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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chapter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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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今的大环境下,一个人如果存心躲起来, 尤其是有一定财富、地位的人, 真就能让很多人很长时间见不到他。最起码, 无法与他面对面沟通。

过去的两个多月,贺既明住院、出院、走司法程序应诉、接受警方调查, 一直都在避开媒体旧识的过程中进行。

媒体被贺家的人甩掉, 只能苦笑认栽, 绞尽脑汁想别的办法。

郁氏起诉剽窃设计创意的案件, 贺既明全权委托给律师, 不要说郁铮, 他连郁氏这边的律师都不肯见。

这晚, 郁氏基金会有个很重要的慈善活动,郁江、伍美宁必须出席。那种场合,郁薇当然不能露面, 她本人也是打死都不肯去的态度。

这样的话,家里就只有郁薇和宋嫂,伍美宁可不认为后者能看住前者,就打电话问郁铮“要不然, 你安排几个人过来看着她吧”

郁铮却说不用,“没必要用强制手段。别的事我来安排, 您忙您的, 不用担心。”

伍美宁听他说会安排, 心安不少。

郁江则对妻子说“都到这时候了, 薇薇要是还胡闹, 真就没法儿要了。”

伍美宁苦笑,交代宋嫂几句,与丈夫准时出门。

他们离开半小时之后,郁薇就开车去找齐蓝心。宋嫂没拦住,忙打电话给伍美宁,伍美宁记着儿子说过的话,镇定地说“不关你的事,随她去吧。”

狡兔三窟,贺既明这种业余时间把吃喝玩乐、不良嗜好当事业忙的人,住所一向不少,郁薇和齐蓝心知道的就有五处。

今晚,贺既明身在市中心一所酒店公寓。

在齐蓝心的住处,郁薇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其实并没指望他会接听,可他当即接听了,报出地址,说你来吧,很多事我都欠你一个交代。

她挂断电话,立刻出门。

齐蓝心哭的心都有了,不想去,可郁薇神色不对劲,一看就是出事的兆头,去吧,又怕自己跟着遭殃。但她只纠结了几秒钟,就追上去,路上发消息通知魏晓冲。

车子停下,郁薇拿起手袋,手伸进去摸索一会儿,之后下车,把车匙丢给门童。

“薇薇,我帮你拿手袋吧。”齐蓝心走到她身边,“你头发乱了,整理一下,好像也该补补妆。”

郁薇却用双手把精致的手袋死死攥住,边走边侧头凝视齐蓝心,片刻后,有点儿神经质地笑了,“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好些天没化过妆了。”

齐蓝心很沮丧,落后两步,四下张望,只盼着魏晓冲或郁铮快点儿到来。

夜色深浓,寒风凛冽,而这样的时候,这城市中一些人正置身于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销魂的光景,刚刚开始。

而那所谓的销魂光景,两女子已经很久没涉足。

也不会再涉足。齐蓝心走进电梯的时候,这样想着。

电梯停下,郁薇跨出去,走了两步,就停下来,愣在原地。

低头跟着走的齐蓝心不明所以,差点儿撞到她身上,抬眼见她一副活见鬼的样子,心悬起来,但在同时,下意识地循着她视线看过去。

三个身形高大挺拔的男子站在几步之外。

“郁、郁先生”齐蓝心的心落了地。此刻,这对她而言,简直是年度惊喜,也正因为太高兴,说话都磕巴了。

郁铮对她颔首一笑。

“哥”郁薇声音低不可闻,“你怎么会在这儿”

郁铮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又偏一偏头,“不是要见贺既明么走吧,我陪你去。你知道,我也想见他,但他一直不给机会。”

郁薇挣扎片刻,举步走向贺既明的房门。齐蓝心心里有底了,脚步如常地跟在她身侧。

郁铮、魏晓冲、刘云落后两步。

郁薇按响门铃。

三个男人停在恰当的位置不会被贺既明在门内发现,又能适时上前进门。

门内的人应该是透过门镜观望之后,才把房门打开一道足够供他观察廊间情形的缝隙,“薇薇。蓝心也来了啊”

