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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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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家平时过于清冷,妈妈那边寥寥几次争执, 再怎么愤怒不平, 当场发泄完就结束了, 之后顶多是再指责几句, 或是冷战一段时间, 爸爸那边自己则从没碰上过吵架。

所以待在nelly这里,倒是给方饮开了眼界。

葬礼给nelly他们带来的余震还没平缓消失,他们喝酒时会自责没照顾好父亲,讲着讲着痛哭起来,哭完了再为遗产划分的事情互相谩骂。

好有活力啊。方饮睡在客房里,察觉到楼下又开始争执,不由感叹。

在和nelly单独相处的时候,他好奇:“你和你大姐关系很差?”

这几个兄弟姐妹里, 数nelly和他大姐吵得最厉害。nelly听到方饮这么问,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方饮支着头, 疑问:“那你不是应该避着她一点, 至少这段时间不要再接触?今天中午我还看到你和她一起浇花。”

nelly的表情比他更困惑:“她是我姐姐,我为什么要避着她?”

“唔,如果我和我妈这样,我妈会离开很久, 不和我见面。”方饮道。

他回忆了上次他和妈妈闹矛盾的情形, 别说妈妈不想看见他了,他一度害怕看见妈妈,想想都喘不过气来。

nelly羡慕地说:“那你家真和谐, 表姑是个明白人,好有自觉。你们家是不是年年被评为模范家庭?”

方饮听到nelly这么说,想着,家庭成员一年没聚齐过几次,连家庭都称不上了,还模范?

他笑了起来,拿着手上的牛奶瓶子碰了下对方的可乐罐,道:“今年年底我争取去申请一下。”

回去的班机延误了六个小时,年威正好没什么事情,陪着方饮在候机大厅等。

方饮手里捧着一杯热咖啡,只能焐手,不能喝,怕喝完胃疼。他感叹:“nelly家真热闹。”

“见识到了。”年威接方饮去机场,正撞上nelly的大姐和nelly抢鸡腿,话题从一只鸡腿发散到了遗产。

方饮垂着眼:“吵架和我家那种不一样。”

“和我家一样。”年威翘着二郎腿道,“我爸妈和我每次隔不久,就要来一场轰轰烈烈的三方混战。”

方饮掰了掰手指:“我只和我妈吵过三次。”

“嚯,这能相提并论吗?我和我爸妈吵过三十次,我还不长记性,你和你妈吵了三次,次次能留心理阴影。”年威道,“我在隔壁都有阴影了。”

方饮诧异:“声音有那么响吗,传到隔壁去了?”

“那倒不是,是每次在那之后的半个月内,我来找你玩,你都会残忍地拒绝我,我难受了。”

方饮撇撇嘴:“那时候谁还有心情打游戏啊!”

“除了你以外,应该都有。我和我爸妈吵完没十分钟,该玩就玩。nelly不也是,刚才和他家小狗在草坪玩飞盘呢。”年威抖着腿,“这不是你的问题,是你妈太牛了,发起疯来谁吃得消啊,你离她越远越好。”

方饮道:“我还挺羡慕nelly的,吵起来什么都敢说。你知道吗?昨晚他和他大姐讲,不能扣他零花钱,不然他就去跳脱衣舞挣外快哈哈哈哈。”

年威撩起眼皮看方饮:“我后面那句话你听着了吗?别瞎指望你妈和你能当温馨母子,这比你爸成功戒麻将还不现实。”

方饮搓了搓杯壁,点点头:“这事情另说,她有要我接班的想法,之前和我见面,提到了点。我先敷衍着,到时候看情况,和她讲讲道理。反正我不可能在她身旁,被她像管宠物那样管大半辈子。”

年威问:“要是你妈逼着你呢?”

“但愿她别这么做。”方饮轻描淡写道。

“听你的口气,我觉得你翅膀硬了。”

“虽然之前我在努力缓解我和她的关系,尽量讨她开心,但我觉得,这条路长得望不到终点。”方饮玩着手指。

机场上互相告别的情侣在拥抱,一家三口牵着手路过他们。方饮没打量那群人,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幕墙外的乌云。

年威不免认为他优柔寡断的,说:“那你还瞎努力,自讨没趣。”

“我这人比较贪心,想要什么,就会去拿,再费力的也要折腾。现在,这还依旧在我的愿望名单里,我乐意去坚持。”

方饮说到这里,逐渐正经起来:“前段时间她板着脸来医院找我,我没有任何的感动和期待,只有本能的焦虑,焦虑到想逃。这几天,我慢慢反应过来这大概代表了什么——虽然这条路要往前走很久,但我要想主动退半步,我就崩了。”

崩了的言下之意,是什么也不要了,并非单纯的不再缓和关系,而是彻底的失望。把方母的控制欲比作牢笼,他会在牢笼里一味地横冲直撞,直到离开为止。

“她要是再逼我,那不就是最后一根稻草吗?”他道。

年威愣了愣,半晌没说出话来。两人沉默了一会,方饮嘀咕:“你在发什么呆?”

