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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衙门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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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裕丰送到侯捕头手里的消息对侯捕头来说, 虽然一脸茫然, 却依然十分的重视, 他不是那种不知道好歹的人,也不是那心粗的, 不然也不至于在这换人和换衣裳一般的京城衙门里,顺顺利利的干了这么多年,在捕头的位置上还做的这么牢靠。

再加上对于焦裕丰和木头的信任,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很小心的伸出了触手, 往各方面开始探听起消息来了。真是不查不知道, 一查吓一跳啊,在不知不觉中, 衙门里其实已经有了不小的暗流, 若是一个不小心。。。

什么暗流?这事儿说起来和焦裕丰还能扯得上关系。你看啊, 焦裕丰总是往衙门里送猎物, 让这些衙门的人有了比外头便宜新鲜的肉类来源, 这本身是好事儿, 可人啊,就是这么奇怪, 这里好处还没享受够呢, 攀比就又开始了。特别是这充满了竞争的单位里头。

底层的还好说些,谁不知道谁家,人口多的,或是负担重的不怎么参与, 大家都能理解,甚至偶尔还能用请客吃饭之类的借口,帮上一二。就是本来不怎么对付的,也不至于在这上头去取笑别人,毕竟谁也不比谁强多少对吧。

可这事儿若是往上移一些呢?到了比如各个小团体的头头哪儿呢?比如各房典吏之类的,地位相对平等,还处在相互竞争关系的情况下,那问题就来了。

比如今儿某某多买了一只野鸡?其他人就琢磨了:呦,这老小子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这个月都三回了吧,听说前一阵子还刚给闺女定了亲?这家底有点不对啊,莫非是受了什么好处?这得查查,指不定就是小辫子呢。

又或者明儿谁谁谁多定了一只兔子,然后却听说家里没做了吃,这兔子到了某某某的家里,这有心人就又琢磨了,这两人是啥关系?为啥这人买了那人吃?难道他们结盟了?

看看,就因为焦裕丰送肉食直接送上门,送的公开透明,一时间连着寻常的采买,走礼,都成了这些衙门里心眼子比筛子还多的人观察对手情况的一部分。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说不暗流涌动可能吗?

至于这事儿怎么会和侯捕头扯上关系?嘿,谁让这事儿最初是侯捕头弄起来的呢?这要是这一伙子火并起来,上头一下子不知道打谁好,不知道冲哪儿泻火,可不就该是这侯捕头倒霉了?

更要紧的是,这一项对衙门底层人士来说十分惠民利民的政策,对于上头来说却好处没有,眼馋够份。为什么这么说活?你看啊,这底层衙役文书们采买的便宜货,这上层的官员好意思和下头的人抢?这不是降低了自己的格调和档次吗,这事儿那是万万不能干的,所以这好处自然是没有了。

可偏偏,谁家的钱也部位是大风刮来的,在这京城居,大不易!省钱,从来都是家底不够厚实的底层官员们最直接的生活难题。你说这样的便宜事儿自己没能沾上,心下能没半点想法?即使明知道这只是小钱,未必顶什么用,可便宜就是便宜,没沾上一样心里不痛快。

啥?这才几个钱?看不上?是,这是少了些,是不顶用,可是亲,你要知道,这京城当官不是旁的地方,在京城,高官多,衙门多,上司多,这么三多一来,掰着手指头都算得出来,这每年三节两寿的,该送礼的范围有多广了。再说有那么一句话:“古代有句俗语: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听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京城的衙门啊,官不大,事儿挺多,收礼没份,送礼不少,婆婆更多。。。

在这样的政治环境下当官,你说缺钱不缺钱?这一缺钱,看到便宜什么的,就是再少,心下能没想法?都快被挣钱,省钱逼疯了的小官们,不讲理起来,对着下头能有好脾气?

能在京城府衙

等地方熬出头的,那真心都是牛人,而这样的牛人再怎么本事,心下本身因为在权贵威亚下挣扎求存的怨气,邪火那也绝对不会少。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再有下头的小吏,手下因为这么些琐碎的事儿闹起来,你说,他会冲谁开火?当然是他们眼馋了半天,一个好处没捞到,还被烦着的侯捕头了。

侯捕头是个聪明人,他用了心,细细的将最近的细节都过了一遍之后,立马就明白了这里头的关窍,不说立马倒吸一口凉气吧,对木头这消息的灵通程度,倒是很有些刮目相看,忍不住和老伙计田文书叨叨上了:

“木头那老小子,往日倒是不觉得,这耳朵可够灵便的。”

“人家耳朵好不好的,这是你如今该操心的事儿?有这功夫,还不赶紧的想想,这事儿怎么整?”

