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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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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江柔粗。暴地挂断电话,时黎愣了好一会,想到什么又将脸埋在枕头里,不住地左右翻滚。

什么嘛,这只是一个梦,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闭上眼,陆商生涩的模样又清晰浮现在脑海里,他们在操场接吻,然后陆商重重地……

时黎脸涨得通红,恨恨抓出手机,点开搜索引擎——

【女性做。春。梦预示着什么?】

显示第一条

【春。梦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女□□。望比较旺盛时,会梦到与“梦中情人”温存,借此来满足自己的需求,这是完全正常的现象……】欲。望、需。求,生理现象……

时黎脸颊滚烫,由内而外烧出羞怒。

都怪江柔,说什么试着去爱陆商,她才会做这样的梦!

想到梦里荒诞的一切,时黎伸手捏住耳朵,在搜索栏里增添关键词【女性做。春。梦预示着财运亨通吗?】这一次,她得到肯定答复,长吁一口气,慢慢放软身体,杂乱的心也随之平静下来。

时黎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向头顶的吊灯,她的房间还保留了少女时代的装饰,灯具是海螺形,粉白的壁纸隐隐荧光,只因年代长久的缘故,轮廓荧粉已经挥散,只能看出中心小小的银圆块。

这还是爷爷帮她设计的房间,小时候她很怕黑,晚上开灯又睡不着,时怀瑜就想办法帮她找了星星模样的荧光壁纸,从上到下贴得满满。确保晚上,整个房间都是温润的银光。

原来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

时黎将手背搭在额头上,想着爷爷、想着父母,不怎么为什么又绕到苏晴晴身上。

苏晴晴穿着学校制服,叉腰,凶巴巴地绕着她转,嘴里念念有词,“时黎,你什么时候让我当干妈?”

要命。

时黎叹口气,看来今天是别想静下心。

按亮手机看时间,已经六点半,苏晴晴家距离公司很远,要倒三班车,照常这个时间点,苏晴晴应该已经起床,时黎想了想,给苏晴晴发去信息【时黎:在吗?】

苏晴晴没回她,时黎刚打算给手机充电,意外瞥到了时琴的通知【时琴:黎黎,睡醒了吗?姑妈上次与你说的、想买房子的王总给我回话了。他说今天回帝都办公,有时间看房源,你要是有空就打扫一下卫生,别让人看笑话(笑脸)。】时黎握着手机,嘴角慢慢放平。

这些天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她忙昏了头,倒忘这一茬。

前几天时琴就告诉她,已经帮她相看好适合的买主,不过她没搭理,也没回信息。没想到今天,时琴居然自作主张帮她约了买主,还要上门看房,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时黎将手机颠来倒去,缓慢地把玩,感受机身的温度。

陆氏的注资合同只有财务部与时黎看过,因为涉及到财产清查合算业务,每个接手注资项目的负责人都签订的保密协议,在正式财报放出来前,不会泄露任何信息。

保密协议是陆氏那边要求的,时黎对接手项目的人很放心。财务部一直都是时怀瑜培养的太。子。党,本就偏向时黎,自然不会给时琴通风报信,更何况时琴在公司捧高踩低,没少给他们找麻烦,知道消息的人都默不作声等着看时琴笑话。

时黎不知道时琴要玩什么花招,怒火在她眼中燃烧。

现在的她无债一身轻,自然不怕陪时琴玩下去,她想看看,她的亲姑妈能想到什么鬼主意害她。

时怀瑜临终前痛苦的咳嗽,时琴重重砸在他胸口狰狞的神态,历历在目,时黎与她,早无亲情可言。

“妈咪,你真的打算把王席介绍给时黎?你这是在帮她!”

时装周看秀归来,杨莉还没调整完时差就被自己母亲拽着去接远房亲戚,所以格外不耐烦,坐在后座时不时用力踹前座椅背,又喊又叫:“你当初说好的,房子会买下来留给我!”

为什么又要给时黎介绍买主,不能直接请人演一场戏吗?

