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9)
不愿意过上躲躲藏藏的日子,可若是没有其他的办法,她也会选择跟卫天璇一走了之,但是裴修度会不会追到天涯海角呢?如果卫天璇被证实是假的,天子之位必定更易,她是个名正言顺的皇太后,如果裴修度要把持朝政,维持着裴家的第一世家地位,必须从她的身上下。“我留在宫换你一线生吧。”
卫天璇不想要这种牺牲,她握住了裴荇的,轻笑一声道:“到底是谁需要这一线生还说不准呢。”顿了顿她又道,“如果裴修度真掌握了什么消息,到了现在他依旧是没有动静,想来是有其他的打算。如果我没有记错,过几日便是千秋节吧?身为天子,还真与普通百姓有所不同,连诞辰日都天下共庆。”哪里像她,同样的日子里,只是窝在了白玉楼吃一碗长寿面。
“千秋节将大宴群臣。”裴荇自然是知晓这等事情的,作为皇后的她,极少出现在这种大宴会上。真假天子一事,兹事体大。裴修度定然会找一个群臣齐聚的时候,而千秋节恰好的是一个很好的责难“假天子”的会。“裴家尚不知我们得知了这件事情,以我父亲的自信和傲然,会疏于防范。宫的宿卫已经掌握在你的,到时候在千秋殿的花萼楼前埋下伏兵。”
卫天璇笑了笑道:“你这么一说,倒像是宫变了。”她伸将一缕下垂的发丝别到了裴荇的耳根子后,又问道,“你不怕混淆皇室的血脉吗?宗庙里头的几位夜来找你麻烦。”
“你胡说什么呢。”裴荇白了卫天璇一眼,鬼神之事素来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要不然当初她也不会认为是卫天衡被一个来路不明的魂魄占据了身体,控制了意识。当然,后来证实了只是宫外的另一个与她容貌酷似的人。“如今的太子可不就是纯正的皇室血脉么?再者你也未必不是皇族人,要不然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容貌?”她终于说出了心的这个猜测。
“其实我这张脸是易容的。”卫天璇扯了扯自己的脸,故意开玩笑道。
裴荇面色倏地一沉,她一直相信传说的那件密辛之事,甚至将卫天璇就当做那个人。如果她的面容是易容的,岂不是一切都是假的了?她这些日子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答案,看来都是一种无用的挣扎。裴荇望着卫天璇的双眼,想要从她的眸找到说谎的痕迹,许久之后,才郑重地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你最安全的作法便是即刻离开皇宫。张顺带你走过宫的密道,你应该能够找到出口。”
“诶?”卫天璇愣了一愣,她抓住了裴荇的放在自己的脸上,轻笑道,“你看看是不是假的。”
笑容灿烂如夺目的阳光,裴荇的心情一起一落,她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有些气急道:“我不想与你开玩笑。”
“对不起,我只是说笑的。”卫天璇的本意绝非是惹得裴荇生气,见状赶忙低头道歉,“这种事情急不得,裴修度那边还没有动作,我们也不能够自乱阵脚。他就算想要诘问我,等不到千秋节,也要在朝堂之上。我这些日子取消朝会便是,若是有催促的声音传来,再做准备也不迟。”
裴荇沉默了很长时间,她捋了捋袖子,缓慢地开口道:“你还记得我说得长平公主之事么?”
卫天璇赶忙应到:“记得记得。”
“先帝的公主们都遭受了厄运,可传闻也有例外的。”裴荇扫了卫天璇一眼,缓慢地说道,“当初皇后生下天子,可那是她诞下的是龙凤胎。我在宫无意间听到了一些消息,先帝确实将女婴掐死了,但是那个女婴是从别处找来的,真正的公主已经被送出了皇宫,在民间长大成人。十多年过去了,也应该与你差不多大。”
“你的意思是——”卫天璇顿了顿,有些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是我?”她翻看过系统君给的资料,其并没有提到这一点。说得也是无父无母,是在白玉楼被萧若兰抚养长大的孤儿。难道还有其他等待着解锁的内容么?这系统君平日里装死,可是在小世界设置的限制却一个又一个。
裴荇缓慢地颔首道:“我就是如此猜想的,我已经命人去寻找当初跟在皇后身侧的宫人了。”
“忽然觉得世事荒唐。”卫天璇哭笑不得,她开口给裴荇指了一条明路,“去白玉楼吧,找萧若兰。”上一次回到了白玉楼,萧姨非常厌恶提到宫廷的事情,她的态度变化,自己那会儿没有在意,现在看来是昭示着什么事情么?
“那儿早已经人去楼空了。”裴荇淡淡地应道。卫天璇不曾提到她从何处来,可是裴荇是何等聪明的人,听她谈起了其他的事情,多多少少有点儿印象,调查卫天璇的身份是必不可少的。她不相信世上的巧合,在卫天璇告知她外来者身份的时候,她已经开始着准备。“好在他们没有忘记你,还留书一封,留下了线索。”
“如此看来一切都在你的掌握?”卫天璇睨了裴荇一眼,语气平静。
裴荇神情一僵,半晌后才问道:“你在生气?”
“自然是没有。”卫天璇抱住了裴荇的腰,轻轻嗅着她周身淡淡的香气。她哪里会生裴荇的气?运筹帷幄,将一切事情都掌握在,又有哪里不好的呢?倒是省了她很多的麻烦。这个系统任务,到底是她在救裴荇,还是裴荇在渡她呢?
裴修度那处一直没有动静,正如裴荇猜测的那般,可能等到千秋节时候发难,正好给了卫天璇一段时间准备。原本想着留着张顺一条性命,可如此看来,只会是一个祸害。以他的罪行,万死不足惜,一张破席子草草葬了便是。
千秋节那日,延续往年的欢乐气氛,天下休假日,算作是普天共庆。在花萼楼下,教坊数百人歌舞献寿,一曲《千秋乐》在楼前的上空回荡,久久不曾散去。往年都是高贵妃陪同天子出席,如今倒是那深居简出的皇后来露脸,群臣一边饮酒,一边将视线投向了那面含微笑的天子,一时间难以揣度她的心思。宴席上素来不谈朝政之事,有官员说起了近段时间的闻,欲博诸人一笑,而其他的人饮了酒后也不甘示弱,纷纷扮演成滑稽者,给这一处渲染了娱乐欢庆的氛围。
“说起来,倒还真是有一件奇事。”裴修度就算是被削了部分相权,也同样是当朝宰辅,在群臣有着非一般的地位。他这一开口,其他的人纷纷噤声,只剩下楼前不曾断绝的鼓乐。
“哦?”老狐狸已经按捺不住了,卫天璇一挑眉,佯装感兴。
裴修度捋着黑色的长须道:“皇室血脉或许流落到了民间。”这哪里是一件小事情?一语惊起千层浪,吓得喝酒的群臣纷纷放下了酒盏,面如土色,战战兢兢地望着裴修度,等着他可能更为惊世骇俗的下。“面貌与圣上无二,难不成是一个巧合么?只不过奇哉怪哉,先皇不曾出宫游历,为何会有血脉流落在民间呢?”
