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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许先生的招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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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先生在这一带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 或许年轻人不大记得这个有些佝偻清瘦的老头子,但是这边但凡有了些岁数的老爷子老太太都知道许先生。-他们对许先生有两个评价, 一个是说许先生“活好”;还有一个则是说许先生“好人”。但凡能在邻里乡间有这样的名声, 就知道这人断不是什么坏人。不过因为许先生的“活好”,早几十年许先生也吃了不少苦头。只是周遭的人都受过许先生或许先生父亲、爷爷的好,故而那些日子虽然难熬,但好歹是熬了过去。

许先生曾经是一名“阴阳先生”, 也就是华夏很多地方最后帮丧主送死者最后一程的那个人。其实算下来, 由于家学的缘故, 许先生不仅是一名“阴阳先生”,还是一位“地师”。也就是说, 许先生除了帮丧主家主持丧礼之外, 还会帮死者挑选墓地。当然, 随着华夏精神文明建设的不断提高,许先生这样的职业也渐渐地被淘汰了。除了那些老人家还是坚信不疑地嘱托自己的子女等自己过身后务必要请许先生来, 每当说起许先生主持的丧礼,老人家都流露出一丝向往的神情。在他们看来,自己死后能享受这样一场体面的丧礼, 那真的是不枉自己活一遭了。

虽然许先生的活少了,但是许先生现在也不完全依靠那些手艺过活了。1980年代,许先生就拿着家里攒下的家承包了一家招待所, 虽然条件比不过后来的那些商务酒店,但是在小圈子里还是很有名的。只不过,这家招待所可不是一般人回来住的。无他, 因为招待所里住的都是一群被家人抛弃的癌症晚期患者。

许先生也不记得自己这家招待所为啥会成为一群被家人所抛弃的癌症晚期患者聚在一起取暖的地方,他只知道距离自己这家招待所不足1公里的地方就是这个城市几家著名大医院扎堆的地方,其中一家名叫某某肿瘤的医院更是赫赫有名。有人开玩笑道,别的医院进去了还能出来,惟独这家肿瘤医院进去了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出来。而且肿瘤医院旁边的另外几家医院住院部都非常有默契地将朝向肿瘤医院的窗户做成了磨砂玻璃或者是那种常年不打开的窗帘。每当有人问护士原因,护士们也只是叹一口气不说什么。

而当地的老人都知道,因为肿瘤医院隔三差五就有病人熬不住而选择轻生,久而久之,附近其他医院的住院部的病人也会开始胡思乱想。因此才有了这个起因并不美好的小默契。虽然肿瘤医院的住院费用相较于那庞大的治疗开支不算什么,但是对于这些苦苦挣扎在生死线上的病患来说,能省一笔则是一笔。很多病人最终都会选择从肿瘤医院的住院部搬到附近的民房,但是因为不少房东嫌弃出租给癌症病人太晦气,所以最后就剩下许先生的招待所还收留他们。

这些住进来的病人一般都还会额外交一笔钱给许先生,用略带慎重又讨好的表情说道:“许先生,后面的事情就拜托你。钱不多,别嫌弃。”

“张教授,你确定我们要找的地方在这里么?”一个穿着时髦的金发女郎跟随者一个白发老头和两个年轻男人出现在这个有些破旧的巷弄里。和巷弄外的繁华比起来,这里仿佛时间已经静止了。无论是建筑物,还是居住在这里的老人,都让女郎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女郎是地平线生物科技公司的美方负责人之一,她的出现就是为了尽快推动癌症基因测试和癌症靶向药物治疗在华的审核过程。目前这个过程已经卡在临床测试阶段,因此美方也有些无奈。因为临床测试是需要比较大的样本,但是相关测试机构能够提供的样本数量只有那么多,而且又要符合靶向药物治疗的样本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好在有人提出一个不算方法的方法,虽然有些游走在灰色边缘地带,但是这样的案例并不是唯一,所以在女郎的拍板下,这个方案得到了实施。

老教授和两个年轻学生都来自这里的一所大学,而附近还有家医院属于这家大学的附属医院。当张教授听到地平线生物医药希望能和自己合作基因检测及靶向治疗的时候,他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在任何一个国家,某个治疗方案或药物获得审批都必须经过临床测试,而这个过程从三年到七年不等。

之所以需要这么长的时间,一方面是要搜集到足够多的样本,另一方面则是需要进行追踪检测。因为一些药物的毒性具有潜伏期,可能会在很多年之后再爆发。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所以新药物上市其实是很麻烦和繁琐的事情之一。