“我在想象你发火的样子。你上次发火是什么时候?我不在场,是纪映和我转述的,说你发起火来恐怖得很,能把喜欢你的人吓得紧急撤离,再也不打你的主意。”

方饮笑出声:“高二上学期,靠,幸好在场的人不多!”

“你男朋友在场吗?”

“不在。”方饮若有所思,“不过,后来我们在楼梯偶遇了。”

·

高二上学期,方饮被一个学长追求。两人都是男生,可学长的言行举止特别张扬,丝毫不遮掩,很快,全班都知道了这么一回事。

班里同学问方饮什么想法,方饮对学长的百般讨好表示无动于衷:“没什么想法。”

这种模糊态度不显惊喜也不露厌恶,让旁观者根本无从猜测他的性取向。有人直白地问他,究竟喜不喜欢男的,被他扔了一块橡皮:“我谁也不喜欢!统统给我停!”

这件事发酵了半个月,学长见方饮丝毫不为所动,一时心急,策略从热烈追求进化成了死缠烂打。

晚自修后学长堵在学校门口,想要借机送方饮回家,次次被方饮溜掉,这么几次过后,转而堵在了班级门口。

方饮对此采取了冷处理,他觉得这个年纪的喜欢大多数是三分钟热度,晾一个月就没了。没想到学长坚持了数月有余,从开学到期中考,每天风雨无阻地来施展那套软磨硬泡的把戏。

“我真的不喜欢你,别再送礼物了。”方饮把自己课桌里的礼物还给学长,无奈了。

学长问:“是不喜欢男生,还是不喜欢在高中谈恋爱?”

方饮一脸疲惫地说:“有必要知道那么多吗?”

学长回答:“对我来说很重要,你……”

“但对我来说很无聊。”方饮打断他,“不好意思,麻烦你就此为止。以及,你再私自往我课桌里塞东西,我要生气了。”

“我没翻你课桌里的东西。”学长澄清。

方饮道:“没说你翻东西,你把这盒子一股脑塞进去,把我藏在里面的漫画书压皱了。”

学长急忙挽回:“好的,我下次会注意的。”

方饮:“……”

他妈的,我第一句就是让你别再送了,你跟我说下次注意?

这半个学期以来,不管他说什么,这学长都会做出一副尊重他意见的样子,然后什么也没听进去,再接再厉地给他造成困扰。

幸亏他脾气好,这种程度暂且可以忍受。方饮深呼吸了一口气,把礼物还回去,坐回座位开始趴睡。

他刚闭上眼,那烦人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他的教室,把礼物破罐子破摔地搁在了讲台上。

意思是随便方饮处置,总之不要退还给他。

同学问方饮怎么办,方饮装死,坐在他前面的女生把礼物拿过来了,兴奋地说:“来来来,不吃白不吃!哇哦,酒心巧克力!”

“到时候那男的问起来,怎么交代?”副班替方饮担忧。

前桌啧了声:“交代什么?他要是问起来,我就说是我吃的,把钱还给他嘛!”

副班翻白眼:“他就是仗着方饮脾气好,耍无赖。唉,方饮别装死了!你好好想想这烂桃花怎么处理,实在不行,你就告老师!每天来堵你,这就是骚扰!”

“这是烂桃花吗?这是煞星,好不好?”方饮哀号。

前桌数了下巧克力的个数,正好班里除了方饮以外,一人一颗。她一边给大家发糖,一边说:“小方,你考虑下找个对象,那样他说不定就死心啦!”

方饮没有暗恋对象,这样子做的话,横竖都是和不喜欢的人谈恋爱。他拒绝:“以毒攻毒不可取。”

“发糖啦发糖啦,想吃就吃,不想吃就扔!”前桌嚷嚷。

体委粗着嗓子:“谁不想吃啊?不想吃给我。”

方饮侧着头,枕着书本休息。他头疼地浅眠了片刻,又因为周围窸窸窣窣的讨论题目的声音,不情不愿地醒了过来。

他正好看到陆青折起身离开,目光往下移了一点,放在两人课桌中间的垃圾袋里,多了一颗巧克力。

确认下午第一节课是自修后,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打算一觉睡到第二节物理课。然而午休的下课铃声响起,伴随着门口喇叭的声音,他狠狠打了个冷战,再也睡不着了。

那学长没了继续等待方饮开窍的耐心,打算最后争取一把。他向在学校收废品的大爷讨了喇叭,站在方饮的教室门口,大声吼:“方饮!抬起头!看我!”

