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楼云手上动作被人制住,条件反射抬脚,想把人从身上踹下去。
腿一动才发现,来者单脚抵进他腿间,阻止他乱动,脚根本抬不起来。
楼云:“……”
不动就不动,好好说话动手动脚干什么!
两秒后,眼睛适应了黑暗。黯淡的夜色下,清冷的月光投进屋内,勾勒出头顶人影的暗色外袍轮廓。银质的面具边缘,在黑暗中微微反光。
面前的呼吸凑得很近,距离有些过于近了。
楼云不适地侧过头,黑暗中脖颈拉出一段脆弱的线条。
“……利息之前不是给过了吗?”
怎么又来收利息,讨债讨得这么频繁?
头顶人一笑,道:
“谁说利息一次性收取,上次是之前的,现在过了两个月了。”
……行,你是债主,你说了算。
楼云无话可说,但想起上次灵力交换后,他好像晕过去了,睡了很久,顿时皱眉:
“不行,现在不能给,过两日行不行?”
“为何?”
“我还有要事要做,现在给了我就睡过去了。”
这话仿佛触到他什么笑点,头顶那人低低笑了好一阵,才道:“行。”
手脚终于被放开。
楼云翻身坐起,视线绕过床前的身影,望向外边。
四下里安静无声,朦朦的月光投进房里,空气中笼罩着淡淡的光晕。
远处街上隐隐约约传来更夫打更声,四更天了。
楼云几乎没怎么睡,困得要命。他强打着精神,侧身靠在墙边,静静等着。
魔尊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左手撑头,看他一会儿,问道:
“你在等什么?”
楼云犹豫一下,老实道:“妖兽。”
他简单解释一遍此行目的,以及今夜的打算。
魔尊听完没说话,右手手指动了动,伸手捻起楼云垂在床边的一缕发尾。
楼云白天是将头发束起的,今晚为方便起身,并没解开。但方才一番动作,有一缕头发散落下来,垂在一边。
“别等了,今晚不会来了。”
魔尊抚弄两下发尾,又放开。他抬眼看向楼云,淡淡道:
“快睡吧,明早起来再出去看看。”
楼云皱眉,反驳道:“你怎么知道不会来?”
魔尊不答他,伸手在楼云额上轻点一下。
额上一抹微凉的触感转瞬即逝,随即浓重的睡意袭来,楼云支撑不住,眼皮打架,不自觉倒下去。
断掉意识之前,他迷迷糊糊听见魔尊道:
“我说不会来就不会来。”
……你说不来就不来,难不成这妖兽是你养的宠物?!
一夜无梦。
早上楼云睁眼时,床边依然坐着个人。
暗色外袍垂在地面,仔细看,上面还有细致的金色滚边。他单手撑着头,银质面具下的双眼闭着,似乎在养神。只是这么静静坐着,就有种无法形容的冷峻压迫感。
楼云从床上起身,穿上外袍,准备出门问问这家住户,昨晚有没有什么情况。
魔尊闻声睁眼,视线落在楼云身上,等他穿好衣服,开口道:
“头发乱了。”
“……哦。”
楼云奇怪地看他一眼,伸手开始整理头发。他刚起身,还没来得及束发。
等一切整理完毕,楼云走到门前,打开门,回头望一眼,发现魔尊不知什么时候换了副装扮。
垂地的长袍不见了,一身暗色衣服,两腿修长笔直,袖口在手腕处收紧。除了面上那张面具,看起来跟普通修士没什么两样。
“嗯?”魔尊走过来,低头睨他一眼,示意出门。
“你也要去?”楼云疑惑道。
魔尊一笑:“当然,不然你跑了怎么办?”
我还能从你手里跑掉?
楼云被这理由噎了下,抬脚走出去。
昨天来的时候是一个人,今天从房里出来,变成两个人。
这户夫妇看着他们,眼神诡异,欲言又止。
楼云清咳一声,问起昨晚的情况。
昨晚倒是一切如常,这家人难得睡了个安稳觉。
楼云略一思索,觉得先前自己考虑不周,应当多去几家人那里看看情况。于是告别这家人,出门转上街。
早晨的街上依然很清冷,楼云走过两条街,看到个卖包子的铺子。
毕竟没帮上什么忙,先前楼云没好意思吃别人东西,这会儿早饿了。
包子的香味穿透空气飘了老远,楼云站在十几米外,眼巴巴望了几眼,下意识摸摸钱袋,忍住了。
接近包子铺的时候,楼云抿紧嘴,目不斜视走过,身旁魔尊突然“咦”了一声。
楼云转头,魔尊看着他,道:
“你不是饿了吗?”
楼云捏了捏钱袋,面不改色:“没有,我不饿。”
魔尊一眼扫过他的手,“啧”了一声,扔过来一块灵石。
“你不饿我饿。去,这个算借你的,之后一并算利息。”
“……好。”楼云接住,灵石成色极好,这一块估计能把包子铺都盘下来。
真有钱。
楼云心里羡慕,转身买了一袋包子。摊主找钱找了半天,一来一回,楼云钱袋里又鼓鼓的了。
他把热气腾腾的袋子递给魔尊,魔尊拿起一块,仔细看了两眼,掰下一半送进嘴里。
“不怎么样,不吃了。”魔尊一脸嫌弃。
楼云看着手里一大袋包子,陷入沉思。
以惊人的食量吃完一袋包子,楼云撑得不行。根据昨天面铺老板的信息,接连去了几户人家,说法跟第一家都差不多,并没有新的线索。
一天的时间过去,楼云一无所获,渐渐有种挫败感,整个人看起来怏怏的,没什么精神。
路过一家杂货铺时,楼云想起什么,转身进去买了点东西又出来。
魔尊斜靠在墙边等他,随口问道:“买了什么?”
“没什么,杂物。”
魔尊也不在意,没追问。
天色渐暗,今晚不打算住住户家里了,楼云找到间客栈,向小二要两间房。
“这位客官,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房间满了。要不,您在这儿用个饭?”
店小二身子躬着,脸上堆笑,头上满是冷汗。这位灰衣人还好,面色和善,看着挺好说话。他身后的黑衣人则不然,看气场就得罪不起。
楼云皱眉,奇道:“这城里看着都没几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住客栈?”
“是这样的,今天有位贵人来,把鄙店所有房间都包下了。”小二伸手擦擦头上冷汗,心里祈祷后面那黑衣人可别生气。
楼云见状作罢,转身准备出店重新找一家,还没迈出门,听见楼上传来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