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没几分钟门铃就响了, 严正冷着脸走了进来。
孔文希站在门边看着他, 神色复杂。
“怎么了, 这么大雨还叫我过来?”他边扯脖子上的领带边往里面走,没走几步,顿在那里。
严正慢慢地回过头, 看着孔文希,声音冷得让她打了个颤:“怎么回事?”
孔文希看了眼侧卧在沙发上,脸色潮红的金圣西,没有吭声。
严正的脸色越来越冷, 甚至带上一点惊恐。
他忽然出手, 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你对她做了什么?”语气阴狠, 眼底却有一种深深的惶恐, “毒品?”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 孔文希呼吸困难, 根本说不了话。
她还从来没有看过严正这种样子, 吓得拼命摇头,边用手抠他的手。
严正猛地松开手, 推了她一把:“安眠药?”
孔文希正捂着喉咙猛咳,闻言说不出话,只能摇头。
严正的脸色又变了,几步走到金圣西面前,俯身将手指放在她的颈部。
感受到脉搏的跳动时,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是他看得出,金圣西不太对劲。她脸上有一种奇异的潮红, 鼻尖微微有汗,睡得并不太/安稳。
他偏过头,看向孔文希,脸上已经是山雨欲来的神色。
“到底做了什么?”
孔文希站在那里,一直怔怔的,这时好像才醒过神,一下子飞扑过来,紧紧地抱住他。
“严正,我知道你放不下她……我帮你……我帮你得到她……你得到她以后,了了心愿,我们就好好过,行吗?”
她已经泪流满面。
严正僵了一会儿,慢慢地推开她,面无表情:“你给她吃了什么?”
孔文希还未回答,一边沙发上,金圣西很轻地呻/吟了一声。
那样的声音,以严正的阅历来说,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
孔文希又扑上来,紧紧地抱着他,仰着头,泪流了一脸:“严正,那种药是新出的,很厉害,她不会抗拒你的。我帮你得到她,你就不会再惦记着她了,对不对?”她用颤抖的手摸他的脸,声音也发着抖,“以后我们好好过,行吗?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严正的眼睛微微眯起,沉思了一下,忽然笑了。
“你是在坑我吧。我要真碰了她,尤之瑜还不杀了我?”
“不会!”孔文希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凶狠无比,“你做完就给她拍几张照片,她会比你更怕被尤之瑜知道。”
严正抿起嘴唇,沉默了几秒钟,忽然又笑了。那种笑很随意,也轻松,像聊天一般。
“说说吧,装了几个摄像头?都装在哪里?”
孔文希的眼睛稍稍瞪大了一点,先是不明白他的意思,继而忽然反应过来,拼命地摇头。
“没有……没有……我不会害你的……我从没有想过害你。”
严正只是那样看着她,他虽然在笑,可是那种眼神,像一条阴冷的蛇,孔文希被看得汗毛都竖起来,刚想再扑过去,严正忽然笑了。
他神态放松地脱西装外套,又将已经松掉的领带抽出来,随手一起丢在沙发的扶手上,俯身打横抱起金圣西往卧室那边走。
在走到卧室门口时,严正回了下头。
“那你先出去逛会儿街吧……不是,你先去我那边吧,我完事后回去找你。”
孔文希愣愣地站在那里,直到卧室的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她才忽然惊醒过来。
她软软地跌坐到沙发上,双手紧紧地捂着脸,再松开,然后慢慢地绽放出一个冰冷至极的笑。
拿了手机和车钥匙,孔文希走到门边。她在这时转了下头,视线落在紧闭的卧室门上。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悲哀的神色,很快,随即她转回头,打开门,走了出去。
***
卧室里,空调已经开得足够低,严正站在床边,解开衬衣最上面两颗纽扣。
可是还是热,那股邪火怎么也下不去,反而越烧越旺。
金圣西躺在床上,脸色绯红,已经开始明显的躁动。
严正呼吸急促,站在那里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之后,还是将手伸向了她。
她的唇瓣好热,也柔软,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让他一下子想起那一晚。
严正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抚摸她脸的手开始发抖。
太过克制引起的战粟。
他根本不知道何时自己的自制力就会完全崩溃。
金圣西忽然动了一下,将他的手贴到自己脸上。
她的力道很小,几乎按不住他的手,可是这并不妨碍他感受到她手上的温度。
好烫,跟她的嘴唇,脸一样。
可以想像,她的身体肯定也是烫得要命。
能要了他的命。
金圣西小声地哼了一声,意识明显不清。将他的手在脸上贴了一会儿之后,她开始将他的手往自己胸脯处引。
她的手一点力气都没有,只做了那样一个往下牵的动作,严正的手还是贴在她脸上。
金圣西有点着急,难耐的哼了一声.
