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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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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也听见了。云蒹蒹心想时少爷这几天心情不好,还是不要惹他,诚然点头说:“不渣,你最好啦。”

时瑜听完这话,心情大好,感觉剥虾的手法都娴熟不少。虽然她这话言不由衷,有蓄意讨好他的成分在里面,但他就是爱听。

剥完虾,往酱汁里蘸了蘸,送到她嘴边,说:“张嘴。”

云蒹蒹坐得笔直,双手乖乖放在身前。从时瑜不让她动开始就没乱动过。

她后知后觉,时少爷这是要喂她吃。他什么都力求完美,当别人的男朋友也要做到最好,不乐意留下一丁点诟病。

时瑜看她愣着不动,问:“吃饱了?”

“还可以再吃一点点。”她没再矫情,张嘴咬住小龙虾尾巴,一点一点送进嘴里,牙齿缝纫机似的压过虾肉。

时瑜第二次喂得近了些,不想再看她小嘴一噘一噘的样子,太可爱了。

忽然发觉投喂这件事还挺有乐趣。

旁边那桌的小情侣成功被时少爷恶心走了。

司机和保镖交换一个眼神:干什么都优秀的时老板在秀恩爱这件事上也不甘示弱,都不知道“输”字儿怎么写。

这是时瑜第一次照顾女孩, 第一次剥虾投喂。大概是觉得新奇好玩,就像上瘾了一样,不停喂给她吃。

云蒹蒹别开脸:“……不要啦。吃饱了。”

被撑得一个月都不想再碰小龙虾了。

时瑜觉得,他可能是中了邪。不,是被下了蛊。这小麻烦居然能让他为她效劳一整晚。

他这双手是握手术刀、敲代码用的,怎么能沾那种丑玩意儿?

从回到临水小岛开始,时瑜就闷不吭声。

云蒹蒹早已经习惯这位时少爷的反复无常,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突然生气,习惯成自然。

时瑜回来迟了,跨国视频会议推迟到晚上22点。

书房宽敞明亮,语音开着外放。海外渠道负责人是个老外,叽叽呱呱说了一通,表示对国内运营经理们的不满,抱怨了足足半个钟头。

书房门推开。

云蒹蒹抱着笔记本,脖子上挂着谦亦自主研发的“文译音”微型耳机,身上穿着家居服,短发半干,应该是刚洗完澡。摸着墙壁过来蹭网。

这套微型耳机什么都好,就是对无线网要求高,延迟一点点就会卡机。只有书房里的光纤网络才行。

她贴着墙走,轻手轻脚,以免打扰到他。

时瑜扭头,看她光着脚,皱了下眉。

视频里的老外正在情绪激昂地甩锅,屏幕可见唾沫星子,眼看就要把责任全部推给中国区合伙人,突然发现时瑜脸色不对,不得不停顿数秒。

时瑜抬眼示意他继续。

老外又开启长达十五分钟的抱怨,只不过思路被打断之后表达得就没刚才那么激昂,效果大大的降低,讲到最后自己都心虚。

时瑜用英文说:“说重点。”

老外:“我们的资金申请被延缓。中国区负责人刘启明先生插队批了一笔款项。我认为那个项目投入太大,应该延缓他的申请,而不是我们的。”

资本市场无论多么复杂繁琐,说出朵花儿来,最后无非是围绕着资金。

云蒹蒹一心二用,一边听老外吐槽,一边备课。那个外国人的口音很重,她觉得很熟悉,只是暂时没有想起来在哪里听过。

他是在吐槽机房烧钱,问能不能先停止研究院研发这一块,先运行回本快的成熟类产品。说了许多专业术语,还把刘特助给告了一状。

时瑜在开会的时候话很少,大部分时间都是别人说,他听,偶尔发表意见。跟平时的他不太一样。他的英语口语好好听。

老外又提到“eeg”研发项目。

帮她检查身体的医生提到过,eeg项目在海外的机房租金很贵,而她手上这根细细的手链,就是连接到机房主机终端的监测源。

“eeg项目不可能停。”

“可是时先生,我们合作之初就说好一切要以股东的权益为主,而eeg前期的投入显然无法在短期内回本……”

时瑜不耐烦地打断他:“——这次合作谦亦拥有绝对话事权,最终决定我们说了算。听你在这废话47分钟,已经很给你们老板面子了。如果合作不愉快,我们随时可以终止。另外,刘副总的申请我签的字,有任何不满可以到你们总部去反馈。”