“裴相怎知先皇不曾出宫?”醉酒后最容易说胡话,这话音才落下,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说得人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这是在编排先皇的不是,若是天子不悦,可以治他一个大不敬之罪。偷偷觑了眼面上如波澜不惊的卫天璇,见她没有责难的意思,才稍稍放下心来,只不过闭紧了嘴巴,死活都不肯再开口。
裴修度微微一笑道:“再将事情带回那皇室血脉吧,我在他身上寻到了一些印玺,显然也是出自皇庭。”
卫天璇举起了酒杯,轻笑道:“这么说了也没有意思,裴相声称找到了人,不如将人领上来让大家一并瞧瞧吧,若真的是皇室血脉,岂容他流落在外?”
裴修度眯了眯眼道:“臣领旨。”他起身离席,这一去可不得了,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蒙着白布的担子,隐隐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臭味。原本还在大吃大喝的群臣,被这味道熏得捏住了鼻子,盯着裴修度,眸满是诧异之色。不是说领了皇室血脉么?怎么是一副臭担子?场也只剩下了卫天璇和裴荇面不改色了。
“圣上请看。”裴修度微微一笑,指压着那张遮蔽的白布,底下一扯,便露出了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
“这是什么意思?”有大臣勃然变色。“在千秋节这等大喜的意思,裴相您弄来了一具尸体,是想做什么?”
“不如请诸位仔细看看。”裴修度说完这句话之后,捋了捋袖子,对着担架上的尸首行叩拜的大礼,口还喝道,“圣上千秋。”这变化打得众人措不及,听了裴修度的话,大着胆子瞧尸体的人,总算也看出一些端倪来。尸体还没有完全的腐化,依稀可以辨认出那一张脸,可不就是往日里阴鸷刻薄的天子么?再斗胆去瞧卫天璇,仔细回想着以往面圣的场景,还真发现了一些不同。如今站着的这位“天子”,面貌稍显得柔和,女性化的气质比以前所见的天子更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群臣的心都有如此的疑惑,可哪里敢再开口询问。
“前些日子,圣上忽地变得勤政爱民,这对江山社稷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情。可是以往圣上的模样,大家心也清楚,只当做是我朝先君保佑,可难道心一点儿疑惑都没有么?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此变化恐怕只有一个原因——”
“是个假的。”臣子有人惊呼出声。天子的权威无上,不管是谁都不敢直视天颜,再者那日久居深宫不见群臣,他的模样都渐渐地模糊了,臣子们很难发现那细微的变化。只有被裴修度提起的时候,才猛然间惊觉。
卫天璇轻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起身,绕到了那担架前,低头看着那腐臭的尸体,她问道:“裴相说完了么?”
“勤政爱民的天子固然是好事,只不过——”裴修度神情威严,他的眸光扫视了一圈,肃声道,“皇室血脉不容混淆,皇族的尊严哪里容得黄毛小儿来践踏?”
“对裴相来说,恐怕一个容易掌握的傀儡天子,胜过一个圣明之人吧。”卫天璇轻笑一声,君权和相权之间很难达到一个平衡点,不是更换宰相便是废了皇帝。她眨了眨眼,又说道,“朕是真是假,不如问一问皇后?她才是朕最亲近的人。”
皇后是裴修度的女儿,亦是天子最亲近的人,说话有一点的分量,一时间所有的视线都聚集在裴荇的身上。只要她愿意替卫天璇掩饰,这件事情可能如此就过去了,毕竟谁有胆子来查?可是裴荇没有直接承认,她将那些期待的视线收进眼底,她应道:“圣上她是皇室血脉。”
“皇后恐怕是被蒙骗了,若不是发现圣上的龙体,恐怕我等也还被蒙在了鼓里。”裴修度冷笑一声,开口道。“大胆贼人,伪装天子,淫-乱后宫,罪不可恕。”
卫天璇微微一笑道:“裴相有何证据?怕是为了逼死朕,你故意找了个形貌相似的尸首来妖言惑众吧?毕竟死人不会开口。”
“你要证据?”裴修度眸掠过了一抹狠色,他拍了拍,又带上来一个人。年轻的女人脸色苍白,是卫天璇熟悉的面容。想着在入宫的前夕,还是这位姐姐探出窗,挥着帕子对她打招呼呢。白玉楼式她一个在裴修度的?还是说所有的人都被裴修度拿住了?卫天璇心惶惑,她往后退了一步,将视线投向了裴荇,见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心才宽慰了些许。
裴修度扫了众人一眼,微微一笑道:“这位是白玉楼里的姑娘,我想不少人应该见过她吧?就让她来解释这‘真假天子’一案,如何?”
瑟瑟发抖的女人被人推搡着前行,她的面色白得像是纸张,哪里见过这等大场面?只能胡乱地瞄上了几眼,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泣声道:“她是我们白玉楼楼主的养女,名唤璇儿。当时宫来人,我们白玉楼里的姑娘都被宫里人带走关押着,他们说如果想要我们的安危,便璇儿来换。”裴修度听了这话满意地一笑,他只要女人证实眼前人并非是天子即可。至于那时发生的事情,他冷笑一声道:“想来也是张顺和宫外之人合谋,进行弑君这档子事情。说来也是巧,我还发现了张顺的尸首,想来张顺作为知情人,也被狠心肠的奸贼除去。”
50.假天子与真皇后(九)
卫天璇还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一口咬定卫天衡是裴修度从别处找来的尸首,可眼下出现了白玉楼的人,显然是隐瞒不下去了。她微微一笑,面容犹是镇定自若,一点被拆穿的窘迫和畏惧都没有。
裴荇握住了卫天璇的,走到了她的身侧,一双冷淡的眸子扫过了窃窃私语的众臣,她不急不缓地问道:“一个昏庸的暴君和一个能激清扬浊的明君,尔等宁愿选择前者么?”
“看来你早知道此事。”裴修度的面容顿时沉了下来,他恶狠狠地瞪着裴荇,冷酷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件没有任何价值的货物,他问道,“是你替她隐瞒了身份?”卫天衡已经薨了,至于这个假天子也很快就会失去一切,裴修度对皇后的崇敬丁点儿不剩。
“裴家与我同罪。”裴荇轻描淡写地问道,“诸位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她是个女人!”
“混淆皇室血脉罪不可恕,天子与皇朝的威严岂容践踏?”
