,没多大功夫就安排好医院,送受伤的罪犯到医院治疗。

这一事件影响十分恶劣,钱忠国夫妻被隔离,狱长到隔离间,要弄清楚什么促使这对积极改造的夫妻做出这种事。

“我们想要的,你给我们不就行了吗?钱谨裕就不会死,都是你们自作聪明害死钱谨裕,只要你们乖乖听话,事情就不会朝这个方向发展,你们为什么执迷不悟呢。”王萍萍面孔狰狞,“责任不在我们,要判就判温殊、梅文珊死刑。”

钱忠国失魂落魄大笑几声:“我儿子死了,都是被那对夫妻害死的,你们为什么不去抓那对夫妻,为什么!”

他激动的站起来,厉声质问监狱长。

监狱长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合上记事本离开隔离间,回到办公室给上级打了一通电话,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划掉钱忠国夫妻的名字。

“时间到了,我到下个世界点等你。”兀一化成一缕红雾,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钱谨裕离开监狱,飘到温家老宅,这座老宅已经人去楼空,寂静的有些可怕。他窝在吊篮里合上眼睛,再一看,只见吊篮在晃动,里面空空如也。

——

12月30日,因为各种事情耽搁,南浔才看到钱谨裕去世的报道。早些年他在国外发展,近两年才回到国内发展,因此错过八年前那个案子,也就不知道在钱谨裕身上发生的事。

他盯着手机看了许久,明明还很年轻,怎么就没了呢!世界这么大,同名同姓的人有很多,也许是凑巧罢了,照片上的男生根本不是他不愿提起的幼时伙伴。

“南哥,别玩手机了,马上到机场出口,有粉丝接机。”助理提醒道。

高中毕业后,卓元千公费到国外留学。他二十六岁博士毕业,在国外他小有成就,不管学校还是大企业开出多么有人的条件,他毅然决然选择回国发展,要狠狠地打那小人一巴掌,证明那小人当初为了钱,抛弃他们之间的友情,是多么错误的选择。

受那小人的影响,他不愿意交朋友,更准确说他不愿意交出自己的心,听到有人说友情如何、如何,他对此嗤之以鼻,他及爸妈遭受到的磨难,怎么可能忘怀,他就是想看到自己功成名就,那小人如何死皮赖脸和他套近乎。

国人喜欢玩wb,他没有卸载在国外玩的社交软件,下载一个国内人喜欢玩得社交软件,热搜置顶一个人的名字,他的心猛然颤抖一下,也不知道怎么点开这条新闻,随着下拉看到更多关于那小人的消息,他整个人像雕塑一样僵在那里。

“南浔、南浔…”眼尖的粉丝看到南浔,惊喜地举起拍子往前跑。

卓元千被粉丝挤在中间,刺耳的高音拉回他的心神,他握紧手机艰难地挤出人群,刚挤出去一点,又被平日里较弱,现在却力大无穷的粉丝挤到中间,他抬头望向不远处,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小时候这双眼睛经常出现在他的噩梦中。

南浔也注意到粉丝群中鹤立鸡群的男人,原本被遗忘的记忆,因为钱谨裕变得清晰。这个男人和小时候没多大变化,还是那么令人讨厌。

南浔神情凝重,没有做停留,匆匆离开机场。

粉丝有些失望:“谁惹南南不开心?”

以往南南遇到粉丝,都会很温柔对粉丝笑,今天南南太严肃,使得他们很失落。

没过多久,粉丝们看到南浔在社交账号上发表推掉近期的商演活动,没有说明理由,字里行间却莫名的伤感。

次日下午,娱记拍到南浔被送进医院,医院保密工作做得好,尚不得知南浔身体状况如何。

他再次出现在公众面前,他的演技又有新的突破,要和著名侦探导演合作,拍摄一部烧脑电影。

次年年尾,这部电影上映,他一揽拿下好多奖项。

他风头正盛,财经界崛起一个新秀,以非常快的速度在商界站稳脚步。

这两人水火不容,圈内的人心知肚明。

作者有话要说:惊不惊喜,一万字了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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