“不不不时先生,我们没有解约的意思,我为我刚才过激的行为道歉……”

“散会。”时瑜按下结束键盘,投屏熄灭。

他陷进转椅,转眼看向云蒹蒹,眼底的冷意还未褪去:“去穿鞋。”

云蒹蒹反应过来他是在跟她说话,放下耳机,正准备起身,又被他叫住:“我去拿。你忙你的。”

“不用……”她“用”字还没说完,男人的脚步声已经远去。

eeg项目从推出最初,一直不被股东们支持,也不被外界看好,是时瑜坚持要做的。虽然那些反对的声音都不在了,但依然不乏试图使绊子的手脚。

这是一个跟风容易创新难的世界。

时瑜走进隔壁房间,看到那双印着卡通图案的毛绒拖鞋,心道:小屁孩。

联想到张家那个不良少年,也是个“小屁孩”,在心里换了个形容词:幼稚的女人。

少女的卧室弥漫着甜香,刚才在会议上的不悦也一扫而空。

拖鞋旁边的椅子上放着那只粉色斜跨包,链没拉,里面躺着小钱包和装有那枚纽扣的红色袋子。

时瑜还记得那枚纽扣的样子。当时没想起来,这会儿想起来了。

老头子收藏的那套军装,上面的扣子就长这样。难怪他会觉得眼熟。

时之礼望着挂在展览柜里的军装,脸上少有的愧疚。

“我是不是特好笑?以为自己神通广大,结果连师父唯一的孙女都找不着。”他自嘲地笑。师父的经商手腕他会了,就是没学会师父的深情。

他至今无法理解,师父为什么要为师娘终身不娶,孤身一人在国外过那几十年不孤单么。在那个年代,师父那样的身份,就算后院女人无数也是常态。

那时,所有人都说苏家大少纨绔、风流不堪,只有师娘愿意嫁给他。结果没想到最风流的,才最是深情。

有人说他时之礼深情,为逝去的初恋守住了真心,哪怕联姻的女人美貌如花也毫不动容。可是现在连亲生儿子都瞧不上他。

无论时之礼怎么感慨,管家也不发表意见,只是静静听着。偶尔需要他发表意见,他也只会说:“可少爷还是出生了。”无论您多么不在乎夫人,少爷都是您亲生的。

这话总是能成功惹毛时之礼,所以他就不接话。

管家知道,这是分手的征兆。

老爷子是个奇人,每回分手都会来拜一拜这套军装。

果然,时之礼说:“挑件礼物给她。车库里那辆跑车她看上了,也给她。长得像也终究不是。她要的那个本子,女一号给她就是了。”

“好的。还需要跟凌小姐交代什么吗?”

“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她知道遵守规则。”

时之礼换过多少女人,他自己都记不清。每一个都有初恋的影子,却又都不是。有的整容成他喜欢的那样,但替身终究是替身,假货乱不了真。

管家应了声。

时之礼:“少爷那边最近有什么动向?”

“您安插的人都被解决得差不多了。现在把精力都用在酒店和温泉山庄,然后就是研究院。余下的科技公司、制药也挺上心,大部分合作都是亲自在谈。”恨不得拥有三头六臂,还能从手指缝里挤出时间陪女朋友。

“除了老二一家,还有谁被他换掉了吗?”时之礼问。

“财务。也全都换成了他的人。酒店管理已经换了五位。旗下的医院、制药厂长基本都换得差不多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彻底脱离您的控制。”

“现在这样还不够?他还想上天不成!”时之礼越说越气。哈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擦拭展览柜。

“正在修建的造梦工厂项目,就是要上天。”管家平静地说:“邀请了一位天文学系教授,叫傅泱。”

“……”

时之礼知道管家看他不顺眼,却又依赖他给的一切,所以尽心尽力替他办事。但实际上只要时瑜开口,这老家伙随时跑路。

他冷哼一声:“你就向着他吧,你是我的人,你看看我的人被办了多少个,再决定偏向谁。”

管家笑笑,没说话。

这么多年过去,老爷子大概是忘记了,最初他并没瞧上他。他是夫人提拔上来的人。

时之礼看着军装,说:“就差一颗扣子了。”