诸位臣子对卫天衡积怨日久,如果真要选择,谁不希望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圣明天子?可终究无法容忍一个外人坐上天子之位。这黄金宝座岂是人人都能落座的?宗室旁支都没有资格觊觎,更别说一个外来的陌生人。皇权的神圣性在于代代相传的血统,所谓的天命之人,如果失去了骨子流淌的血脉,也便什么东西都不是。
“当年的镇国长平公主不也是一个女人么?”卫天璇哪里会让裴荇一个人面对那些个神情各异的大臣,她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后,又问道,“你们已经遗忘了这件事情?”在先帝朝、本朝长平公主四个字成为了一种禁忌,当初先帝提议废除长平公主帝号之时,不少敢于忠谏直言的大臣都持反对的意见,只不过他们的下场颇为凄惨,直接被打为乱党满门抄斩,如此残酷的刑法之下可见先帝的坚决态度,为了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此后无人敢提。卫天璇这一开口,群臣们的面色骤然间又一变,似是回忆起什么来,但是他们依旧无法容忍外来的血脉混淆皇室的神圣血统。
“你们在意的便是皇室威严是么?”裴荇见群臣颔首,她又慢悠悠地抛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如果我说,她是先帝的血脉呢?”霎时间便震慑地群臣默然无语。台上的僵持已经影响到了楼下的表演,不知在何时,教坊的一众歌舞已经撤下去了,只剩下那张灯结彩的空荡场地,仿佛在诉说着不久前的喧嚣与热闹。
“这不可能!”裴修度勃然大怒,他呵斥道,“皇后,这是大罪,你到此时还要狡辩?”嗓门轰然如雷鸣,裴修度起身后又向前一步走,逼近了裴荇,他冷笑道,“谁都知道先帝没有公主。你们既然知晓长平公主之事,应该能够明白为何先帝无公主吧,此时捏造出如此的惊天谎言来欺瞒大众,居心叵测,真是荒唐至极。”
“要说荒唐的是您。”裴荇神情变了变,她看着裴修度,眸多了几分的失望,“父亲要女儿死,女儿无怨言,可是您别忘记了,我还是皇后。你番五次命人前来杀我,可不是大罪?您是因为兄长的玩忽职守被去职而不满,便想造反么?”
造反的大罪名谁都承担不起,裴修度听了裴荇的话气得够呛,一扬起显然是想一巴掌落在了裴荇的脸上。只不过卫天璇的动作更快,她钳制住了裴修度的,往后用力一甩,眸写满了厌恶。“裴相这是何意?当着群臣的面就想动?纵然我是假天子,可她仍旧是一朝皇后,岂容你在此放肆?”
“是啊,裴相您可消消气。”
“对皇后大不敬,这罪名也是不小啊。”
裴修度听见了同僚传来的声音,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他甩了甩道:“乱臣贼子,此时哪有你说话的地方?如今真正的天子已经被人害死,我等身为社稷重臣,定——”
“她是先皇的血脉。”裴荇开口打断了裴修度的话,她冷眼望着群臣,又继续道,“深宫之事,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年先皇后诞下龙凤胎,为避免小公主遭受厄运,便命自己的贴身宫女将她藏于民间。若不是先皇血脉,这世上哪有如此相似的一张脸?你们不也将她错认成天子么?”裴荇朝着侍立在一旁的清鸢甩了一个眼色,清鸢立马会意,下去不多时,便将知情人给带了回来。
“萧姨?”事态的发展卫天璇多少有些吃惊的,她转过头看着萧若兰,又低头瞧了瞧那替裴修度作证的缩成了一团的女人,唇角勾起了一抹欣喜、却又带着苦涩的笑容。
“你这小崽子,我就说让你远离宫是非!”萧若兰的眼含着晶莹的泪,她的嘴唇喃动,没有发出声音,可是卫天璇已经读懂了她的意思。讪讪一笑,便看着萧若兰对裴荇、对卫天衡的尸首行大礼。在二十年前,她是皇后身边的宫女,宫有不少的老人认得她的模样,可是在皇后诞下麟儿的时候,她消失不见了,当时先皇后没有追查,底下的人又哪里会注意一个宫女的事情,久而久之便不再有人想起。可当这个模样几乎没有什么变动的人出现,记忆的潮流一下子便涌了回来。裴荇找到的可不止是当年将小公主带出宫的宫女,连接生的稳婆一众都给寻了来,无非是想要证明卫天璇是纯正的皇族血脉。
谁知道会翻出多年来的密辛?原先至于卫天璇说她混乱皇室血脉的人纷纷闭了嘴,眼下是皇后坚决要让这假天子成为真天子,而宰辅裴修度则是要她的性命。是皇位的斗争还是父女之间对权势的斗争?到了此时看明白的人已经不愿意再搅入了这一滩浑水里面。
裴修度被打得措不及,哪里知道事态如此发展?他来诘问的罪名便是乱臣贼子混淆帝室血脉,可她若是先皇之女,显然是站不住脚了。他往后退了一步,捏着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佯装镇定道:“这是你们合计,捏造出来的惊天谎言。”
“天璇两个字是先皇后殿下亲自取的。”萧若兰开口道,她这一回将当初孩子包身的东西也一并带了出来,明眼人一瞧,便能够发现是皇室物。其实光凭借卫天璇那一张酷似卫天衡的面容,臣子们已经大半的信服了,如今一个又一个的证据摆在了眼前,真相已经浮出了水面。但是天子之崩,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皇室兄妹相残?
“我不曾与张顺合谋。”卫天璇淡淡地开口,她回忆着在白玉楼遇见张顺的情景,继续道,“天子聃于游乐,张顺献计,天子出宫后,便找了我在宫继续扮演着皇帝的角色。我也不知道他几时出了意外,总之与张顺脱不了干系,张顺死有余辜。”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将自己给摘除了,她是被推着一步步走的人。如果不是张顺的逼迫,她如何会进入这危四伏的深宫?
“乱臣贼子——”裴修度仍旧是一口咬定了这四个字。对卫天璇她们来说,说服裴修度不是主要的目的,只要群臣大半人无异议,便可让卫天璇稳坐这个帝位。至于其他怀着异心的、想要趁此时辅佐某个宗室的,只能够采取另外的段。卫天璇将所有人的神情都收入了眼底,她眯着眼笑盈盈地问:“我坐上这帝位,诸位大臣们还有其他的意见嘛?”
“此事非同小可,容我等商议。”
“能否在此处得出结果?”裴荇对卫天璇对视一眼,握着她的,笼在了袖子,悄悄地在她的背上摩挲。夜长梦多,这事情拖得越久,越容易出现各种的意外。她记住了面露迟疑的人,只听得一声令下,伏兵尽数出现。摆明了有什么疑问,便血洗朝堂。明亮的刀戟倒映着月光与灯光,白花花一片犹为晃眼。臣们无缚鸡之力,至于武将身上没有个兵器,稍作反抗便被收服。卫天璇懒洋洋地扫视着诸臣,之前的商议只是给他们一个会,就算裴荇那边没有显而易见的证据,结果都改变不了。谁让她卫天璇是天选之女呢?
