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以父之名07
周一, c市警局来了个高级警司。是陈耀的上司，他带着全队去例行迎接了一下。
在见到来的人是谁后，陈耀的脸就垮了。
呵呵, 是前天姜池看着的那个男人。
结合之前得到的资料后, 陈耀心道：果然很强。
这男人在各个项目上的成绩都非常好, 曾经破获过好几起大案件，履历漂亮得令人嫉妒, 尤其，他还很年轻，在一众圆肚秃发的中年警司中特别的鹤立鸡群。
但陈耀就是看不上他。
对, 比他强又怎么样？对这种潜在情敌, 他才不可能低头！
迎接完了后，他们还是照常开了个小会。
宿傅简单介绍自己：“宿傅。”
其余的人也一一介绍了自己。
宿傅那一张面瘫脸看起来就不像是个爱聊天的。他将人名和脸都记了一遍后，就简明扼要道：“这次我来, 是有个任务, 是关于儿童拐卖、猥.亵、性侵的跨国犯罪集团。你们没有听错，这是一个集团……”
接下来, 宿傅简诉了有关这个集团的几件案例, 陈耀一直紧皱着眉头听着, 其余的警员也一脸严肃。
这种案件的恶劣性以及社会的影响性甚至比普通的谋杀案件更高更大，是绝对不容忽视的，但偏偏近几年国内这种类型的犯罪率年年都有所增涨。
待会议开完, 陈耀留了下来, 朝宿傅伸出右手，脸上又挂上不太正经的笑：“宿警司, 陈耀，周末见过。”
宿傅同样伸出右手, 简短地同他握了一下，情绪并不热烈：“嗯，记得。”
陈耀心里头朝他翻了个白眼，面上笑嘻嘻地和他说了几句客套话。
宿傅像是有些不耐烦了，他也就止住了话头，摸了下自己的有点扎手的短发，说着去忙了。
然而待他刚转了个身，他那上司却忽然问道：“陈警官，周末和你同行的先生叫什么名字？”
陈耀一头眉毛挑得老高了，他双手抱怀，抬着下巴道：“宿警司，我认为你这个问题比较私人，而且作为朋友，我想我有权力和义务不向陌生人透露他的信息。”
他将“陌生人”三个字咬得极重。
宿傅平淡地回了句：“抱歉，是我唐突了。”
出了办公室后，陈耀骂骂咧咧道：“呵，就看了一眼，就开始打听人家叫什么名字了！靠！”
他的一小组队员见他火.药.味十足的样子，凑上来八卦道：“怎么个情况啊陈队？大头做了啥让你这么忿忿不平的？抢你老婆啦？”
“可不是！”虽然还没抢到，但明显是已经有要抢的意思了。
众人并没有同情他，反而哈哈大笑，颇为幸灾乐祸：“那完了那完了。看人家那身材那脸……啧，不是我说啊，陈队你虽然也不差，但比人家看上去就差了整整好几个档次。”
陈耀十分不服气：“差哪了？！”
“气质！！！”
“你看着就像个老流氓！”
“艹！”陈耀磨牙，这个反驳不了，他是装不出来那种看着就很高级的逼。
一周很快过去，到了周末的时候，姜莹莹是主动和尤宁说还想去福利院看那儿的小孩的。
尤宁自然是答应了。
今天他开的车，姜莹莹坐在副驾驶位上，后排堆满了几个大箱子，都是她以前的玩具、衣服以及学习用品。她用东西之类的并不废，大多都还是半新的。
她上周去了福利院写了一篇周记，被老师点名夸奖了，并还让班上的同学都向她学习。
虽然被夸奖很高兴，但姜莹莹并不是为了那点夸奖才想继续去福利院的，她上周回去后，还自己上网搜索了一些视频，才发现他们真的很可怜。
老师说，助人为乐。而且她说想捐旧物，爸爸也同意了。
她觉得她爸爸才应该是被夸奖的人，她准备这周的周记就写“我的爸爸”，让同学和老师们都知道她的爸爸有多好。
今天还是院长亲自来接的尤宁。
尤宁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就被院长邀请去参观福利院了。因为之前姜池是有定期捐款，院长这是带尤宁看看这对他们福利院的帮助。
等尤宁转了一圈回来后，就发现姜莹莹被孤立了，她眼睛红红的，也像上次一样哭过，但尤宁知道肯定不是上次的原因。
小姑娘见他回来，扑进他怀里抱了他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尤宁这会儿也没有打算问。
院长看出了什么，和尤宁道歉，说毕竟都是没有了爸妈的孩子，会嫉妒家庭幸福的孩子也是情有可原的。
尤宁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但没说“这没什么”之类的话。
