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10)
看着半掩的月亮,喃喃道:“可惜了,今日的月亮并不美。你知道这座楼叫什么吗?”
白曦言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说,站在他身后一臂开外,声音浅淡:“奴婢不知。”
“那朕告诉你,它叫揽月楼。是朕为朕的皇后而建。她说她喜欢看月亮,朕不知道为什么,但朕却希望她能更近的看见月亮。只是可惜,今晚的月亮被遮住了,不然她就可以看到了。”,穆临渊的声音很淡,有些悠远。
白曦言的心却有什么在隐隐作痛:“就算有月亮,她也不会看的,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她为什么看月亮,你从来不问。问问她有多累,她有多疼,你所有想的,都是自己强加给她的。所以你也不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看月亮。”
穆临渊缓缓转过了身,眼眸沉痛,“曦言,是你,对吗?”
“你不是早就知道是我了吗?”,白曦言抬眸直视他,眼中有倔强,有不服输,还有讽刺。虽然他不知道他是如何认出她的,但她却特讨厌他现在的模样。
“曦言,以后不会了,我会知道你为什么喜欢看月亮,会知道你有多累,会知道你有多疼。所以,曦言,回来吧。”,穆临渊似目光殷切,一步步朝y白曦言靠近,而白曦言却是后退,语气坚决:“已经晚了!”
“是因为顾止对吗?”,穆临渊脸色瞬间震怒,一把将白曦言扑到身后的榻上,白曦言眼中闪过一抹狠光:“对!”
没有任何辩解,也没有任何解释,却足足将穆临渊逼疯。
他一把便抵住了白曦言的肩,眼中有血丝像是在隐忍,然后一点点覆满整个眼眶:“你是我的,你是我的知道吗?你会再喜欢上我的,不准想他,不准!”
他只要一想到暗线传来的话,他都感觉自己几欲疯狂,他的女人,别人凭什么染指。
白曦言皱眉,伸手便要倔强的推开他,却被他狠狠的禁锢在身上。他的手是覆上白曦言的衣领,伸手便欲要去拔白曦言衣服。
几乎是在那一刹那,“啪”的一声响起,白曦言的手狠狠的掌掴在他的脸上:“混蛋,不管是这辈子,下辈子,还是下下辈子,我都绝对不会再喜欢上你。就当上一世,是我瞎了眼!”
上京城外,火把筑的高台一路延伸,而高楼的最顶上,一片火光中,顾止身着银色盔甲,肃穆直立。这是他第二次登高临上,但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的初心从未变过,为自己最在乎的人,做最在乎的事。
“将士们,我们从军,远征三国,风餐露宿,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保家卫国,为的不就是家人平安,为的不就是那一家妻儿老小!”
“可现在!大圣的皇帝不仅趁我们带兵在外徭役百姓,征收赋税。如今!更将平定三国的英雄桓战将军关入了大牢。如此不顾及我们的性命,不为我们着想的君王,还配当君王吗?”
“不配!不配!”,四周有士兵被激怒,火光下,十几万大军,振臂高呼,一个个斗志昂扬。
“今日,我顾止在此立誓,誓要讨伐大圣皇帝,救出桓战将军,解万民与水火!”
“取皇帝狗头!救桓将军出来!取皇帝狗头!救桓将军出来!”,士兵的声音响彻整个上空,他们都是与桓战并肩作战过的人,是桓战和顾止带着他们保家卫国,给了她们新生!
桓战和顾止都是他们心目中的英雄,而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的英雄有事!
顾止沉眉,伸手接过一旁五长老递过来的酒碗,直直一扬,“这碗酒,我顾止先干为敬!”
说完,酒入肝肠,马蹄嘶喊,碗碎人走。
——
夜半,有人敲开了宁尘的房门,隐隐的不安感在一路顺着皇城蔓延,有敏觉的百姓早已关紧了门窗,躲在暗处,默默迎接着这改朝换代的洗礼。
而宁尘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有的竟然不是欣喜。他的眼慢慢浮现出了一个人的音容相貌,她时而跋扈,时而刁钻,时而却又让人感觉傻里傻气。
而就这么一个他时常挂在口中绝不会喜欢的人,如今竟成了他如今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深夜的露水似染上湿寒,漫过脚腕。宁尘来不及换衣服,就一身素白长裳,一如她初见他时的那般。
寒风阵阵凌冽的呼啸而过,穿过宁尘单薄的衣裳,直透入心扉。宫门外,宁尘翻身下马,径直递过宫牌。
却被守门侍卫黑拦了下来,宁尘眼眸凸起,似在暴怒的边缘,伸手便将那人打倒在地。周围士兵连忙警觉将他围住,直直大喝:“宁将军,你是要造反吗?”
“那你是也要造反吗?皇上密召本官入宫,若再有阻拦,格杀勿论!”,有侍卫似被他猩红的双眼给怔住了,交头接耳一阵。
如今白洵倒台,宁尘便成为了朝中炙手可热的人物,任谁也知道他是皇上心腹,若说皇上密召,亦是有可能。当下也不敢贸然得罪,一合计,决定派一个人跟着他入宫。
而宁尘却是在入了宫门后,在转角处慢下步子,一个转身,便掐上那人脖颈,然后以手肘为刀,径直敲晕。
仙瑶阁,宫灯在寒风中,被吹得左右摇晃,殿门似开了一条缝,里面有烛光洒出,黑漆黑的道路打下一些光晕。
殿内,穆云瑶坐在桌前,看着手上今日从御膳房拿来的绳子,便对月子道:“月子,你说明日上早课我要不要拿这绳子将宁本末绑了,然后去求皇帝哥哥给我们赐婚。”
月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边帮她铺着褥子一边道:“公主,你还是早点睡吧,怎么想一套是一套的。”
穆云瑶挑眉,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手上的绳子。窗上,突然有黑色倒映一闪而过,门卡啦便响了,穆云瑶神色一变,就着手上的绳子便朝身后人绑去。
宁尘触不及防被她缚住了身子,穆云瑶却是在看见他那一刻,眉眼都染上了喜色:“师父!你是想我了吗?我还正说拿绳子绑你呢。”
说着,她似脑袋溜了一个弯,手上不松反紧,一把便将宁尘绑在了一旁椅子上。
“公主,你听我说,我有事告诉你。”,宁尘有些急切,但穆云瑶才不管他,嘿嘿一笑:“有什么等我回来再说,我要去让皇帝哥哥给我们赐婚。”
说完,还不待宁尘再开口,提起裙摆便趁着寒风奔了出去。
“月子,快给我松绑!公主有危险!”,宁尘朝着一旁月子着急吼道,月子却是摇了摇头:“宁大人对不住了,你就从了公主吧。”,说完还不忘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揽月楼内,白曦言撑起身子便欲朝穆临渊打去,却蓦然发现手上渐渐使不起力道,神色一变,这才想起刚刚穆临渊点灯那一幕:“你刚刚下了软筋散?”
