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爱人和国家

跟社稷图打了这么久的交道， 林西也知道，社稷图给出的提示虽然间接，但决计不会有假， 就像之前的天南地北双飞客， 刚接到提示的时候， 林西也觉得异想天开，可到了最后， 他还是按照既定的路走了下来。

社稷图诚不欺他，林西明白的，可接下来的事情， 不是他明白不明白的问题， 而是他不愿意。

林西不可能把命交到别人手上，是希塞尔也就罢了，若要他为了一个任务提示， 自己去死， 或让希塞尔死，那绝对不可能。

林西脾气不差， 但该犟的时候， 他也犟的不行， 他仔细分析了眼前的局势，片刻后，得出了一条结论——他和希塞尔势必要经历生死大劫， 且从社稷图的脾性来看， 希塞尔有危险的可能更大，只是不知道， 会是什么祸患，又会在什么时候降临到他们身上。

信息太少， 林西也只能想到这一些，他叹了口气，抓住还没走开希塞尔。

“你最近多注意安全，如果可以的话，尽量把我带在身边。”

希塞尔隐隐明白了什么，却没追问，点头说道：“只是最近吗？我最近挺闲的，除了做你们野战赛的评委，也没有其他事情了，要不，我去请个年假吧，我好久没修了，攒在一起，能请半年多。”

林西对他请假的事情没有看法，只是抓住了一个词：“野战赛？你是评委？布莱德给我的留言上还提到了，说替我报名了。”

希塞尔：“那你推了吗？”

林西：“没推。”

“那就好。”希塞尔点点头：“这是我专门为你办的，之前，是想借机亲近你，现在这个目标不迫切了，但奖品还是你需要的，我知道你在找药，只是那两味药不好找，只有帝国药剂博物馆存了一些，我已经跟他们商量过了，把那两味药作为冠军的奖品，一样一株，这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大的量？”

“那也够了。”林西用力抓紧了希塞尔的手腕：“你别这么好，我会舍不得的。”

“你为什么要舍得，你想离开我吗？”

“我不是，我只是……”林西竭尽全力地抓住他，力道用得那么大，以至于指尖泛白，微微颤抖。他被希塞尔自身后抱着，看不见他的脸，却能感受到他滚烫的体温，和沉稳的心跳。咚咚咚，一声又一声，将雷霆万钧的力量渡入他的胸膛。

林西终于开口了，那些反复在喉间滚动的话，终于坦白地说了出来。

“你知道的，我不太一样。”林西磕磕绊绊地说：“我能预知一些未来，虽然不是事事都能知道，可但凡感觉到了，就不会有错，就在之前，我忽然有感觉，我们可能会分别，死别那种。”

希塞尔微微一怔，可不及半秒，就长舒了一口气：“那又怎么样，我们说好的，要一起生，一起死。”

林西捏了一下他的手，背脊稍稍松懈：“我知道，可你还年轻，你还有好多事情没做过，帝国还未和平，你也没找到能接替你位置的人，这样，你能放心走吗？”

希塞尔张了张嘴。

林西没让他说话，继续道：“而我，不管怎么样都能救下你，哪怕你没命了，只要你没入轮回，我就能把你拉回来。这件事情若真的发生，死的只会是我，我不怕，我活了很久，该看过的东西都看过了，我只是担心你，希塞尔，如果我不在了，你能好好活着吗？”

希塞尔说不出来，这么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掉进了雪原，四面是寒风，脚下是雪子，刺骨的冷从心底升起，一点一点，把他的血都冻成了冰。

希塞尔一直觉得自己是洒脱的，洒脱到能坦然赴死，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是自己错了。

他根本不是勇敢的人，以前能不畏死，只是因为他知道，生命无常，只要他不辜负，那当死亡来临时，也没什么不能面对的，他想到的一直是自己死，从没想过林西会不在，也或许不是没想，只是从一开始，他就不愿意接受这种可能。

希塞尔觉得自己真是个懦夫，自私又软弱，还喜欢自欺欺人。如果不是林西点出来，他也许能这样骗自己，一直到死。

“我不能，林西。”希塞尔咬牙道。

可他也不能放弃国家，爱人和国家，从来就不是能相互比较的东西，于国家他有责任，于林西，那是他活下去的勇气。

希塞尔一直没有答话，林西也不着急，他从来就不是一个着急的人，漫长的岁月，早就磨平了他的焦躁，他变得平静又和顺，像池底久经打磨的鹅卵石，不扎手，却坚硬，有包容，亦有一身不可弯折的傲骨。

林西任由希塞尔抱着，容他慢慢思考，直到夕阳西下，潮汐渐退，朦胧的夜色铺满天空，希塞尔才终于说道：“你能不能等等我，很快的，能接任的人选我早就看好了，只是他缺乏一些经验，只要一年，不，再半年，我一定能把他教出来，到时候，我就去找你，好不好……”

林西没有什么能说不好的，甚至，他觉得这样希塞尔才是他喜欢的。

若是没有责任感，随随便便就抛下一切，那岁月渐去，总有一天他也能抛下自己，还是这样好，林西摸了摸他的手：“我一定会等你的，我也会想办法活着，我跟你讲这件事，不是要你接受我会死，而是想你好好保护自己，你安全了，就是我安全，懂吗？”

希塞尔点点头。

他有些倦了，过于紧张的话题让他整个人都没有精神，他靠在林西身上，下巴在他耳朵尖挨挨蹭蹭：“我一定保护好自己，不管是谁，都别想把你抢走。”

林西跟他摊了牌，心中大为松快，他笑了笑，轻轻揉了揉希塞尔的头：“没人跟你抢，永远都是你的，回去休息吧。”

入夜，世界变得安静许多，希塞尔去进行扫尾工作了，林西便独占了他的帐篷，仔细掰扯自己的事。

两个支线任务已完成，拿到奖励泥人，和逃不出的笼子。

笼子已经知道怎么用了，但泥人仍是个谜。

还有三个任务，炮灰逆袭，40%；探秘解密，10%；恋爱任务，50%

这三个任务，除了解密探秘还是一头雾水，其他都走上了正轨，林西觉得，自己加把劲，完成并不算难。但社稷图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而是想让他们死别。

林西感觉自己受到了针对，又隐隐觉得哪里有问题，他作为代替主角改变剧本的人，就算没有主角光环，也不该被按头赴死，他一定是忽略了什么，可到底是什么呢？林西也不知道。

林西头都疼了，按着太阳穴撑在桌上。

他反复思索了良久，也没有头绪，只能暂时撒开这个问题，转而想想其他的事情。

除了这些任务以外，林西眼下要做的还有三件事：

1、弄清楚卡尔的毛病。

2、参加野战赛。

3、赴艾伦的洪门宴。

卡尔的事情他已经交给了希塞尔，有专业人士帮忙分析，肯定比他半吊子要来的好。

至于野战塞，按照布莱德留的消息，约莫还有两周才开始训练，这两周林西不忙，刚好能去赴个宴，看艾伦如何再夺走自己的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