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一路上江寻道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被押解到了青云宫, 只是这一次她不再是客人的身份,而是以一个杀害青云宫弟子的凶手身份。
此事情况严重,没有停留很快江寻道就被子觉押到了青云殿, 这是青云宫掌门和各峰主议事的大殿,在青云峰最高的山顶。
殿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广场, 脚下的石板好似是用玉石堆砌而成,散发着温润的白光,之上有云雾缭绕, 一路走来叫人感觉是踩在云层之中,仿若仙境。
因掌门闭关修炼,象帝峰峰主柳致远代替掌门管理青云宫大小事务,而青云宫上下都知道柳闻和象帝峰峰主乃是叔侄关系, 这次柳闻之死, 柳致远定是悲痛欲绝,而江寻道此番更是凶多吉少。
空荡的大殿中, 江寻道跪在中央,她有些茫然的垂眸看着被紧锁的身前的手腕,四周打量的眼神中, 皆是不善。
“你便是那杀害我徒儿的云清门弟子?”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狠狠的撞进了耳朵, 虽然声音不大, 但却震的耳腔一阵刺痛, 连跟着心都停滞了那么几秒。
江寻道抬起头,眼前的大殿上摆着几张椅子,坐在正中央的, 是一个额前有几缕白发的中年男子,就这么一动也不动的坐着,身上却带着一股让人心惊的压迫之感,他面色肃穆双眸好似鹰眼一般盯着江寻道。
他就是象帝峰的峰主,青云宫掌门的师弟,也是
“柳师兄的确是因我而死,但他并不是我杀害的。”
“他可是死于你的剑下?”
“虽是如此,可...”
“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
柳闻的尸体就摆在离江寻道不远处,他脸色惨白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地上,没有半点生息,江寻道看了一眼,而后缓缓低下头:“是的。”
柳致远站起身,他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缓步走到了柳闻的尸体身旁,然后蹲下身去细细端详了一会,他的神色依旧是一片肃穆,似乎看不出半分悲痛,他伸出手慢慢的拉了拉柳闻有些褶皱的衣领,而后波澜不惊的问道。
“子觉说,你辩解有人操控了你的法器刺死柳闻?”
只是一个漫不经心的动作,却让江寻道突然梗住了声音,她急急的垂下头,过了好一会才勉强从嗓子眼挤出了一个字:“是。”
“被魔教妖人擒获,却毫发无损逃脱。而后带人前去魔教巢穴查探,又是毫发无损却殒了我徒儿的性命,他还是死在你的剑下。江姑娘,你觉得你的说辞,我们能信吗?”
柳致远的追问看似不疾不徐,可每一个疑问都分明是真的将江寻道当做是凶手无疑。
江寻道自是了然她无论怎么解释,别人都不会信,或许换做是她自己,她可能都不能相信,没有抹去法器与主人的血契,就能强行操控他人的法器,能有这样修为的人世间少有。
能有这般修为却来构陷她这么一个小人物,谁会相信呢?
在众人心中,答案呼之欲出,那就是被魔教俘虏的江寻道早已投靠了魔教,而在子觉殷礼和那两个和尚的证词之下,江寻道的行迹言语就更显得异常。
江寻道只是苍白的辩解了几句,无人相信。
柳致远一拂袖,看着大殿上另外几个峰主,询问道:“众位师弟师妹,你们觉得如何?”