大部分是让卫天璇满意的听话人,可是也有少数党偏要显示自己的忠贞,以头抢地大声哭喊便罢了,还有不要命的几步向前,掀了桌案打将起来。卫天璇右往上一扬,便制止了宿卫的行动。她看着那小有功夫的臣子,只用一只便制止住了他的攻势,一用劲将他的扭到了身后,只听见个咔擦咔擦几声响,随便听见了一道杀猪般的惨嚎,他的被卫天璇给扭断了。旋即,便像是扔麻袋一般,将他从楼上抛了下去,很快便在一团红色帐幔消失不见。
裴荇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千秋节盛宴,为显示天子的恩宠,命妇一同入宫来了。”至于裴府上下,一道皇后诏纸,也来了不少的人。
趴伏在地上的人一仰头便是明晃晃的刀戟,皇后这句话的意思是,他们的家人已经被控制住,眼下哪里有其他的路给他们走?这千秋节,显然是一个鸿门宴,可偏生硬要往里面闯。一个武双全的圣明天子?一个早已经命丧黄泉的昏庸之主?在左右对视后,由政事堂的几位宰辅一同开口高呼:“圣上千秋万岁!”其他的人也跟着随声应和,霎时间,呼声如浪潮般起起伏伏。裴修度不满意如何?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如何?毕竟大势已去。
裴荇一直要保住裴家一脉,可裴修度偏偏有极强的野心,不愿意安于现状,最后只能够成为阶下囚。便算到了最后一刻,卫天璇也知道,裴荇没有要了裴修度性命的意愿,可偏偏这位显赫一时的权臣,经受不住这巨大变化,在牢狱咬舌自尽了。任务完成的提示声,在底下人送来消息的那一刻响起,卫天璇喘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发现了系统空间的道具后,她知道自己可以任意停留,只有完成后,所有的时间才是真正属于她自己的。
“树倒猢狲散。”卫天璇终于也有了这等感慨。
“不至于,裴家有几个可用之才。”裴荇掀了掀眼皮子。
千秋节之变轻描淡写地过去了,卫天衡草草下葬到他自己建好的皇陵,只得了一个“暴”的谥号。新帝继任改年号,惊动的只有四方的臣子,都的百姓们无人在意。然而对卫天璇来说,最令她头痛的便是对裴荇的尊号,她毕竟是卫天衡的皇后。
城楼上,卫天璇负站立,小雨细润如牛毛,淡色的溟濛远山瞧不真切。
裴荇撑着伞站在了她的身侧,轻轻问道:“你想离宫?”
卫天璇轻笑一声道:“本就不是深宫,外面的广大世界,哪里比不得这皇宫内院?”她终究是不属于这个宫廷的,但是她不愿意一个人来又一个人孤零零的离去,既然遇见了裴荇,又怎能不将她留在身侧?
裴荇垂眸叹息道:“再等几年吧。”如今的太子年幼,盛世江山在风雨招摇,卫天衡倒行逆施数载,留下的影响岂是如此容易消除?裴荇心忧天下,可偏偏卫天璇没有她的这种大义。
后,史载长平五年,裴皇后薨。
天子寝殿一夜之间火起,帝亦不知所踪。
51.假天子与真皇后(番外)
在远离了京都很长一段路之后,卫天璇才找到了当初那个江湖的感觉,没有什么臣子天子,剩下的都是江湖草莽与来往行客要小二上酒的招一壶。餐风露宿的江湖生活卫天璇自然过得十分自在,可又担心着打小居住在相府的裴荇不适应,便也先赶到城,找一家上好的客栈安置了。
“你还真是自在逍遥。”裴荇瞧着卫天璇快活的笑容,眼皮子一掀,面上神情瞧不出喜怒。她很少有长时间的外出,颠簸的路途使得她头晕脑胀,瞧着卫天璇灿烂的笑脸,也便生出了几分小小的幽怨来。心还有一种更为奇怪的、说不上来的感觉,似是隐隐见过这等场景。她扶着额精神不济,卫天璇那张露出几分关切神情的脸又凑了上来,伸嫌恶地一推,又有些好笑自己这幼稚的举动。
“你身体不适么?那早些躺下休息吧。”卫天璇握住了裴荇稍显冰冷的,贴在了自己的发烫的面颊上。他们两个人都以诈死的名义离开了皇宫,这东南地带远离都城,百姓们自然是不认得她们。一路上走来,这一处明山秀水,倒也做久居之计。卫天璇盘算着买一间宅子,招五个小婢,过上自在的清静生活。只不过,还是得过问裴荇的意思,毕竟全凭她做主,自己的上可没有分毫的银两。“我们在此处长住如何?”
“明日再瞧瞧吧。”裴荇掩着唇打了个呵欠,她本是无所谓在何处的,都跟着卫天璇出了宫,自然是依着她的性子。
次日,两人便寻了个好宅子,一掷千金颇为阔气。听说城谁家乔迁也是要做喜事的,裴荇不明白这些民间的礼俗,索性给了下人银子让他们去置办,一时间宴请了不少的宾客。卫天璇被裴荇逼着更易了红妆,倒是她自己,听着人左一个“裴公子”,右一个“裴少爷”的,好一个风流俊俏的少年郎。这城民风开放,远胜京都,闺的小姐们听说有一个一掷千金的少年郎,也坐着小轿子来瞧热闹,至于卫天璇,则是被她们直接忽视了。
“早知道就悄无声息住进来了,还做什么乔迁喜事,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闹得我头疼。”送走了那群人,卫天璇一脚踩在了凳子上,一点儿都不顾忌着自己的形象。
“是鞭炮闹人么?”裴荇拍了拍卫天璇的腿,笑吟吟道,“可不是你自己选了这一处?”
卫天璇语塞,的确是她提出的建议。怔愣了半晌,才开口道:“你难不成一直男装扮相?”
“有何不可?”裴荇一挑眉,又道,“家总需要一个‘男人’,这样对用心险恶的奸佞之辈,才有震慑的作用。”
卫天璇一听这话便不太高兴,她站起身不满地嘟囔道:“难不成我保护不了你么?”
“是啊,你卫大侠最行了。”裴荇抿唇一笑,她也沾染了卫天璇的几分习性,这离开皇宫后更为放肆,伸挑起了卫天璇的下巴,指腹摩挲着她白嫩的肌肤,轻哼道,“当一回裴夫人有这么不满嘛?”若在这时候,卫天璇点头说是,那可真是不要命了,她打了个哆嗦,一把将裴荇压在了怀,连声道:“是是是,荇儿你开心便好。”
这远离朝政的事情自然是无比自在的,可是闲了一段时间后,卫天璇又着上了男装,被使唤着做事情。她们身上携带了不少的银子,可也不能够一直坐吃山空吧?裴荇盘算着开一家酒楼,卫天璇自然是跑东跑西的,这不消多久,城便传出了裴家的少年是个小白脸,全仰仗自己抛头露面的夫人来讨生活。至于卫天璇,她每月赚来的银子都得上交,也不知道裴荇是从哪里听来的馊主意,没有买酒的钱便罢了,眼见着裴荇的诞辰日迫近,她都没有银子买礼物。
某一日,城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卫天璇打探了一回,只瞧见了一个擂台,胜者的奖品是天下第一工匠打造的“镂玉裁冰”。这是一支看似普通的发簪,只不过其自有无限奥妙,必要的时候可当暗器使用,期间藏着的针丝细如牛毛,可高温炼之不化,利剑斩之不折。恰好当做送给裴荇的礼物!卫天璇眼前顿时一亮,她也不管其他的事情,纵身一跃便上了挑战的擂台。她的功夫天下独绝,哪里将那些个花拳绣腿放在眼。这一连十多场,都是在几招之内将人给击落台子。而剩余的挑战者,见此哪敢上去找揍,只能够面露遗憾地摇头。在声鼓响之后,主人家宣布卫天璇是胜者,卫天璇可不听他们其他的废话,拿了“镂玉裁冰”便利索的走人。
她不知道这是比武招亲的擂台,“镂玉裁冰”只是其附送的东西罢了。她回到府兴冲冲的献宝给裴荇,然后后脚便是那招亲的人寻上门了。说起来他们也是个新搬来的,自然是不懂裴府的事情,一看卫天璇男装扮相,乍一看还以为是个清隽的少年郎,哪里肯轻而易举地放过?他们的人将事情说明白,裴荇面色不变,倒是卫天璇霎时间吓得面色惨白,讷讷地偷觑裴荇,哪里敢说其他的话?
