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当众跟女嘉宾谈恋爱的恋爱综艺！寒哥！你醒醒啊。”周挺夹着电话，在崩溃边缘徘徊，飞快查着资料，“这种节目，给他们递十个天梯也碰不到您的脚。”
“然后？”
“你不可能对这种节目感兴趣，你也不会接这种节目，我相信你的品味。”
“中午吃饭之前，把资料发给我。”
电话戛然而止。
周挺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怀疑司以寒是吃错了什么药。
昨天兴师动众搞一个十八线小透明，今天又对一个十八线的综艺感兴趣，这是扶贫呢？
周挺查了半个小时，没从这个综艺里发现有丝毫值得司以寒注意的亮点。这个项目太太太普通了，毫无特色。
但老大要，周挺也不敢拖。他把电话打给二台高层，要节目流程以及目前接触的艺人。
二台高层惊的魂都飞了，这个综艺节目到底哪里值得惊动到司以寒的人？迟疑片刻，高层试探着说道，“sw现在签了新人？谁啊？”
往这样的综艺里塞人，肯定是新人。sw是司以寒的公司名字，他们公司从老板到下面的员工逼格都高，不混综艺圈。
周挺绷着脸，声线平稳，“还不确定，先了解情况。”
“我这就把资料发给您。”
“麻烦。”
“您客气了。”
很快周挺就收到了综艺节目负责人亲自发送过来的节目流程清单以及在接触的艺人，已经签下来的有五个人，其中尤美已经挂在了热搜上，身败名裂，划掉不提。
其他四个人，车王儿子刘恒，富二代。体育界新星于晶，刘恒最近一直在追求，这两人应该是一对。
小透明白蕊，履历一片空白，长相寡淡，司以寒那个眼高于顶，是绝对看不见这类人。最后一个小透明是二台选秀节目出来的新人，唱跳rap浓妆艳抹小男孩。
周挺把头都看大了，愣是没看出来这四个人哪里值得司以寒重视。
周挺有个大胆的猜测，打电话的可能是假的司以寒。
————
俞夏进门脱掉高跟鞋换上柔软的拖鞋，把自己扔到沙发上才看到身上的外套。顿时心中一声惨嚎仰面倒下去，怎么把司以寒的衣服穿回来了？
躺了三秒，俞夏拿出手机发短信给苏洺，“这个综艺我接了，快点给我拿下来，我要立刻马上现在就参加。”
苏洺的电话是立刻打过来，俞夏赤脚踩在沙发上，耷拉下眉毛，“苏总，我刚刚把头伸出车窗淋了雨之后清醒过来，这个综艺还不错。片酬多少？什么时候进组？”
苏洺：“……”
“我最近写东西没灵感，极度缺乏激烈的爱情，这个节目很适合我。”俞夏抬起脚趾，司以寒刚刚碰触到的地方，触感似乎还在，他的手心干燥温热，紧紧贴着俞夏的肌肤。
“真的？”
“千真万确。”俞夏抬腿压到脚上，盖住那只脚。司以寒让她接恋爱综艺，俞夏扬起骄傲的下巴，接就接，“不过我有一个附加条件。”
“说吧，我尽量和节目组谈。”
“男嘉宾必须有颜值。”
“商锐手底下的人丑的不多，有可能是让欧辰上，欧辰长的还行吧？”
俞夏忽的就想到欧辰这个名字从司以寒嘴里读出来，凉凉的刻薄，满是嘲讽味道。
“欧辰的鼻子长的太丑，我看不上。”
“选人这个可以商量，不是什么大问题，到时候搞名单让你选。你既然决定下来，我中午就跟人谈，你可不能再变卦。”
“知道。”
“我有电话进来，先去忙了。”
俞夏把手机扔到沙发上，抬手盖在额头上，司以寒真不讨人喜欢。
电脑还在家里，俞夏也没法工作。打开电视翻出一个老电影看，一部电影没看完电话又响了起来，俞夏拿起来看到手机跳跃的商锐两个字，把电视音量关低接通。
“有事？”
“看到尤美出事上热搜，关心下你。怎么样？心情受影响了吗？”商锐的声音含着笑意，这话怎么听都像是看笑话。
“一个小演员而已，能影响到我？”俞夏抬起眼皮，伸手从桌子上拿到一颗话梅撕开包装袋，酸甜的话梅落入口腔，酸很快就溢开，她皱了下眉。
“不影响正好，中午一起吃饭？”
“跟你们这些大明星吃饭巨烦，被拍到我的后宫又多加一员，你的粉丝能吃了我。”
“请你吃uv，保证不会被拍。”
uv是s市隐私性最高的餐厅，俞夏偏爱他们家的黑松露羊排，敛起颓废坐直揉了揉脚腕，“你来苏洺这里接我。”
商锐是俞夏的发小，幼儿园时期的商锐因为生病长的瘦小经常被欺负，俞夏这个混世魔王大手一挥就把商锐收为麾下小弟。
霸王与小弟的关系持续到高中毕业，俞夏去英国读大学。商锐考上北电，商锐家境好再加上形象不错，很快就在娱乐圈闯出一片天地。
两个人都忙，渐渐断了联系。俞夏毕业回国给《暗恋》找合作方才跟商锐重新遇上，电视剧商锐投资了一部分。电影版商锐出演男一号，对于这么讲义气的小弟，俞大佬很满意。