五位峰主之中,最年轻的便是玄牝峰峰主江圣,他是掌门最小的亲传师弟。模样长得极为俊俏,喜着一身青衣时常披散着发丝,性子慵懒而又洒脱,对门下弟子管教松散,时常与弟子打闹玩笑,极受青云宫弟子喜爱,却也被其他几位峰主诟病。
他是最先表达意见的,只见他坐在最角落的地方,靠在椅子上先是打了个哈欠,而后伸手懒懒的撑着下巴,璨若星辰的双眸中泛着点点困倦,骨节分明袖长白皙的指尖轻轻一点江寻道,挑唇一笑道:“我倒觉得这位江姑娘不像是凶手,柳闻的修为虽比不上裳儿,可在门派一众弟子中也算是不错。就算是这姑娘偷袭,也不可能让柳闻逃脱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被一招毙命。”
说完他对着江寻道眨了眨眼:“况且,江姑娘的模样这般乖巧可爱,怎么看也不像是叛道之徒。”
江寻道愣了愣,在这人身上江寻道感觉不到半点敌意,他在为江寻道说话,可说完又无厘头的调笑了一句,实在是叫人觉得有些轻佻。
“胡言乱语,你瞧瞧你这样子成何体统,哪有半天为人师表的模样。”
也不知柳致远是对江圣的态度不满,还是他为江寻道辩解不满,他皱着眉头看着江圣严厉的呵斥教训起来。
一旁默不作声的玄栖轻咳了一声,也开口道:“师兄,师弟说的不错,我也觉得此事还有些蹊跷,不如还是查验明白再做决断吧。”
玄栖是紫竹峰的峰主,是穆裳的师父,也是江寻道在这几人之中唯一曾见过的。玄栖向来谨慎,倒不是为江寻道说话,而是她觉得此事的确有些不合理的地方。
江圣和玄栖开口后,另外两位峰主也表态了,几人中,唯有与柳致远交好的玄机峰峰主提议直接处置惩办江寻道,其余几人皆是觉得事有古怪。
柳致远眉头及不可见的皱了皱,而后只好吩咐下去,让人将江寻道先关在葬剑炉,等他派人再去查验清楚后,再处置江寻道。
被押去葬剑炉时,江寻道经过江圣身旁,这位慵懒随意的峰主突然站起身,莫名其妙的拍了拍江寻道的肩膀,而后眨了眨眼道:“江姑娘,你我倒是有缘,皆是姓江。”
说完他便懒懒的坐了回去,这般怪异又无厘头的举动自然是引人注意,柳致远瞥了江圣一眼,不满的摇了摇头,似乎是对这位师弟的举动很是不悦。
被两个青云宫弟子押着走到了青云山的后山,也不知走了多久,身后的两人一言不发的一人一边按着江寻道的肩头,就好似被两块巨石压在肩上一般,又酸又痛。
江寻道自然不敢呼痛,她很快就被押解到了一处高插天际的黑色石门前,还未近前,就感觉身前一股灼人的热量迎面扑来。
她顿住了脚步,踌躇的向身后的两人问道:“两位师兄,请问这是何地?”
那两人并未回答江寻道的问话,只是两人都从腰间拿出了半把黑色的钥匙,江寻道瞧得真切,那两人手中拿着的分别是各一半的阴阳鱼,合作一把后,才插入黑石门中心的一个孔中。
钥匙转动似乎很是费力,江寻道见他们两人涨红了脸,过了好一会才听见咔嚓一声,黑色石门缓缓打开,只不过露出一个只容一人经过的狭小缝隙,两人就赶紧撤回身,将江寻道狠狠往里一推。
到了这时,他们这才开了口,冷厉道:“此处乃是关押青云罪人之禁地,你老实待在里面。”
那石门后什么也看不见,一阵浓雾缭绕,江寻道一个踉跄被推了进去,扑面而来的热浪仿佛要将人活生生烧化了。
江寻道心中一惊,连忙转身,可石门自她被推入之后就缓缓合上了,那厚重的石门散发着光芒,仿佛看不到顶一般,不过几瞬,江寻道的脸就被憋的通红。
灼热的空气中没有丝毫的灵气,只有蒸腾而起的热气,真真是要将人烤熟。
江寻道手被捆在身前,伤口本就还未愈合,被热浪这么一灼烧,感觉整个身子都像是处于燃烧的柴火中,脚下尽是龟裂的土地,眼前空气都被灼烧的扭曲起来。
那两位师兄说这里是什么关押青云罪人的地方,江寻道可从未听说过青云宫还有着一处禁地,她粗重的喘息中,从灼热的空气中吸取微薄的氧气。
“这是什么鬼地方。”江寻道惦着脚尖走了一圈,这地也烫的跟铁锅似的,脚心被烧的又痛又痒。
绕了一圈,江寻道才发现这地方不算大,也就差不多一间屋子大小,四面都是黑色泛着黑铁光泽的墙壁,除了刚刚的那道门之外,连一道缝隙都没有。
没有灵力又身受重伤,看来她是别想着能从这里逃出去了。
江寻道寻到了这石室中心的一块黑色石头,便叹了口气坐了上去,哪知那石头上可比地上还疼,屁股一阵剧痛,江寻道弹了起来,憋着一口气闷骂了一声。
不知道在这火炉里待了多久,江寻道也没有力气站着了,她依靠在墙边缓缓滑落,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这石室里的温度似乎越来越高,空气中的氧气也越来越稀薄。
脑子开始发昏了,浑身上下都被火焰灼烧一般的闷痛,江寻道一动不动的靠在墙边,想起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心中只觉得一股无力感缓缓起。
就是因为她的无能,所以才会被柳媚娘轻而易举的抓走,她没有找到蓝以攸也没有等到穆裳,好不容易终于逃了出来,却间接的害死了柳闻,也害的自己被关在这么一个煮沸了的炉子里煎熬。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在这熬上多久,能熬到穆裳来救她吗,还是能熬到攸儿发现她被冤枉找上门来,她紧闭双眸,心中一片凄然。
从下山到现在,她似乎一点也没有成长,以前和师父在一起,山上又安全,她从来就不担心自己有性命之危,下山后,就碰上了穆师姐,穆师姐又对她万分照应。
而后是攸儿,每次遇险都是攸儿挺身而出救了她,而她呢?