时琴微皱细眉,开口安抚,“那鬼丫头有好几套房子,王席也就买得起公寓。我同他讲好了,谈妥时黎名下所有房产一并买入,不拆买不拆卖,给他留一间城北公寓,剩下的钱我们出。鬼丫头急着资金周转,我们一定能把价格压得死死。”

时琴心眼颇多,知道如果请个演员来套时黎的房子,可能会被戳穿。

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机,时黎身上除了房产还有其他油水可以榨,为了更好维护“疼爱她的姑妈”形象,时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找来真正有意向购买的雇主,两人协议,一起给时黎施压,到时候,她□□脸,王席唱白脸,双方逼迫,一定能谈妥这笔交易。

王席是海城人,也是她丈夫杨文君的远房表叔,时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说服,许诺了丰厚的报酬。人大老远坐飞机赶来,如果事情不成,让人白跑一趟,不仅要欠人情,更可能会结怨。

时琴暗暗想,这事一定要办成!

“给表叔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们到机场了,让他先别急。”

杨莉不情不愿地拨过去,她不喜欢爸爸那边的穷亲戚,土得掉渣,但这次她们有求于人,杨莉不得不放下身段,听到电话那头接通,杨莉掐着嗓子甜甜道:“爷爷,我是杨莉呀,你到了吗?”

听着女儿与表叔交谈,时琴志得意满地用指甲敲方向盘,心里盘算——

老宅地段又好,价格居高不下,无论是投资还是住宅都是不错的选择,听说城区规划,那片被划到三中的学区房,价格更要翻一番,这次拿下房子,就算倒手也能赚个几千万。

想着,时琴心中又生怨怼。

都怪那个老不死的,她还要拿出几千万向时黎买房子,要知道,这可是她能挪动的全部流动资金!

时家老宅。

院中未经修剪的草木旺盛生长,时不时有几只菜蝶低低飞过,音乐喷泉早就停了,连同鹅卵石都被时黎清理掉,现在看上去格外空旷。

时黎仰着脖子望向攀在房梁上的苏晴晴,担忧扶着梯子,“下来吧,晴晴,你这样很危险。”

“再等下,我快弄好了。把买的那桶鸡血拎过来,对对对,小心点,再给我拿个镜子,就要圆的那个。”

时黎一边帮她递东西一边不安地劝,“我觉得我们这样不好,万一那个王总不是时琴请来的群演,我们不是让他白白受罪?”

苏晴晴冷哼,“不是更好!反正咱与他老死不相往来,狠狠得罪王老狗,让他去迁怒时琴,最好两人狗咬狗,当场打得进医院!”

系在吊桶提手上的细绳被牢牢钉在门梁上,苏晴晴自制旋转角,让每根交叉线前后距离两厘米,保证王总一脚踩稳两个雷,鸡血泼完飞黄纸,大罗金仙都要给她跪在这。

“时琴能给你找来什么正经人?用屁。股想也知道,要么是配合她的演员,要么是想与她狼狈为奸分一杯羹的贱货。伟大领袖□□说过,朋友来了有好酒,敌人来了有□□,时黎同志,不要妇人之仁。”

“……那是乔羽作词《我的祖国》里的歌词。”

“不要在意这些小细节!我差点忘了,那个铁锥!梨子,给我搬到门后面,搁在那木耙上。嘻嘻,这一锤下去,包准老王爽得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恨不得原地飞升。”

苏晴晴是机关方面的高手,时黎一步一步向后退,看着密密麻麻缠在一起的细绳,总感觉背后冷嗖嗖,在心里为不曾谋面的王总自上而下划了个十字。

“来来来,我帮你们介绍。这位呢,就是咱们王总王席,这是我的侄女。”

说是介绍,两人也把时黎当回事,时琴热情地将头发花白的老头引进屋子,故意冷落房子真正的主人——时黎。

时黎没放到心里去,慢悠悠跟在他们身后,等着看笑话。杨莉瞧四下无人,故意落了两步等着她,等时黎走到身边,重重地“哼”了声,挑高眉嘲笑:“别以为租几个首饰就能解决问题,你可不知道那些人背后怎么议论你,说你是穷酸破落户,简直连我的脸一起丢!”

时黎租借珠宝首饰换取资金用于应急的事早在杨莉的小姐妹团体传遍了,大家嘻嘻哈哈凑在一起嘲笑“落难凤凰不如鸡”,又酸溜溜地细数时黎抛出手的项链、戒指,红着眼睛念来念去,全是一句“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杨莉没觉得难堪,只要有人同仇敌忾骂时黎,就算是把她外公从土里刨出来,她也会乐得上去叫“好姐妹”。

呵。

时黎停住步子,转过头看她,清丽的眸子没一点情绪,“我姓时,你姓杨。我荣也好,辱也罢,关你什么事?”