白曦言的眸中闪过不敢置信,穆临渊却是放开了她,伸手便从怀中掏出一红色药丸:“阿言,废了武功吧,回到朕身边。从今以后,你便是朕唯一的皇后。”
“你混蛋!”,白曦言怒喝出声。
“朕若再不混蛋,你要如何?给朕带绿帽子?跟顾止走?”,穆临渊伸手便捏住了白曦言的手腕,脸上尽是狰狞,说着便要强行给她喂药。
“报!”,突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穆临渊看了白曦言一眼,甩开她的手便走了出去,皱眉问道:“何事?”
“顾止率军已攻入城内了!”
“什么?!”,穆临渊脸色大变,一脚便将那人踹番了去:“还不快召集所有皇城护卫军,给朕死守住皇城!”
那人连忙起身连滚带爬便下去了。
“你早就知道了?”,穆临渊转身,每走一步都似隐着极大的怒气,伸手便将白曦言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撕了下来,白曦言不置可否。
“那今日朕便要让你看看,看看他是怎么死在朕的手里的。”,白曦言嘴角划过一抹讽刺的笑意,穆临渊却是拉着她便朝城头而去。
城楼下,黑压压的全是人头,顾止率大军已经抵达,银亮的盔甲在一众火把间显得格外的醒目。
“阿言!”,顾止的声音极大,在看见白曦言声音的那一刻大吼出声,整张脸上都尽是急切。
火光下,白曦言站在穆临渊身后,给他做了一个手势,顾止识得,那是在说她没事。
“穆临渊,放了阿言,否则今日我便踏遍皇宫!”,顾止的眉头皱得极紧,看向穆临渊的目光尽是狠厉。
穆临渊却是居高临下的站在墙头,不屑的看向他:“来人,将苏暮清,桓战等人都给朕带上来!”
☆、第 92 章
“穆临渊,你别逼我恨你!”, 身后白曦言看着他咬牙切齿, 穆临渊却是回眸看向她:“难道你现在就不恨我吗?”
“恨!恨你杀了我孩儿,恨你毁了我的一切,我恨不得每时每刻, 都将你挫骨扬灰!”
“那是白婉心做的!不是朕!”, 穆临渊眼中闪过似气急败坏的暴躁。
白曦言却是冷哼:“若不是因为你不信我, 她会死吗?”
穆临渊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戾气, 不再跟白曦言对视:“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孩子的。”
顾止在下面看得着急,马蹄蹿动,几位长老在一旁纷纷劝阻他攻城,而他的目光却一直紧锁在白曦言身上。上一世,他攻城为她,这一世,还是为她。
所以,在确保她没事之前, 他绝不会攻城!
“报!皇上!桓将军被人劫走了!”, 有士兵快速上前来禀报。
“废物!”,穆临渊闻言怒喝一声, 二话不说抽出一旁人的佩刀便直直朝来人心口捅去,而身后,又有一人走了上来,却在看见这一幕后,迟迟不敢开口。
白曦言微一勾唇, 眼中冒过冷光:“连桓战都跑了,你认为我阿娘还会在吗?”
穆临渊闻言有些气急败坏的转过身去,鲜血顺着手上的佩刀蜿蜒流下。而白曦言却看着他笑了,转身便爬上了了墙头。
穆临渊眸色瞬间大惊,“曦言,你干什么,你快下来!”
“穆临渊,我上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便是爱上你,这辈子,我做过最后悔的事,便是对你心软,从今以后,再也不会了!”
说完,她转身从城楼一跃而下。
而那一刻,穆临渊的手微一颤抖,佩刀落地“哐当”作响,几乎是在同时,箭步朝城头而去。
白色的身影在空中直落而下,而那一刻,白曦言的心却无比的踏实,她知道,有一个人绝对会接住她,因为,她信他。
而顾止,在她跳下那一刻,瞬间踩上马头飞身上前,整颗心都给提到了嗓子眼。直到感觉手臂上有温热的重实传来,顾止的心才似落了下去。
“阿言,以后再也不许这般吓我了”,顾止的神色微有一愠怒,但更多的却是担忧。
白曦言点头,卧于他怀,回眸扬头便看向城楼,笑得明媚倨傲:“穆临渊,给你介绍一下,我男人,这上京的皇!”
几乎是在白曦言说完那一瞬间,穆临渊的神色转忧为怒,夺过一旁人手上的弓箭,便搭弓而起。
飞速的箭矢直朝顾止而来,他抱着白曦言连忙闪过,落于一旁:“穆临渊,如今你还有什么筹码?速速投降吧!”
