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倒V 雁门关外11
众人坐在飞舟上,向擂鼓山而去。
话说, 无崖子不是搬家了么?
可他还有个很厉害的徒弟, 想弄死他,他又能搬到哪里去?
只得命苏星河将他送到了悬崖底下,只希望, 躲在这个地方, 不被那个逆徒与那两位师姐妹找到吧。
无崖子哪怕是被打落悬崖, 摔断了双腿, 但他依然还是位美老头。
风姿气度,仪态容貌都是上上等。
只是,那张颇有些仙风道骨的脸,此时皱成一团,显得既压抑又气氛,还有些悔恨、怨怼。总之,他的心情一点也不美。
这悬崖可是他此生最大的痛,若不是被那逆徒偷袭, 他能断了腿?
他是越想越气愤, 可再气又能如何,腿断了, 永远也好不了了,最重要的是,那逆徒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他,若让他知道, 自己还活着,在哪里,只怕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来给自己收尸了。
大徒弟苏星河,老成持重,尊师重道,无一处不好。
就是他把心思都放到了杂学上,武功练得着实不咋地,别说对上丁春秋了,哪怕对上江湖一流高手,赢面也不太大。
无崖子愁啊,可他再愁,在徒弟面前,还是要注意风仪,是以,他没一缕缕的往下拽头发,也没痛哭流涕,顶多就是将那张颇为俊美的脸皱成一团。
苏星河有些迷茫,他只感觉前路漫漫,不知如何行走。
本来吧,师父的伤,早就好了,除了不能走路,没其他毛病,可自从大师伯,三师叔来了,师父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时不时就要被她们联手攻击,眼见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
幸好那两位祖宗去找小师叔的麻烦了。
他们才能搬到崖底,只是他心里还是有些慌,躲到崖底,真能躲过那位霸道无匹的大师伯,与性情不定的三师叔?
只怕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只是,他再没想过,不过月余时间,她们又找上门来了。
这,这这这,这小师叔,莫非就住在隔壁山上?
怎么会这么快?还是说,她们在师父身上动了手脚,只消闻着味道,就能找过来?
苏星河那一张愁苦的脸上,满是呆滞,这可怎么办啊。
他愣了半天,才想起来,大声道:“大师伯,三师叔,我师父他不在。”
众人自飞舟上下来,向那山崖下唯一的小草房走去,没一个人理他。
就连巫行云、李秋水,也只看了他一眼。
苏星河僵在原地,忽然跑到草屋前,跪在地上:“大师伯,三师叔,求求你们了,师父,师父他真不在啊。”
巫行云:“蠢货,他不在,你挡这儿干吗。”
李秋水:“比二师兄还蠢,怎么活到今日的?”
李沧海:“让开吧,不然,你是想我动手,还是想我师父动手。”
苏星河抬起头来,在几人身上巡视了一番,这一看不要紧,他终于看到了逍遥子,只听他大叫一声:“师祖?”
然后在地上碰碰碰磕起头来:“师祖你老人家终于显灵了,您快管管大师伯她们啊,她们要逼死师父啦。”
逍遥子的白眉往上挑了挑,呵呵一笑:“嗯,我被你们这帮蠢货,气得活过来了,你很高兴么?”
苏星河就觉身上一寒,顿觉大事不好,想起以往师父跟他讲过师祖的种种事迹,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跑进了小草房。
“师父,师父,师祖显灵啦。”
无崖子表示自己听见了,可他却起不来,叹了一口气:“星河,把师父推出去,去迎一迎你师祖。”
苏星河此时才醒过神来,走上前去,推起轮椅,往草房外走去。
只还不待他动作,那群人已经走了进来。
逍遥子:“免了,为师此来,是为了一桩往事。沧海你来说。”
李沧海:“大师兄,你有几个徒弟?”
无崖子看着自己师父严峻的目光,老实回答道:“一个。”
李沧海指了指苏星河,问道:“是他。”
无崖子点点头。
李沧海已拔剑而起,剑尖直指苏星河的心口。
无崖子大惊道:“小师妹,快住手,你做什么?”
李沧海冷哼道:“此子,敢杀我夫君。你说,我该不该杀他。”
无崖子:“你嫁人了?”
巫行云冷哼道:“无崖子啊无崖子,我可真是错看了你,没想到你真是畜生不如,竟派门下弟子,去暗算小师妹的夫君。你可知道,那时小师侄才五岁。”
李秋水冷嘲道:“他这样自以为是,多情到无情的男人,眼里只有他得不到的女人,派人去杀她的夫君,也不出我的意料之外。”
无崖子急得满头大汗,他可是知道自己这些师姐妹的性情的,这要真做实了这件事情,苏星河必死无疑。
只见他摆手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我连小师妹嫁人都不知道,又怎会去派人杀她的夫君。”
李秋水:“看吧,幸好没通知你,不然,你不就要派人去杀他了。”
无崖子简直百口莫辩,只得寻求外援:“...师父,我真不知道小师妹嫁人,又怎么会派人去杀她莫须有的夫君。”
李沧海:“你,你什么意思。”敢说她夫君是莫须有的,这个混账。
逍遥子揉着额角,显得颇为头痛,看着无崖子,问道:“二货,你这一生,只收过这一个弟子么?”