“——所以裴公子可以随我们回府去么?”那前来此处的管家左右一瞧,还以为卫天璇和裴荇是兄弟,看宅邸和布局总归不差,是个好模好样的人,越想越是欢喜。
“抱歉,她不能去。”裴荇摇摇头。
那管家面色一变,急声道:“这是为什么?”
“东西也还给你们罢。”裴荇将“镂玉裁冰”扔了回去,不愿多言。
管家冷冷一哼,打量着这两个人,心浮现了一种大胆的猜测:“你、你二人——”
“她是在下的夫人。”裴荇伸抽去了卫天璇束发的簪子,一头如墨云的长发,霎时间便披垂在身后。原本男装扮相便有几分柔媚,这仔细看还真是个女人。管家的眼神锐利,盯了卫天璇半晌后,又落在了裴荇的身上。
卫天璇扭着身子,低声道:“抱歉,我不知道是比武招亲的擂台,我只是想赢‘镂玉裁冰’。”那家人见状况如此,哪里还有其他的办法?总不能押着一个女人去成亲?只能够气哼哼地离开了。堂一下子便冷静下来,卫天璇拉着裴荇的袖子,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开口道:“我错了,我不该不问清楚,我不该如此莽撞。”
“你起来。”裴荇拉了一把卫天璇,这模样显得自己就是那不分青红皂白的凶悍母老虎。“我没有责怪你。”
“真的?”卫天璇一喜。
“真的。”裴荇认真地点点头道,“我知晓你的心意,都是为了我。其实你不必送我什么。”
“这哪里行!”卫天璇出声道。
裴荇微微一笑,凑近了卫天璇道,“你已经将你自己赠予我,还不够么?”
卫天璇面色一红,嗔怪地望了裴荇一眼。
在接下来漫长的岁月,有一人相伴左右,自然是足矣。
52.小作家和神仙画画(一)
【侠义值-299】
卫天璇打开了系统面板,看到了这个数值,心的情绪颇为微妙,要达成999才能完成所有的任务,看样子她还得再小世界里沉沦很久,最主要的是还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心暗暗叹着气,她扒饭的速度不自觉地加快,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正坐在了食堂吃鱼,不小心被鱼刺卡到了喉咙,咳了半天都没有好转,一张脸已经转成了猪肝色了,只见好友陈琦快速地冲了出去,问食堂阿姨要了一碗醋,卫天璇也不管那醋是什么味儿,一仰头咕噜咕噜,许久才苦着脸看陈琦,问道:“你刚在说什么?”
新的小世界里,她是一位风华正茂、勤学苦读的乖巧学生,可能就是因为她这张无辜的漂亮脸蛋吧,不知道怎么惹火了隔壁系的大姐大,人家以为读的女生无缚鸡之力,在下课教授离开后,就将人堵在了门口。陈琦是整个班唯一一个见义勇为站出来给卫天璇说话的人,当然,她换来的是大姐大的一推搡。卫天璇原本懒得搭理那女生,结果她越来越过分,索性将人揍了一顿,吹了吹拳头后扬长而去。此后没有人再来招惹她了,而她也多了陈琦这个朋友。
“我在说‘鱼刺’。”陈琦已经接受了卫天璇时不时就走神的事情。
刚被卡着喉咙,那种感觉还没有消散,卫天璇真是闻“鱼刺”色变,正打算抱怨几句,又听见陈琦说道:“你不是在找画吗?我看微博上的那个叫‘鱼刺’的博主画工不错,出图也很快,你可以联系她问一问。”
卫天璇的兼职工作是个码字工,而且在圈子里小有成就,可能这就是系统君赋予的在这个世界的金指吧,作为她多次询问小世界女主无果后的报偿。原本是需要做家教、给导师整理东西来赚取生活费,可自从码字后,她的生活就变得轻松多了。只不过一种烦恼消去,取而代之的会是另外的烦心事。比如她打算出书,但是没有找到满意的设计师和插画师。
“这个名字我是拒绝的。”卫天璇顿了顿,又应道,“一看就是个刺头儿,我可不要去自找苦吃,你不知道上一个画非常的横,半个字就画了几条线,还让我滚蛋。我是老板,我为什么要将她当神仙供着?说起来就来气——”
陈琦翻了个白眼道:“那你自己去找吧,我建议你先下载一个微博,申请一个账号。”
“这很有必要。”卫天璇认真地点点头,“你说的鱼刺我记住了,等到我忘记卡喉咙之痛后,我再去问一问相关的情况。”
“那我们现在可以换个话题了吗?你提到的离学校近、环境好、绿化好、一居或者两居的房子,我找到了。”陈琦开口道,她帮卫天璇做了两件事情,一是寻找合适的画师,二是寻找适合的出租屋。面前的这位主懒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好几次,她都在想,如果当初没有出头,是不是就不会误交损友?她这是交朋友吗?这是任劳任怨的小跟班啊,而且还是没有工资的那种。
“你找到合适的啦?”卫天璇思忖了一阵后,讶异地挑了挑眉,她在陈琦的跟前提过搬出去的意思,可没有想到陈琦的效率这么高。s大的学习环境和氛围为人称道,但是它的寝室向来是别的人诟病和攻讦的一块。六个人挤在小小的一间房子里,只有两个破旧的电风扇在呼啦呼啦的转,除了放置六张床几乎就没有剩余空间了。至于书桌,还得买折叠的小木桌。可偏偏在s大还有一个规定,学生只有到了大的时候,才能够搬出去住。好不容易熬过了两年,哪有多少人愿意在破寝室里面待着?再者卫天璇要写东西,她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声,不知道惹恼多少回室友了,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其他的人,还是搬到校外去住,是最好的选择。
“越离得近的出租房越难找,更别说是单身公寓那种,大家都想着搬出去住呢。”陈琦哼了一声道,“约好了这周末去看房,房东是我们的校友,另外的一个租客也是咱们学校的,房东说她生活习惯不错。”
“好的,多谢姐妹了。”卫天璇一拍,压在心间的事情多少也解决了一桩。
大的时候,比之当年连晚上都有两节课的时间,好上了太多,平日里关着门的寝室也热闹起来,然而,摩擦也逐渐地增加。有的人抱着书去图书馆自习,剩下的大多是不爱不看不好惹的,卫天璇这才慢悠悠地晃上了寝室楼,就听见了两个人在吵架,那派头和气势颇似泼妇骂街。她们这栋楼设计学院和院是混合起来的,这吵架的两位主,来自于两个院系,这立场就不同了。
——你男朋友劈腿我们院的女生,你找他们去啊,在这洒什么泼?不对,我俞根本看不上那渣男。
——谁跟你说这事情,晾衣架是我先占领的,你把我衣服跟湿的推在一块儿,故意的吗?
一点点小事情都会蔓延成满是硝烟的战场,场的两位吵得脸红脖子粗,围观的群众也越来越多,自然也是按照院系分的,那势头隐隐有打群架的模样。卫天璇倒不是喜欢看她们吵架,只不过一堆人往那儿一站,就把狭窄的通道给堵上了,她那微弱的声音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实在是不耐烦了,她才拔高声音喝了一句:“真特么烦人,要打赶紧打,不打快滚。”
她这一喊整个楼道都听见了,原本就满头怒火的人,一下子就把视线转移到了卫天璇的身上。在初入学的时候,卫天璇还是个需要低保的穷学生,可是近段时间越来越风光体面。有的时候,人的恶意是无限制的,就比如她们对卫天璇的猜测。不屑的冷哼声响起,有人开口讥诮道:“你们院有什么了不起的,还说我们院的人不知检点,瞧着她,不是另一个俞辞?”
