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贺久乖了。
他乖乖咽下那半颗小番茄。
自此再没将便当里的番茄单独剩下来。
等席衍发现他这一变化的时候。
贺久甚至已经开始主动买番茄当零食吃。
席衍可不知道这里头的渊源。
只感觉贺久好像在一夜之间被夺舍了。
明明从前就算要吃也是如吃药般一口吞, 尽量不去辨别味道的人。
如今却反而像迷恋上那味道般, 含在嘴里认真而仔细地分辨着。
有时, 他也会像想起什么般伸手触碰嘴唇。
然后“嘿嘿”傻笑起来。
虽然也不是没听说过长大后会改变口味。
但转变得那么突然实属罕见。
果然是压抑使人变态吗？
席衍望着他频频摇头，仿佛老大爷般感叹。
“哎, 爱情使人脱胎换骨~”
贺久淡淡瞥了他一眼，明显已经感受到他言辞间的揶揄。
但他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回嘴。
小a还没有下课。
贺久打开电视，发现他正在教室里练习唱歌。
席衍最近忙着准备自己的生日派对, 已经好几天没来找贺久了。
乍然一听, 发现小a还真进步了不少。
小a嗓音识别度高，先前即便没有技巧也已经唱得很好。
如今一练习, 更是有了颇高的水准，简直想让人惊呼他是个天才。
贺久打开电视时，席衍本在拆便当。
直到小a唱完，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端着它半拆不拆很久。
这样好的才能, 即便是直接作为歌手出道也不为过。
但看贺久的意思，他只不过是找个借口留住小a, 专门找人给他上上课, 并没有真的要放他去赚钱的意思。
也是了。
毕竟小a很可能会和贺久结婚，又是青家大少爷, 这样的背景, 除非他有着什么执着的明星梦, 否则也犯不着去什么娱乐圈。
不过小a性格和脾气那么好, 又有才能。
除了实在有些太软太好欺负, 简直天生就适合被瞩目被喜爱。
席衍看着他。
仍然感到有些惋惜。
“你毕竟签了他, 难道真打算只让他学习，不让他工作吗？”
“嗯。”
贺久咬着番茄，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又对小a打量一番，终于还是摇头。
“他不适合。”
“怎么不适合了？”
席衍有些摸不着头脑。
看着小a那张漂亮的脸，怎么瞧都觉得他一定会很吸粉。
“你听他这唱得，比那些录音棚修音流歌手要好很多吧？我认识的歌手没一个比他稳。”
席大少爷年轻时也曾养过几个小明星，花钱砸过节目。
对那些三流歌手流量爱豆的唱功有所了解，知道很多人无非都是靠着修音师过日子，一旦离了修音师，翻车翻得比谁都快。
用他的话来说。
他席大少爷拿把二胡，跟锯木头一样唱首《弹棉花》都比他们强。
小a跟他们比起来，简直就是lv99去打lv9。
光嚎一嗓子都能听出差距。
不过席衍也不是傻子。
自然猜得到贺久那点小心思。
“我懂我懂，你就是想把他藏起来单独喜欢，我当年养那姓李的艺人时也这想法，可惜呀，人家心里没我，就想着要当个万众宠爱的明星……”
贺久将番茄咽下，又恢复了那副傲慢矜贵的模样。
连声音都冷漠疏离。
“艺人是什么意思，你不懂？”
他只问这么一句。
就将他问住。
是啊，站在他们的立场。
艺人就是戏子，是玩物，是无聊时的消遣。
不。
对普通人来说也是这样。
成为艺人，成为公众人物。
不红要被嘲笑是糊咖，红要被说是潜规则，但凡做错点小事都能被喷到自闭，没做错事也要被暗中猜忌诅咒，被讨厌的话，别人更是恨不能把硫酸泼你脸上。
哪怕是有大量粉丝，人气很高。
可一旦不活动，就会被渐渐遗忘，过气后还会被嘲笑，加上有商业价值后，为了背后的资本势力，只能一直不停不停连轴转。
反正只要踏进一步。
就免不了被骂被比较的命运。
小a哪怕和贺久没关系。
照他青家的现状，青老爷子也不可能把企业交给两个傻瓜孙女。
不论进退。
小a都不值得去趟这种浑水。
见他明白自己的意思。
贺久又补充了一句。
“听听那么可爱，别人骂一句，他应该都能哭很久吧。”
“？”
“好想看他哭啊。”
“？？？”
“要是能扑在我怀里哭就更好了。”
“？？？？？？”
大哥？究竟是什么令你如此变态？
是二十六年的禁欲生活吗？
席衍绝望地扶住额头。
实在无法接受自己好友竟是变态的事实。
二十多年来，他贺久一直是朵高岭之花。
