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楼云醒来的第二日,按祁朝的安排,要去主峰安置相应事宜。
无非就是登记名册,领些仙门弟子用具。这些琐事,就由锦白带他去。
锦白早早来到楼云房里,给他带了好些点心果子,说是其他灵兽给的。
“怎么没看见他们?”楼云嘴里塞着果子,心下疑惑。果子这么好吃,简直像贴着他心意长的,想好好谢谢其他灵兽。
锦白摇头道:“师尊说了,你现在还需静养,他们太吵啦,”他看楼云有些失望,又安慰道,“等你伤好啦,他们会迫不及待找你玩的。”
楼云点头。凌云峰清冷,自己一个人修养,实在有些无聊。
锦白等他吃完,从怀里掏出一片羽毛,使劲抖两下。白色的羽毛顷刻间伸长,变成可供四五人站立大小,轻飘飘的,柔地好像一折就断。
锦白一蹦踩上去,抬头对楼云得意道:“快来,这是我早上刚从白鹤背上拔的。”
楼云眼角一跳,盯着那片羽毛,一副不是很信任的样子。
他犹犹豫豫站上去,锦白伸手拉住他衣角,脚下的羽毛居然无声无息飞了起来。
羽毛飞得确实比走路要快,从凌云峰到主峰很长一段路,只飞了半个时辰不到。
两人落在主峰的管事殿前,走进去。这会儿天色还早,赶晨训的弟子们都往书堂跑,管事殿没什么人。
锦白熟门熟路走到一间房前,房门大开,他一蹦一跳进去。
房里横放一张长案,一股书卷墨香迎面而来。一位长脸中年男人正伏在案上写折子。听到响声,头也不抬,漫不经心道:
“办什么事儿啊?”
锦白答:“回张管事,新入弟子登记。”
“哦,姓甚名谁,可有分配峰门?”
楼云上前一步,温声道:
“楼云,‘云自无心水自闲’的云。”
张管事转身,从身后架子上抽出一本案卷,翻开一页新的,提笔龙飞凤舞写下名字。
“凌云峰门下弟子。”
“嗤——”一声脆响,笔穿透纸背,滚到一边,墨迹浸歪一大片。
张管事瞪大眼,抬头,哆哆嗦嗦去抓笔,一阵乱撞,案上小山高的折子哗啦啦倒地。
折子散一地,他也不捡,只盯着楼云,从上扫到下。那目光灼热,简直要盯出个洞来。
楼云吓一跳,身体稍稍后倾,面上竭力保持镇定,纤长的睫毛微颤。
这是怎么了,凌云峰有什么问题吗?
“你……”张管事神色诡异地看着他,谨慎道,“你可是前日被剑尊带回的人?”
“正是。”楼云点头,觉得有些奇怪,转念一想,祁朝收徒确实是惊天动地的事,旁人这反应也情有可原吧。
张管事不自在地咳一声,收回目光,强行一本正经道:
“已归入凌云峰是吧,先给你登记在册,一月后需补个入门考核。”
说罢从书架后抱出一摞东西,递给他们。是门派弟子服和仙门出入牌等。
两人领完物品离开,张管事目送他们消失在视线,两眼一翻,长舒一口气,神色复杂道:
“我的天,这就是传说中剑尊私生子?怎么长得一点不像?”
别是被绿了吧!