就在尤宁打算要走的时候，竟再一次碰到了陈耀。
陈耀脸上挂着的是“居然这么巧”的表情，然而心里乐开了花了，果然，先来这家福利院是对的，这不，就遇见了吗？
“这么巧？”陈耀将嘴上的烟掐灭，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他看着尤宁二人，“又带女儿来啊？”
尤宁先是看了一眼陈耀身后跟着那个白小树，然后看着陈耀道：“是挺巧的。”
陈耀清了清嗓子，又摸了一下鼻子，他忽然有一种被尤宁看穿目的的错觉。他转头对新人安排了任务，自己和尤宁闲聊。
“我们局里新来了个警司。”陈耀瞟了一眼尤宁的神色，又道，“最近加强了对未成年事件的管理，我们今天来这发一下安全注意事项……那新警司说是就是专门来办儿童……”
这时，那新人过来了，瞥了尤宁一眼，对陈耀道：“队长，你是不是透露太多了？上回我们来，你还让他协助，他又不是什么人……”
陈耀极为不悦地盯着他。
尤宁轻笑了一声，拉着姜莹莹便要事不关己地走了：“我先走了。”
陈耀本来就是没话找话，这会儿也找不到什么借口挽留尤宁，满心的遗憾失望。
离开福利院后，陈耀将耳朵上夹着那根烟取下来放进嘴里，点燃。猛吸了一口烟后，他轻蔑地笑了声，对白小树道：“你不说他又不是什么人吗？老子告诉你，他曾是老子部队的队长，勋章拿了好几个！”
——他就不是你这种弱鸡能比的！
白小树再一次在陈耀脸上读出了言外之意，他咬紧了牙，忽然想起，根据这本书的时间线，不久后姜池的人生就要发生剧变了，他又幸灾乐祸了起来。
陈耀看着这傻逼莫名其妙的笑，心里的厌恶又增加了一个度，他想起了尤宁说的那句“我以为我不会再见到他”，心里对这新人的疑惑渐渐增加。
……
尤宁给姜莹莹扣好安全带，看着她安静的小脸，轻声道：“和爸爸说说，他们说什么了？”
姜莹莹看了眼尤宁，低下头抠着手指，闷闷道：“他们说我这种有爸爸妈妈的，来这儿，就是来看他们的笑话的。还说我把不要的废品送给他们，不过就是把他们当作垃圾。他们收下，只是因为院长说过，来这里赠送的人都是一片好心，如果他们不收，就是不懂事，不听话。不懂事不听话的孩子，是没人想要收养的。”
“可是那些玩具衣服，有很多都是我特别喜欢的啊。我本来以为他们会高兴的……”姜莹莹吸了吸鼻子，又道，“而且，而且妈妈已经很久没给我打过电话了……爸爸，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看着她噙着泪光的眼睛，尤宁沉默了两秒，道：“莹莹，爸爸跟你说件事情。”
小姑娘仿佛是猜到了他会说什么，连忙将耳朵捂住，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模样。
尤宁将她的手拿下来，静静地看着她，实话实说道：“我和你妈妈离婚了。”
“呜……”
尤宁抽了张纸巾替她擦眼泪，又继续道：“我和你妈妈没有感情，离婚是迟早的事情。”
姜莹莹一边抽噎着一边问道：“那，那为什么爸爸妈妈会有我呢？你们大人不是说，孩子是父母爱的结晶吗？”
尤宁又沉默了一会儿，“这件事，你以后长大了爸爸再告诉你。”
她小心看了看爸爸的脸色，问道：“是不是妈妈做错了什么事情？”
尤宁点了点头。她忙又道：“那让她道歉可以吗？爸爸原谅她，不离婚好吗？”
“她错的太多。我不能原谅她。”尤宁摸了摸她的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并且理解爸爸的。”
“爸爸希望你能学着长大。”尤宁父亲的角色融入得挺不错的，语重心长道，“知道爸爸为什么带你来福利院吗？第一次来，想让你学会同情与善良；第二次同意你来，是想让你知道，过分的同情与善良，回馈给你的极有可能不是感激，而是恶意。”
姜莹莹睫毛上挂着泪，懵懂地点了点头。
最后，尤宁道：“以后，这些我都会慢慢教你。”
姜池总想着要保护女儿，但他不可能保护她一辈子，人都要学着自己成长，她不能永远只做一朵柔弱的花，她得学会长出自己的荆棘。
让那些企图伤害她的，都被坚硬锋利的刺扎得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