隔天上午。

品牌商送来一大堆鞋子。

各种各样的款式,堆满了杂物间。

“我天呢,这么多的鞋,得穿到什么时候?”张芝芬见惯了各大品牌快递过来的礼物,平时少,逢年过节多。但也没这次这么多。

鞋盒堆得比云蒹蒹还高,她从缝隙探出脑袋:“都是女鞋吗?张姨。”

张芝芬边拆包装:“可不,全都是你的码。”这是恨不得把商场搬回家了,“时少爷对你是真好。”在有钱人家干活时间长了,对这些大品牌的赠品都知道一些门路。要么是明星有代言宣传作用,要么就是有投资合作。否则哪来那么多好事免费送。时少爷用心良苦。

“……会不会是时瑜他买错了呀?”

“不会,上头写着呢。赠品,都是给你的。”

……

下午要去董彦家吃饭,云蒹蒹随手挑了双古驰刺绣平底鞋穿。

家里突然从只有拖鞋,到一年四季各类型的鞋都有,还都是免费送的,这品牌促销搞的好大,她要告诉董彦让她也买。董岄回来了,让她也去买。

定制的卫衣也到了,张芝芬熨好了拿上楼。每套衣服都有搭配图片,照着找出来给她就行,她还挺喜欢倒腾这些小姑娘的漂亮衣服,学会了,将来给儿媳妇倒腾。

找到袜子和外套,叠好放在旁边:“蒹蒹,衣服配好给你放这儿了哈,我再去整理下那堆鞋。”

“好。谢谢张姨。”

这件白色卫衣搭配的是蓝色铅笔牛仔裤,云蒹蒹身材娇小,但比例很好,穿什么衣服都漂亮。

品牌商微笑着向二位金主爸爸介绍:“我们这款脚链的设计理念是拴住女友,不同于戒指,却又深得戒指背后含义的精髓。送戒指女生有可能会拒绝,但送这类首饰就不一定啦。”

时瑜抬眼,链子的确漂亮,精致闪耀,铂金和粉钻的搭配,堪称完美。不过价位过高,超过六位数的一条链子相对其他首饰而言,受众会低很多。但也不可否认很惊艳。

“这是样品,也是全球唯二的两条,之后都不会再出啦。钻石的切割也用的最新技术,还有这颗爱心上的金,这种金现在很稀有。”

时瑜看了眼傅泱,然后低头翻手机数据,表示他不感兴趣。

傅泱意有所指道:“你不买?”

虽然周氏金店也是行业大品牌,这几年不景气急需资金才会找人合作,但时瑜对这行不感兴趣。谦亦已经在数家大型企业占股,涉猎太广,会吃不下。

听傅泱这么问,不由地打趣道:“听说一直粘着你那小姑娘跑了?我觉得你更适合这玩意儿。”

傅泱:“不好意思,我今天就要去她家吃饭。”

时瑜:“哦。我女朋友乖得很,不需要套牢也不会跑。”

傅泱:“这样啊,那算了吧。”

品牌商急了:“二位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两人异口同声:“不需要。”

今天这局是老张组的,二位大佬给朋友面子,过来象征性考察了一下,凳子还没坐热就走了。

“张总,这……您不是说展示这款限量脚链,就稳拿下这二位,这、这怎么回事呀?”

老张和时瑜合作了两年,又曾经跟傅泱在q大共事,了解这两人,笑道:“不着急。会回来的。”

时瑜和傅泱各自坐进车里。

十分钟后。

两人同时出现在金店门口。

时瑜:“……”

傅泱:“……”

“我打火机落下了。”傅泱面不改色地走进店铺贵宾室。

时瑜不抽烟,这话没法接。

反应过来傅泱也不抽烟,差点就脱口而出“我手术刀落下了”。

午后。

“时少爷说,去朋友家作客也不能太寒碜,首饰也要戴哈。”张芝芬打开首饰盒:“要不要给你说说它什么样儿的?”

“不用呀。”云蒹蒹对这种“道具”没什么要求。

张芝芬说:“这条链子来之不易。”原话是时瑜的助理说的。

据说时少爷让他在金店门口蹲了很久,一直等傅泱走后,才混进去买下的。

脑补一下时老板在店门外徘徊“看风景”的场面~时老板光棍儿节拉仇恨来了。

下章是今晚0点更。早点睡觉,明早再来看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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