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二天, 司加衍顶着一头乱发, 叼着根牙刷，呆愣地站在镜子前。
就在刚刚，他醉后醒来，脑子里缓缓倒腾出了昨天晚上吃饭喝酒的回忆，他一边想一边刷牙，顺着时间轴到了晚上他的房间里。
然后他就惊呆了。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记忆？他他他, 他勾引路引哲亲他？？？
我了大草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 开什么玩笑啊。
勾的还是路引哲？！
他可是衍哥！走到哪里都有人跟他打招呼的司加衍，酒后勾引人？而且还挺大胆奔放的, 好像谁的嘴唇被咬破了。
呵呵, 不可能，肯定记错了, 梦而已，都是梦。
司加衍吐出口中的泡沫, 三两下漱口洗脸, 然后凑到镜子前仔仔细细查看自己的嘴。
亲的部分因为他自己本能地抗拒回忆，所以记得不太清，他仔细检查以后发现自己的嘴巴什么事情都没有，电视剧里里讲的什么肿了, 破皮了的情况都没有，他放心了。
确实是个春。梦。
可能是因为路引哲之前的隔空表白，而他内心对路引哲也有种隐秘的感情, 所以借着醉酒释放出来了？
司加衍一边想一边下楼，还抽空奇怪了一下今天路引哲怎么没来喊他。
“早啊。”
他一眼就看见路引哲正坐在桌前，神色淡淡地看书。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早啊加衍哥，你起来的时候还觉得昨天的都是一场梦，直到我看见引哲哥从他的房间而不是你的房间里出来，哈哈哈要是以前，你俩只会住一间房。”
司加衍看了眼路引哲，在他身边坐下：“那你觉得惊吓大还是惊喜大呢？”
“当然是惊喜大了，反正对我来说，就是惊喜。”
司加衍笑了笑。
司蕴成夫妇已经出门，家里只有郭叔叔一家，还有他们三个高中生，已将近中午，他们昨晚吃喝得有点凶，今天午餐楚阿姨就做了清淡的粥，加各种各样的小菜。
郭显羽帮忙端着菜放上桌，所有人落座后开始吃，司加衍状似平常地问：“你今天怎么没过来喊我啊，搞得我有点不习惯。”
路引哲用勺子搅了搅还没放凉的粥，带着笑意回头看了他一眼：“给你点时间醒醒神，准备准备。”
“啊？准备什么？呃，难道我昨天喝醉以后，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吗？”他盯着路引哲的嘴，看着没问题啊，没有破皮没有肿，形状一如以往的完美漂亮。
“你昨晚没做什么事情，放心吧，就是比平常更加兴奋一点，发了个朋友圈。”郭显羽说。
“哦？”这个细节他好像有记得，立刻拿出手机来看，一打开微信就蹦出了无数小红点。
他先去看了自己发的朋友圈，还行，不出格，算是他的风格。
看完以后一边喝粥一边回复，唇边挂着喜滋滋的笑。
这时候司加棠突然说：“你怎么了引哲哥，烫到了吗？”
司加衍转头看去，路引哲皱着眉，嘴唇微张，在轻轻地吐气，能看到他微红的舌尖，看来确实被烫到了。
“粥还烫吗？我吃着还好啊，你什么时候这么娇嫩了啊？”司加衍奇怪地摸摸他的那个碗。
路引哲瞥他一眼，淡淡地说：“舌尖破了，刚刚没留意，烫了一下。”
司加衍手腕一僵。
“啊？舌头为什么破了啊，自己咬的吗？那肯定是昨晚吃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吧。”司加棠说。
“嗯，是昨晚咬破的。”
昨晚……咬破的……
司加衍颤抖着收回手。
司加棠：“啊可惜了，今天下午我们去爷爷那儿呢，爷爷肯定带我们吃好吃的，你会不会不能吃啊？”
路引哲笑：“不会，不严重，明天就好了。”
“那就好，以后小心点呀。”
“嗯，以后谁咬伤我，我就咬回去。”路引哲看了眼司加衍，笑道。
“噗你这意思是要怪弄伤你的食材吗？”
众人都笑了，都当路引哲是在逗司加棠。
只有司加衍：“……”
他坐立难安地吃完这顿饭，放下筷子就扯了扯路引哲：“你吃完以后过来一下。”
路引哲抬头扫了他一眼：“那你得等我一会儿，我舌头疼，吃得比较慢。”
司加衍：“……好。”
你故意的吧！以前一身伤都跟没事一样吃得比他快，现在那点小伤口能疼死你？
但他又不能说什么，只好转身上楼等。
在房间里等的时候，司加衍不可避免地去回想自己做完干了什么，可是那么细节的事情，似乎不太容易回想，最多就是记起来一点感觉。
嗯……就是自己好想有点猴急？所以都把人给咬伤了。
啊啊啊啊啊啊！
司加衍把头埋在枕头里拼命地钻，恨不得化身钻洞的鼹鼠。
这时候，门那边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司加衍立刻回头，路引哲正把门关上。
“找我来干什么？”路引哲看着竟然十分淡定，走到他对面的小沙发上坐下，后背放松地靠着身后的靠枕，唇边拎出一点笑意。
他越是淡定，司加衍越是心虚，他想他怎么会那样做呢，明明是路引哲喜欢他，为什么不是他勾引自己，自己上赶着去勾人这是什么道理？？
路引哲会不会以为自己也在在暗恋他了？
司加衍摸摸自己后脑，又低头扯扯裤腿，或者拉拉衣服，多动症一样鼓捣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那个，昨天……昨天我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你还没记起来吗？”
“我……记不得细节，只记得我喝了不少酒，就醉醺醺的，脑子有点飘，可能做了些不太是我风格的事情，你别介意啊。”司加衍不敢看路引哲的眼睛。
“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说说呢？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哦，就是……不是，你明明最清楚啊，你那时候是清醒的，干嘛逼我说？”司加衍突然发现自己好想一直被牵着走，问什么答什么，这才是真的虚心吧，他俩都这么熟了，还需要这样吗？