就像现在一样,身处险境却总是期待着攸儿和穆师姐来救她,她什么也不会,就像个废物一样。
白泷的利用,师父的隐瞒,她只知道逃避,总是一副悲天悯人随波逐流的模样,甘心吗?
江寻道意识模糊间,心中缓缓升起了一丝不甘。
如果够强的话,就能保护自己就能救攸儿,或许也能从白泷手中救下柳闻,那么也就不用待着这个该死的火炉里,不是每次只知道逃,一次一次的逃,一次一次的靠着别人的拯救,一次一次的像个惊慌失措的幼兽,永远受制于人。
“要是能变强就好了。”江寻道默默的想着,在一片混沌中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寻道缓缓的睁开了眼,灼烧身体的热浪似乎消失了,她在一片湖水中爬了起来,她好似站在水上,只要轻轻一动,脚下的湖水就荡漾着涟漪。
四周是一望无际的湖水,像一片海,看不到尽头,微弱的白光从湖水中散发出来。
江寻道有些诧异的低头,看到了湖水中自己的倒影,茫然而狼狈。
“你可是想通了?”
一片寂静中,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稚嫩清脆,像个咿呀学语的孩童,江寻道有些慌忙的抬头环视四周。
而后,她愣住了,她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前方,那不远处有一个散发着金色光芒的蛋,里面隐约能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
像是受到蛊惑感召一样,明明知道异样,可江寻道还是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走的越近她就越能看清那蛋形的物体中,鸡蛋似乎是透明的,透过晶莹的壳,里面漂浮着以个小小的身影。
江寻道屏住呼吸,她缓缓的伸手轻轻的触碰着散发着金光的蛋壳,一阵细微的波动过后,她触摸到了蛋壳,暖暖的滑滑的,就像是鸡蛋一样。
漂浮在金蛋中的孩童赤身果体,她蜷缩着身子像是在母胎中成型的婴儿,她稚嫩而幼小,长长的睫毛下,双眼紧闭,一只手的拇指还放在口吮吸,额头却是一个熟悉的印记。
金色的盘龙印记。
“你是白泷。”江寻道轻声问道:“你是白泷留在我丹田中的那粒金珠?”
孩童并未睁开眼,她甚至没有开口说话,可江寻道却清楚的听到了那声音。
“不。”那稚嫩的童音响起:“我不是她。”
“那你是谁?”江寻道皱眉,这分明就是白泷留下的金珠,里面这个婴孩也是,她曾在自己的丹田中见过。
过了好一会,那个孩子才轻轻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我或许是她,可我更是你,只是你从未接受过我罢了。”
“你想像白泷一样哄骗我吗?”江寻道嗤笑了一声,白泷一直觊觎她的肉身,她是知道的,而她留在自己丹田里的东西,能是什么好东西。
那孩子的语气坚定:“我并没有骗你,我就是你。”
这样的鬼话,江寻道怎么可能信:“你说你是我,可我感觉不到你的存在,我只知道你在不停的汲取我的灵气,你在阻碍我修炼。”
“你感觉不到我,是因为你从来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你没有接受过真正的自己,你就像一片浑沌。”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江寻道皱着眉头退开了两步。
“你想变得更强,我可以帮你。”
“这样的话,白泷也说过。”
“那白泷可告诉过你,她可以占据你的肉身,而你同样可以吞噬她最后剩下的那道残魂,成为真正的你?”