这种临床测试除了可以提交给药品监督机构来做之外,也可以由医药公司委托第三方具有资质的科研机构来做。刚好张教授所在的大学就有这个资格,而且他们的大学还有附属医院,故而很多医药公司都和他们合作。张教授身为医学院的副院长,一般很少和这些医药公司解除,但这次却是个例外。按照张教授的说法,这或许和五年前的事情有关。

五年前的一天,身为医学院副院长,同时也是医院大内科主任的张教授正从公交站下来,慢慢朝医院走去。不过就在进医院的瞬间,一个少年撞了下张教授,然后张教授就发现自己的钱包不见了。他立刻明白了,那个少年就是个小偷。张教授顿时追了上去,别看张教授此时已经年逾五十,但是长期坚持锻炼的他在体力方面和三、四十岁的壮年男子差不多。

而让张教授感到奇怪的是,眼前这个少年应该正处于人类最敏捷的年龄段,为何他跑步的速度居然还比自己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糟糕?当张教授抓到少年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到了一家明显带着六、七十年代风格的破旧招待所。招待所里格外安静,虽然不时有人走动,但是大家都很安静。但是张教授在医院工作那么多年,一眼就看出这些人都身患重病,而且很多人估计都是晚期了。

就在张教授诧异的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小毛子,你今天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又去偷钱了?我是怎么说你的?”

一个清瘦的老头走了出来,盯着气喘吁吁的少年道。他看了看跟在少年后面的张教授,作了个揖道:“这位先生,我让小毛将钱还给你,能不能看在孩子还小的面子上就算了?”老人陪着笑说道,“孩子还小,如果送到警察局就毁了,我让他给你磕头?”

少年不情不愿将钱包还给张教授,然后跪下来就要磕头。张教授连忙拦住,“事情我不追究了,你也别磕头了。只是你年纪不大,为什么不去上学?”张教授除了医生的身份之外,还有个身份就是老师。看着少年消瘦的模样,再看看少年那一头乱糟糟的金发,顿时有些不喜。“老人家,这孩子的父母呢?养不教,父之过。我不和孩子计较,但是我必须跟他父母说几句才行。这么大点的孩子,应该在学校里好好念书,而不是这样不管不问。”

少年不愿谈及自己的父母,张教授也知道再追问下去也有点尴尬。既然自己拿到了钱包又承诺了不再追究少年的偷窃,于是张教授和许先生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离开这间有些古怪的招待所之后,张教授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而回到医院之后,张教授也将这件事当作一个见闻和护士长闲聊了一句。结果护士长颇为惊讶地说道:“张主任,您居然也知道老许的招待所啊?唉,住在那里的人都是一群可怜的人,那孩子估计也挺可悲的。”

张教授听护士长话里似乎有话,于是就忍不住追问了一句。在护士长的介绍下,张教授才知道许先生的招待所已经开了快三十年了,但是其中有二十年都是为招待那些癌症病人而开的。这些癌症病人基本都是中晚期病人,而且家境贫寒或干脆被家庭所抛弃,所以住在老许的招待所基本就是等死。这些病人如果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就会给老许一笔钱,让老许帮忙操持他们的身后事。

老许据说是阴阳先生出身,而且这二十几年也没有贪墨一分钱。不管钱多钱少,他都保证给离世的人一个体面的丧礼,并且尽量将他们送回家乡安葬。而住在老许招待所的其他病人之间都有一个默契,就是一旦有人“走了”,那么但凡能动的且没有和逝者属相相冲的,都要过来帮忙。同时老许还会指定几个人当逝者的“孝子贤孙”,给逝者上路的时候摔盆子。因为大家都是被“家庭”抛弃的人,所以就自愿在这里结成了新的家庭。也没有人因为平素不相识而拒绝帮忙,因为你不知道哪天你走了,会不会有人帮你。一来二去之后,老许的招待所就没有普通客人了。

“我也是听几个年轻护士聊天的时候才知道的。现在附近几家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都会时不时地给老许的招待所捐点钱,算是帮助他替我们开了一个临终关怀中心吧。”护士长说道,“我估摸着您说的那个孩子也是个病人。既然住在老许那里,我想他也没几天好日子了。”

