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厉害坏了叉会腰
在金相源气的远程操控之下, 究极核心的玄力汲取模式首先关闭，随之说服者周身铭纹闪烁，冷光隐现。
炮口指向东方正阳，内里那森冷的幽黑如同来自深渊的凝视之眼。
这一瞬间, 东方正阳的身体先于他神魂感知到了危机来袭, 下意识地猛然抽身，向后方远掠而去。
这是历经百战之躯在无数生死之境中磨炼出的肌肉反应，快到极处, 甚至化成了一道虚影——
然而在玄力轨道炮几经提升的射速之下，完全不值一题。
随着一声轻快到甚至有些浮飘的鸣啸, 玄力凝成的飞弹冲出炮筒。
与传统意义上的炮弹不同, 玄凝弹是既虚亦实、铭纹隐现的一块梭形半晶体，在其后方，如彗星般拖着一道碎砂似的长长光尾, 绚烂，华丽, 带着叩问生死界限的极致之美。
“求——”
东方正阳在这一刻，终于真正意识到了不对。
——时间的流动, 仿佛突然变慢了。
那令人惊悚的晶体在眼前放大, 再放大！
他只来得及用带着几份沙哑的哭腔喊出了一声示弱的头音，便眼睁睁看着它厉辣无比地冲破了由他那争气的身体自行凝出的玄力屏障。
炫光迸炸，轰然巨响。
那尚未出口的讨饶硬生生被转换成了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呼，待明光淡尽，卟卟几声, 被炸得如同焦炭的破败残躯扑扑簌簌落到了地上。
“天，天哪……”
柳小幽失声惊叫。
她也不是没去过说服者测试现场，但测试与实战带给人的感觉终究不一样，尤其是看着这么一位玄灵巅峰一个照面就被瞬杀，视觉冲击可谓是相当之大。
而旁边，柳天心也很惊讶。
“还没启动增幅模块就扛不住了，”她惊讶地提出疑问，“这家伙真的是一位玄灵吗？”
“这可是玄灵巅峰啊喂！”柳小幽双手使劲比划，“而且是比普通的巅峰还要巅峰的那种！”
“嘛，这位测试者非常慷慨地用生命证明了——在这个存在远程技能的世界里，玄力武器并非无用，”柳天心拿过记录实验过程的留影仙晶，开始录音总结，“毕竟，一个修炼者想要让自身能够承纳并发挥出恐怖的力量，需要长年累月的刻苦修行，而玄力武器的话，只需材料的垒砌，能量的增幅，和运算的叠加。”
——对于一个长久同能量武器打交道的军部工程师而言，显然是后者收益更大。
她这边完成了记录，而空中人影纷至，是柳归云带领众多族老，驾驭着各式法宝疾速赶到：“发生了什么？”
“是这样的！”柳小幽跳起来，“刚刚碰到了一个玄灵巅峰的坏蛋二傻子，吓得我赶紧求救，但大小姐来得更快，一下就把他给轰死了。”
“一下轰死？”众多族老难以置信，“你确定是玄灵巅峰的强者？”
“是的，”柳天心勾手收回了究极核心，向大家展示能量铭纹，“他的战灵已经凝化实体，超极厉害，直接就充上了一小半能量呢！”
“……”
空气突然尴尬。
柳归云和长老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你这厉害程度感情是按充能多少算的？人家战灵不要面子的？
面面相觑间，长辈们先后落地，检查了一下地上的残躯。
“确是玄灵强者没错。”
“天心，你这玄器有点意思啊。”
“小幽，你说这个玄灵是坏蛋二傻子，到底怎么回事？”
“哎呀那会儿差点吓死我……”柳小幽连忙叙述了一遍经过。
柳归云听完大感奇怪：“一个玄灵级别的强者，喜欢女人的话，有的是姑娘愿意给他投怀送抱，为什么还要做出这种不齿行径？”
“还魂之人，德不配位罢了。”柳天心说。