俞辞?鱼刺?卫天璇一想到这两个字就喉咙疼。她也从同系的人口听到了流言,说什么他们设计学院有个妹子被人包养了,经常有人豪车接送,还说什么看到她和一个老年人在餐厅吃饭——卫天璇对这些话语向来是嗤之以鼻的,可是眼下,说话的人的意思,显然也要将她卫天璇个字打入了各种流言咯?
“俞辞的事情你们知道?胡说八道什么?”设计学院的先行内讧,接下来的争吵都围绕着“俞辞”这两个字展开了。卫天璇可没有耐心跟这群人扯嘴皮子,鱼刺两个字在她脑海驱逐不去了,她觑了那晾衣杆一眼,上头只挂着几件贴着干爽衣物的湿衣,正往地上淌着水。卫天璇心暗笑,指尖一弹,就听见了啪嗒一声响,这向来牢固的杆子折断了,上头的几件引起争吵的衣服,正巧落在了一旁的垃圾桶。这会儿,反应过来的人可顾不得再吵架,从垃圾桶里捞出了自己的衣物,还诅咒着不长眼的老天爷。
【宿主,你的行为很小人】
——是她们得罪我在先的。
她卫天璇向来是睚眦必报的,这样小小惩戒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只不过装死的系统君,怎么忽然间出来了?难不成是小世界的女主已经出现了?就在那几个人之?可是情况有些不对劲啊,见过面不下十次,如果真的是女主,该在第一时间就进行提醒了,而不是像现在,任务进展度为零。卫天璇百思不得其解,只能作罢,将视线转到了其他的事情。
次元的生活不尽如人意,欢乐源泉大部分在那网上。为什么身边亲近的人只能提供各种愁绪和痛苦,而隔着网的素昧平生的人,会顾及你的喜怒哀乐,扮演一个知心的角色呢?卫天璇蹙了蹙眉,她回到了床上便作挺尸状,一打开便是99。
天选:我申请了一个微博号,要跟作者名一样吗?
六六大顺:我就不相信你能抢到“天选”两个字。
大伞:我建议叫“天选之咸”,咸鱼的咸。
还真是被她们说准了,天选两个字早就不在了,扫了眼聊天列表,一群人尽会出馊主意,可她自己又是一个取名废,思来想去,还就按照大伞说得,昵称用“天选之贤”。穿梭在系统的各种小空间,她可不就是天选的么?像她一样才倾陆海的可不就是“贤”么?卫天璇越想越是满意,询问了几位好友的微博,纷纷点了关注。巧得很,一刷新页面,那个叫做“鱼刺”的博主又重新在了她的眼前。之前都是陈琦的各种形容,这回直观地看着画作,卫天璇霎时间便被吸引住了。
天选:我对鱼刺一见钟情了。
大伞:拔剑吧,情敌!
六六大顺:拔剑吧,情小敌!
卫天璇点开了鱼刺的主页,这才发现她到底有多受欢迎,底下清一列表白的话语,虽然她从来没有回应过,可是粉丝们不改满心的狂热。卫天璇的视线又挪到了鱼刺的个人简介上,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不接稿。
……
那陈琦介绍的意义何在?
——宝啊,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口是心非,说了不接就是接,让你去私信的意思。
陈琦是这样回复的。
群里的好几个人也是这样说的,卫天璇想了想,鱼刺的画风实在是戳她,如果请她来画插图人设,效果一定拔群。思忖了一阵,卫天璇点开了私信,发了一句消息。
——在吗,接稿吗?
——看简介。
对面大约也在玩微博,回复的速度非常得快。
——看见了接稿两个字。
——“不”字被你吃了吗?
——选择性眼瞎。
——那么我再强调一句,不接稿。
卫天璇眉头紧蹙,她犹疑了一会儿,问道:“你鱼刺卡喉咙了吗?这么暴躁?”
对面显示已读。
却不再回复。
卫天璇将这件事情发到了群里,出主意的人一个都没有,那几个塑料花姐妹,口只有无情的嘲笑。是她勾搭的姿势不标准么?还是说应该找她的熟人,从其他的方面下?卫天璇没有太多的时间处理这件事情,周末眨眼间就到来了,她看着乱糟糟的寝室,那种想要搬出去的心情尤为迫切。
房东是一个年轻的知性女人,卫天璇仔细地看了合同条款,见没有什么霸王条约也便爽快地签上了名字,至于租金,在这靠近学校的黄金地段,还算得上是便宜了。想来也是陈琦找了什么关系,才会有这样的住所。卫天璇在简约明亮的屋转了一圈,正打算回学校拿东西的时候,又听得房东开口道:“跟你同住的是我妹妹,她住在客卧,有时候有点儿坏脾气,请你多多包涵了。”
卫天璇:“?”她想了一下对付坏脾气姑娘的一千种方法,当然,最后认可的段是采取暴力镇压。她可是一个武双全、叱咤风云的女侠,难不成还怕一个柔弱的大学生吗?
传闻坏脾气的室友是在晚上的时候回来的,那会儿卫天璇正坐在了沙发上看电视,她听见开门声的时候,下意识地往后一瞥。是一张冷淡的面容,眉眼有几分的英气和锐利,一双眼睛沉沉的,像是那深夜的苍穹,深邃不见底。只不过,这些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系统君的提示在这一瞬间响了起来,女主正式出现,任务主线算开始。也就是说,她之前做的心理建设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小世界的女主对她要打要骂,为了任务,她除了低头承受还有其他的方法吗?
答案自然是没有的。
室友进门后径直在她身侧坐下了,完全将她当做空气。
卫天璇摸了摸脖子,轻咳一声道:“你好,我叫卫天璇,是s大学院大的学生,很荣幸成为你的新室友。”她看到电视搬入新房屋遇到新室友后的自我介绍,都是这么说的。而她的室友则是冷冷淡淡地哼了一声,似是从鼻子底出气,她只说了两个字:“俞辞。”
卫天璇庆幸自己没在这个时间喝水,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这些天耳朵边不是“俞辞”就是“鱼刺”,还真是被她碰到了一个。不过她的自我介绍还真是无比简洁,校园八卦那左右逢源、八面玲珑周旋在众多男人之间的人和跟前这高岭之花是同一个吗?“难搞的室友”,卫天璇在见了第一面就在心下了定义,她素来是远离这一类的人,可偏偏任务要求,以及内心那莫名其妙的牵引,使得她不得不尝试着靠近俞辞。光是看她侧脸,那一抹□□,像得是她曾经遇到的哪一个人呢?