锦白和楼云一人抱一些东西,重新乘上轻飘飘的白羽,返程回凌云峰。
飞到半路时,锦白突然“啊”一声轻叫,连连道糟了。楼云问他怎么了,锦白抬起头,懊恼道:
“哎呀,仙上让我今日顺便去藏书阁,给你带本书。幸好现在想起来了,不然就这么回去,仙上会不高兴的。”
脚下的白羽轻飘飘降落到地面,他把东西往楼云怀里一送,道:
“你身体没好,不宜奔波,就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说罢,一人乘上白羽,急急忙忙朝主峰的方向飞去。
楼云抱着东西,环视四周,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放眼望去,全是花花绿绿的奇异植物,一直漫延到天边。土地被人隔成一道一道,方方正正,有的用木栅栏围起来。
看起来是灵植园。书中好像有提过,景华仙门有专门的灵植园,不少稀有药材都在里面。
楼云目光一瞥,瞧见前面一株花开的挺新奇。大朵的雪青色花瓣,在阳光下摇曳,微微透明,忍不住走近,想看仔细点。
刚迈出几步,身后响起一道又细又高的叫声:
“大胆!哪里来的小贼!”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划过,楼云背脊汗毛倒竖,下意识侧身,只堪堪避过要紧部位。手臂一凉,顿时衣袖破开个巨大的口子,鲜红的血涌出,怀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楼云“嘶”一声皱眉,地上多了把铁青色飞镖。转身,看清身后的状况。
高大的植物后,一列人趾高气扬走出来,大约七八个。
为首一个朱褐色弟子服的年轻人,一脸嫌恶,眼神傲慢。身侧站着个瘦高的灰衫,正瞪着一双小眼,视线在他身上来回审视。
楼云不想惹事,抿了抿嘴,捂住受伤的手臂,主动道歉:
“不好意思,我偶然路过这里,不是要拿这里的东西。”
朱褐衣衫瞟了眼落地上的东西,冷哼一声,道:“现在新入门的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入园前不知道作申请,入园后还手脚不干净。”
一旁的灰衫见状,脖子一扬,高声道:“给我搜他身!一根草都不能让他带走!”
两个小弟子从后面窜上来,一人按住一边,开始搜身。
楼云挣两下没挣开,面色一沉,道:“你们干什么,放开!”
右边一人探向衣服口袋,摸到个温凉的物件,面色一喜:“有东西。”
他簌地拿出来,是块碧青剔透的玉佩,暖金的日光下,上面雕刻的鸟栩栩如生,像要马上振翅而出,一看就不是凡品。
是祁朝给的玉佩。
楼云脸色一变,不要命般挣脱桎梏,扑向那人,一把夺回。
那人被他这架势吓一跳,玉佩脱手后,随即反应过来,伸手想抢。
楼云手心握紧玉佩,流血的手臂阵阵发疼,使不上力。嘴唇抿成条直线,把手收回胸口,努力避开身侧两人的抢夺,朝对面喝道:
“你们这般行事,不怕我师尊找上门来吗!”
灰衫不以为意,道:“哟,你还有师尊,你师尊是谁啊?”
“凌云峰主。”
话音落,周围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灰衫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转头对领头的褐色衣衫道:“哈哈哈,柳师兄你听,他说他是剑尊的徒弟,现在的新人不仅不懂事,还有癔症!”
楼云身侧一人笑得动作都停了,道:“剑尊也是你敢想的?你觉得你长得可有半分像剑尊?”
“想入凌云峰想疯了的人年年有,今天撞见个疯出癔症的!哈哈哈!”
“肯定是听见昨天那事,脑子糊涂了吧!”
楼云听这话头不对,简直一头雾水。
为什么祁朝徒弟要长得像他?还有这条件?
那个柳师兄笑完,抬手指着楼云,对旁边两人道:
“跟疯子客气什么,把那个东西抢过来,当了今晚去吃酒!”
楼云下意识捏紧玉佩,心悬起来。
身侧气氛骤变,一人伸手打在楼云伤处,皮肉的痛楚过后,一股强烈的力道穿透身体,没好完的内伤依次迸裂开,剧痛顿时卷席全部神智。
楼云痛得弯腰,伏在地上,面色扭曲,背脊一片冷汗。残存的意识让他不敢松开手里的东西。
……这是祁朝给的第一件东西,要是弄丢了,好感度别想刷起来了。
楼云大口喘了一下,想缓解身上的痛苦,胸口一堵,咳出几点血迹。
刚出手打他的人,吓得愣住,气氛一滞,他哆哆嗦嗦道:
“……我、我没使多狠的力啊,真、真的就一般练习那么大,怎么——”
话没说完,两道疾风袭来,楼云身侧两人被一把抽开,生生飞离好几米,跌到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啪”一声清响,一柄明黄的扇子转回一只手中,又利落打开,缓缓摇两下。
“柳临,皮痒了?上次禁闭没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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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朝:一章没出场了,想为师吗?
楼云:我想抱师尊的大腿。
祁朝:成全你。
楼云:……?!!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