“你!”

杨莉最恨别人提这事。

她的父亲杨文君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偌大的家产,更没有过人的学识,因此无法给予她丰厚的物质条件,借着时家的东风,杨莉勉强可以游走在上流圈子的边缘,对于众星捧月的时黎,她又嫉又恨。

杨莉从小就明白,她漂亮的裙子是盛翡给的,她的装扮是时黎施舍的,她似乎永远活在时黎的阴影下。时琴也一直告诫她,他们全家都靠着时怀瑜养活,不能惹时黎生气,特别是在外公面前,否则他们全家会去睡大马路。

时怀瑜对时黎的偏爱让杨莉嫉妒,杨莉认为时怀瑜宠爱时黎是因为时黎与时怀瑜是一个姓,杨莉做梦都想自己是时怀瑜的孙女,自己也姓“时”。

时黎戳到她痛处,杨莉咬紧牙关,死死憋不出一句话,看着时黎转过身去打算离开,杨莉突生恶念!

时怀瑜已经死了,再也没有人可以护着时黎。这个家是妈咪做主,时黎只不过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儿,她想打就打,为什么还要受时黎的气?

杨莉追上去,抓住时黎的肩膀,扬起巴掌就要扇,“贱人——”

时黎迅速反应过来,反手握住杨莉的手腕,借力使劲,一把就将她按在铁艺门上。杨莉挣扎不休,时黎也失去耐性,掐住她的脖颈,讥诮问道:“你不会以为我很好欺负?还是说,我没把你打够?”

铁艺门是江柔新换的,阳光下闪着银光,杨莉眼睛瞪得死死,张开嘴巴要去腰时黎的手腕,却被她直接捏住下颚,时黎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弱者,只不过留学四年养成温吞的性子,平日里懒得计较,不代表她不会计较。

修长白皙的手拍在杨莉脸上,时黎没使多大劲,语气冰冷道:“你从小到大做过那么多缺德事还要我翻出来念叨念叨?”

“还记得王子吗?”

杨莉瞳孔微微收缩,时黎冷笑,俯下身捏住杨莉的脸,一字一顿道:“我记得。你当时告诉我,王子是跟着母狗跑掉的,你找了很久找不到?可后来,苏晴晴在施工井里找到它。兽医告诉她,它是被人砸死的,而不是摔进井里淹死的。”

王子是陆鹤川送给时黎的金毛犬,长相肥硕、天性胆小,见人总是夹着尾巴搭着前爪认认真真作辑,很讨时黎喜欢。平日里它很听话,几乎不会发出叫声,更不会咬人,吃饱便会自己叼着绳子遛自己。

时黎出国读书,没办法带着它,杨莉主动请缨帮助照顾,因为平日住在一起,杨莉也知道饲养王子的基本步骤,时黎没多想,就放心的交给她并承诺等时黎回国送杨莉一个品牌包作为答谢。

出事的那天恰好是时黎期末考前夜,杨莉给她发消息说“王子失踪了”,时黎现在还记得很清楚杨莉发给她的每个字。

王子很乖也很胆小,根本不会挣脱牵引绳去追别的母狗,听到消息的那一瞬时黎就慌了,总觉得是杨莉在开玩笑。

第二天的考试内容很杂乱,时黎所在的学校挂科率极高,而那一门又是专业课,缺考就是不及格,直接影响毕业,时黎焦躁万分却不敢回国,只能打遍手机里所有帝都定居朋友的号码,求他们帮自己去找一找。

苏晴晴怕影响她考试情绪,直到时黎考完回国才告诉她所了解到的真相。

王子是在距离时宅五千米的工地找到的,前几天刚好下了雨,施工作业停止,施工井倒灌很多雨水,如果王子是玩闹途中失足摔下去,那它一定是淹死,而不是“重物击打头部”失血过多而死。兽医仔细诊断王子身上的伤痕,牙齿被打碎、舌头只有一截、内脏大出血,肋骨粉碎……它是被活生生打死的。

时黎与苏晴晴都想不明白,究竟什么深仇大恨,才会拿一只狗撒气!