穆临渊的眼中明显溢出了暴怒,挥手间,无数箭雨直朝城楼而下。
“攻城!”,顾止一声令下,一时之间无数士兵朝城楼涌去,而顾止与几位长老则是搭弓径直朝城上弓箭手而去。
一片火光中和嘶吼中,白曦言的眸光却是在看见缓踏上城楼的人时呼吸一窒。
只见一女子身穿绯粉宫装,盘的是从四品受牒时的发髻,额间描红,朱唇半染,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只见她缓步便朝穆临渊而去,似每一步都用尽了极大的勇气。
“皇上,放手吧。”
“就连你也要逼朕吗?”,穆临渊转身,手直直便掐上了画珠的脖子,画珠有一瞬的喘不过气来,却是一笑:“皇上,你是早就知道臣妾是奸细了对吗?”
“对!朕恨你,恨你们一个二个都背叛朕。”
“可您还是没杀我不是吗?直到我见到她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了,从始至终我都只是她的替身。她以为我喜欢的是少主,却不知,在你将我救下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变了。第一次,有一个人真真正正的拿我当人看,虽然只是别人的替身,但也足够了。所以,你杀了我吧。能比你先死,画珠很开心。”,穆临渊的手紧了紧。
而白曦言却是大喊出声:“不要!”
从画珠走上来的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她终于知道了画珠语气中的无奈,终于知道了她那句,我知道自己的身份。
而她,怎么这么傻!
画珠还是死了,却不是穆临渊杀死的,穆临渊松开了她,而她却是一刀刺向了自己的心口,她知道,这辈子,她再也不配做一个谍者,也更不配爱他。
“画珠!”,穆临渊明显慌了,抱着她的身子,竟有血从手中晕开。
他的眼角划过了一抹泪,却被画珠抹开了:“他们都说你狠,但只有我知道,你是太爱她了。所以,不要哭,你是皇上啊,是画珠用尽一生去爱的人。”
穆临渊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哭,只为这一个陪伴了他一个月的女子。而他心心念念的人,此刻却站在楼下,站在他的对面,看着他的笑话。
他突然仰天大笑,而楼下,几位长老却顺势攻入城中。
一时间厮杀声一片,而白曦言的目光落在画珠身上,却再也没有了明媚倨傲。
她没动,顾止也没动。
而穆云瑶寻到穆临渊的那一刻,看见的就是满目苍夷,无数人的尸体流淌,鲜血涌在地上,一滩猩红。城破了,而她最敬爱的皇兄,在她的面前抱着画珠退入了殿中,然后一把火,点燃了整个大殿。
“皇兄!”,穆云瑶不敢置信的奔上前去,却被跟上来的宁尘一把给抱住了。
“放手!放手!我要救我皇兄,我要救我皇兄!”,穆云瑶不顾一切的拍打着他的手,就那样看着殿内的火势越燃越大,然后整个火舌瞬间吞没整个大殿。
她的皇兄没了,她的哥哥没了。
穆云瑶似怔愣的看着整个大殿,那里有火光氤氲在她的眼中,像是将她的魂魄也随之燃尽。她似木讷的转过头来看向宁尘,“你知道的对吗?你所有都知道的对吗?”
宁尘缓缓松开了她,没有说话。而穆云瑶却是蓦地跌落在地,泪水不尽的往下流:“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噩梦,我再也不会让皇帝哥哥赐婚了,我再也不要嫁给宁本末了,我不嫁了,求求你,求求你,快让我醒过来。”
“公主!”,宁尘痛苦的唤了一声,穆云瑶却是抬眸看向了他:“师父,你快带我出去吧,云瑶不想再做梦了,不想了,师父。”
“对不起,对不起。”,宁尘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而穆云瑶却是缓缓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向后退。身后,无尽的厮杀声响成一片,有鲜血顺着皇城一点点蔓延。
“师父,为什么,为什么要进宫,为什么要护我,又为什么偏偏是你。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喜欢你,好想嫁给你。我从小就被送到蜀山,我从未见过母后,也从未见过父皇,从小我就是一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只有你,不怕我,不讨厌我,护着我,帮我吸毒,你知不知道我多么庆幸认识了你。可你,却伤了我最后一个亲人。”
一片火光中,穆云瑶站上了城楼,在黑黄的天空下,一身粉色飘灼,却再也没了当初的跋扈。
“云瑶!”,宁尘第一次眼眸中闪过害怕的神色,他以为他这辈子不会再怕什么的。
而穆云瑶却是看着他笑了,然后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就像断线的纸鸢,在暗黑的天空下,一跃而落。
几乎是瞬间,宁尘冲上墙头,纵身一跃便跟着跳了下去。
半空中,两道身影一上一下,两目对视,宁尘却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拉到了身上,然后就那样紧紧抱住了她。
“傻瓜,成亲哪是女孩子该开口的,早就想跟你说了,嫁给我吧,可惜我好像没机会了,好好活下去,一定,一定。”
巨大的落地声传来,那是宁尘附在穆云瑶耳畔落下的最后的话。鲜血顺着宁尘的后脑勺一点一点往后四溢,穆云瑶慌了,趴在他身上费力的嘶吼:“宁本末,你这个大傻子。你不能死,我不准你死,你不要死,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我恨你,我恨你!可我为什么还这么爱你。”
不远处,宁飞云快速闪到了宁尘跟前,口中咿呀着说不出话来,只有眼泪顺着眼眶一点点滑落。
他似抱起他,狂奔而去,他才跟他相处没多久,他还没有原谅他,他还没叫他阿爹,他怎么可以死。
“本末,小本末,爹爹带你骑大马好不好?”
