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大概是因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许茉见过宋湛太多不一样的一面, 以至于她都几乎忘记了这个男人身上本来的光环。
那可是当年整个一中的瑰宝, 学霸、男神、牛逼到天上的人物。即便是现在，在a大，那也是迷弟迷妹无数。如果不是大庭广众, 许茉真想捂脸, 她是病了一场, 连脑子都烧没了吗？
“宋湛, 这边！”
安静的餐厅里，继王晨之后，另一个陌生的男人也冲门口招手。许茉看了一眼，觉得有点眼熟。
“是你跟着我坐，还是我跟着你坐？”清沉的男声在头顶响起，不高不低，足够许茉听清楚。
恩？
她瞪大眼睛看着宋湛，这话问的……是不是也有点……太暧昧了？就好像在问, 今年过年, 是我回你家，还是你回我家？
“就不能……各坐各的吗……”
看出了许茉眼睛的惊讶, 已经惊讶过后的拒绝，宋湛顿了顿，轻恩了一声，越过她，朝周之浩走过去。
看宋湛走开, 许茉也赶紧跟着坐到了王晨那一桌，林小萌还没有来，她左手边的位置空着，右手边坐着个女同学，扎着利落的马尾，看起来个子也很高。
“孙……佳宁？”许茉想了半天，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是我。”孙佳宁冲她笑了一下，端过一杯西瓜汁递给许茉，“没想到，你居然能认出我来。”
“第一眼还是没太敢认。”许茉捧着杯子，笑了笑，“你……变化有点大。”
其实桌上的人，十有八九许茉都不太对的上号。她当时本来就只念了几个月，又不太好好读书，除了林小萌，和班上的很多人都玩不到一块。王晨因为是班长，人又憨厚热情，许茉才有些印象。
至于这个孙佳宁，上学的时候，小小瘦瘦的一个，常年都坐第一排，更是与许茉没有交集。
许茉之所以能认出她来，完全是因为曾经作为学府路的扛把子，在孙佳宁被一群混蛋小子堵在后校门的时候，搭手救过她一回。
“恩，也不能从小到大总被欺负不是？”孙佳宁笑笑，冲许茉眨眨眼，“喂，你刚才跟咱们的宋男神说什么了？”
说着，宋佳宁还朝宋湛那桌点了点下巴。
许茉：“……”
“别跟我说你俩是刚才楼下碰上的啊，就宋湛学长那种性格，要不是跟你很熟，会那么耐着性子跟你说话？”
许茉：“……”
“其实也没什么。”许茉把耳朵边的碎发往后别了别，“他问我是不是那个上学时候总打架的许茉，我说‘不是’。”
孙佳宁翻着白眼，有些无语的笑着，“许茉，你这个不自然的肢体动作，明显就是说谎的征兆。”
许茉：“……”
“而且，我明明看到你刚才那句话是有断句的，还一脸的不情愿，怎么可能只有‘不是’两个字？”孙佳宁分析得很到位，末了，又下了结论，“所以，你在撒谎。”
“看得……这么细致啊，连断句都能看出来……”许茉干笑着抿了口果汁，“你应该去去抓坏人啊，不然太浪费这么细致入微的观察能力了。”
“是吗？”孙佳宁端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突然朝许茉伸出一只手，“许小姐你好，a局刑侦大队孙佳宁，了解一下？”
许茉：“……”
许茉伸出手，和孙佳宁来了个假惺惺的握手，有点……笑不出来了。
看着人都差不多到期了，王晨和当初高三一班的女班长一起站起来，两口子代表各自班级先来了一段感言。因为当时两人结婚的时候，都有宴请双方同学，是以现在坐在一起的两个班上的人，很多都认识。
宋湛当初念完高中就出了国，除了周之浩几个，这些年跟这帮同学的联系也不多，但这并不妨碍他从坐下到现在，一直都是话题的中心。
毕竟是高中的时代的男神，大家还都挺关心男神现在过得好不好，在哪里高就，以及是不是还单身。