田文书对侯捕头这不着调的斜搭很有些头疼,这都什么时候了,一个不小心就成了炮灰了,你还有心想别人的问题?这脑子是让猪吃了还是怎么的?对自己的事儿怎么就这么不上心呢。

他这里帮着着急,可偏偏,人侯捕头却一脸的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模样,一脸无所谓的说到:

“怎么整?还能怎么整?像是那家伙说的一样,寻个机会躲一躲不就成了?最近不是有那什么打拐子的事儿吗,本就要寻人去周围几个地方走一圈的,我亲自领了活计,不是正好?”

“你啊,你这脑子真是。。。他说这避一避,也就是那么一个提醒,告诉你有那么个事儿的意思,你怎么就当真了?行内人听行外人的话,像话?再说,这事儿他不清楚咱们衙门里头的事儿道道,你自己还能没数?那几个,是省心的货色?是一时半刻就懂得停手的?还有上头的老爷,那是糊弄过一阵,就能忘了的主?”

田文书觉得,和自家死党说话实在是有些烧心,就没见过这么混的人,往日的精明都哪儿去了?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呢?不对,这人脑子不算笨,不可能不知道这事儿啊,难道这是有什么别的想头?

“我说,你这是有主意了?说说,你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想要老爷不牵扯到我头上其实不难,只要让老爷也得利不就成了?”

“老爷得利?不对啊,不说咱们这样的凑上去,老爷是不是待见,就是待见了,这也没有什么送的出手,让老爷觉得好的东西,总不能直接给几只兔子吧,说到底,这所谓的好处,老爷不过是因为没沾上所以心下觉得不自在,若是真让他随便买,他还未必看得上呢。”

“是啊,这东西其实老爷未必看得上,那么老爷看得上的会是什么呢?”

侯捕头神神道道的斜着眼看了田文书一眼,嘴角牵扯出一抹神秘的笑,这一下子倒是让田文书也冷静了下来,直接在屋子里转了三圈,这才一拍脑袋,伸手指着侯捕头,哭笑不得的说到:

“你啊你,人家焦大郎这样记挂着你,给你带信,你倒是好,这是又算计到他头上去了。”

“什么叫算计到他头上,我这只是想借着他的名头而已,开荒这事儿,如今虽然东面不少村子都在干,可也就是他们村子,如今成了模样,将他作个典型,说给老爷听,又有什么妨碍?再说了,他家好歹也算是宁国府庇佑下的,即使老爷有什么不好的心思,有这么一层皮,也不敢下手,倒是旁人。。。咱们不想造孽,还是用他做例子更妥当些。”

说到这个,侯捕头神色正经了起来,坐直了身子,对着田文书招了招手,等着人走进了,又小声说到:

“除了这个,我还有别的想头,你也知道,这大半年的,京城各个勋贵人家清理了不少的蛀虫,整出了不少的田亩来,这些地如今都在这些老爷们的手里拽着,一时半会儿的也没放出

来,这里头倒是是什么缘由。。。我们不知道,可我知道的是,焦大郎那小子,得了十八亩,而且还是市价的九成,这说明啥?说明这地人家未必不想卖,只是这卖的人估计有讲究。就我看,左不过是面子的问题,卖的怕套上个典卖家业的名声,买的的,又觉得这是奴仆的地,感觉丢脸,这才僵住了。你说,若是我这和老爷表示,能做个中人,不声不响,不让人察觉的,帮着买,那这老爷还能再拿我出气?”

咦,你别说啊,这事儿还真是。不说老爷怎么怎么的,就是田文书猛地眼睛也是一亮,拉住了侯捕头的袖子,询问到:

“你说,这地都要卖?那我们。。。”

“你也心动了吧,我听说的时候就知道你也一定想要,放心,忘不掉你那份,等我和焦大郎说,不,不一定找他,直接寻焦大,应该也成,放心,我心里有数着呢。”

心里有数就好啊,心里有数,那焦裕丰这人情就没白给。至于什么开荒,什么买地,这个都没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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