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以父之名16
c市某路口的红绿灯前, 负责押送犯人的几位警官因前方红灯暂时停下了车。
这会儿路况也有些堵，他们前面是红灯，对面也等着许多车辆。
这时突然对面一辆车闯了出来, 飞快撞向正在转弯的一辆车, 惨烈的车祸, 就发生在这一瞬间。
这让原本就有些堵塞的交通更加堵塞。
在红绿灯下等绿灯的一些车主纷纷下车，想要上前帮助, 在一片闹哄哄的声音中，终于被撞翻的车里的人都被路人们救了出来。
而此时也十分恰巧，来了一辆救护车, 救护车还是空车, 里面的医生护士连同着周围的人将伤者送上车。
“太吓人，伤得好重啊，全是血……”
“这救护车来得太及时了, 希望人能没事吧。”
“嗨, 这叫什么事。也不知道白车的人怎么回事，大白天的酒驾？他倒好, 屁事没有。”
“走走走, 再不走得堵一下午了……”
在赶来的交警指挥下, 这条路口很快恢复了畅通。而那辆带着囚犯的警车也安然到达了c市外那个管理极为严格的狱区。
这一切，都是在公寓里吹着空调上网打游戏的白小树不知道的。
而在他屋外的两个人的离开，一如他们的到来一样, 在白小树的毫无所觉之中。
夜晚, 本该今日休假的宿傅与陈耀出现在了警局。
宿傅办公室里，陈耀来来回回地踱着步, 脸上有发泄不出来的怒火。
“别晃。”宿傅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视线，皱眉看了陈耀一眼, 然后便继续手上的备案工作。
“我靠！我说你还真淡定啊。”陈耀也懒得管什么上司不上司了，“你看那是个什么玩意儿？要救两个人渣，就让别人一家人成为‘机会’！特么的，我真恨不得……”
“给他一枪？”宿傅接下话。
“……”陈耀没话说了。他们警察就是这样，明知道这个人多么的罪大恶极，但却必需要拿出证据，让法律来制裁他，而不是认为自己就是法律，自己就有权力处决。
可他们也没法将那个笔记本与那支看上去极为普通的笔当作证物交给法院。无人相信不说，该死的人也得不到任何惩罚。
见陈耀的脚终于安安分分地待在一处了，宿傅手上的工作也完了，他朝陈耀道：“陈警官，我觉得你队里那个叫白小树的新人很有潜质，我打算让他去执行一项秘密任务，你觉得如何？”
陈耀立刻想到了什么，烦躁一扫而光，摸着自己早上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阴恻恻地笑了起来，然后给宿傅竖起了个大拇指，拍起彩虹屁：“头儿，您可真厉害，我今儿算是见识到了。”
宿傅连给他个眼神都欠奉，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这件事很特殊，不想自己在乎的人因此有什么麻烦，就自己看紧一点。”
陈耀“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常理来讲，像主动提供那么多人的犯罪证据及资料的姜池与尤宁，本身就是需要监视及保护的。私人情感上，陈耀当然是无比信任姜池，但既然已经做了这份工作，做事时，首先要摒弃的就是私人情感。
第二天，姜池家里来了几个陌生人，姜莹莹觉得奇怪，偷偷问爸爸怎么回事，姜池回答她，都是他以前的同事，现在和陈耀一样，在警局工作。小姑娘没有起疑心，她知道她爸爸曾经还是一位军人。
尤宁没让事情变得麻烦，他也直接住在了姜池家里，方便被警方监视保护。只是唯一有点可惜的是，那位宿警司是真的忙了起来，接下来的好几天，他怕都是见不着了。
……
今天白小树照常踩着上班的点到警局，也不知道是什么运气，正巧和那个新来不久的警司一起进的门。
宿傅看了他一眼，白小树端端正正地问好。宿傅点了点头，却没直接走，而是叫他一会儿去他办公室。
待宿傅走后，同事纷纷围了上来，问白小树为什么大头会找他。
白小树摇摇头，说自己不知道。
白小树疑惑万分，不明白为什么宿傅会叫他，大功大过，这些天他都没有。如果是前些天陈耀那事，照陈耀的性格，自己手下的人，就算踢走，也是不用向宿傅报告的。
过了一会儿后，白小树有些忐忑地进了宿傅的办公室。毕竟这位年轻警司，看起来就是很厉害的角色，他怂，纯粹是出自身体本能。
“坐。”宿傅没看他，而是看着电脑。
白小树挨着椅子边缘坐下，望着办公桌对面的人，问道：“我，我是哪里做得不对吗？”
白小树本身的相貌是不错的，他做出这样一副小心的模样来，原文里的人看了觉得他像小白兔，怕说话重一点就吓着他，有让对方降智的buff加成。
宿傅听见他的声音，终于将视线移到他脸上了，然后轻笑了一声，道：“没有，你做得很好。”
白小树莫名得背脊发凉，但他听不出宿傅笑声的冷意与话语里的嘲讽，继续卖萌装可怜，“有，有吗？”
“你结巴？”宿傅又笑了声，像只是随口开了个玩笑，而后继续说起正事，“今天找你来，是觉得以你的能力，能胜任一份特殊的任务。”
“什么任务？”白小树收起了一些可怜样，他怎么之前没想到过呢？他可是主角啊，奇遇什么的当然是肯定有的啊！这个警司的作用可能就是一个发放奇遇的npc。
宿傅从白小树面上的微表情就能看出脑里的脑补内容，他再次扯了下嘴角，“这个任务很特殊，如果完成，你回到警局后，能直接晋升为警司。”
说完这句，宿傅明显看见白小树的眼里亮出贪婪的光。
“是什么？”白小树彻底没了刚进来时的忐忑，而是兴奋和期待。
