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傻子与中年版龙傲天23 (16)
子前日出宫了一趟,直到宫门快落钥了才回来;昨日倒是没出去,却跟身边仆童在房顶放起了风筝,风筝被吹掉了,飘到御花园,世子跑去捡了,结果在那里玩得乐不思蜀,一个半时辰才回来;今日世子跟身边仆童没有出宫,也没有放风筝,但在院子里爬树、摇花,把花园里的花瓣全采了,貌似打算做饼制糕点,许是云城那边的特色。爬完树后,小世子也许是累了,沐浴过后,半日没有出院门,奴也不知世子在屋内做什么。”
他没说的是,他假作宫门洒水、实则探听的行为貌似被世子发现了,对方热情地朝他招招手,问他吃不吃糕点。他躲避不及,只能匆匆离开了。
至于殷明麓是怎么会发现,还不是这个看似其貌不扬的宫人,就是上辈子监视原主的人。轮到他来了,人选照样不变。
一句句听完后,谢厌有些微讶异,没想到殷明麓这小日子过得还真有些滋润,他道:“世子平日经常出宫?”
宫人敛眉称是
不过说起出宫,景帝眸色忽然转暗了几分,如一方幽黑的石墨,只过了眨眼功夫,立刻又没了踪影,他从案牍中起身,笑了笑:“半日不出院门,恐是病了,那我们去看看吧。”
能被宫外繁华的花花世界迷乱了眼并向往之,果然还是个心性不成熟之人,也是,民间多娱乐,自然令人流连忘返,比在帝王面前杵着当木头有意思多了。
虽然并不觉得世子爷是病了,但帝王要以探望生病的臣子为由前去,为了尊重帝王的颜面,王公公也不敢说世子爷没病,于是保险起见,还是一个口令唤了太医院的人随行。
一行人浩浩汤汤来到了云王府的院子,守门的内侍看到景帝的撵车到来,诧异之下直接下跪行礼了,没有来得及通报。
长靴迈进院门,谢厌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云府的侍从一个个都在爬树,采花摘果,那野蛮劲儿似乎要把整棵树给捋秃了,有几个在修秋千,看来继放风筝之后,小世子又有了新爱好。
虽然这爱好过于女气,更像是养在内廷的女眷们,闲得发慌的产物。
谢厌盯着那些忙碌得丝毫没有察觉他到来的侍从,一个两个皮肤黝黑,脸颊上带着高原气候所养育的红晕,气质也颇为粗犷。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眼神,这才想起殷明麓那精致白净的脸蛋,倒一点不像那个地方常年曝晒的人,更像是江南水土养育的娇贵小公子。
某种程度来说,也较符合他的审美。
阻止了内侍的动作,他直接步入内院,也就是云王世子歇息的地方。反正他是帝王,这宫廷内闱每一处都是他的地盘,他想去哪儿,没有人能阻止,就是这般随心所欲。
如果让殷明麓知道了,一定倍感无语。
因为景帝谢厌,上辈子在广纳美人后,也是这样不令人提前通报,便随意地进入内闱,想看那些美人私底下的模样性情,逮住了两三个私底下说人坏话、虐待宫婢的美人,发现了一些与侍卫牵缠不清的秀女,于是这招便更加屡试不爽,甚至用在了朝臣身上,经常不打招呼便微服私访去臣子家做客,看看对方私底下是否有结党营私现象。
说白了就是这人性子多疑,又不信任人,兼有几分恶趣味。当人家是皇帝,自然可以随心所欲,凭自己的喜好行事。
这些人中唯有秦曼曼经住了这突击考验,因为她的系统自带预警,能在帝王前脚刚踏出殿门,就提前通知宿主帝王的动向,于是她自然可以早做准备,扫掉房间里的端倪,一边梳理自己黑鸦鸦的美丽鬓发,一边为自己画眉点唇,用自己最美的姿态迎接帝王到来。
连续好几次发现秦曼曼私底下与平日行事“表里如一”后,帝王就对她非常信任了,好感度也蹭蹭蹭上涨。
殊不知,在强大的作弊器面前,精明的帝王也会被蒙蔽其中。
不知怀着什么心思,景帝也踏入了云王世子的房间,比起宫人远远的窥探,想自己亲自探查对方的行踪,青天白日的,躲在房间里做什么?
结果一进去,差点二次面露惊讶。
已经申时了,对方居然还躺在榻上,没有束发,穿着单薄的衣衫,小身子如虾米般拱起,背对着他呼呼大睡,手边放着一本自欺欺人的诗集。
那小脸白嫩嫩,那红润的嘴唇,倒像是他先前所见过的那盘水灵灵的樱桃,微张着一呼一吸,看上去睡得还挺香,完全感受不到帝王的注视。
景帝眸色深如江水,他拿起了那本封皮名为漱玉集的诗集,随意翻阅了几页后,便越发肯定这孩子肯定在拿着本书附庸风雅,不然一个十岁小儿,怎么会对这些闺阁诗感兴趣。
他摇了摇头,目光重新落在对方那如白面馒头般的脸上,一个没忍住,伸出大掌往那白嫩的脸上捏了一把,不出意外,十分细腻滑嫩,手感很好。
谢厌眯起双眼,如此感慨道,随后便收回了手。但被他捏的小家伙却动了动,仿佛被他弄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谢厌一个低头,就对上了一双水雾弥漫的乌眸。有一个瞬间,他心思微动,觉得自己不该把人叫醒。
仿佛没料到一觉醒来就看到谢厌,殷明麓有些懵,没来得及穿鞋,便赤着脚走过去迎驾,“皇兄怎么来了?”来之前也不通知一下,万一他怠慢了怎么办?
面前的人披散着一头乌黑长发,衬着一双还未完全清醒、迷迷瞪瞪的乌黑双眸,在给他行礼的时候似乎还是满脸懵逼,没搞清楚情况,那份真实的无措,让谢厌心情有几分愉悦。
“无事,朕只是无意经过此处,便随便过来坐坐,你无需拘束。”景帝如此解释道,让王公公的脑袋不自觉便低下去了一分。
“哦。”不管殷明麓信不信,也只能接受了这个说辞。
“过来坐。”见他还赤着脚,景帝拍了拍自己的隔壁座,示意殷明麓别站着了,坐到位子上去。
殷明麓照办,一时间兄弟二人交谈甚欢,殷明麓还兴致勃勃地带皇帝去看了,他做好的秋千,便表示这个秋千刚做好,没有人坐过。
本来还嫌此物女气的帝王眉宇间瞬间带上了几分兴致,提出想做第一人,换了寻常人来肯定觉得是一份荣幸,结果被小世子毫无自觉的拒绝了,“不行啊皇兄,你超重了。”
这可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谢厌是成年人的体型,坐下去肯定直接垮了。
此话一出,庭院一片死寂,所有人都不敢呼吸。
超重了、超重了,居然敢说皇帝超重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帝王私底下那记仇且爱灭口的性子,王公公连白眼都不想翻了,差点口吐白沫当场晕过去。
谢厌的笑容瞬间凝结在脸上,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他并没有生气,而是顺势道天色不早了,然后便直接留下来享用晚膳。
所有人都道,云王世子逃过一劫,唯独殷明麓本人毫无知觉,倒是在用餐时候心想皇帝果然是来蹭饭的吧。
等送走皇帝后,殷明麓回神才发现自己抄完的漱玉集没了,在屋子里搜寻了好几遍皆无果,只得放弃,自己重新抄了一本。
然后想着,下一次他还得出宫去,他要亲手捏造一个穿越者,跟秦曼曼打擂台。好让秦曼曼震惊的发现,居然同一个时空还有个穿越者,而且那个穿越者十分无私奉献,她拿一首,穿越者也拿一首,但都是署了名的,这样也许能让她稍微收敛一番自己高调的行为。
这一日,人间又是残缺的一轮月,月华清辉洒落人间。
在这个以月为名的诗歌集会上,一个盛名满京都的权贵子弟,走到秦曼曼面前敬酒,在对方仰着胳膊喝酒时,眼神一直痴痴地注视对方姣美的脸庞。
结果不到一刻钟,那个权贵子弟突然脸色大变,惊叫道:“秦、秦二小姐,你、你的脸怎么变了?”