整理完全部线索,苗头直指杨莉,当初杨莉百般狡辩,死都不承认,只说狗是自己跑掉的,时黎恨极,却没办法,只能打她两耳光出气,这事一直是时黎心中的一根刺。自那以后,时黎再也没与杨莉说笑过。

看着眼圈红红的时黎,杨莉心中格外痛快,反正时怀瑜也死了,杨莉也没什么害怕的,干脆承认了。

“呵呵,亏你还记得那只狗,要怪就怪它生在你家!我本想录一段金毛被虐的视频发给你看,谁知道那天手机中病毒发不出。”

杨莉咯咯笑,看到时琴走近,她满怀恶意压低嗓音道:“怎么?这种眼神看我,恨我?想打我?你也配!你还以为你是千宠万爱的时家大小姐?实话告诉你吧,我对那畜。生没兴趣,它唯一的作用是影响你的情绪,我本以为你会在考试途中直接失控,没想到,你还是考完了。看来你也不是太重视那条狗嘛——”

如果时黎放弃考试回国,那她的学位证书就作废,等于白白浪费一年时间。

“你!你怎么不去死!”

时黎狠狠攥住拳,胸腔压抑的悲痛呼啸碰撞,闷得时黎掉不出眼泪。

眼看时黎就要发疯,杨莉见好就收,大声呼喊:“妈咪——呜呜呜,时黎突然动手打我,还把我按在门上,我好痛,呜。”

听到宝贝女儿哭出声,时琴沉下脸,快速上前,一把揪开时黎,将杨莉搂到怀里,面色阴沉质问:“好歹也是你堂姐,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非要弄成这样?你对得起死去的爷爷吗?我爸是怎么教导你?这幅没家教的样子!”

时黎默默看着,突然笑了一下,她出手极快,时琴根本没看清她的动作,一个响亮的耳光就甩在杨莉脸上。

啪。

“爷爷?爷爷只告诉我,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时黎挺直后背,不去管时琴的惊呼、杨莉的咒骂,她就这么平静的注视她们,嘴角还有一丝若有如无的冷意。

家人?她的家人不是都死了吗?

屋内,四处溜达东翻西翻的王席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凄厉的叫嚷中止这场闹剧。时琴一听不对劲,连忙拽着还在淌眼泪的杨莉冲进房子,也不知道她们遭遇了什么,更加嘶厉的叫喊声响彻云霄。

“报警!怎么会搞成这样!”

时黎动了动眉毛,房子里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呻。吟,“不许报警,我、我一脚踩空,没,没事。”

从佣人房绕出来的苏晴晴兴奋搂住时黎的脖颈,为她描述之前发生的一切。

“时琴把那色老头领进来就不管不顾,她自己转去你爷爷的房间敲敲打打,似乎想从地板里找到什么东西。我一直盯着监控器,本打算让这两贱胚撞上机关淋一身鸡血了事,没预料到,这色老头居然摸进你的房间,偷你的丝袜,做那种事!”

只是描述,时黎就能想象出那种画面,恶心想吐,“屋子里的东西帮我烧掉。”

苏晴晴声音压低几分,似乎也觉得这种事很让人作呕,“吼,我一看还得了,直接跑上二楼拎着那色老头就是一顿暴揍,那老狗别看着瘦,还挺耐打,前几天我刚好看了本针灸书,就拿他练手了,打得他在地上滚!”

时黎皱眉,“怎么没听到动静?”

“嘻嘻,我用毛巾捂住他的嘴里,将监控视频调到手机里,一边揍一边放给他看,如果他敢闹出一点动静,我就买水军将他猥。琐的样子曝光给全国观众看,那老狗一听,差点磕头谢罪,我就给了他弥补的机会,躺在陷阱里尖叫,把时琴她们引过来。”

苏晴晴说得轻巧,其实省略了一部分过程。

王席并没有立即屈服,听到苏晴晴要曝光他,还笑得咧出一口黄牙,色眯眯盯着她的胸。部咽口水,苏晴晴直接一耳光把他扇到墙上,他才彻底服帖。

“嗯。”

时黎冷淡应了声,将头压在苏晴晴的肩膀上,很久都没说话。

察觉到时黎心情不好,苏晴晴胸腔中的兴奋也沉淀下来,她拍了拍时黎的肩膀,温柔问:“怎么了?”

