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帝王情殇
奇怪归奇怪, 最终唐糖还是起身换了套得体的衣裳, 随着前来召唤的内侍入宫。
临出门前, 见到娘亲、容御伯伯, 包括大表哥也在场,她才知晓, 原来周恒颖所召见的人,不止她一个。
说起唐糖的大表哥钱德, 他之前被人设计陷害, 还是唐糖冒险给救回来的,为此她还重伤昏迷了几日。
而在她昏迷期间,钱家人自然也遍寻不到钱德的身影,急得钱家夫妇不行。
好在唐糖苏醒后, 招出山河画卷,将钱德给放出来,钱家人这才知晓,原来钱德是被唐糖给救下了。
当场钱德的妻子司马燕就想给这位仙人表妹跪下道谢, 还是全家人给极力阻拦了, 这才没真的跪成。
在家人面前, 唐糖并不忌讳显露出自己的半步仙器。
钱家人是不懂得山河卷的珍贵, 只知这件仙家宝物很厉害, 而钱茜茹是不可能去觊觎女儿的东西,相反,她只会高兴于孩子身上有此等法宝护身。
容御就更不用说了,坐拥那么大个宗门, 他要什么没有?哪里看得上这么一件半步仙器?
不过基于安全考虑,钱茜茹私底下还是好生叮嘱了,让唐糖实力尚未立于鼎峰之前,莫要轻易展露这件半步仙器。
亲人们的人品尚不能轻易赌,更别提外人。
唐糖知晓母亲是为了自己好,当场就应下,乖巧得很。
唐糖与钱茜茹坐在入宫的马车上,钱德容御则骑马跟在两边,仿若护卫。
小心地掀开一点点车帘,探出小脑袋,唐糖一双澄澈的杏仁大眼圆溜溜地盯着钱德,好奇地询问道:“大表哥可知,周恒颖寻我们何事?”
“那是陛下。”钱德听到唐糖对大昌皇帝直呼其名,不由得无奈地提醒了一句,随后才道:“兴许与我先前被人算计一事有关。”
到底为官多年,哪怕常年身处边关,极少踏上朝堂,可该有的政治敏锐度,钱德还是有的。
一国将军被人如此算计,甚至于那事还闹得极大,堪称人尽皆知。
若是身为帝王的周恒颖不做些什么来安抚他,即便钱德不在意,恐怕他手下的将士们,甚至满城的百姓们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此时。
所以说白了,周恒颖不是在安抚钱德,而是在安抚人心。
显然,周恒颖猜对了事实。
在他们一行人进入空无一人的金銮大殿之后,所面对的,竟是人间帝王放下身份与尊严的道歉。
“臣为大昌臣子,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本是本分,陛下何需行此大礼?”
除却唐糖等人之外,只有钱德一人在面对周恒颖的道歉之礼时,诚惶诚恐地连忙上前搀扶。
事实上,不论钱德内心对周恒颖是什么想法,至少明面上,他都不能露出分毫怨愤之色来。
清楚这一点,为了自己的亲人不那么尴尬,唐糖与钱茜茹也对着周恒颖行了一礼,算作问安了。
全场只有容御从始至终动都未动,他可以为了钱茜茹而去疼爱她的孩子,礼待钱家人,并不代表他会对个与钱茜茹毫无瓜葛的人间帝王放下身段。
更何况,凭借男人精准的直觉,容御敏锐地察觉出了,周恒颖对钱茜茹那不同寻常的眼神。
对于情敌,准确点而言是毫无威胁的潜在情敌,别想让容御给出任何好脸色。
周恒颖自小在深宫中长大,且环境还复杂得很,甚至可以说,在他还未学会走路之前,便先学会了看人眼色。
容御与钱茜茹的关系他早已通过暗卫知晓,而同样地,出于男人对情敌的直觉,他也看出了容御已然知晓自己的隐秘心思。
但那又如何?
他自知自己与钱姑娘之间的缘分根本毫无开始的可能,既如此,让他最后再放纵一番又如何。
“朕还未恭喜钱姑娘顺利寻得爱女。”周恒颖温润的目光投注在依旧与多年前一般年轻貌美的钱茜茹身上,“当年朕的承诺,依旧奏效,钱姑娘会是我大昌国的郡主,永远的郡主。”
这话像是在说给钱茜茹听,又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谁知道呢?