秦曼曼放下酒樽,脸上浮现着微醺的酒意,她不解且嗔怪道:“你做什么大惊小怪,我的脸怎么了?”此处没有镜子,她当然不知道自己的五官有什么变化。
那名权贵子弟也以为自己醉了,定睛再看几眼后,发现自己确实没眼花,于是惊吓得落荒而逃。
“哎等等,顾公子先别走,你说我的脸怎么了?”
从对方的态度,秦曼曼察觉到一丝不妙,想尽办法找来了一面镜子,一看差点目眦欲裂,她本来拥有的“眉黛春山、秋水剪瞳”居然失效了,本来那水润盈亮的眸子就是她最大的杀器,让人看着她时会感受到几分勾魂摄魄的楚楚可怜,从而情不自禁被吸引。
现在居然没了?!!
她又变成了色泽稀疏的眉毛和毫无神采的死鱼眼,一下子就平庸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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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给我出来,我的脸是怎么回事!?”秦曼曼手抓着镜子, 避开持镜侍女好奇且疑惑的目光, 咬牙切齿地在心头暗唤。
这个身体的脸本就一般, 好听点可以说是清秀佳人,说难听点就是样样不出彩,整合在一起算耐看罢了。唯一的优势就是年纪小, 皮肤质地好,如剥了壳的煮鸡蛋般滑嫩, 但在习惯了各种护肤品保养的后世女子看来,这什么纯天然的皮肤, 也不过如此。
系统很快就出来冒泡了,冷静地解释道:“宿主,我都说过了,我是宫斗宠妃系统,你的美丽得建立皇帝对你的宠爱身上,皇帝对你好感度越高,你就越貌美, 等你爬上了宠妃的位置, 你就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所以, 你还是快入宫吧。”
“这我当然知道!你绑定我的时候,都说过好几遍了, 可我进宫也得有个流程, 最早也得是明年!”系统明明也知道, 还一个劲的催促, 听得她耳朵都要长茧了,秦曼曼没好气地打断它,指着自己的眼周部位道:“我是问,我的眼睛和眉毛怎么没了!”
她原本指名的是电视剧里那娇娇怯怯的林美人长相,对方不愧是古今众多才子心目中的梦中情人,“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瞬间点亮了她那清秀的容貌,比去做了整容的效果还好,全程也毫无痛楚,不用在脸上动刀子。
她自己照镜子,有时候也会不由自主地沉醉在那双水润莹亮的眼眸中。在拥有了这般动人的美丽之后,谁还愿意回归到之前的平平无奇?秦曼曼也是如此。
系统冷冷道:“宿主,我之前都说了,你的美貌程度是取决于帝王对你的好感,好感值到达一百,就能解锁商场里第一排的‘眉黛春山、秋水剪瞳’,好感值到达五百,就可以解锁商场第二排的‘樱桃小嘴、弱柳细腰’,依次累加,你之前的罥烟眉和含露目,也是因为帝王对你的初始好感度。你的才情名动京城,他虽为深宫之主,但不可能毫无耳闻,也曾欣赏过你的诗歌,所以你还没入宫参加大选,就对你有一百多的好感度,你才能拥有先前那般初级的美貌。”
不然宿主至今还是个路人甲长相呢,要不是家境殷实,能穿华美的衣裙,不然跟稍有姿色的丫鬟站在一起,还会被夺去风采。
而一百多的好感值,这已经很高了,秦曼曼这个宿主是他所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宿主,在未入宫之前,就能得到帝王的另眼青睐,拥有如此高的好感值。这点好感值虽不高,但已在帝王心目中留下一份影子,就相当于在宫斗之路上,快人一步。他先前其他位面的宿主,在入宫很长一段时间还默默无闻呢,帝王对他们根本毫无印象,所以可见秦曼曼的天赋多高。
“这我知道!我是问,我的眉毛和眼睛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没了!好感值提升了居然还能下降的吗?”秦曼曼扶额,招来自己随身伺候的婢女,想以身子不适为由提前离席。
系统一本正经道:“这是当然了,帝王是人不是神,普通人认识结交一个人,都会因为各种原因,提高了印象分或者降低了印象分,更何况是帝王。他们也如普通人一般拥有七情六欲,自古最多情和薄情的也是帝王家,他们宠爱一个女人,许下海誓山盟,但未必会爱她一世。”随着那女人容貌的衰老、体能的下降,哪怕曾经三千宠爱在一身,也迟早有一日色衰而爱驰,这种例子在历史长河中不胜枚举。
所以这好感度自然会如升降梯一般起起伏伏,是自然的。它虽然经纪轮回公司产出的半成品,但它也懂得人情世故,虽然也正是如此,它才会被打成半成品。
“那你看能出皇帝对我的好感值为什么降低了吗?”秦曼曼皱了皱眉。
“不能……”谁让它是个半成品,“我只能帮你窥探帝王的部分行踪,检测到阶段性好感值的起伏,但至于为什么降低,我能力有限,暂且做不到。”而且这好感值是以阶段性来的,总而言之便是,不到一个阶段,它甚至看不出帝王的好感度有多少。比如说五百以下属于一个阶段,帝王对宿主的好感度有多少,不突破这个阶段的话,它是检测不到的。它还是看宿主的瞳眸靓眉在大庭广众之下突然失效了,才得出“帝王好感度下降”这一结论。
“好吧。”秦曼曼不开心地瘪了瘪唇,心想自己的系统真是好生没用,她以袖掩面,想要悄然退场。
就在这时,这个身体的亲姐姐秦善善来了,对方担忧地看着她,口气轻柔地道:“曼曼,我听杜鹃说你身体不舒服,我就赶过来看看,你身体怎么了?要不要唤个大夫过来?”