路引哲抿着唇想了想，屈指在自己下巴上轻点两下，司加衍的目光不由放到那两片唇上，每两秒又立刻挪开。
“我懂了，你是想知道得清楚一点，所以让我来说是吧。”
司加衍没太留意他说了什么，他正心慌着，于是点点头：“嗯嗯。”
路引哲撑着沙发扶手一下子站了起来，上前一步就到了司加衍面前，弯腰按住他肩膀，另一只手直接捏住了他的下巴。
司加衍被吓得瞬间往床上弹去，都顾不得自己还穿着鞋：“干什么！”
路引哲面前空了，他直起腰，单腿跪在床上朝他靠过去：“你不是想知道吗？我给你示范一下。”
“示范你个头啊，你想和我再亲一次……吗……”
呃，糟糕，说出来了……
司加衍傻看着路引哲，再亲一次……再亲一次……
四个字在他眼前循环飘过，还冒着粉红色的小心心。
路引哲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司加衍觉得他身上莫名有种霸道总裁的气质，气势逼人，让他只想着避开。
“是啊，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吗，我当然想亲了。”
轰的一下，司加衍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点燃了，仰头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表白了，他又表白了，我是答应他呢还是不答应他呢还是答应他……
就在这个无比凝固的时刻，司加棠的声音拯救了他。
“加衍哥，引哲哥，爷爷让人过来接我们啦，你们准备一下吧。”
司加衍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从刚刚的硬化状态里一下子脱离出来，飞快地从床的另一头下地，往门口快步走：“来了！”
而在他将要碰到门把手的时候，他又突然停住了。
他背对着房间站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我会好好考虑认真考虑的，你等我几天行吗。”
路引哲已经收起刚刚的气势，变回以前那个温和的他。
他走到司加衍身后，手绕过他放在门把上，在他耳边轻声说：“好，我会一直等着你。”
然后开门出去，留下司加衍站在门前。
司加衍看着他下楼，重新回到房间里，把自己摔在床上，呈大字躺着。
直到司加棠再一次喊他。
出门前，他从柜子上拿了个东西，放进书包。
司老爷子派人来接他们的车早就到了，他们坐着车来到司老爷子长住的老在，司蕴成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
一进门，司老爷子就快步迎了上来，激动地不能自已，口中不停地说：“我就说你长得像老三，蕴成啊，你看他，是不是很像啊……”
司蕴成只能连连点头。
而后，老爷子又拉着司加衍，爷孙三个坐在一起说话，好半天老爷子才冷静下来。
“我那天知道以后就在想，小衍会不会不开心，把继承人的位置让给小哲了，你心里会不会觉得委屈……”
司加衍握住老爷子的手：“爷爷，您听我说，我没有不开心，也不委屈，没有什么让不让的，而是这个位置本来就是他的，我是还给了他。还有啊，我跟您说实话吧，我其实不太想当这个继承人的，您别生气啊，我是跟你说心里话。”
他看一眼路引哲：“我其实不是这块的料，我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我身上要是身上背着这么大的一个担子，反而会不开心，路引哲就不一样了，他喜欢挑战，热爱困难，最重要的是脑子好，够聪明，而且对这方面感兴趣，经常会看经济啊管理啊这些书，他才是最适合的。”
老爷子看向路引哲：“孩子，你压力大吗？”
路引哲笑着说：“压力肯定会有，但是压力越大，我跳得越高。”
老爷子微怔，继而欣慰地说：“你啊，身体里果然流着我司家的血，你跟你爸爸一样，都是这一样的人才。”
司加衍知道，对路引哲来说，不管给他一个什么平台，给他什么质量的脚踏板，他都能用自己的力量闯出一个新世界，司家，只是能让他更早地接触更广的天地。
跟两个小的谈过以后，老爷子又去单独跟大的谈。
在孩子们看不见的地方，他们都展露出另外的一面。
老爷子再次叮嘱，把路家盯好了，调查清楚他们的一切，这么卑鄙的人，司家怎么可能一直受他们威胁。
这天晚上，他们留在老宅住一晚，明天再送他们去学校。
司加衍从书包里掏出校服，先去洗了个凉水澡，出来以后他随便擦了擦头发，把书包里的之前特意带上的东西拿了出来。
“别紧张别紧张，不就是去表个白，没问题的。”他给自己打完气，打开盒子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然后把小盒子揣兜里，走出阳台。
老宅的阳台是相连的，中间只隔了一堵矮墙，跟他来连着的阳台就是路引哲的房间。
按照他的推断，现在路引哲应该已经也洗完澡了。
他从自己这边看过去，路引哲房间里亮着灯，但没看到人影。
如果路引哲还在洗澡的话，那就更好了，他躲起来给他个惊吓。
想好了以后，他又看了眼阳台外，这里是四楼，楼下的花园里有路灯，底下没人，不会有人看见他深夜爬阳台。
司加衍有点恐高，晚间的风吹着他半干的头发，微凉。
他背对着外面，小心地眯着眼睛跨过矮墙，翻到对面阳台，然后一转身就被吓了一跳。
路引哲穿着宽大的浅色t恤深色长裤，无声无息地正站在落地窗外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他竟然一点都没听见声响。
“你是来跟我幽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