“本末乖,阿爹是去给你买好多糖葫芦,很快就回来,你好好跟着阿娘和姐姐。”
他错过了与他那么的多。
☆、第 93 章
元德四年十一月十五,大圣元德帝穆临渊自尽于皇宫, 享年22岁, 从此大圣王朝改天辟地。
元德四年十一月十六,定远侯世子顾止更名轩辕止,复辟轩辕王朝, 定都上京, 国号永昌。
同年十一月二十日, 举行登基大典, 册封白曦言为后,赐金宝。
紫宸殿外,擂鼓声阵阵,群臣以定远侯为首,从殿内一直跪到了宫门口。旗帜在风中飘扬,白曦言挽着顾止的手,第一次,从宫门口直内而入。
上一世, 她冲喜而来, 即使后面贵为皇后,却因国事萧条, 从未举行过封后大典,如今,她何其有幸。
“皇帝臣轩辕止,敢用玄牡,昭告皇皇后帝:穆氏佞臣, 窃吾家国,私授行窃,奴役百姓。诛有功之臣,伤良善之民。天道惩害,上怒于天。今景行受天得命,启于上天,先祖赐下,必勤俭自恭,执政为民。群臣为证,万民监行!”,有执礼太监揽旨而念,白曦言与顾止并肩而立,站于高处,俯视万民。
“以吾之名,冠你之姓,阿言,我这可算得上是入赘?”,顾止的手紧握住白曦言,悄声在她耳畔言语。
“那你的意思莫不是想我主外,你主内?哎,看来明日我得收拾行囊去阳城戍边。”
“不准!”,顾止突然大喝,将一旁司礼太监都给吓到了,台下大臣皆是仰起头来小心注视。
顾止微咳嗽了一声,示意司礼太监继续。自己这才看向白曦言威胁道:“我告诉你啊,你可不能走,不然小爷就跟着你迁都阳城”
“马上就要祭天了,我父皇看着呢,你要是敢不好好治理轩辕王朝,小心本宫让你净身出户!”,白曦言一脸的威胁。
顾止连忙道:“不敢不敢,本宫最大,本宫最大。”
白曦言闻言隐着袖子便一把掐上了他的手,顾止疼得直缩,面上却依旧只能一脸笑颜,连忙告饶道:“媳妇最大,媳妇最大。”
白曦言这才笑着罢手。
——
不同于举国欢庆的喜悦,庆春楼却是笼罩着一层阴霾。芳华看着小筑内走了一波又一波的大夫,心里急得直发蹙。
一连多日,所有大夫给出的结果都是没救了,就连苏暮清和宁飞云亦是如此结论。
穆云瑶已经守在宁尘的榻前多日,不吃不睡,不喝亦不言语。芳华是恨她的,甚至在她来的第一天还骂过她,因为大家都说,宁尘是为了救她才死的的。
可这些日下来,芳华又觉得她可怜了,本来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可是现在,身边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她。
华生从一旁端过粥来,芳华蹙眉看了他一眼:谁让你端来的?”
“这粥你早早便起来熬了,难道不是给里面那位姑娘的?”,华生的眼睑微低,芳华却像是被戳穿心思般,有些恼怒:“谁说我是给她做的,我自己吃不行吗?”
“那我看着你吃”,华生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芳华一哑,她还真是,莫名每次都感觉被这少年吃得死死的。
最后无奈,一把夺过华生手上的托盘,便迈进了屋内。身后,华生万年僵硬的眸中,似划过一抹浅淡的笑意,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芳华将托盘重重朝桌上一放,穆云瑶似被惊到,连忙转过头来看。芳华别扭的看了她一眼,敛了敛神色,严肃道:“不要以为我是在担心你,我只是怕我弟醒来怪我。这粥厨房是做了,你爱吃不吃,”
说完,芳华抬步便朝房外走去,她真的是倒了什么霉了,丈夫丈夫为救别人而死,现在连弟弟也是为救别人而变成了这样。偏偏她还得顾着这俩被救的,就怕一不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身后穆云瑶以为已经冻结的心,似微微的泛起涟漪。她还记得这些日来,芳华是给了她多少白眼。她知道是自己害了宁尘,是自己有愧于她。
所以一直都只能默默承受,只希望宁尘能快点醒过来。似乎今日还是宁尘出事以来,她第一次觉得原来还是有人关心自己的。
宫内,好不容易举行完登基大典,顾止陪着白曦言回到朝言殿,便伸手帮她卸起了礼服。
“累了吧?”,顾止有些心疼的看着白曦言,白曦言重重的点了点头,伸手揉了揉脖子,果然,凤冠什么的,都不是人戴的。
“那你便好好在皇宫休息,今日朕有一个朋友回来,他医术高明,我想带他去看看宁尘。”,顾止一边帮白曦言卸着衣服一边道。
白曦言点头,眼中却是担忧:“希望能从你朋友那得到一线转机吧。”
她只能尽力救活了他,但经验告诉她,宁尘以后都只能是一个植物人了,少则半月醒来,多则一年,或者一生都不会再醒。
但她却不知如何给芳华她们开这个口。
顾止点头,却是拉着她的手蹲在了她的面前:“阿言,对不起,没能给你一个像样的婚礼,等这段时间过了,我一定补回来。”
白曦言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没事,登基大典是为了稳定朝纲必须举行没办法。宁尘出事是我们大家都没预料到的,如今你还要安抚民心,等一切都稳定的,也不迟啊。再说,难道没有婚礼,我就不是你媳妇了吗?”
顾止闻言便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站起身来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乖,等我回来。”
——
城门口,顾止靠在墙边,看着一人身着青衣缓缓而来,当下打开扇子便凑到了他跟前。
颜如一把抽开他扇子,便面无表情的进了城去。
“喂,现在小爷好歹也是个皇帝了吧,你怎么还这么不给我面子。”,顾止在后面气得跳脚。
颜如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那你见过哪个皇帝还自称小爷的?”
顾止一噎:“你说你,这么久都没消息,还说很快回来,真是言而无信。”
颜如看了他一眼,眼中毫无愧色,转身便走:“我家那老头子管得慌,今日帮你朋友看过病我又得回去。还有,下次叫你的人别在药王谷乱闯,幸好被我遇见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听说,上次那人疯病好了?”