高贵冷峻，孤傲果决，是令人无法想象到底谁才能配得上他的完美。
直到他遇到小a。
作孽啊！
如今他不但成了个变态，还成了个相声大师，哪还有半年从前的冰冷形象？
……等等？
相声？
席衍忽然感到有哪里不对劲。
他扭过头去看了贺久一会儿，试探着询问。
“你……是谁？”
可能是他问得太突然，贺久愣了愣。
随即挑眉。
“你爸爸。”
！！！
果然！！！
“天哪，久久！你终于恢复正常了！”
席衍喜极而泣，激动地从沙发里腾地一下站起来。
高兴道。
“你终于可以好好说话，不需要别人捧哏了呜呜呜……”
听他这么一说。
贺久才发现自己真的恢复了正常。
他愣愣地想了一会儿，好半天才后知后觉地要露出个笑。
却听电视里突然传来说话声。
是声乐老师的声音。
“我敢说，你一定是我教过最好的学生。”
午餐时间就要到了，小a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上楼。
忽然听老师这样夸奖，他也愣了愣。
随即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
嘴上谦虚着，眼睛却亮闪闪的，一脸求夸表情。
“您这样夸我的话，我会当真的。”
“就是真的。”
声乐老师也不怕他尾巴翘到天上去。
上下打量他一番，忍不住感叹。
“先前我只以为你是个空降兵，要么是抱着金主大腿来享受资源的，要么是假意借口学习，留下想勾引贺总的，但实际教过你之后，我明白了。”
是的，他明白了。
眼前这个年轻人不光是有天赋，有资本，更有着比常人更认真的态度与勤奋。
哪怕比较悟性。
他也不输任何人。
四个多月的相处，已经令他将小a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待。
闲谈时，都会不自觉地将声音放轻柔一些。
“青听，你是个天才。”
小a这辈子听过这个词不下百次。
但不知为什么，从声乐老师口中说出来，却居然格外令他开心。
少年欣喜点头。
露出个灿烂的笑。
“嘿嘿~”
“都一个上午了，肯定很想贺总了吧？赶紧去吧。”
声乐老师知道他每天中午都会去总裁办公室吃饭。
眼看时间不早，急忙结束话题，笑眯眯地推了推小a。
“要结婚了记得给我发请帖呀。”
“！！！”
结婚二字。
令小a的脸顿时烧了起来。
他虽然明白自己喜欢贺久。
却还在慢慢接受的阶段。
毕竟从前他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会喜欢男人。
也从没想过，自己会被男人喜欢。
结婚什么的，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一旦被人提起，就顿时乱了阵脚。
“我、我们离结婚还远呢！”
他不安地绞着衣角。
小声反驳。
“而且我也没有很想他……”
声乐老师到底也是中年人了。
哪能分辨不出他说的是真是假，忍不住想逗逗他。
“那你每天那么急吼吼地跑上去是为什么？”
“我那是……”
小a想了想。
慌忙找出个借口。
“我还不是担心他说话没人捧哏嘛？要是他说话正常，我才懒得管他呢……”
！！！！！
贺久急吸一口气。
万分慌张地看向席衍。
“怎么办？！”
完了！
他现在说话正常了，小a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关心自己了？
而且他们自打认识开始，就在用那奇怪的语调对话。
他突然正常，小a会不会觉得不适应？
他们……他们是怎么对话的来着？
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正常向小a搭话了！
贺久越想越慌。
昔日叱咤商场的高冷大佬，此刻瞬间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任凭席衍怎么安抚都没用。
那、那不如继续装病吧！
对！装病！
只要他继续用相声腔讲话。
就不必烦恼这些问题了。
但是相声腔怎么说的来着？
他突然……不记得了？
之前的语调全都是被迫，是潜意识里自动替换出来的。
虽然他如今大致还有些印象，但要刻意去装那个语调，却忽然变得困难无比。
贺久模仿着自己之前的语气。
尝试出声。
“您吃了吗？”
发音都对，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像是台没有感情的读课本机器。