“不至于吧,那还只是个孩子呢。”张教授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身为医生,他当然加过很多孩子少年因为各类疾病不得不匆匆告别世界的例子,虽然他也告诫他自己要淡然面对这一切。可每次发生这样的事情,张教授内心还是有些不好受。

自从知道老许的招待所之后,张教授总会在有时间的时候带着自己的研究生过来帮忙。由于这里居住的人绝大部分已经是癌症末期,大部分的药物对他们已经没有效果,所以张教授只能尽自己所能让他们在最后的日子里过得尽量舒服点,同时也尽量选择一些国产药物来缓解他们并不宽裕的荷包。有了张教授的帮助,老许的招待所一度有了一些人间的温暖,只是小毛一直不乐意和张教授见面。张教授从老许那里拿到了小毛的病例,“直肠癌晚期”。张教授顿时不晓得该说什么,尽管他不是肿瘤科的医师,可他也知道直肠癌带给患者的痛苦有多可怕。这种痛苦足以摧毁一个成年汉子,何况还只是一个孩子。

“老张啊,我这不适合你。你要是真的有心,平时他们去医院的时候,你多照顾照顾;再不济,你就让你的学生过来帮我打扫下卫生啥的就好了。你这把岁数,就别来了。”在一个难得的冬日暖阳天里,许先生对张教授说道,“看看你的样子!你才来我这帮忙两个月出头吧?你的脸色就跟住在我这里的人差不多了。我知道你同情他们,但你也别将自个儿搭进去。大家伙都承您的情,否则也不会跟我说,让我提醒你注意身体。”

“是吗?”张教授摸了摸自己的脸,“看来我到底岁数大了,受不得累了。老许啊,我看小毛这孩子不是挺听话的么?怎么上次居然会去偷人钱包?这可不是好事啊。”

“我就知道你心里这疙瘩放不下。”许先生平静地说道,“那孩子知道自己日子不多了,结果发现自己身上只有一张他刚上高中时拍的学生证照片。那孩子嫌弃这照片不像自己,说自己的遗照不能这么难看,所以想给自己拍一张好看的遗照。我也不知道这孩子从哪来的,你也知道我不过问这些事,如果他们想告诉我,他们自然会告诉我。毕竟这后面谁知道有没有其他糟心的事?大家日子都不多了,何苦呢?那孩子房钱就是给我‘打工’赚来的,然后他的医药费都是那帮年轻医生护士想办法凑钱的凑钱、减免的减免,零零碎碎给攒起来的。所以,他那里有多余的钱去拍遗照。”

张教授顿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已经五十好几的自己都还没想着拍遗照,结果这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居然在想拍遗照的事情了。张教授想开口,但是觉得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堵着说不出话来。他最后从钱包里掏出一千元现金,递给张先生,“你带那孩子去剪个头发,买件好衣服,按他的想法拍张照。”他终归是没有将“遗照”两个字说出口。

时隔半年后,张教授在半夜接到许先生的电话,电话里许先生说了句,“小毛不行了。”然后张教授就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打了辆车就朝老许的招待所赶去。等赶到那间破陋的招待所时,原本早早就熄了的灯此时都亮着。张教授走了进去,老许摇摇头。

小毛的病情终究是恶化了,就在今天晚饭后出现大出血症状。急救医生来了之后,当场宣布死亡。由于小毛是癌症末期病人,所以急救医生也没有怀疑其他死因。但是让人不知道觉得欣慰还是遗憾的是,小毛的父母在急救医生离开之后才找到这里,现在正在小毛的房间里痛哭失声。根据许先生说,小毛并不是被家里人抛弃,而是他不想拖累家里人而“逃”了出来。在小毛离家出走的这两年里,小毛的父母是一边打工一边寻找自己的孩子。大约在一个多月前,小毛可能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于是就跟老许说了自己家里的事。在几个社会善心人士的帮助下,小毛的故事很快上了新闻。但是新闻传开却需要时间,等小毛的父母获悉消息之后,一切都来不及了。

“你要进去看看那孩子么?”老许知道张教授对小毛的感情不一样。或许是那天早上结下的缘分,张教授对小毛有种对自家子侄的感觉,所以老许才提议道。

“不去了,徒增伤感罢了。”张教授的神情非常落寞,“对了,他家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别的帮不上,至少让这孩子走得体面还是能帮上忙的。”

“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我这里有这里的规矩。既然那孩子最后将事情托付给我,那就是我的事儿了。”许先生道,“你说这癌症为啥就没办法治呢?人得病了,吃药不就行了么?再不济开刀子啥的也行啊。可偏偏这癌症,啥方法都用了,人还是走了。”

张教授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虽然他知道很多权威文献可以证明癌症是多么难以治愈的疾病。可是身为医生,如果不能治好病,这不是自己的无能么?