“还魂者？”族老们留上了心，“尸身毁损到这种程度，已经完全看不出身份来历了。他可有自报家门么？”
柳小幽茫然摇头：“没有呢。”
这时，又有人影在空中出现了。
逆元宗的两位长老飞快赶来，远远看到地上尸骸，大惊失色，厉声喝道：“你们把我家少主怎么了？”
“什么？”
“这是你家少主？”
柳家众人纷纷吃了一惊。
“少主怎么了，谁让他想图谋不轨！”柳小幽气鼓鼓地又把事情说了一遍，“还屡劝不改，我们大小姐只好动手了。”
逆元长老没有答话，满面狐疑，用审视的目光扫向众多柳家族老。
他们看得出柳天心的实力——不过一个中期玄君，斩杀东方正阳这位巅峰玄灵，怎么可能？
必然是柳家族老以大欺小，做了拿不上台面的事，又怕招致报复，才指使小姑娘编出这么一堆漏洞百出的谎话来。
“我家长辈是刚刚才来到这里的，”柳天心知道他们心下有疑，“是我感知到小幽这里有强者气息，有点在意，赶来这里跟你们少主动上了手。很巧，这些事情我这里是有记录的，你们不妨来看。”
她说着取下悬浮在身侧的留影仙晶，递给了两位逆元宗长老。
一位逆元长老接过仙晶，将一丝玄气导入其中。
仙晶中影像变幻，浮现出了一个银色的长筒，显而易见是柳天心提在手里的那个东西，随之她的声音响起：
“……第173次射程暨射速测试，说服者增幅模块激活，编号6.12，测试开始。”
长筒铭纹闪烁，流光划破青天，一声轰鸣，远处黑沉沉的山壁猛然崩出一个大洞。
“这是什么？”逆元长老吃了一惊。
“不是这个，”柳天心说，“要往后调一下才行。”
逆元宗长老又一次导入玄气，改换画面。
柳天心声音：“……变异凶兽赤白巽熊，目标锁定。”
留影仙晶向前飞出，焦点了一只赤白皮肤粗砺如石的巨熊。这巨熊此刻正在张狂无比地嘶咬着一具寻金者的尸体，完全没有意识到大难即将临头。
一声轰响过后，巨熊影踪不见，原地剩下的只有一块块焦黑残缺的尸骸。
——与东方正阳的死状相像极了。
逆元宗长老擦去额角冷汗，再一次改换画面。
这一次看到的纯粹是柳天心语气平淡的实验记录：
“玄气注入，a45区域操控指令响应灵敏度不足……”
“……这个区域的冷却铭纹需要再一次优化叠合结构。”
“以上三种物质对反应舱稳定性的影响有……”
逆元长老以颤抖的手，再一次将玄气注入仙晶。
“好了，是这里了。”柳天心说。
在一小段因空间穿梭导致的幻影纷乱之后，东方正阳的形象终于在画面中出现——
“你是什么人？”柳天心声音。
“别问快跑他是坏人！”柳小幽尖叫。
“小幽！”画面猛晃，柳天心挡到了柳小幽身前，“你想干什么？”
“呵呵，还用问么……”东方正阳完全没有求生欲。
……
看着柳天心保持克制不断提醒，东方正阳却毫不在意，满口污言秽语，两位逆元宗长老脸色齐齐变绿。
“事情你们也看到了，我下手是有点重，但他玄灵巅峰，我一个玄君中期，不这么做肯定遭他毒手……”柳天心在旁边提供实况解说。
“心心做得没错！”这段幻影把柳归云看得满腔怒火，冷声质问，“你们把这种登徒子带到我家干什么？”
其它族老也纷纷指责：“这就是你们逆元宗？”“奉这么一个流氓当少主，也不嫌丢人的。”
更有几位暴躁长老完全懒得废话，直接放出了迫人威压，打算现场就跟逆元宗这两位过几招。
“诸位，诸位，”逆元宗长老顿时慌了，“这……都怪我们逆元宗管教不周！”
另一个长老也赶紧表态：“今天的事情，实在对不起，主要是我们少主他回魂之后，性情大变，谁也未曾想到他会变成一个这样的人……”
“是么？”
柳天心不置可否笑了一笑。
这两位是老爷子又不是小孩子，她可不信经过这些天的接触，他们还看不出那什么少主是一个怎样的人。