那一声,简直要了严正的命。
严正重重地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一把抽出手,快速走进浴室,只开了冷水的开关。
浴缸里的水慢慢地涨起来,在等水上涨的时候,他压着呼吸拔通了一个人的号码。
“你最好快点,我不敢保证真能忍得住。”
尤之瑜一句废话都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严正将手机丢到一边,看着水差不多了,关掉开关,走了出去。
***
将金圣西从床上抱到浴室这短短的几步,差点让严正崩溃。
金圣西根本不清醒,一路上总往他怀里蹭。偏偏因为药物,她一点力气都没有,那种柔若无骨的摩擦,还有她身上的那种香味,像无数把小钩子,简直要钩走他所有的理智。
有好几次严正几乎想就这样狠下心,将她压到身下一偿夙愿。
可是那只是想想,最后他还是将金圣西丢到了放满冷水的浴缸里。
冷水让金圣西瞬间清醒一点,她慢慢地睁开眼,在看清严正的一瞬间,尖叫了起来。
说是尖叫,其实声音一点都不大,那种声音,甚至都能算得上是呻/吟。
她扑腾了一下,却马上又跌回去,连水花都没溅出多少。
她已经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被欲/望折磨得发红的眼里流下泪来,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哀求。
严正的心口猛地一痛,他俯下身,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是不是很难受?我帮你好不好?”
金圣西艰难地别过眼,紧紧地咬着嘴唇,眼泪流得更凶,强忍着让她身体抖得厉害。
有鲜红的东西从她嘴唇上流下来。
严正惊了一下,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掰过她的脸。
金圣西紧紧地闭上眼睛,血流到她的下巴上,她呼吸急促,身体微微地扭动了几下,可是就是不肯再发出一点点声音。
他知道金圣西是不想让他看到她动情时的样子。
严正的心口堵得厉害,有点喘不过气来。
“尤之瑜真的这么好?”他帮她拭去唇上的血,可是立即又有新的血渗出来。
金圣西没有看他,只是紧紧地缩在那里,黑色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有种说不出的弱不经风,楚楚可怜。
她真漂亮,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漂亮得让人心里生疼。
“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他的手指擦过她的唇瓣,声音又低又沉,带着一种无可名状的落寞,“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
金圣西身体抖得更厉害,随时都可能崩溃的模样。
他松开钳制着她下巴的手,帮她理了下散乱的头发,同时低下头,在她颤抖着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这大概是这辈子,他们之间,还能有的最近距离了。
“圣西,你忍耐一下,尤之瑜马上就到了……他会帮你的。”
金圣西又咬住了嘴唇,那血流了严正一眼。
他别过脸,艰难道:“我马上出去,尤之瑜没到前,你……你自己想办法减轻痛苦吧。”
***
严正匆匆地退了出去,在关上门的一刹那,他听到金圣西一阵压抑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却并不觉得旖旎,反而让他心口一痛。
她还真的是,太倔强了。
严正坐在床边,拿了烟出来抽。从来没有哪一次,时间像现在这么难熬。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得他感觉得到浴室里最微小的动静。
她那种压抑着的声音一下下刺激着他的耳膜,严正猛抽了口烟,又给尤之瑜打了个电话。
“你到了没有?!”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完全失去了一贯的镇定,“你是非要逼着我去帮她吗?”