秦善善是大家公认的大美人,此刻身穿着一袭粉蝶长裙,外罩淡紫色薄纱,头顶梳了个飞仙髻,显得身姿窈窕。皓白的手腕上佩戴了一对碧绿通透的镯子,更衬那肌肤吹弹可破,整个人明艳大方。
饶是秦曼曼是女人,都忍不住要被这张脸吸引,然后涌起一股深深的嫉妒,同样一个妈生的,怎么基因差距如此之大?原主的命真是不好,上有一个姐姐,下有一个五岁的妹妹,小小年纪也是玉雪可爱,姐姐妹妹的长相皆随了闭月羞花的母亲,就原主的长相随了其貌不扬的爹。
更别说这个从小漂亮到大的姐姐,擅通琴棋书画,是小有名气的才女,连婚事都十分令人艳羡。
“我没事,就是有些乏了,想提早回去歇息。”秦曼曼拒绝她的好意,她接收过原主的记忆,知道原主一直都活在姐姐的阴影下,于是性格很是自卑羞涩。在落水之前也正是赶着去赴姐姐的约,虽然很大程度是因为想去瞅一眼那相貌堂堂、人中龙凤的未来姐夫李公子,但不妨碍秦曼曼把罪状安在对方身上,心想自己落水搞不好也是这个口蜜腹剑的好姐妹推的呢,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原主恰好失足落水。
一朝醒来,就变成了她。
“可是我听杜鹃说,你身体突然不适时,就已提前唤好了周大夫,要不我再唤人把他遣走吧。”秦善善满脸尴尬,一副考虑不周小题大做的模样,很令周围人感到怜惜。
大家纷纷开口道:“不碍事,既然已经唤了大夫,就算没病看看也是好的。”
“是啊,秦二小姐借此诊个平安脉吧,周大夫的平安脉,寻常人还不好约上呢。”也就如秦府这般达官贵人们才有这等能力了,能让一大把年纪的周大夫随传随到。
“以周大夫的名气,特地赶来还没来得及看上一遭就要被遣走,怕是会开罪了对方,这样做不值当,还是看看吧。”
那个“通风报信”的杜鹃也是趁机进言道:“是啊二小姐,我们小姐也是因为突然听到您要离席,以为您身子不舒服,毕竟前些日子您才落了水,身子骨可能没好全,于是心下大乱,才赶紧叫了周大夫过来。您若没事,让周大夫看看也是好的,周大夫说没事,那我们小姐自然也能安心了不是?”意思是,您就领了这份情吧。
于是秦曼曼还没来得及出声拒绝,就被人三言两语决定了,她气得暗地磨牙,想把自己的好姐姐给撕了。她此时状态不对,本就对曝光在众人目光之下这件事唯恐避之不及,她的好姐姐三言两语,就重新把她推回焦点了。她若拒绝了,反成了不领情。
这内宅人的手段果然高明,她这个现代人在些精通宅斗的古人面前,还是生嫩了些。
正好一花白老头提着药箱也赶到了现场,那浑浊苍老的眼眸在周围人巡视一圈后,才拱手道:“请问在座哪位是秦二小姐?”他在被唤的时候说是秦二小姐病了,最近秦二小姐风头正大,大街小巷的几乎都听说过对方的“千里共婵娟”,那词曲他还唱过呢,再加那“贵不可言”的批命,于是一听是对方,连忙就捡起药箱,收拾了些常用药材,匆匆忙忙赶来了。
但到了地方才发现,这些公子小姐人数太多了,身旁还一个个狡童美婢的,看得他眼花缭乱,根本不知道哪位是哪位,差点还错认人了。
这时空医者地位很高的,大家也礼貌地回了礼,然后指着秦曼曼道:“周大夫,是她。”
秦曼曼也强颜欢笑地道:“是我。”心里则暗骂不休,这老匹夫不会是收了秦善善钱财好处吧,一路走来,尽拉着些咏词的歌女问是不是她,是不是成心想看她笑话?本来安安静静看个病就好,结果这番下来倒是让她更引人注目了。
“曼曼,周大夫来了,你怎么还不把袖子放下?难不成你脸上生了东西?那快让周大夫好生看看,你是不是饮小酒饮出红疹了?”秦善善关心地拉扯着她,一双水润的美眸浮着担忧,却一直想让她把袖子拿下,还道:莫怕,姐姐在这里。
秦曼曼如何看不穿她的面目,眼中两团火焰熊熊燃烧,因为对方就在她旁边,她想把人推开都不成,因为动作一大,她的袖子就只能放下来了。
更别说,那秦善善年已及笄,处在一个少女最美的年龄,衣衫下的身材像水蜜桃般成熟,贴着她手臂的地方,无处不馨香柔软。再联想这个身体原主那扁平如豆芽菜、天天喝豆浆都没有效果的小身板,秦曼曼一时间嫉妒得无法复加,忍不住骂出了声:“碧池!”
秦善善怔了怔,放开了手,漂亮的脸上面带疑惑:“曼曼,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少女面色阴沉,嘴里吐出什么“碧池”,配上那咬牙切齿的语气,她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呢。
还想到自己居然骂出声,还被听到了,秦曼曼脸色变了变,很快便扬起笑容,解释道:“我说的‘碧池’是一句诗,‘亭亭玉立影碧池,婀娜多姿美人痴’啦,我在夸姐姐长得美呢!”
这诗宴旁正好设在河边,而河岸上就有美人。果不其然,秦善善信了,娇怯地低下脸,仿佛被夸得不好意思,脸上泛起红晕,一双眸子更加水润,她羞道:“妹妹你的文采向来出众,不然哪有你说的那般好,你这丫头片子,惯会讨我欢心。”
说罢,还小小地锤了一下妹妹,那力道极轻,但差点没把秦曼曼呕出血,因为在她脱口而出那句诗后,大家也夸了几句“好诗、好诗”,然后都去夸诗中描绘的美人了,说此诗不假,直把秦大小姐羞得,肉眼可见的地方,那细腻如玉的脖子都红了,一时间更显得美貌惊人,把好多男子眼睛都看重了。
秦曼曼也算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了,当即一口气憋得不上不下。
夸了好半天后,众人才想起看病的事,于是还是没放过她,纷纷出言喊她伸出手腕,喊大夫看看。这清泰年间,男女之间除了不能私相授受之外,其余相处极为开明,还没有后世被理学压抑得那么深。
双拳难敌四手,外加上那些贵女们的热情相劝,秦曼曼反抗不能,猝不及防之下,遮挡容颜的袖子被拉下,全场死一般的寂静,而她强压着火气。
“大、大夫,你快给秦二小姐看病吧,她应该是真病了。”病得那脸都变了,虽然他觉得自己估计也病了,或者眼花了,可是他揉了揉眼睛,又摸了摸额头,并没有发现自己有发热的迹象。
“是、是啊,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其余人也纷纷找借口离开,留下秦大小姐惊呼着捂住自己的红唇,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道:“妹妹,你的脸怎么了?难道你悄悄卸去妆容了?”这才是她从小到大的妹妹,先前突然漂亮了许多,才让她本人差点认不出来了。
那假惺惺又明知故问的态度,让秦曼曼差点想发飙,只能道:“是,我刚刚卸妆了。”倒是把脸变了的话头圆过去了,可是同样未施粉黛,她的素颜在秦大小姐对比下,完全落得一无是处。
大家都知道了,原来秦二小姐的素颜是这样的,再回想先前的娇美,一时感叹万千,这到底是多么神奇的化妆术啊,能让单眼皮变双眼皮,短短的睫毛变得又卷又翘,眼周也大了一圈,眸中也有了夺人的光彩,灵动如小鹿,更别说那细细弯弯的眉毛了。这几样单数下来没什么,但却足以令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子,有了惊人的魅力。
原来才女长得如此一般,还不如他们家的婢女貌美呢。果然才女都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这一幕恰好被李公子看在眼底,对方跟她说过,会在今日的诗宴结束后,与秦大小姐说清楚,两家好解除婚约。可是秦曼曼现在一看,对方的脚步竟是踌躇了!仿佛又开始犹豫了!