顾止点头跟上:“好了,可惜伤了嗓子,没法说话。”
“我听说了,从谷中带了药来,叫他一日服一粒,一个月后应该能勉强开口了。”,颜如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扔给了顾止。
“这么神奇?”,顾止接过,一脸的啧啧。
“我倒是觉得你的新皇后挺神奇的”,颜如挑眉,连他都未曾治好的病,竟被一女子给治好了,他倒是想见见。
“我警告你啊,那可是小爷的媳妇儿,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顾止瞅他的模样,便感觉似曾相识,那不就是他前世发现白曦言竟能打败他时露出的模样吗?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好奇。
“我对女人没兴趣”,颜如睨了他一眼,便加速了步伐,顾止一笑:“那就好”
——
冬日的天有些多变,本还带着些暖阳,此时却渐渐阴沉了下去。有风带过树枝,刮出唰唰的声响。而此时,皇宫却因刚刚进行过一场洗礼,有些萧条。
秋辞端着托盘,一路朝朝言殿而去。耳畔,似带着些许清冷的寂静,脚踩在青石板上,竟划出“扑哧扑哧”的响声。
有些灼热的火烧从背后传来,秋辞握着托盘的手蓦地一紧,脚下更加加快了步伐。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她有这样的错觉感,从进入皇宫开始,她便一直觉得身后有一束目光一直盯着她,让她没由来的有些战栗的害怕。
她似闭着眼睛一股脑冲进朝言殿,“砰哧”一声便将殿门狠狠给合上了,而她则是跟松了一口气般,背靠在门上,久久平复不下心情。
内室白曦言听见响动,走了出来,看见秋辞连忙问道:“怎么了?”
秋辞刚平复下的心情似又被一吓,一个激灵手一抖,“哐当”的声音传来,托盘落了一地。
直到看到是白曦言的那一刻,她才猛的拍起了胸口:“小姐,你吓死我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白曦言好奇皱眉问道。
秋辞蹲下身去拾起托盘,便将这些日子的怪异感觉告诉了她。
“你是说有人跟踪你?”,白曦言疑问开口,秋辞猛地点头。
“刚刚你进殿的时候,也还明显感觉到他的存在?”
秋辞又是猛的点头:“只要我一出朝言殿,那种感觉就在,毛骨悚然的,小姐,你说该不会是有什么脏东西吧?”
虽然白曦言是穿越而来,又经历的重生,但三世为人,这东西,她还真没见过,要说脏东西,那她怕才是鼻祖吧。
当下安抚的拍了拍秋辞便道:“放心,没事的。你去将衣服脱了,和我的换。”
“什么意思?”,秋辞好奇的问道,白曦言却将她拉扯进了内室,伸手便脱起了衣服:“今日,我便要帮你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跟着你。”
“可是,小姐…”,秋辞有些担忧。
白曦言一笑:“难道你还不相信你小姐我的武功?”
秋辞皱眉想了想也是,这才点了点头。
殿内,突然一阵托盘茶杯落地的声音响起,接着就是一阵训斥:“本宫不过是看你可怜才带你入宫的,你便是这么毛手毛脚的吗?既然这样,还不如继续回阳城当乞丐去,反正你手脚都不干净。滚!本宫今日不想再见到你!”
话落不一会,便见一宫女打扮的丫头捂着面奔了出去,那模样要多委屈便有多委屈。
暗处似有一人在看见她落寞的身影时,眼神微有些戾气闪过,然后飞身便跟了上去。
白曦言一路掩面朝偏僻地方而去,身后明显的呼吸声让她知道,跟着的,绝对是个人。只是这人,武功不错,若不是她耳朵本就灵敏,怕是也察觉不出他。这样想着,倒觉得秋辞那丫头的直觉不错。
一直到了护城河旁边,白曦言才停下了步子来。她似看着眼前汹涌的暗流,联想到了秋辞,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上一世,秋辞的死,难道,与现在身后跟着这人有关?
有细微的步伐声慢慢向她靠近,白曦言眼中寒光一闪,几乎是在那人近身的瞬间,转身便朝那人打去。
来人似没有预料到,连退几步,而白曦言却是在看见他那一瞬间,眼中划过不敢置信。浓浓的背叛感升起,而那人在那一刻似也看清了她的样貌。
一时间,白曦言脑中思绪万千,似乎一直以来一些未解的谜题,瞬间都被一一破解。
“为什么?”,白曦言咬牙质问道。
而那人却是欺身上前,一掌朝她拍去。白曦言连忙伸手去挡,脑袋却突的一阵眩晕,连肚子都有些微微镇痛。
白曦言强撑着躲过了那人的一击,下一秒却是朝一旁跌去,那人见状连忙再是一掌。
身后,护城河流湍急汹涌,而白曦言就像断线的纸鸢,直直被打飞下去,似有什么磕盼到一旁石头,鲜血乍开。
而白曦言却是感觉刺骨的冰寒一点点包揽自己整个身体,而她却只能绝望的任由水淹过掩鼻。她有试着想要挣扎,但肚子上的镇痛却越来越强烈,直到最后,意识一点一点消散,而她也越来越绝望。
阿止,阿止…
☆、第 94 章
远在庆春楼的顾止似打了一个喷嚏,连忙拢了拢领子, 看着刚给宁尘诊好脉的颜如便问道:“如何?”
四周, 似齐刷刷几道眼神都直朝颜如射去,而颜如却只是看了宁尘一眼,便收起自己的诊袋来。
“他如今还有呼吸和脉搏, 意识也在, 只是身体陷入沉睡状态。我只能开个药房维持他现在的模样, 至于能不能醒, 都要看他造化”,一贯没有任何起伏的冰冷声音。
“那要多久呢?”,穆云瑶殷切的看向他。
“不清楚。少则一月,多则一年,甚至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不过,你们可以多给他说说以前的事,没事的时候推他出去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这样唤醒的概率或许要大一些。”
一旁芳华连忙点头, 一连道了许些声好。颜如对她微点了点头,拢了拢袖子便迈出了门去, 最近他还真觉得自己医术欠佳,似乎真该如师父说的,他还应该在谷中好好进修一段时间。
“你这就要走了?”,身后顾止的声音响起。
颜如回眸看向他,很自然的点了点头:“不然呢?难不成你还真要带我去见你的皇后?”