时黎没有告诉她,杨莉承认了虐。杀王子,她现在很累,可心脏里却燃烧着一团火,非要发泄才能释放,指甲紧紧攥住苏晴晴后背的衣料,缓了好一会,才能勉强维持冷静。

“江柔告诉我,杨莉喜欢陆商?”

苏晴晴不懂时黎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怔怔回复:“是这样,怎么?”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更多连贯的想法也接二连三出现,若是以前,时黎绝对不会利用感情来报复一个人,可现在,愤怒烧掉她的理智,她无法控制对杨莉的恨意。

“先别告诉她们时兴有了陆氏注资。”

“啊?”

苏晴晴与时黎之前的计划是在闹剧结束后,将时琴骂得狗血喷头并通告令她绝望的消息——时兴、房产都与她说byebye,时黎已经拿到了陆氏的项目投资,不会再和她维持表面情谊,把那老头从哪来送哪去。

“我搞不懂,今天都闹成这样,你不说清楚还要继续扯皮费神,陆氏过半月要出《投资公示》,事情也瞒不了多久,何必呢!”

有这时间做做spa不好吗?非要与时琴老面皮玩真假游戏,一个鼓裹双层牛皮,对着砸啊?

烦不烦?

时黎垂下眼睫,索性笑了笑,“可以说我有了注资,但不能提陆氏,更别能说我与陆商已经结婚。你先按我说的做。”

找到时琴他们时,王席正躺在地上呻。吟,杨莉被铁锥砸到脚,肿得站不起来,而时琴看上去好一些,除了泼满身的鸡血,碎镜子在腿上划了一道口子,也没别的什么。

可时琴表情是三个人中最悲怆的,她新买的铂金包彻底毁了,这本来是她带来撑场面的心爱之物,谁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

愤怒之余,她甚至维持不住一贯的体面,血淋淋的手左右挥舞,指着时黎苏晴晴大骂:“你们究竟搞什么东西!哪有正经人在屋子里吊鸡血桶的,还有这个!这是什么!凶器!你怎么能把这么尖利的东西搁在门后面,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躲得及时,手掌都要被钻通了!”

回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幕,时琴就控制不住右眼皮跳。

好家伙!听到王席在哀嚎,她不管不顾冲进去,没想到进门就被绊倒,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鸡血倾倒下,时琴本能用包一挡,没像杨莉因为一瞬看不见,直挺挺踩到立着的铁锥上戳破脚掌。

还没等她歇口气,手肘又碰到什么,倏忽,好好挂在墙壁上的镜子就飞扑着向她砸来,她以为她来得及躲,没想到王席滚到她落脚点,害得她只能用脸去接!她的玻尿酸鼻子,她前两个月才去韩国返工,这么一撞,直接歪了!

“时黎!你想害死我们吗?”

口水喷到时黎的脸上,她从苏晴晴手里接过帕子,一点一点认真仔细地擦着,似乎没听到时琴的抱怨,“姑妈,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能在房间里看到不干净的东西,晴晴帮我找了位大师,请了这些法器驱小鬼,没想到,竟在您们身上彰显功效了。”

苏晴晴忍笑搭话,“可不是嘛——您看看,公鸡血、照妖镜,还有这可不是凶器,是专程从大师那请来的法宝,瞧瞧,这流畅的线条,这锋利的顶锥,还有完美无瑕的驱鬼能力,法师加持,包准这位躺地上的妹妹百鬼不侵!”

杨莉怒火攻心,一口气没喘上来,翻白眼,眼看就要撅过去。苏晴晴添油加醋、煽风点火,“你看,戳破脚踩,这是不破不立啊!不过呢,只戳破一只不大吉利,要不然您帮帮忙,把左脚也戳个洞、见见血,这叫双喜临门。”

“你!你!”

时琴伸着指头,哆哆嗦嗦指着苏晴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这些年,时琴就没遇到像苏晴晴这样无赖的人!都已经搞成这副模样,还一脸“便宜你们”的表情,搞得好像他们三个占了多大便宜。

“不多说”,时琴捂住心口,“叫救护车!”

