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本来伊格尔确实是不准备出门的，他知道有人想要他死，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不过阿特维尔那边已经有了些眉目，伊格尔一直在庄园内，对方本来也很难下手。
“所以，我给你这个机会，你会来吗？”
裴森以为伊格尔这个熊孩子是真的为了盯着他看他会不会取出什么东西来，其实哪有这么简单。
不过这会儿，裴森也无心去关心其他了，他死死盯着马车外面，期盼看见哪怕一个玩家的出现。
其实裴森心中清楚，还是有一定概率他连玩家的影子都看不到的。
毕竟这段日子他已经确定了，这里是个真实的世界，说不定他记忆中的那个游戏，只是以这个世界为模板生成的呢？
不是没有可能的，甚至是可能性很大。
如果真的是这样，裴森也只能苦笑无奈了。
“你到底怎么了，一副不安的样子，”伊格尔冷冰冰的声音响起，“难道你真的在骗我？”
裴森其实没心情回答他，但不得不敷衍地面对大少爷的怀疑，“没有，只是要回到凯西城，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伊格尔是知道裴森被凯西城的奎狼抓住过的，那些事玛丽女士都告诉过他。
差点被卖掉……唔，恐怕还真不会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宽大华丽的马车慢慢朝着凯西城驶去，伊格尔坐的马车当然和那时候瓦戈带着裴森他们坐的完全不一样，这马车要大得多，也要奢华得多。
前方足足用了六匹高大白马拉车，宽大的车厢足以坐下十几个人完全不会让人感到拥挤，外面更是有把手和脚踏，足以站上两排男仆。
这次去凯西城，是玛丽女士口中的简便出行，但车厢内除了伊格尔和裴森之外，还有两个女仆，以及一个地位低下平时不会出现在伊格尔面前的杂务男仆维西，他平时跟在瓦戈身边，并没有到伊格尔面前伺候的资格，这会儿守在马车门边，甚至不能坐下，专门给伊格尔开门。
而马车两边，还有四个男仆，只能站在外面抓着把手一路吃灰，前后骑马跟着马车的保镖侍从一共十八人。
这居然是，简便出行……
裴森之前还有心情庆幸一下，自己混进的是贴身管家的招聘队伍，要是成了这些普通男仆，恐怕日子会比现在更难过。
不过很快他连这个心情都没了，因为时间应该已经要到十点了。
他紧张得连呼吸都乱了节奏，连对面的伊格尔奇怪诧异的视线都顾不上了。
忽然，他看到了一群人从凯西城门外一条小道上出现，全部穿着清一色灰扑扑的短衣和裤子，一开始只有几个，渐渐的人多了起来，哪怕马车距离那里有些远，裴森仍然一下子激动起来。
这一瞬间，好似夏天灌下一大杯冰水，通体舒泰。
“停车！”
裴森再怎么叫，人家也不会听他的，这马车上的人，只会听伊格尔一个人的话。
伊格尔看向他，抬了抬手，马车立刻开始减速停住了，“你确定就在这里？”
“是的，但是那里多了很多人，我不知道东西有没有被挖走。”裴森赶紧说。
伊格尔面无表情地看向不远处那群灰扑扑的人，略微皱了皱眉，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看起来不像是凯西城的人。
裴森拉住车门要下车，伊格尔却制止了他，“这里不太适合，先进城。”
这群人不知道来历，而且人数不少，伊格尔看过去的目光都带着警惕。
裴森很想说不会有事，这些人不会伤害他，但忽然又意识到，玩家们会做什么，他还真的无法预料。
于是，马车又缓缓前行，进城之后，停在街道尽头的高塔旁。
裴森看到玩家之后，心中已经安定了许多，陪着伊格尔一起上了高塔，原来在这个塔顶，居然有增幅魔法阵，一个小小的魔眼，能够将城内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尽管裴森来之前是多年玩家，但还真不知道塔里有这个设置。
应该说最初的时候玩家没法进这座高塔，没有进来的资格，至于后期……这里卷入战乱之后，这座高塔就废弃了，魔法阵都被人毁去，自然没有了这项功能。
伊格尔坐在塔内魔法师的仆佣搬来的沙发椅上，和裴森一起用魔眼观察那些刚刚进城的人。
凯西城本身很小，说是城，其实只能称之为小镇，在游戏里，是最知名的一个初始新手村，在这个世界，也只能说是落后的乡下地方，艾斯米亚帝国的边陲之地，距离王都很远。