“别, 别”,顾止连忙摇头,笑得一脸讪讪:“您走您走。”
颜如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迈步便走,顾止的声音却是再次在身后响起:“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
“等我医术精进,至少能救醒刚刚那人后,我们便,有缘再见吧。”,颜如话落,便大步流星而去。
身后,顾止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耸了耸肩,果然,他们不是朋友。哪有朋友刚见面就走的,还这么果决。
——
“阿言”,顾止一回到朝言殿便乐呵着唤了一声,秋儿本在整理衣物,听见穆临渊的声音便寻了出来。
“姑爷”,秋辞甜甜的唤了一声,顾止一乐呵,甩开扇子便朝内室走去:“秋辞,你这嘴越来越甜了,赶明赏。”
“那我要每天吃三个烧饼”,秋辞毫不客气,要知道她对这烧饼可是有执念的。
“好,三十个都没问题。”,顾止笑着应道,看了一圈都没发现白曦言,转身便问向秋辞,“阿言去哪了?”
秋辞闻言这才一拍脑袋,她怎就忙忘了:“我感觉有人跟踪我,小姐扮着我的样子引他出去了。”
“什么?!”,顾止闻言神情一变,“往哪去了?”
秋辞摇了摇头,顾止扇子一收,快步踏了出去:“去通知云逸,找!”
秋辞见他这副模样,也心知闯祸了,连忙去寻云逸。
——
侍卫内房,云逸一边雕着小像,一边问向刚踏进屋的云轻:“这几日怎么总是不见你人影,你干嘛去了?”
“随便逛逛,熟悉下环境”,云轻掸了掸衣摆,见云逸的目光根本就没从手上挪开过,好奇问道:“你刻什么呢?神神叨叨几天了。”
“我也不知道。”,云逸随意拿着手上的小像看了一眼,“不过前两日在街上看到别人雕刻,无聊得紧,自己试试。”
云轻凑上一看,那小像虽还不成性,但显然看得出是一个女子模样,尤其是那双大眼滴溜溜的,被雕刻的极为灵动。
“秋辞?”,云轻一疑问,云逸闻言手一抖,木雕“啪嗒”就落在了地上,看向云轻就没好气道:“你别平白无故吓我,这哪像那小乞丐了。”
云逸捡起小像左右打量了起来,像上女子身着一袭裙装,眼睛大大的,脸圆圆的,头发…乱糟糟的…
云逸突然有一瞬间就嫌弃手中的小像了,他分明是想刻个仙女,怎么被云轻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那小乞丐了。
当下十分嫌弃的将小像往门外一抛。
“哎哟”一声传来,云逸的心一咯噔,转眸看去,不是秋辞那丫头是谁,当下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便将小像捡了起来,藏在身后。
“哪个王八羔子敢砸大爷我?”,秋辞抚着脑袋,口中爆出与秀气小脸完全不符的言语。
云逸闻言嘴角抽了抽:“你来干嘛?”
秋辞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知道现在不是跟他计较的时候,当下便道:“小姐不见了,姑爷让你带人去找。”
云逸闻言眉头便皱了起来,转身看向屋内的云轻便道:“云轻,快走,出事了。”
云轻握着茶杯的手似有瞬间的微愣,闻言,将茶杯朝桌上一放便走了出去。对着秋辞便是憨憨一笑:“秋辞姑娘好。”
秋辞对着他点了点头,朝着云逸脚上一跺,便转身离开了。
身后云逸疼得龇牙咧嘴,就差将手中的小像扔她头上了。他的手定是坏了,才雕了这么一个鬼东西。
——
皇宫护城河旁,天有些阴沉的低压,云逸站在顾止身边,脸皱成了一团。
“说!”,顾止的手捏得极紧,眼中尽是隐忍的怒气。
“属下找遍了皇宫,都没发现皇后娘娘。”,云逸的声音有些慢顿,顺着顾止的眸光落在了隐在暗石旁的血迹上。
这还是找了几遍唯一发现的不寻常的地方。
“有没有其他什么线索?”,顾止的声音有些暗哑,哪怕是有其他任何可能性,他也不想去相信这是阿言的血迹。
“有丫鬟说似看见过两个身影往这边过来,不过,没大注意…”,云逸的头微低着,有种有些许自责,明知道轩辕谷还有一个暗线没找到,他们便该谨慎一点的。
秋辞闻言便哭了,泪水大颗大颗的从眼眶滚落:“都怪我,小姐要不是为了帮我,就不会,不会…”
她的语气越来越抽噎,云逸皱眉,手微动了一下,最后似一沉,颇为别扭的伸手抚过她的头去。
一旁云轻在触及他的手时,眼中微不察的划过一抹戾气,只是那血迹…,还真是他疏忽了。
“云逸,召集人手,顺着护城河找,就算翻遍整个上京,都要将阿言找到!”,顾止的手紧紧攥在一起,眼中血丝一点点漫上。
云轻看着他的模样,就那样站在那,似隐着极大的怒气,心中似有担忧划过,却只能缓缓的点头。
——
而此时,护城河下游,顺着河流分支,一开为三,没入其他水道。
码头边,颜如负着手,等着船只的到来。
“公子,今日这船还有一趟,要申时三刻才走,若您觉得难等,可以在周边转转。”,有卖票的贩子在一旁对着他道,颜如缓缓点了点头。
突然,河流下游有惊呼声传来,颜如侧耳听去,好像是说河中浮了一个人。
索性船只还不待开,颜如也迈过步子看去。四周似有人招呼着想要下去救人,但瞅那模样又像是死人,一时竟踌躇在了那。
这段时间京城突变,时不时上游下来的浮尸倒不少。前段时间还有人去救,结果捞起来都是尸体,这下,如果不是活人,倒是没人想去触这个霉头。
颜如站在岸边朝河上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竟发现有些眼熟。一连在脑中回忆了良久,才似想起竟是那日在衙门外推他的女子。