不行……
他从前不喜欢相声，得了这个病后更是对其厌烦透顶，全程排斥。
即便说了大半年的相声语调。
却对相声一点都不了解。
语气词到底该什么时候发出。
语调究竟该怎么转，现在的他简直半点头绪都没有。
要想继续装病。
恐怕只能特地去学了。
他正踌躇之际，办公室的门却已被人叩响。
随即，小a熟门熟路地推门进来，见席衍也在，便跟他打了个招呼。
然后。
他就看到了一脸惶恐的贺久。
“怎么这个表情？”
小a不由好笑。
转眼看到桌上的小番茄，还以为还他对那天的事有心理阴影。
便急忙安慰他。
“放心吧，您愿意吃就吃，不愿意我也不强迫您。”
“…………”
可能是和贺久在一起久了。
比起贺久日渐稀薄的相声腔调，小a的相声腔反而浓了许多。
贺久这下更说不出话来。
只能朝席衍疯狂使眼色求救。
“啊……他这是……累了！”
席衍磕磕巴巴地给他找了个借口。
又努力补充。
“对，他累了！累得呀~哎哟，那都说不出话来！”
“…………”
合着席衍也被他传染了。
连席衍都比他说得好！
贺久见小a将信将疑地朝自己看过来。
急忙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小a也不是多疑的人。
见他们口径统一，便也没过多追问。
但瞒得了一时，满不了一世。
总不能一直这样瞒下去。
贺久全程不肯说话，勉强结束了这顿午饭。
等小a一走，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这样下去不行。
他需要时间去学习相声，学习期间还得瞒着小a。
怎么样才能避开小a的视线。
令他察觉不到呢？
席衍吃过午饭，将便当盒收拾起来。
见他一脸愁眉不展，忍不住多嘴。
“你随便给他安排点通告不就行了？”
这倒确实是个办法。
小a被盛世签下四个月以来，已经遭到无数非议，稍微安排点通告给他，也正好可以堵住底下那些人的嘴。
情况紧急。
贺久当天下午就召开了临时会议。
会议在座都是盛世娱乐子公司的高层员工。
有着丰富的造星经验。
虽然盛世本身娱乐产业做得没有其他产业好。
但挖来的员工都曾捧出过大红大紫的明星，对艺人的规划有着很明确的思路。
小a如今是完全没出过道的新人，名不见经传，突然要给通告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自己来捧，可盛世目前各家子公司又都有固定的代言人，一时间很难腾出个广告空位来。
对此，大部分人建议。
既然没有出过道，那就先丢去综艺混个脸熟。
除开访谈类综艺，真人秀都需要拍摄挺久。
少则两三天，多则几个月，相对来说留给贺久的时间更为充裕。
普通综艺请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牌明星。
很少会有素人出演，如果突然空降，很可能会被口诛笔伐。
综合下来。
小a可能更适合选秀类节目。
国内选秀类综艺倒确实很多。
无非是跳舞、唱歌、rap以及综合型的男团选拔。
跳舞是不行的，小a一点底子都没有，脚伤也才刚好没两个月。
既然如此，那就只剩下了三个选择。
声乐老师相当看好小a的唱歌水平。
会议期间，频频要求让小a去参加唱歌类比赛。
声乐老师：“青听是我目前见过最有天赋和才能的，即便是如今的水平，可能谈不上特别顶尖，但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宗师级别的……”
贺久：“可他喜欢的是rap。”
j.e：“可rap他真的不行……”
是的。
小a的rap真的很不行。
对比在声乐老师那边的唱歌天赋。
小a在j.e这里的印象简直是负十八层地狱的级别。
理论上的东西他全部都教了，小a也全部都学会了。
可一旦实际运用起来，从第三句起，他就一定会开始胡说八道，为了押韵而瞎唱。
他认识小a的那天。
小a唱的是「你跳起舞来简直像法老」。
而在他悉心教导的四个月后。
小a终于进化了！
他学会了诸多技能，诸多理论，诸多干货。
假如需要出题笔试，一定是能考出满分还能给个全场最佳作文的那种。
他是那么的勤奋且优秀。
优秀到别人需要很长时间消化的知识，他仅用一天时间就能全部记住。
然后。
在真实说唱时全部忘光。
面对贺久的选择。
j.e几乎惭愧得几乎要流下泪。