他吼完,也不等尤之瑜回答,直接掐断了通话,冲到浴室门口。
管他呢,就是冲进去做了又能怎么样,大不了把命给她。
只是……
严正盯着那扇门,慢慢地后退了几步。
只是他如果真做了,只会要了她的命。
***
还好,尤之瑜很快就到了。门刚打开一条缝,尤之瑜就撞了进来。
他脸上那种惊慌失措的样子,完全不像一贯以冷静著称的尤之瑜。
“她在浴室。”严正对着尤之瑜的背影说,“她很难受,我建议你就在这里帮她……你放心,没有摄像头,这点底线我还有,我要赢你就赢得堂堂正正……还有,床头柜里有避孕套,你需要的话……”
尤之瑜点了下头,打开了卧室的门。
严正忽然间松了口气。
常时间紧绷着的神经忽然间松懈下来,让他觉得有点疲惫。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过后,他想起金圣西的衣服刚刚都被弄湿了。
按经验估摸了金圣西的身高三围,严正下了楼,随便找了家店,给她买了一套衣服。
将衣服放在卧室门口时,严正听到金圣西叫了一句“尤之瑜”。
那么软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媚,还有无限的爱意。
他心口一滞,恍惚间好像从整个冬季走了一遭。
***
完全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卧室的门忽然被打开。
严正猛地回过头,看到尤之瑜抱着金圣西走了出来。
金圣西被裹在床单里,整个人缩在尤之瑜怀里,很安静地睡着,头发遮着脸,完全看不清她现在的样子。
在看到门口的衣服时,尤之瑜愣了一下,然后对着他说了句“谢谢”。
“我欠你个人情。”尤之瑜的神色很疲惫。
“不是,是我的人做错事。”严正又狠抽一口烟,语气里不自觉有了一丝狠意,“我会给你个交待。”顿了一下,他像是解释一般,“你放心,这里我不会再让人进。”
尤之瑜“嗯”了一声,抱着金圣西走了出去。
严正呆立了一会儿,又点着了一支烟,慢慢地走进卧室。
那里面还有那种交欢过后的气息,混杂着她身上的香气,而在浴室里,他看到她被脱下的衣服,湿嗒嗒地堆在浴缸的旁边。
再香艳的场面严正也经历过,可是这个时候,只是看到她的衣服,他都觉得心脏狂跳,好像触摸到什么最隐秘的事。
严正嘴中叼着烟,将那几件衣服放在面盆里,一件一件用手搓洗着。
他在做这事时,脑中一点污秽的思想都没有,哪怕手中搓揉的这件,曾经包裹过她身体最隐秘的部位。
他在此时,忽然想到很多年前,他刚刚来这个城市,在小出租房里,给当时的女朋友洗内衣的情景。
因为内衣不能放在洗衣机里一同洗,而她又懒得动手。
对于这个愿意和他一起吃苦的女孩,他心甘情愿宠着她,竭尽所有来她捧在手心。
只是以为的深厚感情,最终还是敌不过现实。
她另寻高枝,投进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并且数落他种种的不是。
他无言以对,也才明白,假如没有钱的话,任何的好都只是过错。
贫贱夫妻百事哀。
幸好,他最后终于出人头地。
原本以为也就是这样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即使曾经被那样羞辱过,可是他心中,始终念着她曾经陪他一起吃过的那点苦。
后面她生活得并不如意,又想回头找他,甚至不惜利用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的那么一点点美好的过往。
她是从哪里得到的自信,以为他仍然是那个可以被她玩弄于股掌的人?
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毫不留情地将她玩弄了一番,再让她身败名裂。
名利场中,不过只是逢场作戏,所谓的真情实意,只是一个笑话。
他以为已经看透,以为再不会为任何人动心,结果最后,还是遇到了这样一个人。
而得不到,始终是得不到。
那种绝对的信任,誓死的忠诚他这辈子都不曾拥有过。
他这辈子,始终不如尤之瑜。
将衣服丢到洗衣机里,脱水,烘干,叠得整整齐齐后,小心地放进袋子里,严正提着那个袋子,关上了房门。
算了吧!
他对自己说。
以前的所有,都关在这套房子里了,以后,只要远远得看着她幸福,就够了。
***
严正到家时已经是深夜,孔文希还没有睡,看到他出现时,脸上神色复杂。
以那样的情况,她以为严正今晚不会回来了。
“你回来了?”她猛地从床边站起来,想上前,最后脚却被钉在那里,一动不能动。
严正脸色不太好,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站定,在她脸上刚要堆上笑容时,他忽然一巴掌狠狠地扇了过来。
“这一巴掌是你自作聪明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