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节
来了?”
明华上前拉着窈窈去一旁的小房,缓缓道:“风寒才刚好,这些事就不要做了,下头自有人做。”
窈窈回道:“姑婆放心,我都好了,今日小年,想给夫君和姑婆做些菜。”
这些日子与明华处的多,明华待她很和气,她也与明华亲近了不少。
明华一笑,“难为你有心,但衡儿更希望你不要操劳。”
这几日衡儿的心情都不大好,怕是因为窈窈。只不过,衡儿心情不好归不好,在窈窈面前却是半分不露,看窈窈的模样,似半分未觉。
窈窈笑笑,陆衡口头禅之一便是不必劳累,她也不曾劳累,做做菜算什么,又非烟熏火燎的,都是些简单的。
她道:“并没有操劳,我看夫君这几日胃口不大好,所以才想做些夫君喜欢的菜,夫君喜欢金玉羹两熟鱼,蜜煎金橘也颇合夫君的意,今日小年,我还做了些蜜糖芝麻条。”
明华唇角上扬,笑道:“你做的,衡儿都喜欢。”
窈窈没往旁的想去,她做的菜都好吃,自然都喜欢了,便道:“夫君多吃些就好。”
明华垂眸,想了想,道:“这几日衡儿可说了什么?”
窈窈微惑,怎这么问?陆衡自那日遇刺,便一直称病在府中,除了开始那一两日躺的多,这几日大都在书房,除了陈简,其他来探看的人一律避了。
若说陆衡说了什么,那就更没有,陆衡本就话少,这几日也同往日差不多,说实话,就陆衡平日说的话来数,陆衡就是少说一两句或多说一两句,她都是不会辩出来的。
十句话和八句话能有什么区别?她一律归为哑巴,这几日他们一个伤一个病的,事情想的也少,差不多是回了之前的模样,还是那么处着。
窈窈回道:“夫君并未说什么。”
“哦。”明华几不可见蹙了一下眉,静默片刻,又问道:“那窈窈可曾与衡儿说了什么?”
窈窈想了想,道:“未说什么。”
思来想去,也就是向陆衡讨要了新年礼物,以及那日犯傻,胡乱夸赵悉,但这些话也不算什么吧,且,这些话,她也不大好与明华说。
她觉明华今日有些奇怪。
明华颇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地看窈窈,暗道:罢了,这丫头的聪明是用在旁处了,小夫妻的事她也不该掺和,起码现在还不好掺和。
明华语气温和,“窈窈知道除夕夜宫里头有宫宴吗。”
“我知道。”窈窈点头,陆衡应该不会去了。
明华继续道:“衡儿身体不好,今岁不好出席,但阿渺在,我不能不去,我会尽量早些回来,衡儿便由你照顾了。”
窈窈微笑道:“我明白的,姑婆放心。”
于溯看王爷绷着脸,这几日王爷的面色都算不得好看,当然,除了在王妃面前时。
“王爷。”于溯行了一礼。
陆衡看他一眼,阖上手中密折,略沉吟片刻,冷声:“道是平庸之人,却得乡试头名,又道考试并未做伪。”
于溯瞥了眼密折,前几日王爷突然让人去查赵悉,在他看来,王爷对这个赵悉的敌意颇大,应是王妃的缘故,“许是这个赵悉走了运。”
陆衡皱眉,冷冷道:“走运?”嗤了声,又道:“怕是用尽一辈子的运了。”
于溯轻蹙了蹙眉,这话怎么听着有些酸?
陆衡掷了密折,道:“派个人去看着赵悉。”
于溯微微一顿,躬身:“是。”
陆衡神色淡漠:“只是看着,若赵悉遇险,不必顾其生死。”
于溯听出来了,就是不用多管闲事。
默了片刻,陆衡慢慢道:“若赵悉有不敬之处……”他止言,抬眸看向于溯,指尖轻叩案面,沉声:“顺京虽安,偶有盗贼匪徒作乱,死一两人也是正常的。”
“属下明白。”于溯回道。这个不敬还能是哪个不敬,无非是赵悉可能对王妃有非分之想。
陆衡冷笑一声,带着些嗤意,道:“我倒要看看,这赵悉究竟有几分才干。”
邵太医今日告假去访故友,如此一来,窈窈便担了为陆衡换药之事。
待陆衡浴洗完,窈窈便端了药与纱布来,陆衡身上还带了两分湿气,窈窈取了巾帕揩去陆衡耳际还留着的水珠,深吸了几口气,才故作淡定地解开陆衡的寝衣,只褪了一臂,眼睛也不敢往其他地方瞄去。
陆衡浴洗之时右臂并未沾水,上头还包着前两日上的药,窈窈很快将旧的纱巾和药取下。
但看到那两道伤口时,窈窈却是狠狠一惊,快……快好了?怎么会!原先狰狞的两道箭伤,这会儿只剩极小的伤口了,可是,怎么可能!