“不行啊贺总，这绝对不行！说唱节目去的都是有底子的rapper，青听他那功底，海选都进不去……”
回忆起昨天小a的freestyle。
他甚至有些哽咽了。
那天，他给小a的主题是「经典改编」。
希望他能改编一些经典老歌，将他们做成rap的形式。
然后他就听到小a那好听的嗓音。
在唱着：
“哟~春季里开花十四五六~
六月六我看谷秀我春打六九头~
这么包装简直太难受~yeah~
你说难受不难受~嘿~！”
j.e：？？？？？
经典倒确实是经典。
可他是想让改编经典歌词，不是让改编经典小品啊？！
但面对小a那张期待的脸。
他只能憋着一口老血，含泪夸奖了他。
救命啊……这人真的一点都不适合当rapper！
土到这么爆炸的他还是第一次见！扶都扶不上墙！
唱歌和rap都被否决。
便有人提议要不要试试男团。
男团相对要求普遍都低很多。
即便小a没有舞蹈功底，也照样可以混进去。
大部分工作人员都秉承着为公司利益着想的思路。
很认真地在规划路径。
以小a目前的条件。
唱歌比赛不一定能得到第一，说唱又根本没戏，那男团便是最好的选择。
男团更多的是要求长相与人设。
小a所有条件里，恐怕长相才是真正的卖点，光凭他那张脸，最后也一定能有个不错的位置。
前几年偶像经济盛行，催生出国内大量团体选秀节目。
这类男团女团选秀综艺早已不再稀奇。
目前这类节目关注度都不算特别高，却还是有着比较好的流量。
只是因为市场竞争的关系，赛制一个比一个搞得狠。
贺久在几个综艺里挑了一番。
最终敲定下最小最不起眼的比赛。
有人不解。
“贺总？这比赛太小了，恐怕就算最后成团，也达不到我们想要的曝光度，那这次参赛几乎是作废的。”
“你还想让他成团？！”
谁知贺久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仿佛不懂的人是他一样。
“他不需要出道，找个参赛时间长又没什么曝光的节目就行，观众越少越好。”
员工：？？？
并不是人人都能参透他这高深的想法。
另一位员工也表示不能理解。
“那您派他去参赛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打击他。”
贺久答得毫不迟疑。
良久，又叹了口气。
“但也别打击得太狠了，就让这帮业余的给他陪练吧。”
※※※※※※※※※※※※※※※※※※※※
其实之前已经有小可爱察觉了，h9的相声腔在不断被我削弱
最初醒来时是最浓的，越到后面越淡，到这里，他初回的天然优势就彻底消失了
因为我实在不希望他是以一个本身不喜欢相声的状态，去站到大家面前说相声，所以中间这么一小段时间，会让他失去这个能力，后面能力会回来，但他对相声的态度和看法也会改变
然后必须要提一嘴，这章小a的rap是出自赵丽蓉和巩汉林老师的小品《如此包装》，去掉了中间两小句，是引用不是原创
ps：选这个是因为这个真的很rua噗（狗头）
关于选秀综艺我看得不多，很担心会不会撞赛制或者撞到什么真人
如有雷同，那就是纯粹我运气差，实际上没有任何指向性
小a去参赛，倒不是真的去当爱豆，只是去卖卖萌，说说相声罢辽
还要一个点要说明一下
关于贺久接受番茄这件事，实际上算是一种关联性记忆
就好像你打某个游戏时反复循环一首歌，那你一听到歌就会想到那个游戏，一玩那个游戏就会想到那首歌
贺久则是将番茄与小a的吻关联了
另外设定上贺久其实是没有番茄过敏的，他只是不喜欢番茄的味道，并且一直以来也没有意愿去理解那个味道，但这种情况确实是会因外力因素而改变的
我高中时读《池袋西口公园》的某则故事，其中将大白菜形容得简直就是人间至味
而我实际是个非常非常讨厌大白菜，讨厌了十几年的人
但看了那段描述后，还是因为好奇是否当真如此而去认真尝试了
自此爱上大白菜（捂脸）
最近气温变化很大，小可爱们一定要注意身体鸭o3o
已感冒的某人含泪叮嘱中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wings、36451391、默然、今天也在快乐秃头、一卜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一 3瓶；葱爆咸鱼干儿 2瓶；……、2号咸鱼君、糖油果子 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