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世子他好南风
太后这话不该与祝弈君一个‘臣女’说的, 可她却偏偏说了。
祝弈君何其敏锐,瞬间就想到了皇帝之前的态度和隐喻, 霎时了然了这对母子的目的。
他心中自嘲。
若他当真是女子, 以他跟宁王这些日子的接触,名誉早就毁了。
若父亲识趣,交出兵权,皇室接受他,皆大欢喜;若不愿意, 他下半辈子,怕是只得常伴青灯。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适时的呈现出一抹羞涩。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如祝弈君这般相貌,若是嫁给长子,看在镇南王之女的身份,她或许不会多说什么,但心中却是一百个不愿意。
可搁小儿子身上,虽说因除夕宫宴一事存些偏见, 但只要小儿子喜欢,她是看哪哪好。
晚膳间, 太后见祝小姐对儿子的喜好了如指掌。
而儿子能记得自己的喜好,同时也不冷落儿媳,欣慰儿子长大懂事之余待祝小姐就更满意了几分。
作为母亲,自然不希望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但同时也希望儿子儿媳感情和睦, 最好儿媳端庄大气,别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恃宠而骄,行那等狐媚之事。
用过晚膳,宁致把带来的美颜丹献给太后,在献出美颜丹之前,他先感慨了一番,“母后向来疼爱儿臣,儿臣不孝,却时时叫母后烦忧,以至母后心神俱疲。”
太后听着儿子这番话,感动的眼眶泛红,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激动的拍着儿子的手背,“好,好啊,勉儿终于懂事了。”
“母后。儿臣为您准备了一份礼物。”说罢,他从袖口掏出事先准备的美颜丹,在太后脸色即将阴沉下来之际,率先开口道:“儿臣去了江南后,时常记挂母后,感慨母后的不易,在认识了童颜鹤发的玄诚道人后,得知世上竟还有叫人青春常驻的丹药,儿臣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母后,为报答母后的养育之恩,便亲手炼制了此丹。”
得知这是儿子为表孝心而炼制,太后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下来,“勉儿,只要你能懂事,母后就很欣慰了,至于青春不青春,母后不在乎,母后只希望能在百年后,去见你父皇前,看到你夫妻和睦,儿孙满堂就满意了。”
祝弈君一听这话,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心虚的垂下眼睫。
夫夫和睦不用说,但儿孙,怕是要叫太后失望了。
“诶,母后此言差矣。”宁致不赞同道:“母后可是千岁,百年怎够?您放心,儿子正在与玄诚道人钻研延寿丹,待儿臣炼制成功,定叫母后活个千岁。不过,在儿臣炼制成功之前,母后的仙姿可不能被岁月夺了去。”说着,他打开精致的檀木盒,一股馥郁的药香扑面而来,叫人闻之精神大振。
太后看着檀木盒里的拇指大小的药丸,心中好气又欣慰。
气她这个儿子玩物丧志却扯出这般多的鬼话来糊弄她,但儿子这番体贴的话却又说到她的心坎里。她叹了口气,把檀木盒合上,道:“勉儿的孝心母后收下了,不过你也是即将娶妻的人,就别整日不务正业,有空多跟你皇兄学习,也好替你皇兄分担些责任。”
太后也没指望小儿子能有什么大出息,总归有她和勤儿在,勉儿能快活的当个闲散王爷。
眼见天色不早,她也乏了,便叫俩人先回去休息,有空多来陪陪她这个老人家。
宁致和祝弈君出了太后宫殿,漫步行走在静寥的行宫。
月华皎洁,穿过树荫,漏下了一地闪闪烁烁的碎玉。
祝弈君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忽地拉住宁致的手腕,带着人跑到一处无人的偏殿,把人推到墙壁上,欺身上前,低声道:“太后说,年底要为你我赐婚。”
“怎么?”宁致挑眉,道:“你不开心?”
“开心是开心的,就是……”他说着,摸了摸肚子,嫣然一笑,“太后总打量我的肚子,你说,你都没碰过我,我腹中又怎地会有孩儿?”
宁致忍俊不禁,道:“我便是碰了,你作为男儿,如何为我生儿育女?”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说罢,他凑上前含.住宁致的薄唇,含糊道:“若叫太后得知,娶了我你便要断子绝孙,她会是何反应?”
“母后会送我百八十个美人儿,保准不叫我萧勉断了香火。”宁致打趣道。
“你敢!”祝弈君放出压抑许久的凶兽,极具侵略性地咬上宁致的下唇,却又在宁致微蹙眉头间,松开宁致的唇.瓣,讨好的探出舌尖轻柔的舔衹,依稀间,他说:“你是我的,谁都不许碰。”
……
祝东骏这次也来了行宫。
皇帝钦点他为御前侍卫,在宁王来行宫之前,他被皇帝派出去公干,直到今日天黑才得以回行宫面见陛下。
见过陛下,又交代了此次行.事,陛下放了他一天假叫他回去好生歇息。
他之前就得知阿姐要来行宫,哪还坐得住?