方饮没抬起头,这句话激得他浑身不舒服,拿手掌捂着自己的眼睛,胃里排山倒海,在这一瞬间,他甚至有想吐的冲动。

许多记忆碎片在他脑袋中掠过,亮堂的房间里,被父亲蒙骗的男孩,还有歇斯底里的女人。吊灯的光芒与刀锋一样刺眼,让年纪尚小的他睁不开眼睛来,唯有把脸埋在自己的手掌里,似乎能借此躲避责备。

女人朝他喊骂,即便没有喇叭,声音照样响得令他绝望:“方饮!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在混乱中,打断他胡思乱想的是纪映的声音。纪映闻讯赶来吃瓜,他三步并两步,拦着学长:“搞毛呢?赶紧闭嘴!”

“现在是下课时间,你管我呢?”学长举着喇叭,怼纪映。

纪映看这傻逼玩意不爽很久了,撩起袖子要干架:“老子不能管你?我他妈的早就想收拾你了,不知好歹的东西,也不照照镜子看你长什么鸟样!要不是小方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你早被我——”

理重班的书呆子们哪见过这阵仗,瑟瑟发抖地作势要拦架。这时,缓过劲来的方饮比他们动作更快一点,抄起自己的铅笔盒,抢先走在前面,往教室门口去。

他们见状,以为方饮要去劝和,便放下心来。哪知方饮一言不发地打开盒盖,往前面一扔。

啪!

尽管他生气了,但从小到大的良好教养使他留有余地,铅笔盒和笔没劈头盖脸地甩学长一脑门。

那些文具重重摔在学长身后的大门上,再落下来砸在地板上,动静足以威慑住全场。这行为太失控了,同学们不约而同地呆滞了几秒钟,继而纷纷跳起来,跑上去拦着方饮。

“使不得使不得,傻逼被揍事小,脏了你的手事大!”

“小方小方,别激动别激动,我们不计较。”

“行没行!再来我们班,小方不揍你,我也要揍你了啊!”

方饮甩开了他们的手,没往学长完全懵逼的脸上狠狠补一拳,阴沉地扫了眼学长。

这眼神一反他往常的阳光开朗,似乎深埋心底里的戾气都因为刚才那一喇叭,给释放了出来。

被这么一扫,简直比被打还难受,学长在尴尬中,僵硬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压根没被砸到的面颊在心理作用下,火辣辣地发疼,比生生挨了一巴掌还严重。

方饮不等他镇定下来给自己道歉,扬起下巴,冷冷开口:“下次再来,看是你的头硬,还是椅子硬。”

这种威胁的话,怎么听都是说着玩玩的,经由方饮说出来,却能让人确信,下次他真会砸椅子。

学长在比他小一岁的方饮面前,气势几乎被碾压。他迷茫地动了动嘴角,搞不懂方饮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

他下意识想要说些什么来补救,却不敢吭声。

方饮不屑于接受那句“对不起”,在一众看热闹的人里挤出了一条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被他吓到暂时鸦雀无声的教室。

倒霉的人走平地都能摔跤,方饮便是其中之一。他在走廊上结结实实跌了一跤,膝盖痛得叫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索性不再走,坐在一楼台阶上,摁着那块泛红变青的皮肤,似乎痛感能浇灭他的怒火,让他略微冷静下来。

泪水毫无征兆地啪一下砸在淤青上,他这才发觉自己哭了,艰难地揉揉眼睛,不敢哭得太大声,怕把别人吸引过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

从二楼往一楼走的陆青折拿着一叠批改过的试卷,立在不近不远的地方,低头看着方饮的背影。

方饮不吭声,神经质般地继续掐弄那块淤青。

错过他发火全程的陆青折不明真相,走过去看清了他满是泪痕的脸,然后,不知所措地往后退了几步,在他身后的台阶上坐了下来,不说话。

方饮心里嘀咕,这人真木讷啊,陪人也不知道怎么陪。正常人照理来讲都会安慰自己几句,即便对自己来说,这份安慰多余到聒噪,自己宁可独自静静。

待到方饮的抽噎声止住,失控的情绪收住了大半,陆青折这才说:“地上冷,要用试卷垫一下吗?”