伤口结痂是正常的,可陆衡的伤口并不是结痂,而是面积在缩小,缩得太明显了,仅剩的伤口周围的皮肤像之前的一般,好似从没受过伤,莹白细腻。
可这才几天啊!别说大周,就是现代医学也不可能啊。不结痂的伤口,面积变小的伤口,太奇怪了,就算邵太医的药好,那也非仙丹灵药,陆衡真的满身疑点,这恢复方式已经超脱了她的认知。
难不成陆衡是特殊体质,什么伤都能迅速恢复不成?
不可能!原文里不是这样的!那种体质也不可能有,陆衡他对自己做了什么吗?
因不解,窈窈微蹙起眉,手不禁落在了陆衡臂上,原先伤口的范围之处,肌肤细腻微凉,好似那里从未受过伤。
陆衡微阖眸,只作不知。
许久后,窈窈方讪讪收了手,暗骂自己一句,竟又对陆衡下手,缓了缓,窈窈方取了备好的药轻轻涂抹在陆衡的伤口处,将伤口再次包扎好。
陆衡还是同之前一般,不说话只配合,替他穿好了寝衣后,窈窈方出声:“姑婆说她要去宫宴。”
陆衡嗯了声:“好。”
窈窈垂着眸子坐在一旁,视线却总忍不住往陆衡臂上看过去,她道:“除夕夜,夫君有什么安排吗?”
陆衡淡淡道:“没有,你安排吧。”
窈窈轻嗯了声,温声道“好,妾身明白了。”真的好想把陆衡敲晕了,把他浑身上下扒光了检查一遍,要不是没有办法,没有条件,她恨不得给陆衡抽个血化验一下,讲真,陆衡这样的,真会被抓起来研究吧。
他绝对有问题。
陆衡看着垂眸出神的窈窈,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自己右臂一眼,他这才道:“怎么了?”
“啊?”窈窈回神,抬眸对上陆衡的眸子,微笑,“没什么。”好想问,可是不敢问。
陆衡并未问到底,又道“张妈妈呢。”
没想到陆衡还能发现张妈妈不在,窈窈便道:“妾身给张妈妈放年假了,张妈妈要过了初八才回来。”
张妈妈与花叙不一样,花叙是孤儿,只有跟着她,张妈妈嫁了人还有儿孙,家就在顺京,逢年过节的自会回家看看。
年假?是个新鲜词,略默片刻,陆衡道:“让刘茉顶上。”
窈窈点头应好。陆衡看着她的眉眼,又沉默了,良久后,陆衡慢慢伸手落在她耳际,捻了捻她的耳垂。
干……干嘛?窈窈绷紧身子,懵怔看陆衡。
不似窈窈红了脸,陆衡面色如常,微微倾身靠近窈窈。
27 太不真实
房内烛火昏黄,静的吓人,除了偶尔爆开的烛花,再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唯一的触感是陆衡还落在她耳垂上的带着微凉的指,瞧着逐渐靠近的脸,窈窈面上烫的厉害,屏着息,心砰砰砰直跳,好似要破膛而出。
陆衡生的实在好看,总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好想把他装起来带走,却不敢叫别人看到,总觉得被人看一眼,陆衡都会被抢走,他像极了小时候抱在怀里不愿撒手的陶瓷洋娃娃,好看到不真实。
烛光打在陆衡面上,罩上了一层阴影,他微阖着眸,好像在看窈窈,又好像没有看窈窈,身上带着浴洗后的淡香,掺着些药香,如丝锻般的长发只用一根发带松松系着,随意搭在脑后,长睫微颤,总没有颜色的唇瓣这会带着些极淡的粉。
所谓谪仙,应就是这个模样。
窈窈眨了眨眼,柔白小手搭在陆衡肩上,往前一凑微微仰头,轻轻吻了上去。
陆衡一震,止了捻着窈窈耳垂的动作,僵硬抬眸,眸中汹涌晦暗。
没……没反应?窈窈松开陆衡,睁开眼瞧他,面上烫的吓人,他不是想亲她吗?
陆衡喉结上下滚动几下,神色复杂,再不是往日波澜不惊的模样,他怔怔看着她,声音微哑,有些不自然,“你……你耳上有颗小红痣。”
“?!”窈窈如当头挨了一棒,嘴角抽的说不出话。
小……小红痣?陆衡说小红痣!陆衡看半天!凑那么近!搞那么暧昧!拿他那张脸勾引她!是在看她的小红痣?!
窈窈喘不过气来,一阵心悸,猛地将陆衡推开,起身跌跌撞撞跑出了房,陆衡才小红痣呢!陆衡全身都是小红痣!
嘭的一声,房门被狠狠摔上,昏黄跳跃的烛火差点因这一阵风灭了。
陆衡被推得倾倒在榻上,好久好久才回了神。
明华放下用了半碗的安神汤,抬眸看出晴,又惊又惑:“窈窈大半夜从房里跑出去了?”
出晴点点头:“是,半刻钟前,王妃突然从通幽院跑出来,听下面伺候的人说,王妃摔门的时候声音大到整个院子的人都听到了。”
摔门?明华皱眉,“吵架了?”
