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午时朱雀街一片热闹,申府的下人正昂首挺胸的戒严着朱雀街,等候着老爷接新娘的花轿。
路俩旁挤满了围观的百姓,嘴里都啧啧称道这申太傅好大的官威!
朱雀街虽然没有青龙街市那么繁华,但周围住的多数都是文人秀才,还有不少达官贵人,这些人今天倒是都很给申太傅面子,基本都绕道而行,想必是早就得到了消息。
至于那些文人秀才也不过是普通百姓,申府的下人哪会跟他们客气。
郭婉儿披着宽大的披风,怀里紧紧抱着父亲的牌位,宽大的披风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静静的等着。
午时已到,骑着高头大马的申太傅一马当先踏上朱雀街市,喜悦的唢呐声随之响彻整条街,俩旁的百姓议论纷纷。
大花轿俩旁的婢女正往外泼洒着喜糖和碎铜钱,围观的百姓这一看有东西可拿,都哄抢开来,只有郭婉儿静静站在原地等候着。
申府的下人不屑的看着哄抢的百姓,腰板挺的笔直,心中却放松了警惕,觉得今天这个日子应该不敢有人闹事。
等到申太傅骑着骏马快要走到朱雀街路中,郭婉儿拿开帽兜,把身上的披风甩在地上,穿着一身白色的祭衣,头戴白色的抹额,抹额上书一个祭字正居中间。
挤开身前申府的下人,一个闪身跑到路中定定跪的,眼神凄厉冷酷的盯着大花轿,嘴里却发出与眼神毫不相符的凄厉喊叫:“娘。”
这一声石破天惊,整个朱雀街突然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定定望向路中跪着的女孩。
申府的下人想要拉扯开这个披麻戴孝的女孩,却被郭婉儿一把躲过,滚到了申太傅的马蹄下,眼看就要血溅当场!
正在这时!幸好申太傅及时拉住缰绳,一甩马蹄,马蹄高扬避开了郭婉儿。
郭婉儿却也不惧,从马蹄下险象环生却还是定定抱着父亲的牌位,摆好身子跪在路中,凭一己之力,拦住了申太傅这一行接亲的人。
刚在地上打滚了一圈,郭婉儿面上有几道划痕,身上的白衣也变得灰扑扑的。
差点血溅朱雀街,但郭婉儿眉眼之间却无一丝惧怕,面上虽看起来柔弱,眼神却又冰冷,直直的越过眼前的申太傅,直勾勾的盯着大花轿。
郭婉儿双手高举父亲的牌位,嘴里凄苦的喊着:“娘!您见见婉儿!婉儿好想您!您说过的每一句话!婉儿都牢记在心中!您说了您要为父亲守寡!可现在娘!您不要我们俩了吗!娘您怎的这般狠心!娘您出来见见婉儿!见见父亲!一年未见!您真的不想我们吗!”
申太傅坐在高头大马上,面带寒霜的看着眼前面色凄苦的女孩,郭婉儿高举着父亲的牌位定定的跪坐在朱雀街上。
上京的百姓哪里看过这样撕破脸皮的大戏,都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
申府的下人听到这女孩竟然口里称娘,不敢再拉扯郭婉儿,手足无措的看着眼前的这番景象。
申太傅面带寒霜,突地又笑开了,朗声开口说道:“小友莫不是认错人了?这里哪里来的娘亲!”
说完使着眼色,让下人把她拉开。
郭婉儿这才盯着面前的男子,朗声说道:“小女,父名郭明迁,是原郭老将军的三子!我母名赵如,是国子监掌院的女儿!父亲去世后母亲悲苦,立誓说要为父守孝三年!如今一年不到!却嫁你为妻!莫不是你看上我母亲貌美!强娶她为妻!”
申太傅气笑了:“你这孩子小小年纪,竟在这胡说八道!你母亲明明是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从赵府抬出来的!”
申太傅说完一愣。
自己竟然中了这小女孩的言语陷阱!自己前面刚说她认错人了,现在就承认是她母亲,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坐在花轿之中,本来满怀憧憬自己谋划一年终于嫁给自己喜爱男子的赵如,终于坐不住了,气急败坏的扯开的头帘就从花轿之中走了出来。
口中很是气愤,“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什么时候发誓要为你父亲守活寡!你小小年纪,怎么谎话连篇!”
郭婉儿眼神从申太傅身上,移到赵如身上,淡淡的说道:“那是因为我有娘生,没娘养。”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东西!”
“够了!”申太傅看着眼前原本娴雅聪慧的女子,像失智了一般,心里也很是没劲。
赵如却不依不饶。
已经觉得自己就是穿书女主的赵如,如何能忍受有人挑战自己的地位。
赵如穿来已经一年,靠着神秘人给与自己的金手指,干掉了原配的老公,虽心中戚戚,但转念一想自己只是杀了书中的一个人而已,就像自己随手捏死的一颗野花野草,想通之后,赵如毫无负罪感的肆意生活,觉得自己就是穿越文中的女主。
赵如知道自己穿来的书叫《如意生活》,大致是讲女主郭婉儿一生顺遂的故事。
赵如在网上刚看了个开头就觉得很是无趣,别人一生顺遂的故事有什么好讲的,这作者竟然还写了一本书。
随手往后翻了几页越发觉得很是无趣,也就里面的申太傅写的有些劲头,但申太傅前面出场不多,赵如看了几眼连结尾都没看到,也就弃了。
没想到自己一觉睡醒却穿成了女主的母亲,跟自己同名同姓的赵氏。
而且这赵氏垂垂危矣,为了自己的小命,赵如动用了神秘人送给自己的金手指。
后面的大概就是赵如知道自己穿进了自己看到的那本书中,原身的女儿郭婉儿就是那本书的女主。
赵如本来刚穿进来时也没起什么坏心眼,可是随着原身丈夫的病倒,一堆杂事等着她这个女人处理,还没长大的女主一天就知道哭哭哭,赵如的心里也充满了不耐烦。
可就算是把原身的女儿撇开丢给下人,可原身的丈夫也让赵如厌烦不已。
这男人原来还挺俊秀,赵如伺候着也就算了。
现在连着卧床一月,渐渐瘦到没有个人样,整天还说着文绉绉的话,自己还要伺候他的病体,管理一大家子的事情,这也真是太无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