方饮垂着脑袋,不回答他。

他沉默了下,补充:“这几张试卷我不需要了,你等下可以扔掉。”

这样子讲完,方饮才磨磨蹭蹭地摊开手。

陆青折把手上的试卷全部给他,接着给了他足够的私人空间,没关注他发红的眼角,也不打听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更不催促他回去上自修课。

和毫无交情的陌生人一般,直接到教室去了。

方饮捏着他的试卷,没垫在身下。他在楼道里一个人坐着,把脸埋在试卷里,放肆地哭。

卷子阻挡了他一部分的哭声,盛着他的眼泪。直到心情完全平静,他和无事发生过似的,回到教室里去,和前桌打打闹闹,被纪律委员提醒多次。陆青折也像下楼梯时什么都没看到,只顾着写试卷。

方饮在半路把湿掉的试卷扔掉,压根没注意泪水晕开了连书写的墨水都没干透,其实有待订正纠错的答案。

更没去关心陆青折做的题目是否似曾相识,和写了整个中午再被他扔掉的试卷一模一样。

·

无论如何,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方饮懒得再做复述,唯有一句自恋:“帅呆全场。”

“你爆发起来太可怕了,我现在开始为你妈担忧。”年威道。

方饮翻白眼:“我怎么可能对长辈动手,连说话都规规矩矩的好吗?”

他要登机了,拍拍年威的肩膀,蹦蹦跳跳地挥了挥手。

长途飞行以后,他先去了趟奶奶在的医院,得知奶奶一切健康,看着脸色也不错,放心地去了学校。

班长和他说:“小方,你真是什么课都缺,我们系要去听生理课了,你倒是来了。”

方饮对生理课没兴趣,刚结束异地恋,正是小别胜新婚的时刻,满心满眼全是对象。他看了眼陆青折的课表,拿了一本笔记本,随意地夹上一根笔,奔向管院去旁听。

管院在上数学,打瞌睡的汤蓝边上有个空位,方饮没想太多,悄悄地坐了过去。

他在最后一排,陆青折在第二排,盯着陆青折的后脑勺,他转了一会笔,时不时傻乎乎地笑出来。

这一笑,没打扰到其余同学,但把汤蓝给弄醒了。她睁开眼睛见到了自己的同桌,险些尖叫,随即警惕地问:“你来做什么?也是来当侦探的?”

“什么侦探?”方饮发蒙。

“陆青折前段时间和他们班的同学讲,他谈恋爱了。很多人都猜,那么快在一起,八成对象和他同一个系,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汤蓝闷闷不乐道,“这里有不少旁听生,都是来寻找蛛丝马迹的。”

这事估计对她打击十分大,这位白富美鲜少有无精打采的时刻,时至今日,还蹙着眉头,提起这件事时,沮丧地看向陆青折的背影。

方饮转笔的手顿了下,不由地紧张起来。过了会,汤蓝自言自语:“不管是谁,他喜欢就好了,最近他总是莫名其妙地低头笑,我印象里他没这样快乐过。”

方饮咬咬嘴唇,道:“嗯。”

汤蓝懊恼地记了一会公式,精神不佳地继续睡觉。方饮不打算刺激她,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吧?”

“没有。”汤蓝喃喃。

方饮欲言又止,在汤蓝的本子上画了个带笑脸的太阳公公。汤蓝提问:“为什么不画个爱心?”

“爱心是能随便画的吗?只给让我心动的人画。”方饮哼哼着。

汤蓝“切”了一声,用力地搓了几把自己的脸,强迫自己继续听课。方饮感叹,白富美就是白富美,这么不在状态,还如此严格要求自己。

没到两分钟,他再扭头看,汤蓝睡得安安稳稳。

方饮:“……”

他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大爱心,沿着轮廓线把里面涂满颜色。他动手能力强,这点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很快,一个工整漂亮且色彩均匀的爱心画好了。

在他的计划里,他待会要让陆青折检查自己的课堂笔记,然后猝不及防地收到一个大爱心。

可变化比计划多,临近下课的时候,教授忽然叫陆青折上去,随便写一道方程。

大家祈祷陆青折写道简单点的,放过天资愚钝的大多数普通人。陆青折也不愿意没事找事为难人,心里打着草稿,思考按照限制的条件,这方程怎么写做起来最简单。

在他面对台下拿笔时,不经意瞥向教室后方的那瞬间,他看到最后排的方饮晃着手上的笔记本,纸上画了个大爱心。

笔差点没握住,陆青折呼吸一窒,其后轻轻地笑了下。

他在上面写完自己所想的,回位子前偷偷朝方饮的方向看去。大家先是交头接耳,很快会意地哄堂大笑,连教授也跟着笑了几声。汤蓝被笑声惊扰起来,看到那道方程,一时间跟着舒展眉目。

全场唯一一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方饮:“……”

他请教汤蓝:“你们在笑什么,可不可以也让我乐一下?”

汤蓝分析:“由此可得,他对象一定在这里。”

听方饮糊里糊涂地嘀咕了句“我还是不明白”,她解答:“陆青折写的方程画出来是心形线,不知道在哄哪个人开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 在哄你边上坐着的全场唯一一个没get到点的小方同学开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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