接下来几天,无论秦曼曼如何私底下寄信邀约,李公子都有回信,却对她避而不见,似乎欣赏她的才华,但更喜欢她姐姐的容貌,这优柔寡断的男人还在满腹纠结,到最后退婚之事又开始不了了之。
这让秦曼曼满脸错愕,心中升起一片怒火,将嘴唇咬得血迹斑斑。平心而论,她也不是多喜欢李公子那男人,毕竟她是要入宫为妃的,那是原主喜欢的人,她本来是想着把这个姐夫勾引过来,给原主报仇的,但她没想到,这世间的男人竟如此的肤浅!爱皮囊胜过才华!
要不是经过这件事,秦曼曼还不知道,原来帝王的宠爱竟对她如此重要,她估计还自满于宫外这些伪君子的追捧爱慕。对方能让她倾国倾城,所到之处无人不爱她。
她现在倒坚定了入宫的决心了,便开始觉得到明年春天的大选,这段时间竟如此的漫长。她对系统道:“你既然看不出帝王为什么对我的好感度降了,那你总能窥探到帝踪吧?”不然的话,这个系统也太没用了吧!
她得在入宫之前,重新将“眉黛春山、秋水剪瞳”给解锁了,不然在一群美丽的秀女中间,除了满腔才情之外,她的样貌平平根本不出彩,怎么能得到帝王的宠幸呢?换做她是皇帝,在一群丽人中间,第一眼也看的也是最好看的那个,最后才是模样普通的。后宫漂亮的女人又多,这样何年马月,她才能得到帝王的青睐啊?
秦曼曼开始急了,并为自己的未来深深考虑。
系统不想宿主怀疑自己的能力,道:“三日后帝王会到荷池微服私访,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荷池吗?好!”秦曼曼眼珠子一转,开始翻箱倒柜,影视剧里不常有什么帝王微服私访,爱上民间美人的场景出现吗?如果她能一举俘获帝王的心,那提前入宫也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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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宫廷内。
第二天晨起,殷明麓伸了个小懒腰, 走至庭院, 却诡异地发现自家的秋千绳子断了, 这本是侍卫给他做的,他还挺宝贝和稀罕的,谁曾想居然一朝断裂。
殷明麓捡起那绳索仔细查看, 当即秀气的小眉毛蹙起,面上带上了几分沉思, 再联想起昨夜某个高大威仪的男人在他拒绝后说的,“那便算了吧, 朕也不是非坐不可。”
然后第二天这绳子就断了,殷明麓的嘴角就不受控制地抽了抽,最后小脸浮现几分嫌弃,心想这景帝好生幼稚。只好吩咐侍卫重新打造一个新的秋千。
时间转眼到了端午,不止粽叶飘香的民间,宫殿内四处都挂上了艾叶。殷明麓闲着也是闲着,组织宫人包起了粽子。他撸起袖子, 拿起两片叶子摆弄, 弯成一个圆锥状, 再持勺子往其中舀了满满一勺子糯米,溢出来了就拿筷子捅一捅。
捅完了继续塞, 塞满了继续捅。最后根据喜好, 放了很多五花肉和香菇, 全程满脸兴奋。
直到小满无奈道:“世子, 你放那么多,粽子下锅会散的。”殷明麓才稍微减少了配料的量,拿捆绳包起,足足包了一长串绿油油又精致小巧的粽子,举起来都拖地了。
他拿起时不忘陶醉地转了一圈:“哇,我好厉害。”他忍不住为自己鼓掌,然后才把那长长一串小粽子放进汤锅里煮,吩咐道:“煮好了,你给陛下送半串去。”
小满不情愿地想拒绝:“世子爷,咱包得那么丑,还是算了吧。”自产自销就行了,送出去小世子不嫌丢人,他们这些做下人还觉得没脸呢。
“哪里丑了?我看包得挺好的。”殷明麓不开心地扁了扁嘴,“让你送就送,少废话。”
民间街坊邻居互相送粽子,是热情好客的习俗。可怜景帝从小活在深宫之中,这种民间小食,怕是从没吃过吧。就算吃过,肯定也没吃过臣子亲手包的粽子,不然怎么会稀罕一个堂弟的秋千。这表面只是为了一个秋千,实则是对方孤寂内心的体现!难怪当初秦曼曼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愿和陛下来生落户山水,做一辈子寻常夫妻,渔樵于江诸之上,昼以麋鹿为友,夜有鱼虾入梦,生活虽平平淡淡、但细水长流间也恩爱非常。”
谁不说景帝是否来生愿意去钓鱼砍柴当一樵夫,但确实被对方话语间所勾勒的平凡爱情给打动了,慢慢的也爱上了对方。毕竟这是他后宫中唯一一个表达“哪怕你不是皇帝,只是一介普通樵夫,妾也爱”,不计较他身份地位,只单单爱他这个人的深情女子。
啧,好话谁不会说呢,没见过世面的帝王还真是太好骗惹,轻而易举就被这种甜言蜜语给打动了。如果换做是有性别优势的他,冲皇帝说出这番话,皇帝岂不是要上赶着以身相许了?殷明麓咬了一口肉粽,在心里胡思乱想,却并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可惜他不是秦曼曼,他没有那么厚脸皮,也不想通过权势得到什么,毕竟混吃等死已经是他此生最高的人生追求了。
谢厌收到这串粽子时,也颇为讶异,得知是云王世子送的后,嘴角下意识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也就王公公捕捉到了。
看出帝王眉目间的期待,王公公连忙持起那一串,也不提验不验毒的事情,就端过来了,难以掩饰自己脸上嫌弃的表情,他对帝王道:“陛下,这粽子卖相委实不好,有些还散了一半,恐是世子爷亲手包的。”如果是下人包的粽子,不会这么没眼色地送过来。
景帝摇了摇头,表示无碍。左右都是明麓那孩子的一番心意。
王公公拨拉了几下,总算找到一个卖相较为出众的了,忙不迭地呈上去。
景帝也不挑剔,拨开那清香的粽叶,浅浅尝了一口,随即面上带上一分惊讶,无他,只是因为那粗糙的表皮之下竟是出乎意料的美味,他又浅尝了一口,又是一分惊讶,甚至神色弥漫起一分古怪。
他不是没吃过粽子,但他委实没吃过这种浑身是肉的粽子,左一口是满满当当的肉馅,右一口又是肥肥腻腻的肉馅,一路吃来,他都感受不到糯米的味道,包粽子的人完全是把无肉不欢发挥到极致了吧?
