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厉鬼（修）
“你这个逻辑不对——按你的说法，能上这节目的都是自带热度的艺人，本身就只缺一个曝光的机会，火了也正常。”
君雅不为所动，即使听说了这节目很火也依旧淡定，手里翻着合同，翻到最后一页，目光一顿，眼睛微微眯起，“这什么……生死状？”
孙哥凑过来扫了一眼，不以为然地道：“很正常，有些鬼屋为了唬人，也会搞这么个‘生死状’，加深心理暗示。《三天三夜》这种带灵异元素的探险真人秀，当然不会放过这么个要点。这可是面向国际的大制作，谁敢拿嘉宾的性命开玩笑？”
听他这么说，君雅非但没有放下心，反而皱起了眉。
“安全方面你放心，公司可以保证绝对没有生命危险。”以为她是害怕这种灵异鬼怪的节目，林董温和地宽慰她，“再逼真也只是一档节目而已。”
君雅抬头看他——眼尾下垂，目光闪烁，法令纹松弛僵硬，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这人在撒谎。
这么好的资源，为什么会落到她头上？事出反常必有妖。
君雅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在她得到的记忆里，原本的黎雅并没有得到这个机会，反而是原著的女主苏以沫作为黑马，凭借机灵活泼的反应，加上宋朝的庇护和水军炒作，在这档真人秀中脱颖而出。
《三天三夜》热度高得惊人，每期的播放量高达十几亿，苏以沫几乎是一夜走红，为她后来的星光之路打开了名气。
苏以沫在这个节目经历了什么，设定是什么样的，怎样通关等等，君雅没有得到任何记忆。也就是说知道后来的发展归知道，但是不具备任何参考价值，除非她自己亲身去试一试。
看她似乎还在犹豫，林董下了一剂猛药：“你不是想解约吗？如果你能在《三天三夜》留到最后一关，我可以代表公司免掉你的违约金。”
八千万违约金，说得这么轻描淡写，真真是财大气粗。
君雅张了张嘴又闭上，用一种怀疑又禁不住诱惑的眼神看着他，迟疑地问：“……真的？”
心里却是快笑破肚子，这还真是意外之喜，一打瞌睡就有人递来了枕头。
不过也说明，这节目绝对不正常，要不是她艺高人胆大真不敢答应。
林董为了打消她的顾虑，很干脆地让秘书立刻去打印了一份合同过来，一式两份，两人签了字，各留一份。
等看着他们离开公司后，林董直接把那份合同丢进了碎纸机。
秘书诧异地问：“林董，这……”
随即察觉到失言，紧紧闭上了嘴。
林董扯了扯嘴角，神色温和平淡，眼底没有情绪。
虽然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点名要她去参加节目，不过每一个被点名的女孩，都从来没有回来过……
跟死人签订的合约，那不就是废纸一张么？
……
刚坐上车，君雅原本打算直接回家，突然孙哥的手机响个不停，他点开一看，本来像条死鱼一样摊在后座上，瞬间坐了起来：“妈呀，薛晚晴跟万雪醒了！”
君雅靠着车座，摸出手机解锁，看到弹出来的一长串新闻推送，大致内容就是两人已经摆脱了生命危险，均有不同程度的烧伤，律师团队正在配合跟进云云。
随便扫了两眼，君雅颇感无趣地收起手机，往后一靠闭目养神。
旁边孙哥看得津津有味，新闻看完了还去微信群里讨论，还不忘说：“咱们要不去探个病？现在医院门口可多记者媒体了，还能蹭蹭热度。”
君雅也知道他这喜欢安排艺人蹭热度的毛病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直接拒绝：“不。”
孙哥遗憾地咂了咂嘴，本来他也只是职业病使然，习惯性提了一嘴，也没指望她会真的答应。继续翻着群里的聊天记录，正要打字，输入法突然抽风卡了一下，不知道怎么点到了一条语音，还是开的免提。
“疼！我好疼啊！啊——”
一段裂帛般的凄厉痛叫响起，女人撕心裂肺地尖啸，“我的脸，我的脸要裂开了——”
免提被开到最大，在安静的车厢像个自带立体环绕的音响，尖利刺耳的惨叫几乎震碎了众人的耳膜，脑袋里嗡嗡作响。几个助理包括司机都捂着头，痛苦地蜷缩成一团，疯狂大叫：“关掉！快关掉！”
除了君雅，她蓦地睁开眼，神色不变，视线看向被孙哥失手抛出去掉在地上的手机，她弯腰捡了起来，再去翻记录，发现那条语音显示已经被撤回。
群里沉寂了几秒后，“卧槽”“nmsl”“吓死人了”的字眼疯狂刷屏，显然被吓到的不止他们这一车人。
君雅眼神染上几分冷意，这不是普通噪音能造成的效果，她确定自己感应到了属于厉鬼的怨气。
有点意思。
她一把揪起孙哥的后领，晃了几下，把手机屏幕凑到他面前问，“撤回这语音的是谁？”