无崖子的脸上颇有几分不自然与怨恨:“还有一个。”
逍遥子:“人呢?”
无崖子低下头去:“他偷袭我,把我打下了山崖,跑到星宿海,另立门派了。”
巫行云:“星宿老怪是你徒弟?”
李秋水:“是丁春秋?”
无崖子:“小师妹,你快放下剑,星河他再老实不过的一个人,这些年都没下过擂鼓山,怎么会跑去杀你的夫君。”
苏星河抹抹头上的汗,感觉像是从地狱里走了一遭。幸好师父反应的快,不然这回真死了。
李沧海:“这样说来,那就是你另一个徒弟丁春秋了?”
无崖子:“我真不知道这事,我怎么可能派他去杀你夫君。”
他握着拳头,想证明自己是无辜的,可发现,这事根本证明不了。
最后狠狠心道:“小师妹,你看看我这废了的双腿,我那徒弟能狠心杀师,有什么事,是他办不了的。”
李沧海:“也有点道理,就不知他为何跑去边境,害我夫君了。”
李宣试探道:“会不会是被人雇佣的?”毕竟她爹那身份,挺招人惦记的。
无崖子:“不可能,我逍遥派什么好东西没有,他哪里是会为了点金银,走这么远的路,浪费练武的时间,去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
巫行云:“那就是奉师命行事了。”
无崖子痛苦的揉着额角,感觉与大师姐,根本就没法沟通。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两个现在看他,就像看一个臭虫,看一坨废物。这让他有些精神恍惚,总觉得那些年,大师姐与师妹两人争来夺去,抢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
但他如今在武力上打不过她们了,只得再一次表明态度:“没有的事。”
李宣冷冷道:“那二师伯,你能说说,你徒弟杀我父亲,究竟所为何事么?”
无崖子:“...”靠,小师妹的女儿都这么大了,怀里还抱着个娃。
他又揉了揉额角:“我真不知道,不过,我猜,他若要奔走千里杀一人,一定是为了武功秘籍一类的东西。”
李沧海:“你是说,有人给了他绝世秘籍,使他去杀我夫君。”
无崖子:“有可能,更有可能,你夫君身上本就有秘籍,被他得知了,才跑去杀的人。”
唐一菲心想,这位看似很二,此时很狼狈的无崖子,原来并不蠢啊?脑子还是够用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才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此时,就听逍遥子道:“二货,为师为你起名无崖,就是想让你离山崖远一点,你的聪明都用到哪里去了,被徒弟打下山崖摔断腿,很荣耀么?”
巫行云:“师父,你不是说,你假死后才学的易经、术算么?”
逍遥子:“是啊,为师这些年才开始精研这些东西,可以前也略懂一点呀,为师不是都教过你们么?”
无崖子艰难开口道:“师父,难道无崖子的崖,不是取自《庄子·外篇·知北游》其来无迹,其往无崖...”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那句‘无门无房,四达之皇皇也。’再也说不下去了。
这好像,也不是一个好句。
虽说听起来意境悠美。但是,仔细一想,这来无踪,去无边,不知从哪儿进出,不知在哪里停留,虽说能通向广阔无垠的四面八方。
但在此时的无崖子看来,这可真不是一个好句。用在他的名字上,更是差强人意了。
他以前还真是来无踪,去无影,但现在呢,住在崖底,不知从哪儿进出,更不知躲到哪里,才能避过师姐与师妹。
这儿是能通向四面八方,但他腿废了,想上崖上去,难如登天啊,哪怕站在平地上,四面八方,也只是四面八方,对他来说有个屁用。
逍遥子像是看明白了二徒弟的心意,叹道:“那只是你的臆想,为师只是想让你离山崖远一点。为师都不能做到那般逍遥,更何况你。”逍遥子又叹息一声,像是在呢喃:“你啊,你是长得真俊,想得真美。”
无崖子呆呆愣愣,有几分痴傻道:“以前我也觉得我这名字很符合咱们逍遥派的审美观,可现在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逍遥子:“二货,哪有那么多美好的意思,那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无崖子:“...”谁能想到,师父那样一个风雅的人,起个名字,会只看字面的意思,还有这二货,到底从谁哪里学来的?
早知道,早知道也不管用,有丁春秋在,若不能把他打落悬崖,只怕就会想办法杀死他,把他的尸体扔到山上喂鹰吧?
看来,师父是学这些东西学魔怔了,又多少年没出来见过人,才会这样牵强附会,把他的名字也拿来说事吧?
无崖子心中腹诽,面上还是那般呆呆愣愣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