他回到侍卫休息所,精心梳洗了一番,这才精神抖擞地去找阿姐。
来到清泉殿,宫女说宁王带阿姐去见太后了。
他撇了撇嘴,转身守在阿姐回来的必经之路,等了又等,肚子饿的咕咕作响,迟迟不见俩人身影,他琢磨着难道是阿姐和宁王被太后留下了?
他又等了一个时辰,眼见明月悬挂空中,自己也是饿的前胸贴后背,阿姐还没出现,便打算不等了,待明日再见阿姐也不迟。
不想刚打算起身,就敏锐地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他神色一喜,蓦地站起身来,循声急切地跑去,“阿姐——”
话音戛然而止,但见清冷的月光下,他阿姐衣衫不整地依偎在宁王的怀中,宁王一脸餍足,右手搂着他阿姐的腰,昔日清冷的眸色此时氤氲着一层春水。
饶是祝东骏未经人事,此时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面目狰狞,垂在身侧握成拳头的手掌捏的咯吱咯吱作响。
祝弈君愣了一下,旋即不自在地从宁致的怀中抽身离开,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尴尬道:“阿弟,你怎么在这?”
祝东骏没有作答,只是目光不善地盯着宁致,咬牙道:“宁王,你个禽兽!”
“阿弟,你这话就不对了。”宁致背着手,道:“你问问你阿姐,到底谁禽兽了谁?!”
祝弈君娇嗔地瞪了宁致一眼,“当个小孩儿的面瞎说什么呢!”
“不小了,可以娶妻了,是吧阿弟——”
“谁是你阿弟!”说罢,祝东骏余光扫了下四周,没察觉到暗卫,眸色一闪,趁着他阿姐没作防备,抡起拳头飞快地朝宁致门面砸去。
须弥间,宁致身形一闪,手指如电般地在祝东骏背上一点。
祝东骏身形猛地一僵,满面的不可思议。
宁致拍了拍手,对祝弈君道:“你先回去歇着,我与阿弟去培养培养感情。”说罢,他拎起祝东骏的衣领,就如拎小鸡崽子一样,飘飘然地回了清泉殿。
清泉殿的偏殿已经清理出来了,玄诚道人正在里面归置药材,听到推门声,正欲询问宁王何时开炉,不想宁致拎了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走了进来。
少年面容狰狞,双眼满是愤恨。
玄诚道人立时端起高人的架子,道:“宁王,这是?”
“抓来烧火的小厮。”宁致说着,把祝东骏丢到墙角,道:“今晚开炉,你且去准备着,本王先出去一趟。”
宁致出去交代了一番,不过片刻就回来了。
不过回来时,手上多了一副镣铐。
他拿着镣铐走到面色涨红的祝东骏面前,蹲下.身来,修长的指尖挑起镣铐,漫不经心道:“你说,你一再对本王不敬,本王该怎么惩罚你呢?”
说罢,他目光在祝东骏的手脚腕上来回游移,“打断你的手脚吧……你阿姐肯定会生气,算了,还是先铐起来,给我当烧火童子。”
宁致封了他的经脉,给他戴上镣铐,为了避免他吵闹,又点了他的哑穴。
等祝东骏终于可以行动了,他张嘴就朝宁致的手臂咬去。
宁致眼疾手快地用手指戳了他的肩膀一下,脸色刚一沉下来,蓦地想到什么,笑道:“你跟你阿姐不愧是亲‘姐弟’,他方才也咬了本王。”
“……”祝东骏无法动弹,也不能说话,只能用眼神表达他心底的怒意。
宁致浑然不在意他眼底的愤怒,“既然你不老实,那就先在这里呆着吧。”说完,他站起身,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皇兄那边,你不用指望了,我已经遣人去找皇兄把你要过来了。”
……
宁致这次炼丹用了半个月,一开始祝东骏还不老实,屡次想偷袭逃跑,宁致抓.住他一次,就饿他一天,半个月下来,人蔫了。
炼丹房的门一打开,终于获得自由的祝东骏扑到等在门口的阿姐怀中默默流泪。
祝弈君以为他受了什么伤。
把他拉到寝殿上下检查了一番,见他除了脸黑了些,手糙了点,身子板却精瘦了不少,放下心的同时,无奈道:“你说你都多大了,怎地还跟个小孩子一般哭鼻子?”
祝东骏默不作声的掉眼泪,且有愈演愈烈的征兆。
祝弈君以为他是在叫苦撒娇,便把他按在椅子上坐下,缓和了口气道:“身份尊贵如宁王,都没说辛苦,你不过就是给宁王打个下手,怎地还委屈上了。”
祝东骏心里委屈,但他就是不说。
祝弈君好说歹说,祝东骏就是不开口,逼急了,直接一拍桌子,喝道:“说话,到底怎么了?”
“你、你凶我,呜呜呜……”祝东骏抹着眼泪哽咽道:“宁、宁王不给我、我饭、饭吃,你、你不、不心疼就算了,你、你竟然还凶我,阿阿、阿姐,在你、你心里,到底、到底是我、我重要还、还是宁王重要?”
抽抽噎噎的说完,睁着水汪汪的眼期待地看着他阿姐。
祝弈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