周围好似都是看热闹的看客,聚在那里指指点点的,但没有一个人想要下去救的样子。颜如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再看了看冰冷刺骨的河水,这人,不会死了吧。
他似眉头微皱了皱,最后,本着大夫救死扶伤的使命,颜如还是将衣服脱下纵身跃下将人给救上来了。
白曦言的身子已经被冻得冰寒,脸上苍白如纸,颜如本来以为她已经死了,却在搭上她的脉搏时,发现还有微一丝的跳动,而且隐隐的,好像还有什么平滑的触感。
他也来不及多想,连忙从一旁衣服里掏出一瓶药给白曦言喂了一颗。当下寒风袭来,冷得他有些打颤。眼见船只已抵达岸边,颜如抱着白曦言便让卖票的小贩给他们找个隔间,准备个火炉。
小贩犹豫了半天,直到最后颜如不耐烦甩了他一大锭银子,才乐呵引着他们上了船去。
颜如瞥了一眼被他放在一旁的白曦言,饶是磨蹭了半天都没下下手去。最后索性出去找了一婆子给白曦言换了一身衣裳,再让小二准备了一床褥子。
一系列下来,倒是他自己劳神又破财的,自己竟然会为了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子做到这般。想来还是是被药王谷那老头子给摧残多了,要知道他虽是大夫,但可不是什么心软的人。
——
一路沿着护城河,顾止一行人已经搜寻良久,越往下走,顾止眼中的戾气越重。有几次,甚至脚步不稳,几欲跌倒,还是被云逸给扶住了。
“爷,你回去吧,交给我就好了”,云逸有些担忧的看向他,顾止却是甩开了他,“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她,阿言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云逸看着顾止有些蹒跚的背影,心中不是滋味。
突然,前方似有人匆匆而来,顾止在看见他时,眸色一紧,连忙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来人径直跪了下去:“有人说一个时辰前有人在码头救起过一个女子”
“快!快带我去!”,顾止有些着急,连忙翻身上马,绝尘而去,身后云逸见状连忙跟上。
☆、第 95 章
码头旁,要走的乘客早已登上了船, 零零落落只有些许卸货的人。顾止他们赶到的时候, 就只看到这么一副场景,阴沉沉的天空下,水光暗哑, 倒映出一片萧索。
他似快速翻身下马, 发疯似的便抓向了一旁人的衣领, 青筋暴起:“那个被救的女子呢?”
正在卸货的工人似被他的寒眸一震, 连忙指着远方结结巴巴道:“走,走了,开了船一个时辰了。”
顾止连忙甩开了他,对着身后便是一喝:“云逸,备船。”
他的眼眸似有猩红一点点爬上,身旁有侍卫递了件白色衣服过来,顾止在触及那上面的污泥时,整个人都像是徘徊在阴暗边缘的刹罗。
他的阿言, 绝对不能有事!
闻讯而来的春朝桓战二人在看到顾止搭在码头的萧索身影时, 连忙问向一旁的秋辞:“怎么样?找到了吗?”
秋辞看了看顾止痛苦的脸色,自责的摇了摇头, 眸中依旧泪花直转。
——
外界传言,药王谷位于丰城与上京之间,只有一条陆路可直达谷中。但因其外大雾缭绕,山林掩映,又多有变通, 显少有人能真正踏足。
所以世人不知的是,药王谷其实还有一条通道,走水路,环山而上,其凶险度为之更剧。但这对于从小就生活在这的颜如根本不在话下,自从他发现这条路后,为了躲避陆路入口处各方势力的拦截,他倒是习惯了从水路而行。
故此,一到药王谷附近,他便背着白曦言趁众人不备之际,飞身隐没入了山林。
等顾止众人截到船后,云逸连忙唤了卖票的贩子前来询问:“今日在你们船上被救的姑娘呢?”
贩子被几人凶神恶煞的表情一惊,连忙带路,谁知到了隔间,只看见褥子和火炉不见半个人影。
“这,这…”,贩子连连指了半晌,又回眸看向顾止,只见顾止眼中已是抑制不住的怒气。
“说,救她之人长什么模样?”,顾止话落,云逸手中的剑顺势而出,架于小贩脖子上。
小贩被吓得连忙跪地求饶:“就,就是个男的,有点高,长得还不错…”,小贩连连想了一个转,实在不知如何描述:“大爷,小的嘴笨,实在描述不出来啊。”
“那他穿的什么颜色衣服?”,身后桓战连忙问道。
小贩转眸一想:“好像,是着了一身白色里衣,然后,然后后面又让我随便找了件干净衣服给他换,那衣服,就小的平时穿的粗布麻衣,说不出什么特色。”
“找,一定要给朕找到!”,顾止一拳打在了一旁的柱子上,鲜血顺着指骨流出。
“爷…”,云逸担忧的唤了一声,顾止却是看向秋辞对他道:“云逸,从今天开始由你保护秋辞,直到抓住内奸为止!”
云逸看了一旁的秋辞一眼,连忙道了一声是。
而顾止却在话落后,头脑一阵晕眩。桓战连忙上前扶住:“言姑娘福大命大,定会没事的,倒是你一定要保住身体,朝廷还需要你!”
“是啊,皇上,小姐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你一定要保重”,一旁春朝亦是连忙开口。
顾止的眼中却恍似要泣出血泪来,字字诛心:“我,顾止,指天发誓,必寻回吾妻,她生我生,她死,我死!”
药王谷,颜如甫一进入密林,解开奇门遁甲,便见一怪糟糟的老头奔了过来。
“颜小子,是不是给老头我带好吃的回来了?”,他的神情有些激动,笑起的眼褶子都可以拉到脑后去了。
颜如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今早是不是又没梳头?”