这孩子的话,让江寻道心一惊,她追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孩子继续说道:“你是白泷的转世,这几百年她一直在寻找你。她想要等你的肉身足够强大的时候,占据它。而你的师父,不过是她的同谋。他们将还是个婴孩的你,从你的父母身边夺走,怕事情泄露,他们甚至杀了你的父母,那对可怜的善良的夫妻?”
江寻道怔住了。
“其实你相信了对吧,你为什么总是喜欢骗自己呢?”
江寻道皱紧眉头,她呼吸突然重了一些,厉声道:“你不用蛊惑我了,就算白泷是骗子,我师父也不是,是他把我抚养长大的。你以为仅凭你三言两语,就可以离间我和师父的感情吗?”
“你真的信吗?你明明,早就怀疑了?我不懂,为什么你总在骗你自己。”
江寻道沉默了,她张了张嘴,她想反驳这人的话,可却发现自己竟然开不了口。
“你觉得你很弱小,其实不是,你从没有认识过真正的自己。从你出生起,他们就将龙珠放在你的体内,并将你的一道真魂封印在龙珠里。我一直都在,我一直陪着你,和你一起长大,只是你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随着你的修为越来越高,你就会慢慢发现了我的存在,你会看到你体内的龙珠,也看到了我。所以,我才会说,我不是白泷,我是你。”
这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江寻道有些接收不了,她半信半疑的问:“你说你是我的一道真魂?”
“你难道没有发现吗?你很笨,你没有欲望,你甚至没有半点戾气,有时候你干净的像一张白纸。”
“你才笨。”江寻道憋不住了,她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句。
只是那个孩子似乎并不在乎江寻道的不满,她继续滔滔不绝的说道:“从你出生起,他们就封印了我,因为他们发现,我很狡猾也很聪明,我不会任人宰割。”
江寻道站的有些累了,她盘腿坐在蛋前,讽刺道:“你这是在夸你自己?”
“我这是在夸你。”
她说的认真,江寻道不置可否,她笑了笑撑着下巴道:“你继续,我听着。”
“我就是你,或许可以说,我是你的另一面,比你更聪明也更有攻击性。所以他们不需要我存在,可又不能彻底的抹杀我,所以将我封印在龙珠中。随着你慢慢变强,我也同样变得更强了,有时我会影响你,那几次你忘了吗?你变得更强,也更果断?”
江寻道原本是像听笑话一般,听着那孩子胡诌,可直到她听到那孩子说她会影响自己的时候,她这才怔住了,她问道:“那几次,你是说我杀人的那几次?”
那孩子顿住了,她似乎承认了。
“你说的变强,就是那种感觉?”
那种陌生嗜血的感觉,好像这个世上所有的东西都不能牵动她的半分情绪,好像这个世上所有的东西都像是蝼蚁,伸手就能碾死。
“我们是真龙,是这世上唯一的真龙。真龙本就不属于凡间,我们的本性就是如此,嗜血成性,可也强大到毁天灭地。”
江寻道唇角一挑,她淡淡一笑,拍了拍衣裳站起身来:“真可惜,我讨厌那样。你就好好在里面呆着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就算你可以让我变得更强,我也不想要那样的力量。”
那孩子语气加重了一些:“如果你不想我回去,那白泷迟早会占据我们的肉身,你依旧什么都没有。”
“不然你想怎么做,让我把你放出来,成为另一个白泷?”
江寻道语气坚定,她的确想要变强,可是她不想变成所谓的,嗜血成性力量足以毁天灭地的真龙,她只想做自己,一个虽然怯弱修为不高,但却正直善良的自己。
所谓的,江寻道的那缕被封印的真魂,似乎并不放弃说服江寻道:“我就是你,我本就是你。你舍弃了我,也只不过是得到一个被阉割的自己。”
江寻道挑眉,她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比别人更特别的人,或许有些人觉得她蠢,可那也是她,如假包换:“够了。我就是我,我就是江寻道,我就这么活了十几年,我从不觉得我缺少过什么,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放你出来,如果你真的是我的一部分,冷酷嗜血的一部分,那我情愿不要。”
“难道你就不想保护她们吗?你的攸儿,你的穆师姐?你可知道这天马上就要变了,一切都会变得天翻地覆,你若是想保护她们...”