想来是之前苦日子过得久了,现在依然嗜肉,谢厌心头划过一丝怜悯。
——
很快就到了秦曼曼期待的帝王微服私访的出宫日,其实也不是偶然,纯粹是殷明麓又想出宫,来帝王面前报备了一句后,让帝王也跟着心思微动,不顾身边人阻拦,也想去繁华的民间走一遭。
“万万不可啊陛下,这宫外险恶异常,恐会有生命危险!”王公公劝阻道,心里将一脸无辜的小世子喷得狗血淋头。
谢厌冷了脸,“先帝曾七下江南,都安然无事,朕就难得微服出访一次,会有何性命之忧?如若遭了刺客,你这太监总管倒该思省一下,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
自登基以来,帝王说一不二惯了。将自己久困深宫,日子久了,便十分压抑,他有时候也会羡慕云王世子的快活恣意。
谢厌回去换了身衣服,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华服美冠、眼若星辰的俊美男子,折扇轻摇间,若不是遮挡住了一双凌厉的眸子,完完全全就是一位气宇轩昂的翩翩佳公子。
这人物俊美得差点把殷明麓看愣了,随后不禁感叹,难怪秦曼曼无需系统提醒,也能在人群中第一眼将人认出,因为皇室的基因真不是盖的,世世代代美人结合下来的产物,帝王本人自然长得极为出众,气质光华。
一行人乘坐画舫,游荷花池,池边又有一群一天天闲得没事干的文人骚客在开赏诗宴,弹词作曲,好不快哉。
谢厌站在画舫前头,发现一个没留神,殷明麓已经和小厮两人,连同几个侍卫悠悠荡荡地乘坐一小船,划向荷藕丛生的湖中央,见到比自己还高出一截的荷叶,那孩子伸出一对白如莲藕的小臂,忍不住想采摘。
一看对方身边挎着的小篮子和钓鱼器具,就知道是有备而来了。
殷明麓还在给人传授心得,撑起一鱼竿,摇头晃脑道:“野钓,就要在荷叶边缘处下钩,那鱼口才是真不错。你看,我都钓起一条黄骨鱼了,再钓几条,我们今晚就喝鱼汤。”或者吃烤鱼也可以,味道都十分鲜美。
侍卫不信,也在竿子上塞了饵料,专往荷叶处投掷,不到一分钟,果然有鱼儿咬钩,他连忙扯线,钓上来一只巴掌大的鲫鱼,分量差不多是二两。
这分量不多,卖出去也就两个铜板,但打打牙祭也是够的。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皆有出货,平均不到一分钟就两条,这下不得不对世子竖起大拇指了。殷明麓骄矜地表示,论起吃喝玩乐,他轮回多世,可没人别得上他。他倒希望秦曼曼继续高调点了,快把那些冰粉、火锅拿出来,他快馋死了。
见那处欢声笑语的,而自己这处的画舫除了戏子唱歌之外,气氛极为冷清,谢厌一双细长的凤眼忍不住眯了起来,冷冷地吩咐侍卫,“去把人给我抓回来。”
居然敢不带他玩的。
没等侍卫听令行事,就有一叶小扁舟仿佛误入般,穿过那密密麻麻、青翠碧绿的荷叶,靠近了这艘被守卫护得严严实实的画舫。
侍卫们定睛一看,原来那小舟上是一名身穿青色薄衫的妙龄少女,虽看不清面容,但从那欺霜赛雪的肤色、缎子般的乌发和分外空灵的气质判断,想必面容不会差。少女持着双桨在无边无垠的池上划动,那皓白的玉手时不时拂过宽大的荷叶,更衬得舟中少女身姿娇小纤细。
仔细听,居然还有少女清脆的吟词声:“……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说罢,少女娇柔的语气中还掺杂着些许苦恼无措,仿佛自己真的在这美丽的大自然景色一不小心迷失了自己,在白色鸥鹭翩飞中,找不到回家的路,更令人想要怜惜这可怜又可爱的少女。
“好诗、好诗!”画舫上的侍卫们激动得满目红光,能在宫里做御前侍卫的,多是大家族的子弟,他们哪里能不通文墨,自然也会赏析诗词。
“这首词我闻所未闻,想必是这不知谁家的女子因误入此境后,有感而发。”
“我认得那女子,是秦家二小姐!就是‘水调歌头’的原作者,久闻大名,果真是一惊才绝艳的奇女子,这才情竟如此出众。”
众人交头接耳的赞美声中,唯有景帝谢厌面色古怪,无他,这首语言清丽美妙的词曲,他前日才在那本《漱玉集》里看到过,他貌似记得这首词的署名作者叫做李清照?
而舟中的少女微红着眼眶,背过身子划桨,穿梭在一丛丛粉色的荷花中,还在假装偶遇,她耳边听到画舫上的赞美,心中一喜,带着几分期待,低头暗唤道:“系统、系统,画舫上的人都听到我咏词了,你快看看皇帝对我的好感值,是不是到达一百了?我是不是能重新解锁‘眉黛春山、秋瞳剪水’了?”
想到自己又能回归先前的美貌,少女心头便好一阵畅快。
系统也连忙开启检测系统,然后惊疑道:“并没有宿主!帝王对你的好感值反而还低了,低到负数了!”
“什么??怎么会!?”少女不敢置信地大叫道,一时间忘记了划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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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是你的检测系统出了问题其实应该是正数的,结果莫名其妙变成了负数”不然她准备得好好的,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她可是听到画舫上清一色的赞美声了。
“检测面板没有异常, 数据就是这样显示负数。”系统也搞不清状况, 确认自己没有出现bug后,稍稍思考后提出了一个可能性“会不会是宿主你的声音太小了,其他人听到了, 但皇帝没有听到”并把宿主当成了一个妄图接近他的陌生女子,所以好感值才降低了。
仔细想想, 这个可能性倒挺大。
“他没听到他怎么可以没听到”秦曼曼面色染上几分委屈,一颗心也沉到谷底。这个鬼天气, 其他大家闺秀都躲闺阁凉亭里避暑,就她不顾大夏天艳阳高照的曝晒,她准备那么辛苦,就是为了能一举给帝王留下惊艳的印象,她刚刚念词的时候故意比平时的嗓音高了八个度,结果帝王居然没听到,那她刚刚不是白演了吗
“我要不要再重念一次”她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 不愿意就这般无功而返, 不然她要怎么解锁初期美貌, 而不解锁初期的美貌,她又如何在选秀时脱颖而出令皇帝眼前一亮呢
在她本来计划中, 楚楚可怜误入荷花丛的她, 随着那首传诵千年的词, 会让景帝谢厌一见倾心, 顺势邀请她这个迷途少女上画舫小叙一场,好感值的飙升能让她趁机解锁漂亮水润的眸子和天际远山般的眉黛,而她取下面部薄纱之始,便是令全场惊艳之时而景帝就算不当场册封她为美人,起码也会留心她的名字,在心底深深烙印下她的影子,这样她的入宫之路将会无比平坦顺遂。
可万万没想到,帝王居然没听到。白费了一身功夫,结果竟是抛了媚眼给瞎子看。
但系统阻止了她“不可,你已经暴露人前了。这种事再做第二次就刻意了,于结果而言,反而不美。”
秦曼曼眉头皱了皱道“难道我就这样什么都没得到的回去”不仅什么都没捞着,本来为数不多的好感值还直接掉到负数了,这让秦曼曼怎么能甘心她深谙锲而不舍的道理,就好比当年在现代,她想吸引一名西装男子,为了在对方西装上洒上一杯红酒,制造相遇的契机,她可以端着一杯红酒,来来回回的经过假装偶遇。