俞夏简单补妆，选了一套m家秋季新款长裙，踩着高跟鞋出门。商锐和俞夏经常来苏洺这里聚会，他轻车熟路的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商锐比较高调，开着一辆黑色布加迪，俞夏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商锐戴着黑色口罩，鼻梁上架着墨镜。头发染成了栗色，穿着一套军绿色工装风外套，耳朵上的耳钉湛湛生辉。
“少糖奶茶。”商锐把一杯奶茶递过来，手指上浮夸的手链一直垂到手背，几乎要碰到手指上鹰造型的黑色戒指。
“商少，你最近是换葬爱风格了？”俞夏接过奶茶插上吸管，是俞夏经常喝的那家奶茶。
商锐拿下墨镜，桃花眼流转注视着俞夏，嗓音沉下去，用男神音道，“好看吗？”
俞夏嘴里的奶茶差点喷出来，她靠在座位上，上下打量商锐，“你出门前照镜子了吗？”
商锐把墨镜撂到一边，开车出地下停车场，“粉丝很满意我的新风格，重金属复古风，狂妄不羁。”
俞夏高中的时候喝奶茶，现在早就不碰了，她放下奶茶，“你的粉丝是圈内公认的无审美团伙，处于粉圈最底层。”
“他们是嫉妒我的人气。”
商锐的粉丝年纪偏小，十分狂热，隔三差五就要被主流媒体批判一番。正主非主流，粉丝xxj。
“人家怎么不嫉妒司以寒？你的人气值得嫉妒？”
商锐斜睨俞夏，片刻后，拿掉右手上金属戒指，“寒哥回来了？”
“嗯。”俞夏说完司以寒，又不是那么想提这个人。
“寒哥是前辈。”商锐主动转移话题，司以寒比他们大三岁，十岁之前他是俞夏的跟屁虫，十岁以后俞夏是司以寒的跟班，全心全意追司以寒，商锐跟都跟不上，“尤美这事儿你们打算怎么办？”
“放弃，她自作自受。”俞夏刷着微博，热搜前面几个全部是骂尤美，第五个热搜是司以寒被粉丝围堵。俞夏原本以为是早上堵的那一拨，刚要划过去，手指碰开了照片。
司以寒穿着黑色衬衣戴着口罩坐在普拉达里，他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四周全部是举着相机或者手机的人，司以寒的车被围的水泄不通。
他是一个人，没有带保镖和助理。
俞夏皱眉坐直拿出手机刚想打给司以寒，又觉得不太合适，转而找到周挺的号码发短信过去，“寒哥被堵路上了，你看到了吗？”
短信发出去俞夏才看清楚这条微博的发布时间，半个小时前。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司以寒肯定早就脱身。短信又不能撤回，俞夏顿时想跳车把自己摔死得了。
“那尤美之前接触的恋爱进行时现在换谁上？”
“我。”俞夏快速把手机屏幕按灭，希望周挺没有看到这条愚蠢的短信。
“什么？”前方红灯，商锐刹车转头看俞夏，“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本来想让魏雨接，刘制片看不上魏雨。我最近没事，闲着也是闲着。”俞夏心不在焉，又把手机屏幕划开，“就接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综艺吗？你就接？”商锐拧着眉毛，高傲如俞夏，竟然会接恋爱综艺，“这玩意类似相亲，你要在屏幕上表演谈恋爱。”
“你觉得我是不能相亲还是不能表演谈恋爱？”
电话铃响了起来，周挺两个字出现在手机屏幕上，俞夏接通电话放到耳朵边，压下心虚，“周挺哥，我是俞夏。”
“寒哥没事，现在在回家的路上。”周挺语气和蔼，十分像个老前辈，“你放心，我在，寒哥绝对不会出事。”
司以寒冷眸凌厉落到周挺身上，周挺顿时皮绷紧了，硬着头皮说道，“你要跟寒哥通话吗？”
“没事，我这边还忙，回头再联系。”
电话被挂断，周挺把手机放回去，又看向身旁坐的笔直的阎王爷，“夏夏可能是看到热搜了，怕你出事。”
“为什么不打给我？”司以寒嗓音冰冷，俊美一张脸冷成了千年寒冰，手里综艺文件边缘都快被捏碎了。
周挺头皮有些凉，再跟司以寒几年，他一定会英年早秃，“寒哥，不如你打电话问问夏夏？”为什么不打给你？你心里没数吗？
司以寒把综艺流程扔给周挺，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虚虚拢在眉心，遮住了眉宇间的嘲讽，遮不住薄唇放出的剧毒，“这流程蠢的不像人脑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