出晴道:“并未听到王爷王妃的争吵声。”
“那现在呢?”明华深呼了口气,起了身。
出晴回道:“王妃跑到听雪院去了,让人把院门关严实了。”这般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王爷王妃是大吵了一架。
这是分房睡了,究竟是什么事闹成这样,明华拧眉,眉间忧色甚重,这个时辰也不好去寻窈窈陆衡了,长叹一声,明华只得道:“让刘茉好好照看王妃,若知道是什么事,马上回禀。”
出晴福身应是。
入了玄武街,窈窈驻足默了片刻,闷闷出声:“去六喜斋,给我买糖葫芦,都给我买过来,买光它!”
六喜斋与在望楼不过一刻钟的脚程,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花叙应好,昨夜也不知王妃和王爷闹了什么矛盾,夜里头就从房间里跑出来了,门摔的那么响,就把自己关在听雪院,一早又带着她跑出来了。
入了在望楼,未见敏娘茵茵迎上来,窈窈也没注意,只耷拉着脑袋往敏字号雅间去。
然,推开房门,刚迈进雅间,窈窈脖颈便架上一把明晃晃的长剑。
窈窈瞬间清明不少,顺着剑看了一眼剑的主人,是个生面孔,并未见过,一咬牙,直直往上凑。
回家!太丢脸了!
晚是她有生以来最丢脸的一次。
男子一惊,没想到会是这样,忙收了剑退了几步,犹如看傻子般看着窈窈。
“你有病啊!”励则一声暴喝,正常人是她这个样子吗!
窈窈被这一声暴喝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励则在雅间内,愣愣看了看房间,没错,她没走错,确实是敏字号雅间。
往日励则看她时面色本就不好看,今日就更难看了。
你有病这三字让她莫名想到小红痣,窈窈怒喝:“你才有病!你全身都是病!你这什么意思,当在知贤阁呢!”
励则一怔,好大的火气啊,他微软了声:“唉,你……”
“你什么啊!看我不顺眼,想对我动手?那来啊!”窈窈瞪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脖颈,痛痛快快,干干净净,早点领盒饭回家得了,励则这个人,看着就不像好人。
房内立着的四名护卫满脸震惊,再没见过这样上赶着要死的人了,他们不由得偷偷看向励则,注意着励则面上的变化。
励则绷着脸看窈窈好一会儿,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很是欠扁道:“不会是挨了爹娘的骂,闹脾气了?多大的人了,挨几句骂就寻死觅活。”
说罢,笑声越甚。
挨骂?要真是挨骂就好了,那是挨骂的事吗,窈窈一阵啊啊狂叫,疾步到了立柜前,取了上头的瓷瓶,一个个往励则身上砸去。笑什么笑,杀人啊!赶紧动手啊!
未料励则并未生气,只一边避让,一边劝道:“我天天挨骂,整日被不同的人明的暗地骂,从没和自己置过气,别人不让你好过,你就别让别人好过,何必闷着,自己气自己,坏自己身子。唉,你砸就砸,往我身上砸算什么。”
“就你话多,要杀赶紧杀,不杀人赶紧滚!这又不是知贤阁,你当我和你聊天呢。”窈窈一手一个,砸完一柜,又往书案去,砚台尺木一个没落,全往励则身上去了。
那砚台过来,避是避开了,却溅了励则一身墨渍,他无奈道:“都要过年了,脾气能不能收收。你说,是谁把你骂成这样,我去帮你讨回来。就算是你爹娘凶了你,我也帮你讨回来。”
四名护卫眼角抽抽。
丢完最后一个摆件,窈窈翻着白眼,有些崩溃:“你真有病啊!”
正这时,窗子被推开,一个脏兮兮的人跳了进来,窈窈励则一怔,齐齐看向那人。
敏娘见房内好似刚被洗劫了一番,又见励则在房内,正欲破口骂人,却又见窈窈呆愣看着她,一时搞不清状况,她开口唤了声:“公子?”
“敏……敏娘?”窈窈蓦地睁大眼,敏娘一身狼狈,完全没有之前一身珠光异域迷人的模样,宝蓝色的衣裙破破烂烂的,几乎看不出原色,头发乱蓬蓬的,小辫子没有一根好的,上头缀的珠石玉珠一颗不剩,脸上满是泥泞血渍,就是顺京街上的乞丐婆子也没这么狼狈寒酸。
窈窈发懵,“你从哪爬回来的?”
未待敏娘回答,房门被推开,是花叙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小伙子,抱着满满一怀的纸包。
“公子,奴婢买……”话未说完,花叙止了言,难以置信看着房中,打劫?
28 又酸又甜
“嘭”的一声,送菜的小二一惊,止了步,只见敏字号雅间里飞出个年轻男子,旋即又是一人,不过片刻的功夫,几名年轻护卫一一被扔出了雅间。
励则避的及时,靠着护卫的掩护,勉强接了敏娘几招,然,还是颇为狼狈,立在雅间门口,他凛声不豫:“泼妇!”
也就只有赫临能把这样的女人当做宝。
话音刚落,房内又是一只银箸掷出,直直击向励则眉间,励则侧身接下,赫临尚且打不过的女人,他自是没有办法应付,还未来得及再次出声,敏娘疾步出了雅间,一脚直接踹向励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