时黎脸色犹豫,小心地瞥了时琴一眼,“姑妈,不好吧?我这房子还没卖呢,你就让救护车开进来,这不是折我的价?要不然这样,我们把你们几个送到门口,你们打个滴滴?”

听到她这么说,时琴脱口而出,“卖什么卖!买什么买!谁还有心思买房子!快点叫救护车!!”

苏晴晴与时黎对视,知道距离时琴崩溃还差一脚,干脆了当开口:“哟,咱姑妈,我差点忘记告诉你咯,瞧我这记性。”

“姑妈,大喜啊!不用你再跑来跑去帮梨子找买主了,梨子找到愿意注资公司的大老板,您应该也认识,老熟人,就是虎庄药酒的那个王总,好巧不巧,与您找来的这位王总五百年前是个本家呢——你说,是不是缘分啊?”

时琴也开始翻白眼,看来癫痫是会遗传的。

一直躺在地上默不作声的王席彻底愤怒了,他不敢将怒气撒在时黎她们身上,只能找时琴算账。

“时琴,我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到你如此戏弄我!你简直是把我、把我们王家、把你老公的脸按在地上踩!老朽我飞了四个小时来找你,你给我弄成这样!你说吧,你怎么赔偿!”

时琴当然也不是好惹的,直接与王席对骂,场面异常激烈,词汇用语格外丰富,大大补充了苏晴晴的骂人词库。

时黎就坐在椅子上听两人一个站一个躺的对骂,说不出来的感觉。

一地鸡毛,烦躁透顶。

吵吵闹闹接近两个小时,时黎还是将这三个人丢上滴滴,给了地址就让司机把他们运去医院,当然运费自理。

临走前,时黎伏在车窗口与杨莉道别,她笑得很温和,甚至还伸出手摸了摸杨莉的头发,“听说罗董的慈善晚会你也收到邀请函,记住,一定要来,我等着你。”

杨莉搞不清楚时黎究竟在想什么,还以为她故意向自己炫耀,眼睛一瞪,不服气回应,“我肯定会去,倒是你,也没几身漂亮衣服,还是别去丢人现眼了。”

风吹动时黎的长发,些许飘荡到嘴边。

时黎眯着猫一般的眼睛,不动声色勾起唇角,“忘记问,你有男伴吧?”

“怎么可能没有!”

时黎若有所思,眼神微黯,缓缓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江柔真的很忙。

苏晴晴告诉她的所有细节都要做成pdf,以便更好地分析时黎感情存在的问题。

平日里她的学业繁重,为了更快整理完需要的东西,她只能日夜颠倒、废寝忘食,等她整理完苏晴晴的全部口述,才有精力抽给时黎她们。

戏耍时琴这件事,时黎要求苏晴晴保密,苏晴晴也就没跟江柔说起,江柔接到时黎的电话,让她帮忙参考出席晚会的礼服时,还以为这些天时黎都乖乖呆在家写请帖。

罗东城是一个乐善好施且十分注重颜面的商人,每次晚会都要邀请一堆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参加,这些年他生意做得不错,大多数人都愿意给他这个面子。凭江柔的身份自然也能拿到一份邀请函,只不过她太忙,也没把被邀请当回事,听到时黎兴致勃勃想要惊艳全场,她才提起赴约的兴致。

正好,江柔愿意参加就能把苏晴晴也带进去,三个人又聚到一起,像高中那样互相评判对方的衣着。

“时黎,你这versace高定礼服是15年春夏款,现在已经过时了,换一身。”

高定这种东西穿一次就不适合再穿第二次,更别提过季的,穿出去一定会被人笑话。

时黎在等身镜前照来照去,“可我的新款衣服都留在西雅图,急着赶回来什么东西都没带,我又不好意思麻烦室友收拾,只能拿在家里凑合一下。别说,我的身材真棒,这些年除了胸大了些,腰细了些、腿长了些,就没什么变化。”

苏晴晴扯了扯嘴角,塞上耳塞就去试自己的衣服。

苏家没破产前就是搞高奢品代理的,别人或许没门道借来新款高定,苏晴晴从来没这个烦恼。苏父去世,大部分商业交情断了,不过借礼服又不是向品牌索要礼服,对于她来说,也不算什么难事。

江柔想了想,“你和我的身量差不多……”