江寻道淡然一笑:“我想,我很想像她们保护我一样,去保护她们。可我更明白,她们宁愿看到现在的我,而不是一个嗜血冷漠强大到可以保护她们的我。你如果是我,你怎么会不明白我在想什么?”
那孩童冷笑了一声:“所以他们得逞了,没有我,你果然只是一个懦弱愚蠢的人。你会毁掉一切,毁掉自己,也毁掉我。”
“不管你怎么说。”江寻道耸了耸肩,说完她抿唇笑道:“若是攸儿听到我刚刚说的话,定是会夸我。”
“夸你的愚蠢和懦弱?”
“夸我的坚定和执着。”
江寻道退后了两步,她想要离开了。
那缕真魂还不放弃的继续道:“总有一天你会回来,你会找到我,哀求我让我回到你的身体。你抗拒不了我,你也抗拒不了你自己。”
眼前的一切似乎开始扭曲了起来,那个声音也越来越弱,直到最后慢慢消失。
江寻道是从一片灼热中醒过来的,短暂的昏迷后,她的肉身再次感受到煎熬的疼痛感,体内断裂的经脉,没有灵力的滋养,开始变得萎缩干渴。
她渴的要命,喉咙里被火烧一般的灼痛,江寻道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嘲道:“或许应该喝口水再回来。”
今天的事还真是让她意外,也比她想的更有戏剧感,什么被封印的真魂,荒唐又可笑。
原来除了白泷觊觎之外,她的体内还有一道迫切想要回到她身体里的真魂,看来她的身体比唐僧还宝贝,人人都想抢。
不过那个所谓的真魂,倒是提醒了她一件事。
她也许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强大,江寻道这么想着,摇了摇头爬起身盘腿坐好,她闭上眼凝神静气的默念起了清静经。
肉身的极度煎熬之下,她竟是进入了无忘无我的境界,从龟裂的土地上缓缓升腾而起的火花很快将她笼罩其中,烧毁了她的衣裳,却并未伤到她分毫。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很快江寻道的身形在烈火的灼烧下周身散发出淡淡的紫光,火光无法侵透,反倒是被紫光慢慢的吸收殆尽。
石室的燃起的火海纷纷涌向了江寻道,接着便被紫光吞噬其中,化作一股股红色的灵气,被江寻道吸收入体,她恍然不知,仍是闭眼静坐,清秀的眉目间一片淡然。
穆裳匆匆赶回青云宫,第一件事并不是回紫竹峰找玄栖,而是直奔青云宫主峰,径直找到了在屋中打坐修炼的子觉。
子觉早便感觉到了穆裳的来临,他却并未起身仍是打坐。
直到房门被推开,风尘仆仆的穆裳眉头紧皱的踏入屋内。
“穆师妹,你何时起无需通报,便这般无礼的直闯我房门?”子觉缓缓睁开眼,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穆裳开门见山,她眉头紧蹙,追问道:“师兄,江寻道人呢?”
“柳师弟被害之事你可知晓了?”
红唇一抿,穆裳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我已知晓。”
子觉缓缓站起身,他直视着穆裳:“师妹是青云宫弟子,同门师弟被害,却仍是关切那残害柳师弟的凶手?”
穆裳不卑不亢道:“师兄觉得我应当如何?杀害柳师弟的人并不是寻道,若想告慰柳师弟在天之灵,应当找到真正的凶手。”
子觉冷冷一笑:“笑话,你不在场如何知道那江寻道就不是杀害柳师弟的凶手?”
穆裳看着子觉的眼睛,坚定道:“我与寻道相识已久,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柳师弟被害,我亦是悲痛,可尽管如此也不应当冤枉一个无辜之人?”
子觉一拂袖,双目圆瞪怒视穆裳,大声呵道:“无辜?师妹没有证据就这么向着一个外人,你可别忘了,你是青云宫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