有女同学在咬耳朵，只感叹这么些年没见，宋湛一身西裤衬衫，看起来比原来更男人更有味道了。
宋湛其实很少参加这种聚会，在许茉眼里，这人一天到晚都对着个电脑，也不知道碰上这种社交活动，会不会怯场。
她趁着夹菜的时候偷偷瞄过去，却发现宋湛正在和旁边的女同学聊天，不知道在说什么，唇角还带着点淡淡的笑，全无社交障碍的样子。
许茉撇了撇嘴，继续低头吃东西。一边啃着排骨，一边腹诽：没事干嘛笑成那个样子，很犯规的，好吗……
“嗳，宋湛，刚才那小学妹……”周之浩探过头来，打断了宋湛和女同学的对话。他把手搭在宋湛的椅背上，还顺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宋湛，“你俩……挺熟的？”
“你说许茉啊。”正在和宋湛说话的女同学抬头看过来，笑得意味深长，“上学那会儿，她不是还……”
“嗳，她真追过你啊？”周之浩有点不相信。
他那时候虽然和宋湛关系好，但和女生不一样，大部分男生都不太关注自己兄弟的感情。毕竟，宋湛好像也没表现出对谁不一样。
宋湛抿着唇，凉凉看他一眼。
“不过你别说啊，这都过去十年了吧，咱们这小学妹，啧啧，还是这么漂亮。别看今晚来的人都穿的人五人六的，就她穿得朴素，可往哪儿一站，小仙女就还是小仙女。”
当年在体育器材室，周之浩就是这么称呼许茉的——腰细腿长的小仙女。
说着，周之浩便将目光扫向了许茉，“嗳，看看看，想搭讪的来了。”
宋湛微微一顿，状似不经意的抬眼看过去。
一个西装革履梳着大背头的男人正端着杯酒站在许茉身后，笑得满面春风。
“许茉，你还记得我吗？”
额……许茉想要努力辨认，可实在是，没印象。
“赵大川，你行了啊，赶紧的，我们后头还排着的呢。”桌上有男生调侃道。
许茉不好意思的冲他笑笑。“抱歉，我当时一个学年都没念完，对很多同学……都没有什么印象。”
说着，许茉拿起自己的杯子，倒了一杯啤酒，“我想干为敬。”
在喝酒这件事闪过，许茉一向很痛快。
酒杯见了底，不少同学都拍手叫好。
“当然是好酒量，上学的时候就天天在外边混，酒量能不好么。”一个突兀的女声响起，说话的人坐在另一桌，短头发，正摸着自己的红指甲，一脸的不屑。
对于这样的场面，许茉其实心里有数，只是没想到，王雅然的挑衅会这么直接。王雅然是施清媛的表妹，和许茉，一向不对付。林小萌之前有顾虑，也是怕许茉碰上王雅然，这人仗着自己家里有点钱，十分尖酸和难相处。
“干嘛都这么惊讶的看着我，我又没说错话。”王雅然翻了个白眼，站起来，也端着个酒杯。
隔着一桌子人，她朝许茉遥遥一敬，“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安大小姐？”
王雅然笑得刻薄，还故意将“安大小姐”四个字咬的很重。
许茉低着头，浅浅一笑。这些人，是没有新花样了吗？怎么这么多年了，能拿来笑话她的，还是这件事。
“对啊，我从小就是在酒坛子里的泡着长大的，千杯不醉的量。”许茉抬头，弯着唇，“至于‘安大小姐’这个称呼，我看就算了。大家都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了，难道出来混还要可以加上身家背景，你说是不是，小王？”
许茉现学现卖，也故意将“小王”两个字咬的很重。
上学的时候，王雅然总短处衣服千金小姐的架子，在座的同学，总有不喜欢她的。听许茉这么一所，不禁笑出了声。
孙佳宁一边笑，一边用纸巾擦了擦嘴巴，“就是，小王小许，大家都是同学，好好说话。”
得，又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看热闹的主。