一遍不成,就两遍,两遍不成就三遍,总能达到目的。于是此情此景,她自然不顾系统的阻拦,也想故技重施。
可她的小舟刚划到画舫前,还没等她装作迷路孩子般,向大船上的侍卫寻求帮助,就突然被人挤了开去。原来是几个人高马大、穿着侍卫服的男子,抓着一个秀气可爱的小公子,蹬蹬蹬地就上了船。
在系统的加持下,她的耳力和视力都很好。
“哎哟我的小祖宗,您可回来了。”一嗓音尖利的阴柔男子上前,想接过对方手里的鱼竿,却被灵敏的躲过,小公子护着自己的器具道“你们真是好生霸道,我鱼还没钓完呢”
“画舫上风景好,要钓鱼不如咱在舫上钓。您看看外边日头那般毒辣,都把您那小俏脸都给晒红了。”最重要的是,可千万别把陛下丢下来,瞧瞧陛下的脸色,那表情虽然平静,看不出喜怒,但那眸子却透出淡淡的寒意,他们这些伺候的都不敢吭声。
捧着小公子白里透红的脸,阴柔男子面露疼惜,好言好语地哄道,总算是让人把手里的东西交了出去。那小少年临走时还瞅着自己的小桶,眨眨眼道“这里面的鱼都是我亲手钓,今天晚上要煮鱼汤的,你们可千万不要弄洒了。”
阴柔男子掐着嗓子道“放心放心,咱家会让人好好看着,绝对不会洒。您快去找陛下吧。”
这小公子是谁怎么能得皇帝身边太监总管如此礼待景帝那么年轻,总不可能就有这么大的私生子吧秦曼曼瞪着一双眼睛,绣花鞋刚踩在画舫边缘,十分不知所措,更令她瞠目结舌的事情还在后边。
画舫上模样周身最清贵的男人,也就是她一眼就认出的帝王,在那小公子走近时,低声训斥了一句“胡闹如果小船翻了怎么办,你会水吗”然后无视了小少年“我会水啊”的弱气反驳声,从身边侍女手中拿过一宽大的毯子,将那人全身裹住,然后又是一句数落接踵而至“朕看你头发都湿了,还不快把衣服换了。”
“哦。”那人明显不敢反驳,只把自己湿哒哒的额发拨开,露出一张被水气蒸得粉嫩多肉的脸颊,伸展着胳膊,任由侍女上前褪去自己被打湿的外衫。那低着脑袋乖乖听话的样子,倒是十分讨人喜欢。
两人互动虽是平常,但言语间却彰显了圣眷之隆、皇恩之厚。这种姿态不太像是臣子,但看年龄也不像是父子,但她也没听说过景帝有亲生兄弟在世,这位祖宗登基,不就是踩着无数兄弟的鲜血骸骨上去的么一时间秦曼曼陷入了深深的迷惘。
没等她思索出什么头绪,一看帝王身影逐渐离开自己的视线,登时急了。
她急切地扯着侍卫袖子道“敢问你们家公子姓名,感谢你们今日指点小女归家之情,小女感激不尽,改日必将亲自上门答谢。”所以,快告诉我你们皇帝的名讳,她以后就有理由接近寒暄了
那侍卫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你不就问了我一句“秦府在什么方向”,他就顺手指了指方向,纯属举手之劳的事,怎么还隆重到需要登门道谢了更何况帝王微服出巡本就是秘密,他是不可能说的,于是便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过举手之事,我家公子名讳你无需知晓。”
尼玛你不说,我以后怎么能借机凑近这侍卫到底会不会看人眼色她可不能就这样抱着负数好感值回去秦曼曼急得跳脚,偏不敢直闯这重军看守的画舫,只好耐着脾气道“有必要的。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小女是个知恩图报之人。”
她和侍卫的拉拉扯扯,动静不小,终于惊动了上头的人。
脚步声响起,以为是景帝来了,一个没控制住,秦曼曼面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结果却是一身穿枣红长衫、头戴黑皮小帽的中年男子,对方皱着眉,翘着兰花指有说不出的阴柔,他看都不看秦曼曼一眼,只对侍卫冷淡道“你们怎么办事的这哪里来的野丫头还不赶紧驱走扰了公子的清净,可有你们好果子吃的”远没有之前伺候那小公子时的和颜悦色。
“是”侍卫们登时噤若寒蝉,这下也不管秦曼曼苦苦哀求了,道一句“秦二小姐冒犯了”,然后就将她往来时的小舟上一推,赶客的意图十分明显。
秦曼曼受了满肚子的气,但看着那些侍卫威严刻板、不近人情的面容,到底不敢再胡搅蛮缠,连接近的心思都烟消云散了。只能毫无收获地划着一叶小舟,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时间转眼大半年,发生了许多事。
川蜀盆地走出了一名唤唐白的奇人,衣衫褴褛落魄,却颇有见地,他在湿气潮重的蜀地,种植了辣椒作物,发明了火锅。这个新奇的事物,一朝面世,便迅速风靡了各大城市的酒楼,甚至走进了寻常百姓家。
而后,这位奇人又发明了沐浴用的香皂、通体纤亮的明镜等等,让闺阁里的秦曼曼咬牙,后悔自己穿越之前,怎么没想着把火锅底料是什么配方给背一背,这样她就能发家致富了。
她心里暗骂这老乡发明什么不好,居然发明了镜子。这叫唐白的穿越者让市面上那昏黄的铜镜被淘汰掉了,搬出了玻璃镜,那玻璃的锃亮程度虽远没有后世那么光滑,但却把她平平无奇的五官照得纤悉无遗,她面相的缺点完全显现。
虽然秦善善那种天生丽质的大美人看上去挺喜欢的,第一次照镜子时都惊呼不已,仿佛通过镜子第一次认识了自己、看清自己长什么模样,随后一天到晚都沉浸在揽镜自顾中,而秦曼曼却恨不得把家中的镜子全砸了。
她砸完镜子后,头几天还暗自庆幸这老乡是理工科的,只会发明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会背诗词歌赋,不然她就真的毫无竞争力了,结果去酒楼一趟,居然听到说书人拍案道奇人唐白在默写唐诗三百首据说这是海外传过来的诗集,请大家拭目以待
她当时差点就晕了。
等晕晕乎乎的她回神后,想叫家仆去抄了那个奇葩唐白的家,想让那本书夭折在摇篮里,结果却一无所获。对于唐白此人的居住地,世间人莫衷一是,说此人在川蜀占了一半,剩下的说在岭南、燕京的人都有,甚至还有说在海外的。她总不可能带着家丁,天南海北走了一遭吧
于是只能作罢。
果不其然,等到唐白那本诗集问世后,广大赞誉之后便是哗然,因为其中的部分诗篇如此的眼熟,他们在街头巷尾都传唱过,是秦二小姐拿出来的佳作,只是在这书上,却是署着别人的名字,下面还附有诗人的生平事迹,讲述这些诗是作者在什么心境下创作的,是被贬谪边关内心壮志未酬所作、还是见到四时景色变迁后心中感伤风物所作等等,详细得不能再详细。
这下子,秦曼曼才女的名声彻底打了折扣。
提起她,众人虽没有质疑到底,但也总不禁打了个疑问,本来热爱社交的秦曼曼彻底不敢出门了,变成她曾最唾弃的古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女子。
心底却恨透了那个“无私奉献”、“哗众取宠”的老乡,心想此人既然记得所有的诗篇,甚至能完完整整的默下来,那为什么不自私一点,直接说自己是原作者不就好了这样能获得荣誉不就更多吗他们两人可以合作,共享这片穿越圣地啊想到如今外界对她的嘲讽,她好不容易经营的才女名头身败名裂,少女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将那名老乡抓过来,当场撕碎。