俞辞不爱说话,说着说是不爱跟陌生人说话,可若是不说话如何能够拉近两个人的关系呢?就像那群不沟通的室友,最后也不过是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卫天璇偏头凝视着俞辞,嗓子就像是卡着鱼刺一般疼了起来。半晌后她才开口道:“你今年大几了?也是s大的吗?”学校里没少过风云人物的传闻,尤其是俞辞这样被教授夸奖过无数次的好学生。美貌和天赋都集在她一人的身上,自然会惹来不少人的嫉恨。卫天璇不相信那些传闻会真的发生在俞辞这样气质干净的人身上。
“大。”俞辞的语气平静,她扫了卫天璇一眼,旋即便收回了目光。
这语气和神态显然是在说她明知故问,卫天璇干巴巴地笑了一阵,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落到现在窘迫且尴尬的境地,她卫天璇无往不利,哪有拿不下的人?以前的任务在脑海失去了印象,可是那增长的侠义值不就是完美的诠释么?在心暗暗地给自己打气,她顶着俞辞的冷眼,半开玩笑地问道:“你跟鱼刺是什么关系?”
俞辞的面容倏然一变,她转头看着卫天璇,眸多了几分幽暗的光芒。其实在她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位姐姐说的新房客,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迎面而来,可始终找不到丁点相关的印象。她不知道如何靠近一个陌生人,只能够维持着自己一贯的冷漠,这样可以屏退不少狂蜂浪蝶,同时也能隔绝某些起了好奇心的人。她承受不住一时好奇的接近和那好奇心散去后的决然与背叛。她喃了喃唇,目光始终停留在卫天璇的脸上,她想要从她的身上得到更多的情绪和想法。“不认识。”冷淡的语气将她与鱼刺之间的关联撇得一干二净。
“也是。”卫天璇点了点头,自顾自地说道,“那个博主虽然画画好看,可是为人恶劣,像是一个行走的□□包,跟你一点儿都不像。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什么私信都不会回。”这熟稔的语气似是颇为了解俞辞,哪里像是今日才第一次见面的人。
俞辞:“……”
53.小作家和神仙画画(二)
没有课的日子只能窝在寝室看那些个人的臭脸,时不时被隔壁传来的叱骂声惊走神思。卫天璇的要求不高,可到底还是希望一个安静的码字环境,就比如她现在,噼里啪啦敲击键盘也无人再出口抱怨。不用再顾忌着旁人的日子太痛快了,卫天璇恨不得在床上滚几圈,大喊几声抒发自己的喜悦和兴奋。
——我终于脱离魔爪,离开那些可恶的室友了,太太太高兴了。
——首先,恭喜;其次,我约你拼字,你怎么不回复,我还以为你在忙呢。
——当然是选择性装死啦,你看这位什么时候跟咱们拼过字。
——有道理。
卫天璇很少跟人拼字,一来是她码字的时间不稳定,二来是因为她的速有些不合群。看到了群里又开始埋汰这一点,她笑眯眯地趴在了床上,指在屏幕上敲动:“可以现在拼字啊,你们码字,我聊天。”
——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好嘛?
——你跟谁聊天?除了我们你还有聊天的人嘛?我们都是码字了,你跟空气说话不成?
还真是被好友说准了,编辑群她早就屏蔽了,其他的读者群根本无意涉足。这小小的作者圈里其实也有着不同的小团体,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只要跟其他的人关系亲密一点、讨论的事情多一些,就彻底成为了里面的一员,遇见了时间绝对是少不了你的。用基友的话来说,就是“抱团好撕逼”“现在理多不如人多”。
“你怎么这是小瞧我,我可以找无数个小姐姐聊天。”卫天璇发了这么一句话。
——哦。
——今天的天选宝宝撩到鱼刺大神了吗?
——今天的天选又被鱼刺卡喉咙了吗?
——今天的天选约到鱼刺的稿了吗?
什么叫做损友呢?就是擅长落井下石,哪壶不开提哪壶。卫天璇喉咙有些发疼,她喝了杯水润了润嗓子,才让那种被卡的感觉消失不见。她一连几日询问鱼刺接不接稿的问题,有时间是温声细语的拒绝,而有时就像是暴雨砸在窗户上,留下了一串噼里啪啦的声音。她用过基友说得方法,找到了鱼刺的好朋友,其甚至还有自己的书粉,可是很遗憾,他们都摇头拒绝表示帮不了忙。是她卫天璇被鱼刺同学拉入了黑名单了吗?可是看着屏幕上的对话,有时间她们还聊着其他的事情呢,瞧不出鱼刺的态度有厌恶或者不耐烦。
天选之贤:今天的小可爱接稿吗?[可怜]
这忐忑不安等了一阵后,卫天璇看见的是已读,可没有任何的回复。算也是常态了吧?鱼刺大神一定会被自己的执着给感动的,卫天璇握了握拳,给自己打气道。她眨了眨眼,看着鱼刺转发的动态,霎时间又陷入了沮丧。她翻看了鱼刺的微博,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发新的稿子的,难不成真的像她说得,再也不接稿了?她是真心喜欢鱼刺的画。在某些事情上,卫天璇是十分执着的,她宁愿取消书附送的书签,也不愿意随随便便找个人来将就。鱼刺啊鱼刺,这名字真是个刺头儿,一听就很难相处,就像自己的室友俞辞。
只不过——
卫天璇骤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她在询问俞辞是否就是鱼刺的时候,她虽然没有点头承认,但是也没有否认不是么?俞辞就是鱼刺的可能性有多大?卫天璇再一次将鱼刺的微博翻了个底朝天,可是里面没有任何与她私人生活相关的东西,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卫天璇撑着下巴叹了一口气,她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这才慢悠悠地晃出了自己的房间,准备去厨房烧一壶水。
她以前听人家说跟人一起租房,会产生的矛盾可能比同寝室的室友还多,一个陌生的室友到处都是碰不得的逆鳞和禁地,书房是私人区域还是公共区域呢?卫天璇对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她打算等自己的室友出现时候详细一问,可偏偏一整天都不曾见到那位。“大概是上课吧。”卫天璇也不知道自己是出来倒了一杯水,她看着次卧那紧闭的房门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倒是往日的这个时候,楼道到处都是设计学院走动的人,是她的记忆出现了偏差?在知道俞辞就是小世界的女主后,卫天璇对她的关心总是多过了对旁人的。
只不过傍晚,卫天璇听到了门铃声拿外卖的时候,总算是听到了隔壁屋传来的动静。她一回头,就看见穿着一身白裙子的俞辞面色苍白,像是一个幽灵般从房间飘了出来,她坐在了沙发上,眉头紧锁似是在深思什么事情。敢情这位一整天都窝在了自己的房间不出来?早饭饭都不见动静,她难道不饿么?卫天璇最信奉的一句话是民以食为天,让她少吃一顿饭,比将她臭骂、毒打一顿还让她难受。“你不饿么?”外卖搁置在了茶几上,散发着淡淡的肉味,卫天璇偏过头看俞辞,只见她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单只捂住了小腹,眉头越蹙越紧,几乎拧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结。
出什么事情了?她遇到了危险?可是系统君一点儿警示都没有,难不成是因为等级太低?卫天璇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赶忙凑近了她的身边,扶着她的肩膀,温声细语地问道:“大姨妈?”