就在这时候,刘云疾步到了门口,一臂推开贺既明,一臂将房门大开。

动作一气呵成,迅捷如猎豹。齐蓝心看得有点儿傻眼。

郁铮抄着裤袋走进门去,只当没发现贺既明已经变颜变色,“迟早要见,不如就今晚。贺先生,对不对”

丁潮和乔瑞杯中的酒未尽,两个人还在闲聊。

“对失恋的各种状态,有什么观感或是结论”丁潮问乔瑞。

乔瑞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转动着酒杯,思索一会儿,说“有的像是戒烟,熬过最辛苦的那一阵,就再不会碰。戒不掉的话,可能恶性循环,可能在恶性循环中修成正果。

“有的像是赌徒戒赌单指那种真正嗜赌的人。要戒掉的时候,大多已经输得倾家荡产。戒掉的,以后要么本本分分,要么事业有成,总体来说,在外人眼里是很有毅力,活得过得去。戒不掉的,要么断手断脚,要么不人不鬼惨。

“有的像是吸毒的人戒毒。不论能不能成,很长时间生不如死是必然。成功率有多低,你比我了解。成功戒掉的人,真就等于重获新生。

“这会儿能想到的只有这些。”

丁潮又问“你呢属于哪一种”

“我”乔瑞牵出似是而非的笑,“以前的恋情,都是戒烟的状态,都成功了。现在么,没到失恋的时候,还没真正分手。”

“这是婚恋问题中最让人心痛、不甘的一种形态。相爱,但是出于种种考虑,选择形式上分开。”丁潮苦笑,“你今天好像是不让我死心不算完的架势。”

乔瑞态度认真而柔和,“认识这么久了,你了解我。我这种人,在恋爱三年之后,依然认为和男朋友结婚是天经地义,这种情况,一辈子大概只能有那么一次。

“不是对未来悲观,不是想把他捧得天上有地下无,这样的说法,是很多因素融合到一起得出的结论。”

丁潮颔首,“了解。”

真爱过、结婚了、离婚了,对双方都是伤筋动骨的劫难。除非以后遇到命中注定的爱人,否则,他们不会再掏心掏肺的付出只是,谁又敢说,曾经结婚的那个人,不是命中注定的

这是人一辈子到底能真爱几次的问题,没有定论。

“不对等的恋爱关系,就算有人愿意尝试,我也不想让人迁就。奔三的人了,没装嫩当小公主的闲心,也没时间。”乔瑞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他,“我早就被人惯坏了。要是气儿不顺,活神仙也迁就不了我这种货,结果只能是不欢而散,甚至连朋友、哥们儿都做不成。”

到这儿,她已经把话说尽。

丁潮心里不好过,却更加欣赏她。

这就是他眼里的瑞瑞,坦诚、直接、不矫情,如果有外人看着纯属作死的事,绝对事出有因。

当然,她这些让他欣赏的因素相加,有时候会促成两个结果决绝、残酷。

可是,明明是善良、体贴的女孩。单说眼下,她只要他尽早脱身,不要在她身上投入更多感情。

在他面前,她与其说是敏锐,不如说是敏感,这样剖析之余贬低自己的情况,这是第一次。目的只是划清楚关系界限,让彼此及时止损。而这是出于她对他一定的欣赏与尊重,不然的话,早就闹僵了他喜欢的瑞瑞,从来都不是善茬。

“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丁潮端起举杯,“我干了,你随意。”

酒杯送到唇边的时候,他说,“以后叫哥,不准再叫丁医生。”

甜美的笑容在她唇畔徐徐绽放,与他碰杯,与他一起喝尽杯中酒。

喝完杯中酒,他又说道“这会儿开始,我跟你只是酒友、朋友。和你相处的时候,我会尽量减免让你抵触的举止。

“至于其他,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乔瑞捂了捂耳朵,“我可以当做没听到么”

他轻轻地笑起来。

餐桌上有牛排、果蔬沙拉、红酒。

郁铮认真地看了一会儿,笑,“看起来,贺先生是打算跟薇薇长谈。”