经历过这件事之后,张教授就将“治愈癌症”和“老许的招待所”放在心上了。虽然张教授是大内科主任,但是最近这段时间却在肿瘤科方面下了很大功夫,据说都能出论文了。这让肿瘤科主任大为惊讶,还以为张教授临退休了还打算换个专业领域突破一下。不错张教授都没有对任何人说出他的想法,他只是为了心中的执念而已。可惜医学的进步速度远远不及张教授所期待的那样,直到远在大洋彼岸的雷古勒斯实验室宣布他们基于基因检测手法提出了“癌症基因检测”及“靶向药物治疗”手段之后,这才让张教授看到了一丝曙光。不过很快张教授又被检测费和治疗费给吓到了,按照他对美国医药公司的了解,这种能够救命的新药物不在欧美等市场圈个五年钱是很难向诸如华夏等发展中国家市场扩散的。当然,他也知道对方肯定会在国内申请上市检测,但是价格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这还真应了那句话,“用钱换命”。想到这里,张教授就忍不住深深地叹息了一口气。

不过张教授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有机会接触到地平线生物医药公司的人,同时自己接触到的项目还是基因检测和靶向药物这个自己梦寐以求的治愈手段。除了常规向肿瘤医院和其他医院肿瘤科发出“志愿申请协助”之外,张教授也想到了老许的招待所。张教授其实对这种定向寻找样本的做法是有些不屑的,严格来说,这是一种学术不端。但是从程序上来说,这又符合规定。因此到底做还是不做,纯粹就是看操作者的“本心”了。以往张教授是绝对不会采取这种手段的,但是这次他却忍不住动了私心。

“老张,你给我说句实话,这洋鬼子的治疗方法,到底能治好多少人?”听完张教授的介绍,许先生沉默了一会之后,忍不住问道。他也知道自己招待所里有些人也的确参加过有些药物测试实验,以此来换取不多的补贴来维系自己接下来的治疗。

“你要说百分百的治愈率那是肯定不可能的。”张教授说道,“但是目前他们研制的靶向药物对于集中特定癌症的治愈率还是非常高的。据说早期治愈率接近100%;晚期的治愈率也接近70%。如果摒弃一些并发症等因素,他们的治愈率真的是无限接近百分百。不过他们也强调了,靶向药物对癌症类型非常敏感,只有特定的癌症才有如此高的治愈率。其他癌症的治愈率就不一定了,并且他们并不能阻止二次复发等等。”

“这也算不错了。”许先生虽然没受过高等教育,但是招待所开久了,和这些癌症病人接触长了,他对癌症的一些基本知识的了解程度已经不输普通人了。“不过检测费用和治疗费用要怎么算?如果从实验里被排除了,又该怎么算?”

“具体可能要他们自己去看协议了,但是我知道的是检测和治疗全免,这还包括在治疗期间内的住院费和基本生活费。基本上吃住和医药都由他们负责,一些特殊病人的护工费用也是他们负责。如果是在检测阶段就被排除的病人,貌似是提供500元以内的费用;而如果是在治疗期间被排除的病人,最高可提供50000元的补贴。但是他们也有许多规定,如果是病人主动违反他们的规定而被排除的话,那么他们是不会支付补偿的。”张教授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了老许,“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出钱让你去请律师,你找律师过来审查这些协议,看有没有问题。如果这次临床试验通过的话,那么这款药物的上市就指日可待了。虽然我听说这药物不会太便宜,但总归是个希望不是么?”

“成吧,我这边尽量配合你。不过我也就是帮你通知通知大家伙,至于大家愿不愿意参加测试,我不干涉。我也希望你们那边的人别强迫他们,有些人真的是已经失去了信心,只想最后这段日子安安静静地过。”许先生想了想,最后还是应承了下来。“如果你打扰了他们,我就只好请你们离开这里了。”许先生最后补充了一句。

因为得到了许先生的配合,张教授也很快说服了地平线生物医药公司的代表。于是在常规操作之外,他们也派人前往老许的招待所来考察实际情况。张教授带着金发女郎来到老许的招待所,老许依旧是冷冷地和众人打了个招呼。金发女郎也不怎么介意,只是询问他们需要检测的病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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