这些人陪着他来到这里，谁知道是出自怎样的目的？
“当然是的，当然是的，”一位逆元长老满脸赔笑，“柳大小姐，这块留影仙晶，能不能给我们带回去？”
“没错，”另一位也说，“少主他殒身在此，回头上面问起，我们也好有个解释。”
“这块仙晶存储的实验记录非常宝贵，”柳天心伸手将仙晶取了回来，“抱歉不行。”
一位逆元长老为难地说道：“我们主要是害怕到时候跟宗里解释不清，再给柳大小姐带来麻烦……”
“我相信你们一定能解释清的，”柳天心神情平淡收起了说服者，“就算解释不清也没关系，真有麻烦找上门的话……我很擅长讲道理。”
收走了东方正阳的尸骸，逆元宗的来客狼狈而去。
一次不太愉快的穿越者面基就此结束，柳天心的生活重新回归平静。
在这段平静时光里，她完成了对说服者安全性能的优化，以及超远程射击精准度的进一步提升。
这一轮优化过后，说服者总算到了一个暂时能令人满意的版本。
随后，柳天心以该版本为基础，使用更为廉价的材料，制作了适合普及开来的说服者ii型。
ii型由于材质低廉的缘故，威力比i型要低上不少，但也勉强达到了预期。
到这一步，说服者的研发总算是告一段落。
从第一个说服者，再到如今的i型与ii型，中间经历了不短的时间跨度。
但新事物的研发流程便是如此——首先，制作一个能够实现核心功能的最小化可行性产品，然后在在其基础上优化、调整、加码各种辅助功能……
研发完成过后，便是生产了。
柳天心利用金相源气的便捷，对说服者ii型以及与其配套的玄力核心进行了大量复制。
不过她的目的倒并非出售，而是为了保证族里的年轻人们能够人手一个。
东方正阳事件，给她敲响了警钟——
在这个个人力量差距极其悬殊的世界里，强者为所欲为，犯罪成本极低，而弱者几乎全无自保之力。
但倘若弱者拥有玄力武器，那么一切便大不相同了。
是日，柳家的年轻一代，被尽数集结在了点星山庄最大的博雅广场。
在他们面前，数不尽数的说服者ii型齐齐整整列开了一个长排。
不同于i型银光闪亮，ii型的外壳是低调的哑黑颜色，刚硬的线条更是把暴力美学无尽凸显，远远看去，便如同一条战争机器的冰冷履带。
“当初，大小姐就是用这个，一招秒杀了玄灵巅峰？！”
“这叫什么？说服者？那口才可真是太好了。”
年轻人们兴奋无已，议论纷纷。
有了柳小幽这个目击者，柳天心瞬杀东方正阳的光辉事迹，自然早就被传遍了点星山庄的每一个角落。
多亏了留影仙晶材质娇贵容易损坏，柳小幽不敢乱碰，不然的话，她能把仙晶借过来，十二个时辰不间断播放当时情景。
“没错，这就是说服者，”柳天心站在台子上朗声说，“ii型尽管威能有所削弱，但瞬杀巅峰玄灵还是没有问题的，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日后外出历练，每人都要带上一个。”
广场瞬间沸腾起来。
“大小姐万岁！”
“大小姐最好了！”
其中还混杂着——
“大小姐嫁我！！”
喊出这么一句的家伙当场就遭到一轮毒打，连妹子们都纷纷跳过去用力锤了他几下。
“好了好了！”眼看画面就要控制不住了，柳天心赶紧喊，“我话还没说完呢。”
“使用这种高危武器，是必须要接受培训的，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每天都要前去堕星野训练才行。”她补充。
“就知道是这个套路！”一个历尽磨难的底层玄渣小声嘀咕，“大小姐带来的快乐，总是转眼间就会变成痛苦。”