可惜人是找不到了,人在编写完宋词后,直接就神隐了,有人说隐居山林,也有人说是飘洋海外去了。总之,人是找不到了,倒是留下了一堆令世间人津津乐道的传闻逸事,小小地推动了时代发展。
这更让少女气极,因为对方毁了她名声后,居然就这样跑路了。那等她日后成了权倾朝野的宠妃,岂不是想寻仇都找不到人了
枝头一枝红杏开,象征着新君登基以来初次大选的到来,但秦家却对送闺女入宫一事开始犹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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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大女儿貌美, 名声也好, 是入宫的不二人选, 但自幼已和李尚书之子有了婚约,这再参加大选不太合适。可二女儿不如大女儿容貌出众,再加上最近名声差了许多, 要不是有皇慧寺贵不可言的批命在前,秦家早歇了送二女儿入宫的打算。
但随着日子近了, 秦夫人依然忧心忡忡,忍不住乘坐一轻车小轿, 在婢女的陪同下重新前往皇慧寺,想找了尘大师再次确认批命的真实性。
了尘大师是个有大学问的人,面对秦府人的到来好似也不意外,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后,浑浊的双眸重新端详起了秦曼曼的面相,直看得少女神色不自然、眼神飘忽后才客气地收回视线,禅衣下枯瘦如柴的手微微做了个手势, 道:“半年前, 二小姐曾落过水, 性情变化无常,秦老爷和夫人求助我寺, 那时老朽曾见过小姐一面, 并惊为天人。”
秦夫人点了点头, 显然对此印象极为深刻。不然二女儿落水后苏醒, 本来温柔腼腆如水做的人儿一朝变成了一点就着的小辣椒,换了谁家都会认为女儿被水鬼占了身子。
“当时老朽曾给小姐批过命,说是贵不可言。”秦二小姐是面相极好,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看就是性子敦厚之人。他见过之后,还有几句话没说,那就是厚积薄发,有国母之相,这确实尊贵得无法形容。但话不能说得太满,不然便算是道破了先机,也许会迎来重大变故,于是便吞咽下了后半截,只保留前一句。
“是、是的,大师确实说过。”秦夫人深深行了个福礼,以示尊敬。就是因为了尘大师在百姓心目中地位超然,他的批命堪比圣上指令,所以大师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会被尊奉为“金口玉言”。
也因为身怀批命,所以无论秦二小姐的行事法度再如何高调恣意,也不会有人敢前去置喙。大家都相信了尘大师所说的,并想着秦二小姐未来就算不是皇后,也会有个贵妃、四妃的名号,这起码是跑不了的,不然一个女子的命格到底该如何尊贵,才能称得上是“贵不可言”呢。
了尘大师深深地叹了口气,嗓音沙哑道:“老朽不才,时隔半年重看小姐的面相,竟如迷雾罩顶,难以勘破,与半年前的云开日月相去甚远。若夫人执意想送小姐入宫,恐有违意愿,心生不测。”意思便是,半年过后我重新看令千金的面相,已经看不清了,不建议入宫,如果执意入宫可能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结果。
其实了尘大师虽是肉身凡胎,但所辨的命格倒是相差无几,手持着宠妃系统的秦曼曼,如果没有殷明麓来搞破坏,按原来的剧情发展确实成了皇后。但这半年,殷明麓背地里暗戳戳搞事,外加秦曼曼自己作死,走错了几步棋,世界气运之女的运气也在逐渐耗尽,呈现在脸上的命格也就变得不太准确,似雾非雾、难以捉摸。
此话一出,把秦夫人唬住了,真真是歇了谋富贵的想法,心想着比起放手一搏那泼天的富贵,到底还是女儿家的性命重要,他们还是脚踏实地让女儿嫁个家世相当的权贵子弟,后半生虽无波折,但也平稳安乐,总比去那前途未卜、行差就错的诡谲深宫闯一闯来得好。
看出秦夫人内心的疯狂动摇,秦曼曼急了,不顾规矩张口便道:“怎么会这样?你这大师究竟怎么算命的,比天桥底下八文钱算一卦的算命摊子还不靠谱,批命这种东西说改就改?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其实了尘大师倒没有收回先前的批命,因为这样等同于自砸皇寺的招牌,只单说了半年过去,重看面相已模糊不清,也许真的贵不可言,但前行道路上必将充满了崎岖坎坷。走对了,也许是富贵命加身;走错了,那估计就是香魂陨断。
但听在秦曼曼耳里,这不就是改批命的意思?她知道,古人最是迷信,对那种披着袈裟、嘴里神神叨叨的大师总是深信不疑。一旦秦夫人听信了这个秃驴和尚的话,不让她入宫了,那她的前程不就毁了?她还怎么入宫参加大选,夺得帝王的宠爱,成为风光无限的宠妃?
于是秦曼曼比谁都急的跳出来,恨不得当场拿一针线,把这大师的嘴给缝上,让他别说了。她这时倒是完全忘记了,要不是先前这个大师的批命,她还不至于安安稳稳活到现在,早被人当做邪祟妖孽给一把火烧了。
听到女儿大逆不道的质疑言论,秦夫人吓得脸色都青了,连忙对着女儿厉声道:“曼曼!了尘大师是佛法大师,你怎么能这样大不敬的说话,还把人家跟天桥底下那些坑蒙拐骗的道士术师相提并论呢?”她就差没戳着女儿的额头骂,你是不是没脑子呢!怎么能在这种场合说这种话么!
秦曼曼不忿,噘嘴反驳道:“娘,此话差矣。那句话怎么说的?‘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高手自在民间,那些民间术士很多也有真本事的。至少他们给我的批命,也是贵不可言,还不会三番两次的瞎改,而是始终如一。”
而且她可是后世来的人,深知包装营销这个道理。了尘大师更像是民间和皇家共同为了某种信仰需要炒作包装出来的网红,走的是高端范儿,逼格有是有,但未必有身材实学。而民间那些道观术士,行走江湖虽名声不显,但算卦卜卦缴费全靠自愿,那淡然之姿才更像是世外高人。
信谁还需要问吗?包装过度的网红,能和那种世外高人相比?秦曼曼对此嗤之以鼻,更何况,那些算命的套路她也了若指掌,如果一个两个说她贵不可言,那此话尚可斟酌一二,但三个四个都这样说,那代表她真的运气极好,是贵人命格。
遥想去年对方给出贵不可言的批命时,秦老爷喜不自胜,一口气为寺庙捐赠了两三年的香火。她心想了尘大师此次临时改口,还不是为了想要多敲一笔香火钱?这些什么大师,一个个都装作仙风道骨的样子,其实骨子里最为市侩,这种老秃驴的把戏,她在后世的影视剧里都见得多了。
对此,秦曼曼已经懒得给白眼了,恨不得拉起秦夫人的袖子,当场走人。
可秦夫人并不想走,甚至对女儿不分场合的口无遮拦感到气急败坏:“你给我住嘴!你快给了尘大师道歉,你所言及的那些道士就会唱些假把戏,喷个火,哄你开心罢了,说的话能当真吗?”亏你还是大家闺秀呢,都不知谨言慎行四字如何书写的吗?