贺既明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状态,神色镇定地微笑一下。

郁铮转到客厅,坐到茶几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又做了个请的手势,“贺先生,我要问你一些事。”

贺既明在居中的长沙发落座。

齐蓝心走到金鱼缸前,作势看着里面的小金鱼。

郁薇坐到茶几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手袋放在身侧。

刘云站到郁铮身后,看起来是安安静静、眉清目秀的男孩子,其实呢,他算是全权负责郁铮一些私事的人。

郁铮对魏晓冲说“今天应该没事儿了,你回家休息吧。”

魏晓冲走之前,提醒郁铮“郁先生,明天上午有个很重要的对外会议。”

郁铮失笑,“我记得。”这个特助,明显是在怀疑他会亲自动手,弄得自己也形容狼狈。是好心。但是话说回来,他自己动手又怎么了设计师里就不能有修理人的高手么更何况,刘云比他更在行。

魏晓冲见状,放下心来,离开时脚步轻快。

茶几上的水晶花瓶里,有一束盛放的马蹄莲,美丽、优雅。贺既明无意识地看着,按着眉头。

他要头疼死了。

只是要跟郁薇私下见个面,委婉地试探一下,从而得知郁家到底想把他怎么样,做好最坏的打算这前提下,当然不会留助手律师保镖在身边,却没想到,郁铮居然会陪着郁薇过来。

他瞥了郁薇一眼,皱眉,怎么看,她也不像是智商城府见长的样子。那么,应该就是郁铮一直安排人盯着她的动向。

郁铮不会安排人盯着他。没必要。他被控告的罪名不轻,现在警方已经限制他的活动范围,很可能已经安排人监视郁铮不可能想不到,不会平白浪费人力。

这会儿,他倒是情愿警方二十四小时监视,并且下一刻就很沉不住气地来查访他预感太糟糕。不为这个,干嘛一直死活不肯见郁铮

失策了,到底还是自己失策了。

“贺先生。”郁铮凝视着贺既明。

贺既明只能打起精神,面对他锋利的视线,“很多事,我很抱歉。”

郁铮似笑非笑,“你有没有自首的可能”

同样的话,乔瑞也问过。贺既明苦笑着摇头,“没可能,至于原因,你该想见的到。”那会带来多米诺骨牌的连锁反应,是贺家承受不了的。

郁铮眯了眯眼睛,“出事那天,你扬言要撞死瑞瑞的时候,怎么想的嗯”

“那件事,是事赶事,真的,我当时喝醉了,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这种话,就算面对警方,贺既明也是这么说。都不用想就能确定的事儿。

郁铮又问“就当我脑子抽筋儿了,信了你这些话,那么你呢,你有没有向她道歉”

道歉贺既明思索着。上次乔瑞去医院见他的时候,他有没有向她道歉

忘了,真不记得了。

但是,面对郁铮的这种问题,他此刻必须要说“我其实一直都觉得很对不起她,那天真的是”

郁铮站起身来,走到他近前,忽然问了一个有点儿奇怪的问题“出院多久了”

贺既明说“半个多月了。”

语声刚落,他听到水晶粉碎落地的声音,之后才感觉到头部的疼痛,和接踵而至的剧痛。要在几小时之后,他才想明白,水晶花瓶打在自己头上之后,郁铮没松开参差不齐的瓶颈,自耳际到面颊,在第一时间狠狠地划了下去。

此刻,他不自主地发出短促的一声哀嚎。

郁铮揪住他衣领,黑沉沉的眸子凝视着他“现在,告诉我,你有没有向瑞瑞道歉”

“没有应该没有。”贺既明自知自己处于绝对的劣势,又意识到是先前的回答激起了对方的怒火,只能实话实说,“她上次去医院,跟我谈了一些事,说了不少话,我真的不记得有没有向她道歉。”

郁铮凝着眼前人,笑得讽刺、凉薄。

真有打心底生出的歉意的话,谁都感觉得到,而眼前这个人,就算跪地磕头道歉,也只是出于形势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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