因为地方小，但凡出现几个陌生人，都是很显眼的，而这次，一下子出现了一群。
裴森先看向门口附近，果然发现了一个他最初来的时候没有看到的人，这人的头上顶着“游戏指引人”的白色字样，字体很小，但周围凯西城的人对他视而不见。
关于这一点，裴森知道是怎么回事，应该说早期的时候，有不少类似的服务型npc，似乎只有玩家可以看到，是类似幽灵的设定。
然后，他才将视线落在那些刚进城的玩家身上。
果然，他们的头顶都有半透明的浅银色id，并不显眼，这个也只有玩家可以看到，周围的npc是看不到他们头顶id的字样的。
“我记得隐藏id功能是游戏出现两三年后才出现的，这会儿他们还不能隐藏id吧？”裴森暗自心想。
同样是游戏面板，裴森的游戏面板其实是比克斯魔方运营多年后的玩家面板，不仅有隐藏id的功能，还能隐藏升级特效，是标准的法师职业面板。
而这些新玩家，他们的职业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剑士，距离法师的出现还早得很。
身旁的伊格尔皱着眉，“这些人怎么回事，举止这样古怪。”
裴森看着街上那些傻站着或者眼神没有焦距好似僵尸一样游荡的玩家，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不用猜都知道，这群人肯定是在截图疯狂发论坛。
这会儿还算好的，游戏还没出捏脸功能，刚出捏脸功能那会儿，因为不能导入数据，全息捏脸让很多玩家连长相都十分古怪，那才是真的好笑。
捏脸没开，大家都是根据实际长相上调或者下调，至少长相上是不奇怪的。
然而，看到城墙那边还有几乎要贴到墙上的，试图用牙齿去咬石头的，趴在地上像神经病一样盯着地面的，以及跑到一边仔细盯着一位六七十岁的年老女士看，把人家看得面色发白瑟瑟发抖的……
用“古怪”来形容，还是太轻微了一点。
裴森拉开论坛，发现这会儿的论坛简直热闹火爆得像是他熟悉的那个论坛了。
“明明第一批内测玩家才两百位吧？论坛已经这么火爆了啊……”
看了下帖子才发现，原来绝大部分其实都是没有被抽中内测的人，还有大量跪地求爸爸第二次内测一定要抽自己的，要知道，第二批内测就在一个月后，最开始大家以为是玩笑或者说骗局，这会儿游戏真的出现了，许多人才追悔莫及。
“震惊了，真实度太高太高太高了，号称真实度百分之九十五？我看不止！说百分之百都不过分！”
“我自问玩过不少游戏，也玩过那些宣称虚拟现实的设备，但是艹了，根本没法比，这也太现实了吧！”
“一般的游戏都会有点动画风的，哪怕标榜的是现实风格的游戏，真正建模出来和现实肯定有差距，除非是做特效电影……但是你们知道稍微靠谱点的特效电影画面一秒钟要烧多少钱吗？”
“什么都不说了，[贴图][贴图][贴图]，自己看。”
“和真实毫无区别，吊打最高级别特效电影的特效！”
“看看这个城墙的精度[贴图]，太牛逼了吧。”
“上面说特效电影的，不好意思，这游戏画面吊打所有特效电影的特效不解释，如果不是有游戏面板，我差点以为我穿越了。”
“没错，就是那种感觉，真实得过分了！”
“……”
今天的论坛借着各种贴图和视频，直接呈现了爆炸性的反应，遗憾的是裴森没法看到论坛外的反应，倒是看到有没抽到内测资格，又被从其他地方吸引来的人转发的各个网站的情况。
比如各个视频网站有人发的游戏短视频，有人质疑这是哪个电影的宣传画面，根本没人相信这是个全息游戏。
再有各个论坛出现的截图，直接将越来越多的人吸引到了比克斯魔方的官方论坛这里。
今天游戏开服不过半个小时，裴森就看到了论坛人潮汹涌的盛况。
无数的人在求内测码，在知道今天进入游戏的玩家内测码已经不能再转移给别人之后，又刷屏一样全都是跪求抽中第二批的内测名单。
第二批内测在一个月后，大家哀叹着这一个月难道要靠着论坛上现在在游戏的大佬们过日子吗？
裴森看着各种搞笑的帖子，包括上了多少热搜，热搜下面评论那吓人的热度更是为论坛带来了相当恐怖的人潮。
“如果真是个小网站，恐怕这会儿早就被这人潮给挤得网站瘫痪了吧。”然而比克斯魔方的游戏论坛，仍然稳定流畅，半点卡顿的现象都没有。
事实上，现在在游戏的人有疯狂截图录制小视频的，也有一开始就进入玩游戏的状态，开始探索这个“新手村”。
很快，整个凯西城肉眼可见的……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