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尊重彼此吧
许蕴乔看了他一眼, 也没多说, 推开他就往里走。
老野身形单薄, 被他推得倒退两步, 脸色一变:“你干什么?”他手一带想将门关上。可许蕴乔完全没有给他机会, 他一脚揣在门上,‘砰’一声,力道之大, 连带着老野都有些站不住。
他又强调:“我说,凌嘉瑜在哪儿!”
老野皱着眉, 脸色异常难看:“哪里来的疯狗,赶紧走,要不我报警了。”他说这话时, 一双锐利的三角眼闪过一抹厌恶的光。
就这么一刹那,许蕴乔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画面。
莫里山,夕阳映照在绿瓦灰墙的村庄上,他和凌嘉瑜的养父母谈完资助的事,十二岁的小姑娘言笑晏晏, 他伸手去揉她的头。小姑娘笑着躲开。
转身的瞬间,他察觉到了一道目光, 犀利、厌恶……
是他。
许蕴乔猛然想起这么个人。
凌嘉瑜养父母的儿子, 一个据说排斥到极致见外人的人,也就那次,两人有过一面之缘。
许蕴乔脑子里飞快闪过刚才许思念说的话,高中的时候, 凌嘉瑜就经常住在这里,难怪。
许蕴乔眸光赫然一凛,低喝一声:“滚开!”
门被猛的一拍,砸在老野的手背上。后者死死得盯着他,疼得他沁出冷汗,可硬是没坑一声。
老野个子本就比许蕴乔高上一些,就像一根竹竿子堵在门口。
许蕴乔见他分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薄唇微抿,下一秒一拳就硬生生砸在老野脸上!
老野吃痛,撞在墙上。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随之凌嘉瑜下来:“怎么了,谁来了?”
“老野?”她小步过去扶住老野,抬头就看见了许蕴乔,顿时心下一惊。
许蕴乔逆着光,脸色晦暗不明。
“你……”凌嘉瑜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找到这儿来。震惊的同时又有些慌张。
但很快,她恢复过来,冷声道:“你来干什么?”
老野刚才被他那一拳几乎打懵。这会儿清醒过来,扶住凌嘉瑜:“你下来干什么快上去。”
屋里有些暗,还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霉味。
凌嘉瑜了解许蕴乔的性格,知道他今天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干脆从旁边吧台抽了张纸巾递给他:“我们单独聊一会儿。”
老野皱眉:“你现在不能出门。”
“就在这里。”
老野看了许蕴乔一眼,有些担心。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从靠背上拿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我在楼上,有事喊我。”
“好。”凌嘉瑜应声。
待老野上楼,凌嘉瑜转身往里走,并吩咐了一句:“把门关上。”
她带着许蕴乔在一处位置坐下。她没有看他,甚至语气极其平淡:“有什么事,说吧。”
“他是谁。”
凌嘉瑜从桌上摸了个书签,放在手里把玩。
许蕴乔看着她的动作。这是她从小的习惯,当她处于比较紧张的状态时,就会忍不住小动作。
“跟你有关系吗?”凌嘉瑜并不抬头看他。
许蕴乔似乎预料到了她是这个态度:“孩子......”
凌嘉瑜打断他:“打掉了。”
许蕴乔诧异地抬眸看她一眼:“为什么不告诉我?”
“有用吗?”
“什么?”
凌嘉瑜强调:“告诉你,有用吗?”她轻呼口气:“现在再谈这件事已经没有意义了。许蕴乔,孩子打掉了,我和你之间最后的一丝联系,也斩断了。”
许蕴乔突然出声:“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结婚。”
“结婚?”凌嘉瑜嗤笑一声:“呵。那你那个未婚妻呢?不要了?”
“我——”许蕴乔语塞。
“许蕴乔,你他妈就是个混蛋!”凌嘉瑜眸光犀利地瞪着他,她将手下的书签放下,自嘲一笑:“我有什么资格说你呢?”
那晚上,是她主动的。她又有什么资格说他呢?
她轻呼口气,似是不打算再和他继续纠缠下去:“这些年,谢谢你的照顾。以后,我们也没必要再见了。”
“嘉瑜......”许蕴乔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
凌嘉瑜却回答地很坚决:“尊重彼此吧。”
她起身,甚至也懒得再问他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
这些话,是当她得知自己肚子里有个小生命,却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的时候,就想对许蕴乔说的话。
那时候,她犹豫了。她抱着侥幸的心态,觉得事情或许还会有转机。
可是没有。
这些话出口,不管对谁,都是解脱。
许蕴乔脸色不太好看,他就坐在位置上,看着凌嘉瑜起身,然后脚步不太稳得往外走,心里很不是滋味。
......
许思佳从酒吧出来后,好一会儿没打到车。到小书屋的时候,已经过去四十分钟。
凌嘉瑜做完手术后,老野就暂停了小书屋的营业。这个时候,原本门应该是关上的。
许思佳快步进去,很安静。
不见凌嘉瑜,不见老野。
她在一楼找了一遍,没看到人。拐弯要上二楼的时候,却发现书室里隐隐有道人影。她往里看了看。
“许蕴乔?”
人影动了动。
光线很暗,他的神色晦暗不明。
“你见到嘉瑜姐了?聊了什么?人没事吧?”许思佳有些担心凌嘉瑜。但转念一想,好像是多余的。许蕴乔大概是比谁都要关心她的人。
黑暗中,许蕴乔摇了摇头。
似是不想再纠结这件事,他突然问许思佳:“你考虑的怎么样?”
“什么?”
这话问得莫名其妙的。
“去我战队。”他故作轻松地又说了一句:“不过,那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上首发的。我队员有固定的位置,你去了要适应一段时间,或许需要补位也不一定。”
许思佳知道,他是故意在转移话题。
“我问你,嘉瑜姐呢?”
许思佳了解许蕴乔,他越是这个样子,就说明心里越在意这件事情。
许蕴乔突然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后定定道:“走了?不知道。”
他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直到凌嘉瑜对他说出那些话,他知道再也无法挽回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