反正钱茜茹就当成字面意思理解就行。
“还要多谢陛下当年的相助,妾身无以为报,此物,算作妾身对陛下当年恩情的回赠,还望陛下收下。”钱茜茹递出一个精美的玉盒。
通过那通透如琉璃般的玉质,唐糖隐约可看出里面装着几个丹药瓶与几张符篆,还有一枚护身玉佩。
这些应当是她娘亲所特地准备的,周恒颖所能用得上的好东西。
其实若非钱茜茹说了,想自己了结与周恒颖间的恩情因果,唐糖甚至还打算自己也准备一份礼物,送与周恒颖,算是报答他当初对自己母亲的相助,也感谢他这些年来对钱家的照拂。
尚未开窍的唐糖没看出来周恒颖对自家娘亲的深切情意,更不知娘亲悄无声息的回绝。
她只是奇怪地看着周恒颖在娘亲递出谢礼之后,那瞬间灰败的脸色。
殿内的气氛突然就静默了下来,半晌,周恒颖才极力压抑着自己颤抖的手,从钱茜茹手中结过了那个玉盒。
“你我……两清了。”嗓音沙哑。
唐糖歪了歪小脑袋,奇怪地看着周恒颖的一举一动,满脑子大写的问号。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她娘亲给的玉盒烫手?
明显看出了什么的钱德沉默不言,长辈与帝王间的私事,不是他所能非议的。
同样沉默的还有满心不悦的容御,他心底都快气炸了,但是又因着未婚妻明确的拒绝,而不敢当场发作,免得回去被人训。
眼不见为净,容御正打算移开视线,然后就发现了全场唯一一只单纯的小家伙,顿时心底就升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优越感,特指情商上的,然后又基于这份优越感,又产生了一股怜惜。
大手罩上唐糖的小脑袋,在她不明所以的目光下,揉了两下,深觉有闺女真好玩的容御,紧绷的面色总于稍稍缓和了一点。
唐糖:“……”
这些大人们没毛病?
在唐糖看来的一场莫名其妙的召见,又以一种更为莫名其妙的方式结束,全程她都是懵地,根本没看出周恒颖究竟叫他们入宫想干嘛?
哦,道歉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唐糖还是知晓的。
她全程都有在听他们谈话,所以知晓,周恒颖是在喂先前他被人用妖法蒙蔽利用,险些害了钱德之事,特地前来道歉。
在看到周恒颖拿出的三张明显已经使用过的傀儡符,唐糖大略也能总结出整个事件的过程。
就是掠食者们盯上钱家的貔貅血脉,更觊觎钱德的好天赋,所以设套要掠夺钱德的一切,周恒颖算是被他们用傀儡符给控制利用的。
毕竟钱德乃是大昌将军,那还有谁,是比大昌皇帝更好利用的人呢?
顺理成章地,周恒颖包括贵公公与那位被控制的小太监都被傀儡符所控制,这才有了那处莫名其妙的召见。
若非唐糖提前得到了预知,警惕之下着手做了防范,恐怕这件事的后续……
就会演变成那噩梦般的幻境场景!
“大表哥弑妻杀子,其妻儿尸身均被掠食者所占据,钱家血脉,将会遭受灭顶之灾!”
从皇宫里出来,回了钱府之后,唐糖在娘亲的询问下,和盘托出自己从命运的预言中所得知的一切。
她严明了这是一个预言,但是此预言从何而来,她又是怎么得知的,却没有明说。
当然,钱茜茹更不会去询问女儿这种**性的问题。
但是在唐糖意料之中的,得知此事内情后的钱茜茹第一反应,就是想让唐糖跟着她师尊回去。
“可是我还未参加娘亲的婚礼!”唐糖迟疑着不肯走。
即便是二嫁,这也是她娘亲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她怎能缺席?
“你且先与你师尊回去,婚礼之事,恐怕短期之内,是办不成了。”钱茜茹态度强硬地要求唐糖走。
没奈何,唐糖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娘亲屋内,去找舅家人告别。
等唐糖走后,钱茜茹突然捂住脸,愧疚道:“对不起,对不起……”
“无事,我不怪你。”不知何时出现在屋内的容御温柔地扶住钱茜茹纤细的双肩,柔声宽慰道:“大势如此,现今,也确实不是适合我们成婚的日子。”
不仅玉封界,承覃界,其实就连宗安界,乾阳界等各个世界,也都逐渐出现了乱世的苗头。
只是这个苗头如今还被人死死地压住,尚未爆发出来罢了。
但是,事情一日不彻底解决,终有一日,巨大的灾难还是会降临世界。
届时,也不知会掀起怎样的风波。
不过爽快地答应了钱茜茹推迟婚事的请求,容御在另一方面,自然得要求点补偿。
“即便不成婚,你我的订婚宴,也该摆摆吧?”
正好还能昭告天下:
他的茹儿已然名花有主,免得总有一些心怀不轨还不自量力的野男人们总想觊觎他的珍宝!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恢复日六,可以的话,我下个月会日九,再写三四十万字完结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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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月十八 26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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