话音未落,时黎眼神睥睨,夸张地托了托自己的胸,然后扭扭屁。股,意思很明了,她和江柔身材一点也不像。

“……dior我预约了一件裸色贴花半透视礼裙,还没穿过,待会我回去拿给你试一下,有什么需要改的,咱们还来得及去找裁缝。”

时黎眼珠子一转,得寸进尺地转起半圈,踮着脚尖,扭扭捏捏道:“那个,我还需要一个新款包包搭配礼服。”

她早看中江柔的birkin,听说这是江柔名义上的哥哥专程从法国带回来的,从预订鳄鱼蛋,到制作完成,足足等了三年。

“……你怎么那么贪心。不过说好了,你要是把我的包包弄脏,我一定饶不了你。”

时黎嘻嘻哈哈,“不会的,如果弄脏了,我把苏晴晴赔给你。”

议论中心的苏晴晴什么都没听到,扭着屁。股哼歌,对着穿衣镜,左一件右一件,忙得不亦乐乎。

陈秘已经准备好陆商要求的品牌包,她还贴心的让店员装裱了礼盒。

这是陆商为时黎准备的礼物。

“陆董,中期会议已经为您延迟到明早九点,今晚的合作酒会也让总经理代行。”

“嗯。”

陆商抬腕扫了眼时间,转过头对着等候的生活助理道:“夫人出发了?”

生活助理是个高个年轻人,年龄也就二十五六左右,戴着与陆商相似的金框眼镜,说话斯斯文文,“boss,夫人还在品牌店,估计还要一会,有司机陪行,请您放心,一定会准时达到晚宴。”

为了配合时黎的裸粉色礼裙,陆商特意搭配了一条鲜艳的领带,虽不明白时黎为什么突然软声细语恳求他配合自己秀恩爱,但只要时黎提出来,再困难他都会尝试去做,更何况,这种要求对于他来说,乐意之至。

“告诉司机不用着急,晚一点没关系。还有,直接刷我的副卡,夫人想要什么就买下来。”

巴洛克瓷瓶隐约倒映着他的轮廓,陆商嘴角轻轻勾起,带着一丝愉快的笑意,他伸手,生活助理忙帮他穿上西装外套,固定领带夹,陆商整理凌乱的袖口,任由陈秘为他换上钻石袖扣。

“眼镜帮我收起来。”

陈秘动作一顿,立即回复:“是的,陆董。”

舞会进行时,男女难免会抵碰额头,说不定也会接吻,陆商戴着眼镜,如果时黎主动些,冰冷的镜面抹在脸上,什么柔情都会消失殆尽。

陆商近视度数并不高,平日里佩戴眼镜也仅为了挡住欲说还休的深情眼眸,他并不是花花公子,生意场上同人厮杀,这种眼神便会显得弱势。

手机震动

【夫人:我先去啦(微笑)你记得快点来,别让我等太久哦】陆商握着手机很淡地笑,生活助理偶然瞥到,像见鬼般托着脸颊,无声尖叫。

陈秘与他视线交汇,开启无声交流模式——

生活助理:好温柔的视线,咱们老大被人魂穿了?这还是我们英伟神武、不近人情的陆董吗?!平日里他可从来不会笑啊!

陈秘:也不看看对象是谁,闭嘴惊艳。

时黎与陆商已有好些日子没认真交流过,自那日离开,这是时黎第一次主动与他沟通,姿态还放得特别低,软到陆商心底,不过,陆商也明白,她这般柔顺必是有求于自己。

帝都近日下了很大一场雨,气温一连走低,时黎只穿半透礼裙,由内到外渗出寒意。

宴会已经开始,各色侍者来回穿梭,应邀宾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谈,孤身一人的时黎显得格外落魄。

不过也没什么人敢轻视,识货的都能看懂时黎身上这件高定的价值。

很快便有好事者将时黎的身世捅了出来,一传二、二传四,很快在场的人都知道了这位漂亮的女士是谁,瞥向她的眼神也逐渐露骨。

原来是只落魄夜莺。

时怀瑜在时,时黎是捧在掌心的公主,可现在时怀瑜已经离世,时家也落魄。这夜莺身形动人、姿态妍丽引得在场风流子时不时将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品味。

杨莉也瞥到了时黎、

时黎立在角落捏着一杯香槟细抿着,似乎在梭巡什么人,眼神漫不经心飘来飘去。

明明不是正中央,却吸引着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血液中与生俱来的良好修养让她情态更为孤傲,继承父母所有优势的美貌更是艳压全场,杨莉站在她身边,就如嫦娥旁的吴刚,丑陋像团泥巴。

更让杨莉窝火,她的男伴也目不转睛盯着时黎!