孙哥离得最近，刚才被那惨叫震得大脑都空白了几秒，恶心的感觉疯狂上涌，一个劲儿干呕，被她抓住一晃，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莫名舒服了几分，脑子也清醒了一点。
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奄奄一息地回答：“是万雪的经纪人，赵家恒。”
“刘司机，去市医院。”君雅松开孙哥，转而去将瘫倒在驾驶座上的司机提了起来，掌心蕴起一抹普通人看不见的灵力，一巴掌拍在了他肩膀上。
司机顿时精神一振，脑袋里的胀痛消失无踪，他讶异地回头看了一眼君雅，也没废话，直接调整导航路线，往市医院驶去。
全市最大的医院门口，人声嘈杂，安保人员正在苦苦支撑，他们面前记者媒体挤得水泄不通，间或夹杂着一些骂骂咧咧，根本挤不进去的病人家属。
路上孙哥已经打了电话，等他们到的时候，有人专门带他们走绿色通道上去。
借着探望同公司师姐的理由，君雅带着人直奔万雪的病房。
刚一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叮叮哐哐的撞击声，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声，隐约还听到悉悉索索几个人在说话的声音。
孙哥敲了敲门，正在酝酿怎么措辞比较关切又不失礼貌？
毕竟娱乐圈重辈分，万雪属于同门师姐，有资历有作品的实力派，四小花旦之首，这种一线小花可不能随便冒犯。
然而下一秒——
“麻烦。”君雅皱了皱眉，直接一脚踹开了门。
孙哥、助理：“……”
“砰”地一声门被踹开，撞到墙上反弹出巨大的响声，病房里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了，朝他们看过来。
君雅扫了一眼房间内的情况。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长相漂亮妩媚，即使头发散乱脸色苍白，满脸泪痕，也丝毫不损她的美貌。拖鞋掉了一只，露出来的脚缠着厚厚的纱布，被两个体型较壮的女护士从身后控制住，动弹不得。
她左边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眼镜青年，身上穿着西装，脚下却踩着拖鞋，头发也乱糟糟，一看就是匆忙赶来鞋子都没换，正跟旁边的人说着什么，听到巨响也惊讶地望了过来。
他旁边的人身形高挑，看起来很年轻，黑色短发，皮肤很白，眉眼精致冷峻，单手插在裤兜里，神色冷淡散漫。
君雅一眼扫过去，隐约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来是谁，随即便转开视线。
她对无关紧要的人都是七秒钟记忆，约莫是见过，但是不重要，那就没有记住的必要。
最后是站在女人右边病床的方向，被踹门吓得够呛的三个医生，抱着病历簿挡在胸前，眼神惊恐，活像即将被糟蹋的黄花大闺女。
“……”
君雅轻咳两声：“抱歉，我听到惨叫，情绪稍微激动了一下。”
众人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谴责，稍微激动了一下就能踹门？你要是震怒了是不是得把医院拆了？
君雅装作没看到他们的眼神，上前一步，看着被制住动弹不得的女人，打量了一下，没从她身上感觉到厉鬼的怨气，这是个活生生的人。
不由有些疑惑，还想再走近一些，却被医生拦住，“离她远点，她现在精神状态很不稳定，攻击性极强。”
似乎为了回应医生的话，女人原本有些呆滞的目光蓦地狠厉起来，她疯狂挣扎起来，两个体型壮硕的护士都险些没抓住她。
“放开我！我的脸快裂开了，好疼啊！”她绝望凄厉地尖叫，忽然一口朝着抓住她的人咬下去。
被她咬到的护士痛叫出声，下意识松了手，女人立刻就要冲出来，突然身形一僵，如遭重击，眼睛一翻软倒下去。
一颗核桃顺着她背后，骨碌碌滚到地上。
神色散漫的男人，手里抓着一把硬壳核桃，修长手指一动，壳就像纸皮一样被捏碎。
“抱歉，手劲大了点。”他懒洋洋没什么诚意地道歉。
“……”
无语了一瞬，医生们立刻让护士把女人扶到床上，给她注射了镇定剂，看她的呼吸平缓下去，才齐齐松了口气。
穿着西装配拖鞋的男人，神情沉痛地问：“医生，万雪她……真的疯了吗？”
感觉之前的情节不太合适，重新梳理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