“哦，那你就别要了，”旁边的娃磨拳擦掌，“一会我多领一个。”
“不行！”小声嘀咕的娃顿时急了。
……
在柳天心和几位专程为此出关的隐世长老带领之下，大大小小的年轻一代们，当天就抱着说服者来到了堕星野。
由于担心误伤寻金队，一行人不断向堕星野的浊化禁区深入。
这里由于接近当年堕星之地，浊气侵袭严重，凶兽往往会出现浊化现象。浊化与变异，都能够使凶兽的危险性大幅提升，但不同于变异，浊化更像是一种污染，使凶兽身上的材料无法为人所用，故此也卖不上价。
极高的危险，与约等于零的回报，但凡是个正常的寻金者，都不会深入浊化区域，久而久之，这里也便成了一片禁区。
一群年轻人何曾来过这里，眼看周边环境随着不断深入而变得越发妖异可怖，不禁纷感紧张。
最底层的玄渣们紧紧围在隐世长老身旁，就连天资优秀的几位个人，脸上的表情也在不自觉间变得僵硬了起来。
不过，随着柳天心轻描淡写地一抬手，将一只实力约等于三个传功长老的凶兽瞬间轰成齑粉，年轻人们抱紧了自己的说服者ii型，气氛重新开始欢欣鼓舞。
……
一大群实力低微的人族进入禁区，对于生存在禁区中的浊兽而言，可谓是难得的血肉盛宴。
它们纷纷采取行动。
但无比可惜的是，往往刚动到一半，就会收到一连串的热情欢迎——
奇异的晶体挟着劲风呼啸而至，林木摧折，巨石崩碎，震波把方圆的一切都掀上高空，再狠狠地向下跌落。
因浊化而透着一层病态幽紫的地面，被硬生生炸成了枯焦的黑色，那千疮百孔的大坑，是对绝对实力坦城无比的公之于众。
浊兽们只好不动。
——而且也是再也不会动了。
……
“我刚刚好像轰死了一只五星噬月犀！”一个从来没出过青玉镇的娃又蹦又跳，大喊大叫，“五星哎，五星哎！”
“凶兽浊化之后，星级什么的都不准了。”旁边的娃鄙视道，“得瑟什么。”
“浊化凶兽的真正实力大部分会比它原本的星级高，”一个年纪大些的人解释道，“你打死的那个应该比五星还要强上不少，很不错了。”
“嘿嘿嘿。”击中浊兽的娃顿时觉得自己厉害坏了，决定叉会腰。
“只要感知得到，就能打得着，这种距离……”一位隐世长老陷入沉思，“倘若当年能有这种东西可该多好！天心，你若是有空，务必多造一些，你也知道，下一次大战……”
“这种事情我当然也有想过，但是只靠我一个人是绝对不行的，它的铭纹与构造都太过复杂，一次只能复制出来十把，效率太低了。”
柳天心说。
“想要实现大量生产，必须有一个完整的制造体系，但想要搭建这么一个体系，需要大量的时间，人力与物力。而且这里的人力指的不只是劳力，还要包括精通器法之道的人才，所以我才要去羽岚学院……”
“大小姐带我一个！”旁边的同龄人们听到这里兴高采烈地纷纷插口，“我也想去羽岚学院！”
……
湘州，羽岚学院。
一众院长在严肃探讨了未来必将燃起的战火之后，最终决定大幅扩增本次招考计划招录人数，并为天资优异之人提供远比以往要优厚得多的修行资源。
一份份招考布告，被天宝信驿的疾鸟飞快送往各大主城，接着又被主城的管理者向其下属市镇一层层传声。
鉴于这次招考规模极其盛大，可说数百年来也未曾一见，故而，短短几日过去，招考信息便被传了个热火朝天。
……
中州，逆元宗。
“你说什么，柳天心要去羽岚学院？”
铺陈着暗金色异兽皮毛的柔软半榻上，逆元宗主蓦地睁开了眼。
“很好，那就在她的必经之路上……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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