杨莉按压住内心的怒火,娇滴滴地缠着男伴的手臂,撒娇道:“陈少你在看什么呢?那么认真,呵呵。”

被称为陈少的富家少爷哈哈一笑,一把搂住杨莉的腰对着脸颊亲了口,“吃醋了?”

“哪有?”杨莉勉强笑着,想到什么,眼珠一转,看似不经意提道:“陈少,你不是喜欢过时黎?怎么,没追上啊?”

这位陈少就是当初想包下时黎当外房的陈路,时兴资金周转不开时,时黎打电话求过他。

听到杨莉提起这事,陈路的脸色瞬间拉下,他用力掐了把杨莉的腰,恨恨揉捏她腰间软肉,“别提了,给脸不要脸的贱货!”

他确实马首是瞻地拼命追求过时黎。雨天送伞、晴天送衣、冬天送汤、夏天送冰。

但他追求时黎是因为她是时家的千金,这个贱。婊。子,无论他怎么哀求,死活不愿意接受他,还一句话不说直接出国,一点眼神也没留。

多亏了老天开眼,时兴快破产了,她又眼巴巴来求自己,这极大满足陈路的虚荣心。时黎没钱,还有一身好皮。肉,听说还是个处,花个几万玩玩也没什么,可时黎给脸不要脸,骂得他狗血喷头还说自己看走眼。

看走眼?

她不会以为自己真的爱她吧?要不是她是时家的千金,他陈路会费这劲追求她?把她当祖宗供着?

光晕沉浮,装饰玫瑰娇艳欲滴。

时黎搁下酒杯,有些无聊玩手机。她身材极好,该翘的地方凹凸有致,该细的地方不盈一握,同时兼备西方人的腰身又有着东方人的小骨架,满腔怒火的陈路又瞧了几眼,心中愤愤也慢慢消散。

漂亮,真是漂亮。

带到床上一定更漂亮。

光想着就血液沸腾、口干舌燥,再看拽着自己胳膊的杨莉,陈路毫不掩饰眼中的嫌弃,是堂姐妹,怎么差了那么多?

陈路不耐烦甩掉杨莉的手,捏了杯香槟就想去搭讪,杨莉羞怒欲焚,却也只能眼巴巴看着。

她是陈少带来的,无论怎么样都不能惹他生气。

可杨莉又不甘心,凭什么时黎这个贱人能过得那么舒服,即便她看不上陈路,也不希望陈路像条狗一样舔着时黎。

想着,杨莉跺跺脚、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时黎不耐烦打发着陈路,脸色阴沉,努力克制才没甩他一脸酒,“陈少,请离开。我有男伴,不会与你跳舞的。”

陈路冷笑,伸手去摸时黎的下巴,却被她狠狠打下,“男伴?是金主吧?你肯给王建国那老头睡,不肯陪我?那老头硬得起来吗?你晚上不会饥。渴?”

杨莉连这种事都随便说出去,她不知道在合作达成前,随意的泄露商业机密会引得市场震动吗?看来她一点也没考虑到时兴的发展。

杨莉无情,时黎也无义。

又饮了口酒,时黎伸出舌尖意犹未尽舔嘴角,漂亮的眼睛眯成缝,看上去有些醉,她望着杨莉慢慢地笑,语气悠悠,“谁告诉你,我的男伴是王建国……”

不知道为何,杨莉心脏狂跳一下,头皮绷紧。

握着的手机震动,时黎也没去看消息。

【陆商:我到了。】

她微微扬起面,梭巡全场,撞上一双淡漠的眼睛,突然笑了,“你们瞧,他来了。”

水晶灯璀璨,陆商逆着光自侧门踱进来,他身形挺拔,头发修得整齐,眉目俊朗,整个人看上去说不出的气度肆意。

漆黑的眼眸在时黎脸上停顿片刻,朝她伸出修长的手“来迟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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