“……”俞辞扫了卫天璇一眼,感觉着胃一阵又一阵的抽搐痛意,她的额上沁出了冷汗,整个人像是被置入了冰窟,周身发冷。她没有说话的力气,卫天璇的身体是热度的来源,她下意识地朝着她怀靠了靠,合上了满是血丝的疲惫双眼。
“那是胃痛?”俞辞不说话,卫天璇只能够自己瞎猜。
“嗯。”俞辞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卫天璇又问道:“有药吗?”她感觉到了怀的人在打颤,将人扶到了一边,找到了一条小毯子盖在了她的身上,又趿拉着拖鞋拿电视柜台边的药袋,里面感冒药、消炎药、胃药都混在了一块儿,卫天璇也不晓得俞辞平日里吃哪些,只能够将药袋放在她的身边,让她自己找,而她则是匆匆忙忙地去烧水、熬粥。
厨房里的设备应有尽有,冰箱也塞着不少的菜,想来俞辞会自己动解决一两回。这胃一旦伤了就很难再养好,卫天璇一边用菜刀拍着生姜,一边回头看那窝在了沙发脆弱的人。她是在什么时候见过类似的场景呢?还是说梦境曾经出现过?可是眨眼卫天璇便甩开了自己的思绪,她的世界是一个刀光剑影、你死我活的残酷之地,她自离家后便没有这等闲情逸致了,再者除了尚云梦她不曾遇到另外的女人。
卫天璇端着粥回到客厅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俞辞掀开了小毯子,光着脚踩到了冰凉的地板上。这种行为只会加重她的腹痛而已,哪有人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卫天璇的眉头皱了皱,嗔怪的话语到了咽了下去,她在玄关处找到了俞辞的拖鞋,蹭蹭蹭跑过来,半跪在俞辞的脚边,握着她的脚将拖鞋给套上。
她做的这一系列的动作极为自然,可俞辞在被她握住脚的那一瞬间,便像是触了电一般怔愣在原地。她低眸看着卫天璇,长发扎成了马尾,可还有几缕零散的从红色的发绳逃逸出来,披垂着遮住了她的面容。俞辞弯着腰,她伸就去撩卫天璇的发丝,将它们别在了耳根子后,卫天璇恰在这时候一抬眸,双眸对视,两人都怔然无语。心湖像是被人扔了一颗石子,扰乱了以往的平静,泛开了一道又一道的涟漪。
“你好些了吗?”卫天璇的视线落在了俞辞的上,直到她的指尖蜷缩成了一团,双随意地压在了腿上才收回了视线。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俞辞,又说道,“粥熬好了,去洗个,趁热喝。”
俞辞眸掠过了一抹黯然,她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只有粥。”视线掠到了卫天璇的外卖上,逗留许久都不愿意收回。
卫天璇摇了摇头道:“又辣又油,你不能吃。”等她洗完折回来的时候,俞辞端坐在了沙发上,她面目严肃,望着卫天璇道:“我帮你拆开了。”何止是外卖的包装盒字被以一种极为利索的法拆开,就连筷子也被拆分成了两半。卫天璇一时无语,她摸了摸外卖的盒子,有些凉了。从她烧热水、熬粥,已经过了近一个小时。佯装没有看到俞辞眼的期待,她端着外卖走向了厨房,留下了一句:“凉了,我去热热。”可是这一热,直到外卖盒子空空荡荡了,她才从厨房出来。
“我吃完了。”俞辞看到了卫天璇出来,她仰靠在沙发上,冷冷淡淡的开口说了一句。
卫天璇从她的话语听出了几分的指控意外,她显然是想说“你吃完了”“你一个人吃独食”这类的话语吧?低头瞥了瞥空碗,她温和一笑道:“你胃不舒服,不能吃油腻重口的,这段时间你餐准时吃,食物的话就以清淡为主。”
“我没时间做饭啊……”俞辞叹了一口气,她的眼闪着明亮的光芒,隐隐带着几分期待。
卫天璇愣了愣,应道:“……可以去食堂吃。”
俞辞看着卫天璇,情绪有些低落:“但是基本没有课,不想出去。”大抵是身体上的不适,她平日里那冷淡的口气也软下来几分,面容上多了几分的脆弱,将她的严肃和冷凝给柔化了。“你们专业的课多吗?”见卫天璇不开口说话,她又问道。
卫天璇明白了俞辞的意思,她其实一点儿都不喜欢做饭这种活啊,还要自己洗碗刷锅,想想都觉得惨,可是俞辞开口了,并且态度坚决,她除了点头还有什么办法呢?“课不多,如果我有时间我可以解决餐问题,但是有句话先说在前头,我的时间很规律,你要跟着我的作息走,才有可能吃上热饭。”
俞辞根本就没有深思卫天璇的话,她点了点头道:“哦,好的。”
“书房我可以进去吗?”卫天璇想起了这件事情,俞辞是房东的妹妹,就相当于半个房东。
俞辞懒洋洋地开口道:“可以。”
卫天璇“哦”了一声后,客厅便陷入了寂静,她在沙发上摸索了一阵,最后发现遥控器被俞辞压在了大腿下,只能够将开电视缓解氛围的念头给打消了。抿了抿唇,窝在沙发上的俞辞还没有回房间的意思,她总不能先甩头就走吧?“你的胃还痛吗?”半晌后,她才挤出这么一句干巴巴的话来。
俞辞往卫天璇的身边靠了靠,她闭了闭眼,淡淡嘟囔道;“痛死了。”
卫天璇点点头道:“那你多喝点水,好好睡觉休息一阵吧。”垂在了身侧,以她跟俞辞的关系,现在还做不到贸贸然替人搓揉小腹缓解疼痛的。她的话音才落下,就看见俞辞起身了,不管那放在茶几上的碗,像是一阵轻风般飘回了自己的房间,并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卫天璇:“……”
——阿梁,她生气了吗?
【女人心海底针】
海底针一个人捞不着的话,可以邀请姐姐妹妹们一起打捞,卫天璇才打开了扣扣群,就看见了那一群家伙在刷屏。知晓了她一次又一次被拒绝后,鱼刺的动态就成了群里重点关注的事情,尤其是她极为难得的发了几条和画画无关的微博。
鱼刺:有人做饭了,开心。
鱼刺:新室友有点儿奇怪,我也有点儿奇怪。
卫天璇转发了鱼刺最新的微博,并回复道:“我也会做饭。”在她创建微博后,不少的书粉也跟着过来,其不乏有鱼刺的粉丝,一见这一条信息,就控制不住yy的心思。可是卫天璇没有心思搭理那些评论,她盯着群满屏的“惊喜吗意外吗”,心暗想道意外没有,但是还挺惊喜的,只不过跟她们想象得不一样。
——姐妹们,我知道如何拿下鱼刺大神了。
卫天璇又一次在群里强调自己的决心和自信。
——可是老妹儿,这句话你说了不下十次了,但是鱼刺大神理你了吗?
卫天璇哼了一声道:“这一次可不一样。”握住了,她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在俞辞的房间门口犹疑了一阵,最后还是敲响了房门。笃笃的清脆响声在安静的房间尤为清晰,卫天璇忽然间变得口干舌燥起来,内心更是忐忑不已。几分钟过去了,在她以为不会有人来开门的时候,俞辞才现身。
“你睡了吗?”卫天璇问了一句废话。
“没有。”俞辞摇摇头,将房门拉开了一些,她是不介意卫天璇走进来的,可是这位新室友显然没有这个意思。“你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