宿傅也终于正视了他的双眼，道：“卧底。”
白小树眼里的兴奋和期待瞬间熄灭，同时也意识到自己的表情过大，补救一般解释道：“卧底我不行的……长官我真的不行的，我，我之前也没有学过……”
宿傅仍然看着他，不容许他闪躲：“我觉得你能行。没学过，现在学也不晚。”
“不！”白小树见宿傅竟不听他自己意愿，大声道，“我拒绝，我不去。我不会去的。”
宿傅闭上了嘴，看着他，默了一会儿，朝他摆手，“你先出去吧。”他并没有说同不同意白小树的拒绝。
白小树出来后，极为无语地“呵”了两声，卧底那是人干的事吗？他又不是姜池那种变态，也没有陈耀那么强悍的能力，让他去做卧底不等于是送死吗？
贼窝里可不比一般地方，一不小心就没命了，就算他手握金手指，他也不会拿自己命去博上位——他又不傻。
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晚上吃完饭白小树打了几把游戏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这本小说的原型是一本刑侦小说，改版后更是有杀人狂的存在，在这种世界里，白小树竟也没有半点警觉性，连夜里家里被人进来了也不知道，也更没有防备地在卧室里再上一次锁。
于是看见家里出现黑影时，他吓得直接失声，全身发软。再然后，在他开口之前，他就被那黑影打昏了过去。
白小树失去意识前唯一的念头就是：这不可能，我是主角，这绝对不可能！我一定不会死的！
事实证明，他也的确没有死。
白小树是被一股恶心的反胃感给折腾醒的。这种感觉，有些像晕车。但他睁开眼发现，他并不在车里，而是一艘船上。
船？他怎么会在船上？白小树先是摸摸自己，发现自己四肢健全，身上除了头部被打的地方还隐隐作痛外，其它没有地方受伤。
这太奇怪了。白小树心道。
紧接着，他听到了一阵低低的哭声。他现在很饿，他的钱包还在身上，可以买一些食物。于是他寻着声音的来源走去，越走便越觉得奇怪——这像是船舱。白小树自己是没有坐过船的，他也不知道船里的构造到底是什么样，只在电视里电影里见过而已。
他意识到这种地方，一般的乘客应该是不能进来的，便想着要退出去，但离开时，因为光线的原因，他碰倒了一个不大的空木桶，这声音在空空的船舱内就有些明显了。
白小树清晰地听见了朝这边走来的脚步声——此时他尚未意识那是催命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只是在普通的客船上，就算被工作人员发现，他只需要好好解释一两句，就能被引导着走出这里，去到光线充足、没有黑暗的地方。
“呵，这是有小耗子跑进来了？”过来的人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一步一步朝着白小树这边靠近。
白小树本能得觉得危险，于是开始找地方或者找出口，但他的动作实在太不敏捷了，又一次不慎碰到了东西，这次，不是空木桶，而是装着东西的。白小树反射性地低头看了一眼，木桶里正睁着几只大眼睛，充满了恐惧地望着他。
“啊——”白小树被这一幕吓得直接尖叫，更让找来的人明确了方向。
白小树终于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原文作者提到过的“牲船”，将人当作牲口随意售卖的船。每只货物就被这样装在木桶里，等着买家来挑选。
可是，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他会……
慢着！电光火石间，白小树终于记起了宿傅的脸，以及他在办公室里那几次不明的笑声。
其实那意思是——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当这个卧底！
白小树瞬间脸上变得煞白，毫无血色，双腿更是软得撑不住身体，跌坐在地。
“哟？”来的是个壮汉，看着白小树这模样，笑道，“吓成这样？第一次见啊？怎么跑进来的？”
壮汉打量着白小树，开始猜测这个人的身份。弱成这样，反应速度以及应对全都没有，警察看来是不可能了，那就是误闯进来的？啧，麻烦，又要解决一个。
见壮汉的身影笼罩住自己，白小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慌张道：“别杀我别杀我……求你别杀我，你，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做！我不报警，我，我可以帮你们……”
也亏得白小树从到这个世界里来，就没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人，意识里自己也不是警察，否则今天怕是逃不过了。
那壮汉又一次将他打量了一番，提着他衣领子，“弱鸡是弱了点，但也不是没优点啊……走着，带你去问问。”
白小树靠着那个木桶里的两个小孩，眼里从恐惧到期望再到害怕到绝望，等到船舱内的脚步声消失后，又只剩下一片死寂。船舱里很暗，这里没有光亮。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估计就是这个世界的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