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遇傅潋
一连几日,井安都是一副昏昏沉沉的状态,这病来势汹汹,原主柔弱的身体根本无力抵抗,只能昏睡着,以减轻身体的负担,而这一情况令闻人洲也忧心不已。
好在已经入京,自宫中请的御医也已经在府内等候多时,想到此,闻人洲略松了口气。
“嘶——”
随着一声马儿的长嘶,马车向前剧烈的晃动了几下,马车里毫无防备的井安被甩在软塌下,所幸整个马车都包有厚厚的软枕,无甚大碍。
修长如玉的手指搭在容兰小臂上借力坐起,这一番折腾让井安胸口处针扎似的疼,微微喘息着:
“容兰,怎么回事,扶我下去看看。”
刚下马车,便见神色紧张的闻人洲正往这边来,两辆马车本一前一后的行驶,却自侧面冲出另一辆马车来,撞上了跟在后面井安所乘坐的马车。
见井安并无大碍,闻人洲才放下心来,面色不虞的看着自马车上下来的男子。
一身玄色绸缎衣袍的男子五官精致,青色发带随风飞舞,左眼旁的红痣格外引人瞩目,唇角微翘,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把折扇,轻轻晃动,一派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模样。
两辆马车相撞将本就不宽广的道路堵的水泄不通,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
“宿主你好,目标人物出现,将发布随机任务,3、2、1—
目标人物黑化值:100。
随机任务内容:与傅潋互换姓名。
完成奖励:随机礼盒一份。”
突然出现的系统冷漠的将任务内容通知后,便沉寂下去,井安抬脚挪到闻人洲身旁,轻扯了下闻人洲的衣袖。
感受到身侧的动静,闻人洲迅速将脸上露出的不虞收起,挂上井安熟悉的那副温柔神色,以询问的眼神望着井安。
“交给我处理好吗?”
暗含期待的软糯嗓音让闻人洲怎样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能后撤半步,站在井安身后,将事情交由她来处理。
井安上前几步,右手轻放在左手上,将两手放至胯部,微微屈膝对着傅潋行了个礼,才道:
“如此堵在路上,于大家都无甚好处,小女斗胆做主,此事就此作罢,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一条系着长命锁的红绳手链自手臂上方滑落,落在白皙纤细的手腕上。
上次拿回长命锁后,井安便让容兰找了红绳,自己将红绳编成手链,将长命锁系在上边。
鲜红的绳子映得井安肌肤雪白细腻,小小的长命锁在阳光下闪动着微光。
傅潋的视线落在井安的手腕上,微微一怔,目光里闪动着意味不明的神色。
“你...叫什么?”
凉薄的嗓音夹杂着某种不明的意义。
井安垂眸:
“小女井安,不知公子...名讳?”
“我叫...傅潋...”
伴随着脑海里系统完成任务的提示音,傅潋留下一句话后,转身进了他的马车。
站在原地的井安面上平静,早在得知只有攻略傅潋才能返回现实世界的时候,井安就已经有了计划,而这个长命锁,则是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其实原主在被人牙子掳走的时候,曾遇到同样因样貌不凡而被掳的傅潋,当时年仅三岁的常井安本能的亲近一切美好的事情,对眉清目秀的傅潋异常亲昵。
甚至在当时人牙子一天只发一块饼的情况下,饿着肚子将饼分给傅潋,而当时常井安脖子里挂的正是这个长命锁。
这个情景是当时井安突发奇想,安排在傅潋冰冷阴暗心底唯一的一抹亮光,用以丰满人物形象的剧情。
却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刻派上用场。
扯下衣袖遮挡住露在外面的长命锁,转身轻声对闻人洲说:
“我们走吧。”
冷风中站了许久,令井安手脚冰凉,猛一进入温暖的车厢,紧抿的嘴唇微微放松,神情疲惫,靠在软塌上,不多时就又陷入了昏睡。
昏睡过去的井安根本不知道傅潋心中掀起了多大的风浪,也不知道傅潋本人远比自己笔下的描述更加危险。
透过帏裳目送井安的马车渐行渐远,傅潋内心的躁动疯狂的撕扯他仅存的一丝理智,狠捏着折扇的修长手指,骨节泛白,眼底泛起丝丝红光,连带着眼角的红痣都似血般鲜艳。
那个娇俏软糯,明明肚子饿的咕咕叫,却眼神澄清的看着自己,执拗的说不饿,让自己吃饼的小姑娘,都长这么大了啊...