被这么一调侃，王雅然觉得有点难堪，尤其今天宋湛还在场。她上学的时候追过宋湛，在整个学校都不是秘密。她今晚回纡尊降贵参加这个同学会，也是因为宋湛。
“许茉，你也就是嘴皮子上占占便宜罢了，私底下，谁还不知道谁几斤几两。”王雅然嗤笑，踩着尖细的高跟鞋，几步走到许茉旁边，想努力给自己找回场子。
“别。”许茉连忙打断了她的话，“我这人从小成绩就不好，自己几斤几两，还真不知道。要不，小王给我说说？”
她笑眯眯的，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在手撕各种女.表这件事情上，许茉格外有经验。王雅然这种段数的，她根本瞧不上。
“你……”果然，被许茉激了两回，王雅然就有些自乱阵脚，全然不顾她的名媛形象，“你别以大家都不知道，你一回来就巴结上个富二代，还开着个布加迪威龙在清媛面前耀武扬威。怎么，在国外混不下去了？打算回来勾男人了？”
这样的话，在这种场合说，属实已经很不合适了。
但许茉此刻的关注点却是，她什么时候勾搭上了一个富二代？还在施清媛面前耀武扬威？
这事儿，她怎么都不知道。
“怎么，不会是男人太多，记不清了吧？”看许茉突然有点懵，王雅然更是得意，说话愈发的没有分寸了。
这会儿，一群人都在看戏。王晨想要上去阻止一下，却被他老婆拉住了。
周之浩这人倒是很讲义气，也爱打抱不平，尤其见不得小姑娘被欺负。虽然，眼下被欺负的好像也不是许茉，但他就想横杠子插一脚。
“宋湛，你说咱们和小学妹好歹同学一场，是不是？”周之浩搭着宋湛的肩膀，“不行，我不能看着她这么被人欺负。”
说着，周之浩就要起身，却被宋湛拉住了。
“你干嘛？”
宋湛瞥了他一眼，“你一个男人，就这么爱管别人家的闲事？”
说完，他拿起手边的湿毛巾，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
“我管他是谁家的……”
周之浩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宋湛已经起身，迈着大步走向许茉和王雅然。
周之浩：诶？
见宋湛走上前，王雅然嚣张跋扈的样子瞬间收敛，冲着宋湛扯出个弧度恰好的笑，“宋湛学长。”
宋湛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站在许茉面前，将她手里酒杯拿过来，放在桌上。
玻璃杯喝桌面接触，发出清脆的响声，不突兀，却让看戏的一众人都微微一凛。
“为什么不听话呢？”宋湛喃喃的声音很轻，温柔的有点不可思议。
许茉一脸懵逼的看向他，这回，是真的懵。也下意识的觉得，这男人又要作妖。
“出门的时候不是才答应我，今天不喝酒的吗？”宋湛状似无奈，一边抬手理着许茉耳边的碎发，一边低低的开口，“又骗我？这么不乖吗？”
许茉：“……”
这个宋湛，明明没喝酒的嘛，怎么……就突然变身了呢？！
尤其是站在不远处的周之浩，听到男人这哄孩子的语气，还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
“宋……宋学长？”看着两人亲昵的举动，王雅然有点绷不住了，勉强的笑着开口。
闻声，宋湛微微皱眉，掀了掀眼皮，才看向王雅然，“你是……”
“我是，六班的王雅然。”说着，她还故意露出点小小的娇羞。
“哦。”宋湛十分随意的应了声。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牵起许茉的手，握在掌心，“我是你说的那个，开布加迪的富二代。”
许茉：……恩？
众人：！！！
作者有话要说： 周之浩（暴躁）：我管他谁家的……
宋湛（微笑）：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