“我不!娘你忘记我们去年才捐过的香火钱和长明灯吗?大师的意思不是我们又该捐了么?捐了他们才好为我们逆天改命啊!”少女冷笑,仿佛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
这下子,秦夫人倒是对了尘大师的批命深信不疑了。哪怕女儿有富贵命,却架不住这张不会看眼色、会招致祸害的嘴。
母女俩的互相拉扯,了尘大师全部看在眼里。听到少女的质疑,他本来浑浊的一双老眼瞬间目锐如鹰,沙哑的嗓音也变得亮若洪钟:“若两位施主不信老朽的批命,大可自请离去,老朽不是不讲理之人。小徒,给两位送客。”
“是,师傅。”静候一旁的小和尚站起,对秦家母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了句阿弥陀佛后,直接就将人驱走了。
大庭广众之下,被人从大师禅房里请出来,感受到周遭好奇的目光注视,秦夫人感觉自己灰头土脸的,贵妇人的体面就这样被踩在地上狠狠的摩擦,更狼狈的事情还在后头,几个穿着灰袍的和尚,拿着个钱袋交给他们道,为了敝寺的名声,特来退还施主的香火钱,还请施主日后不要再来了。
这就相当于被皇慧寺给拉黑了,上了访客黑名单。围观香客当即哗然起来,对着秦家母女指指点点,纷纷探究这到底这秦府是做错什么事,才能惹得寺里大师生气?情节严重到都给拉黑了?
被人如此对待甚至剥夺再来上香的资格,秦夫人一口鲜血涌上了喉头,直接晕了过去。还好身边的丫鬟眼疾手快,高呼着“夫人”后,连忙给扶住了。
而天桥底下,一堆“仙风道骨”、身穿道袍的大师们凑在一起,喝小酒磕花生米,站没站姿、坐没坐姿,远远地瞧见一俏丽身影走近,便三三两两的四处散开,开始各做各的事。
舞剑的舞剑、画符的画符、看卦书的看卦书……捻胡微笑的模样,还真的如仙人临世,气质绝尘超然,令少女眼前一亮,于是迫不及待的上前询问自己的问题。
得到肯定回答后,心下更加大定,心想不妄自己特地从东街走到西街来,既然东西街的大师们都如此说,那就证明了批命的真实性,事实是准确无误的。
殊不知她走后,一位大师摩挲着一大锭银子喜笑颜开,撕下自己的白胡须和雷公眉,心想这秦二小姐脑子真不好使,早上才在东街见过他们,现在换了身打扮又不认得了。还故意换着法子考验他们,难道不知道,他们先前就是流动的乞丐出身,大街小巷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
啧啧,有钱人的钱袋,就是那么好骗。
另一边,秦夫人醒了过后,本想告诉老爷当天发生的事情,阻止二女儿入宫。结果却得知,女儿已经快人一步,把记有自己名讳的选秀单子上交给宫闱来的内监了。
入宫一事,木已成舟,无可动摇。
于是秦夫人扶着额,再次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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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春天,以俯瞰的视角看白鸽纷飞的京城, 称得上是一片大好山河。
一群姿容俏丽的年轻女子在管事的带领下, 纷纷从殿内鱼贯而出, 仔细看他们都穿着统一的浅绿色服装,梳着统一的发髻,除了头花和荷包之外, 全身没有再佩戴多余的首饰。
这是宫廷的规定,就跟现代制服一般, 身穿统一的服饰,谁丑谁美就很容易一目了然。秀女们不得不遵从, 只好褪去华服,暂且把自己从家中带来的金翠首饰都收进匣中,或者物尽其用,用来讨好宫廷里的内侍嬷嬷,好让自己的生活过得舒坦些。
而且就算不能佩戴首饰,但在头花上,心思活泛的秀女照样能玩出花样。秦曼曼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她有后世的潮流眼光, 自然看不上一些古代珠花的老土设计, 于是便自己动手做了一批首饰,甚至拿图纸去珠宝店找匠人制作。比如她现在鬓发上佩戴的浅紫色绢花样式就十分新颖, 那花蕊中的垂心珠子, 清雅别致得让那些秀女们看得目不转睛, 然后艳羡不已。
纷纷询问她这是在哪家首饰店里做的。
秦曼曼本人自然是不会回答的, 其实凭靠着这超前的眼光,她完全可以像奇人唐白那般利用这些珠宝图纸发家致富,但她心性十分小气,她知道这些首饰很美,佩戴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很美,于是更不愿意分享出去,只想自己私有,专美独占,不想世间那些庸脂俗粉美过她,所以这辈子跟发家致富也没啥关系了。
听到宿主拒绝回答,而其他秀女暗地里腹诽宿主小气,系统道:“宿主,你现在还是一名默默无闻的秀女,在家世容貌身材上也毫无优势,建议宿主跟同期秀女们处好关系,不要太特立独行比较好。”
一些首饰而已,不必落下口舌,这样做不值当。
可秦曼曼显然不这样想,她理所当然道:“那些同行以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老死后宫的命,也配我耐下性子讨好他们?我的时间可是很珍贵的,哪里能花在这些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乙丙丁身上?”秦曼曼自认为自己可不是那种古早小说的穿越女,那些穿越女逮着富人就说为富不仁,逮着官家就说贪污**,还经常跟宫女太监们往来,让他们无需自称奴婢,口中洋洋洒洒地说着平等,实际上蠢透了。跟一些签了卖身契的奴才称兄道弟,简直降低了自己的身价。浪费时间在这些人身上,有什么用?
系统却不赞同:“宫中的秀女太监们也是路人甲乙丙,他们平日看着毫不起眼,可关键时候也是能发挥大作用的。”甚至成为碾死蚂蚱的那根手指,他前任宿主就是低估了身边的宫女,结果被硬生生出卖,成了秋后的蚂蚱,备受嘲笑,所以在宫廷里谨言慎行、少说多做,多处理好人际关系,方能生存。
又被说教,秦曼曼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语气敷衍道:“好的,我知道啦!我之后尽量跟她们处理好关系,行了吧?你有空也别光注意这些没用的细枝末节,多帮我留意帝王的动向啊。”比起帝王的宠爱,其他的无关紧要。
就在秦曼曼和系统两人在心中对话时,队伍中的一名秀女突然小小声地惊呼道:“你们看,是纸鸢!”
纸鸢即纸做的风筝。草长莺飞的春天,民间放风筝的人很多,这群秀女们刚入宫,性子还较为活泼,难得在严肃的宫廷里看到一格格不入的事物,登时大感新奇,交头接耳起来:
“是哪个宫的宫人放的啊?那样式好生别致。”
挂在天空上,颜色五彩斑斓的,仿佛打翻了女子胭脂盒,怪夺人眼球的,众人看得专注,然后就看到那纸鸢跟突然断了线似的,远远地掠在天青色的宫墙,朝她们这个方向飞来。
“啊,居然断线了。”众人一片遗憾,一颗心仿佛也随着纸鸢坠地了。
但殷明麓却一点都不遗憾,他小胳膊小腿的,一看到风筝飘远了,就马上蹬蹬蹬的跑出去,心想谢厌平日盯他盯得严,他不好轻举妄动,这下倒总算找到借口能往后宫女眷那里跑了。
殷明麓跑得太快,如一阵小旋风,随行太监们一时间没跟上,再看这小祖宗跑的方向,心里大呼不妙。三三俩俩对视一眼后,几人跟上,一人脱离队伍,朝养心殿去了。
殷明麓没注意到自己身后跟着的小太监,他直接走向后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