轻抚上眼角的红痣,傅潋唇角微勾,面上拢上一丝嗜血的妖冶,能让自己惦记这么久的人,怎么能够...放走呢...
......
缓缓睁开双眼,印入眼帘的是暗红色的帷幔,头顶的流苏微晃,井安微微起身,半靠在床榻上,上等描金边的蚕丝被滑落至腰际,露出单薄纤细的身躯。
不施粉黛的精致五官透着一股子病弱,本该嫣红的唇瓣失了血色,犹如狂风肆虐中即将折断的细柳,显现出濒死的绝美之感。
端着汤药进来的容兰和另一个小丫鬟被眼前绝美的一幕震撼,怔愣片刻后,容兰率先回过神来,侧身吩咐身旁的小丫鬟:
“容月,去告诉夫人,小姐醒了。”
容月领命离去。
井安侧目望向容兰手里端着的汤药,秀眉微蹙,小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容兰见此,有些失笑,转身自柜中取出一盒蜜饯,低声道:
“安姐儿,这有蜜饯,吃上一颗便不苦了。”
喝过汤药,嘴里塞了一颗蜜饯,倒不似上次那般苦涩的令人难以忍受。
喧闹声渐起,内室涌进一众人来,为首妇人端庄秀丽的脸上混合着复杂的神色,似悲似喜,双眼含泪,有些踌躇的站在床榻前,想伸手抚摸井安,却又不敢,只能紧盯着井安,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跟在身后的闻人洲上前一步,轻扯了下妇人,低声道:
“母亲,妹妹能够回来乃是喜事,怎得能落泪呢?”
“对,对,洲哥儿说的对,安姐儿回来是喜事,不能哭,不能哭,安姐儿...还...还记得娘吗?”
林湫儿忙拭去眼角的泪水,期待的看着床榻上的井安。
垂下眼帘,不去看林湫儿眼里的期待,对于林湫儿,井安终抱有几分愧疚。
见井安一言不发,林湫儿难掩失望,却强颜欢笑道:
“没事儿的,安姐儿,以后...以后会好的...”
略略抬头,将眼底的泪光压下,林湫儿才又接着说:
“你父亲今日奉旨入宫,要晚些才能来看你,御医叮嘱,你气血两亏,身体虚弱,如今回来了,娘一定...一定...”
话未说完,泪水便倾泻而下,满目心痛。
井安迟疑的开口:
“我...无事...你保重身体。”
见井安出言安慰自己,林湫儿轻掩唇瓣,连连点头。
闻人洲见身为当家主母的林湫儿情绪有些失控,转身对各姨娘和众兄弟姐妹道:
“大家先回去吧,让安姐儿好好休息,待日后身体恢复,再上门拜访。”
众人依言离去,转眼间,屋内只剩下母子三人及满室的礼品。
半垂着头,林湫儿的一腔爱子之心,让井安不知该如何面对,只能低头不语。
内室陷入一片静默,只能听见林湫儿低低的抽泣声。
闻人洲看看满脸泪水,再无外人面前端庄贤淑模样的林湫儿,又看看垂头不语的井安,有些头疼,思索一番,闻人洲才开口:
“安儿,你好好休息,我与母亲改日再来看你。”
说罢,转身将泣不成声的林湫儿强行带走。
直到他们离去,气氛不再那么尴尬,井安才松了一口气。
一路将林湫儿拉至外室,闻人洲才松开林湫儿,停下脚步,无奈的看着不能自已的母亲,低声安抚:
“母亲,如今安儿才刚回来,且给她些时间接受,您这般表现只怕都要吓到安儿了。”
林湫儿闻言一惊,扯着闻人洲,满目紧张:
“我吓到她了吗?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看向扯着自己满脸紧张的母亲,闻人洲抚额:
“母亲不必紧张,先冷静下来,明日孩儿再随您前来探望安儿,只不过母亲万不可再如今日这般了。”
见林湫儿将话听进耳里,闻人洲轻舒口气,不再多言,两人结伴而行,离开了井安所在的平仪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