老头嘿嘿一笑,皱得像松皮的手往头顶上抓了几下:“忘了…”
颜如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他一眼便背着白曦言进了谷中:“过来吧。”
老头闻言连忙跟上上去,倒是凑到颜如背上的白曦言瞅了好一阵,一会戳戳脑门,一会戳戳脸蛋:“女娃娃?”
他的声音略有一丝惊讶,他可是好几十年都没见过女娃娃了。
颜如不置可否,老头却是一拍他后脑勺:“你对人家女娃娃做什么了,咋还搞怀孕了呢?”
颜如倒是来不及计较他打他,眼神颇为有些震惊的看向他:“你说她有身孕了?”
那他之前诊到的平滑脉象…
他这莫不是还救了个有夫之妇回来…
“你这小孩家家的,把人家肚子搞大了,还好意思了?”,老头说着又是朝他脑后一招呼。
颜如瞬间就炸了:“你再打?再打以后就自己做饭,还有,你看我什么时候对女的有兴趣了。”
老头闻言就跳了老远,一张脸哭唧唧的:“好啊你,还敢威胁你师父了。你喜欢男的你就说嘛,你师父我活了八十多岁,有什么没见过。”
“我不喜欢男的!”,颜如感觉自己的头都快炸了,要不是看在他越来越年老痴呆的份上,他才不会留在谷中。
若是顾止那丫在,肯定会说他这能气死人的本事是跟这老头学的。
那老头倒是见他发怒,摸了摸衣摆憨憨一笑,连忙跟了上去:“这女娃娃本就是该死的人了,怎么会脉象一切正常呢?”
他的眼神中露出疑惑,颜如有些讪讪的微咳了一声,老头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你丫的,把老子炼了十多年的还魂丹给她吃了?”
颜如没有答话,老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那可是老子炼了十多年才得的一颗,你这败家子!”
说着,手又朝颜如脑后招呼了去,颜如连忙一躲:“是你说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
“可你要捡就捡一姑娘回来,你捡个孕妇干嘛?老头我想要的是儿媳妇!儿媳妇!”,老头郑重其事的喝了好几声。
颜如白了他一眼,便将白曦言抱上了床榻。伸手便取过一旁的茶水,刚入口便听老头道:“你不会看上她了吧?”
颜如一口水才进去,下一秒就给喷了出来,他是这么饥不择食的人吗,不过,这人上次可着实整了他一把,他不将她救起来问问究竟,他还真是寝食难安。
“过来!”,颜如朝老头唤了一声,指了指一旁的凳子,老头闻言连忙坐了过去。颜如倒是不想再继续那个话题,伸手便从一旁台上取过梳子给他梳起了头发来。
“我走时留的吃的,可还有?”
老头猛的摇了摇头,似被梳齿扯到了头皮,手有些吃痛的便覆上了脑袋。
“别动!”,颜如瞄了一眼窗外:“说吧,是不是把我留给你的吃的喂那些动物去了”
老头轻轻的“嗯”了一声,倒是没敢再动,颜如闻言更是无奈了:“都给你说了,它们是不会吃那些青菜的,又不是肉。”
“不准吃肉!动物是我们的朋友!”
“是!”,颜如微叹了一口气,感觉这老头不该当什么神医,倒适合去当个佛主什么的。
——
一连过了几日,不管是皇宫还是朝堂,都持续的低压。
因为皇后的失踪,新帝一连罢朝多日,好不容易上朝了。结果一大早,因着之前白洵和穆临渊留下来的腐败问题,有大臣上了折子,又是发了好大一通气。
与之前皇后在时完全不同的氛围,倒是让朝臣更加的惴惴不安,好在顾止虽说怒气大了一点,但做事还算是雷厉风行。
几个御批,一是举行开科考试,选拔人才;二是将陈楚吴三国设为郡县,从本地选拔人才管理,另从中央各派一人前去监守;三则是将宁顺和白洵二人关入大牢,终身监禁。
一串下来,倒也暂时算是解决了棘手问题,稳定了朝纲。
有大臣上折子说要永绝后患,但顾止总想着等白曦言回来解决,所以只是将他们关押。毕竟这些人都是曾经伤害和背叛过她的人,想来交由她处理最为合适不过了。
“春朝前些日子做了几身衣服,说给你也做了,让我带过来。”,养心殿内,桓战看了一眼座上的顾止,便从身后捧出了一件绯衣。
顾止揉了揉额头,在看见那衣服颜色时,竟让他觉着有些晃眼:“放着吧。”
“对了,春朝是还没名没分跟着你吧,也是该给你们赐婚了,不然阿言该怪我了。”
顾止似坐直了身子,招呼着一旁小太监便欲让他拟个旨,倒是被桓战给连忙叫住了:“我们的事不急,春朝说一切等寻到皇后娘娘再说,倒是你,顾好自己。”
顾止闻言,头便更痛了,派出去的人接连寻了许些日子了,各个关卡路口也都贴了画像,可人就跟凭空消失了似的怎么找都找不到。
他的眼神似落向殿外,那里有风吹过枝头,本就摇摇欲坠的枯叶掉落了一地:“军营的整顿方法,按我之前说的做吧。顺便再召集下制衣坊,重新做一批厚的棉衣给军营送过去吧。这么冷的天,阿言肯定也冷了。”
桓战点了点头,看着他的模样,只有无声的叹着气,但愿早点找到皇后娘娘吧。
——
云逸从养心殿退下后,便回到了侍卫房。顾止给他和云轻单独赐了一院落,秋辞那丫头倒也不避讳,索性顾止让他保护着她,她也便搬了过来。
云逸打一进到院内,秋辞便冲了过来,连忙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小姐找到了吗?”
云逸摇头。
“你们都怎么办事的,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秋辞有些气极的怒吼,云逸连忙伸手去拉她,谁知却被她狠狠给甩开了。然后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丫头早就一溜烟不知跑哪去了。
云逸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子,分明是自己的错,反而怪起别人来了。
直到临到傍晚要吃饭的时候,云逸都一直没见到她的身影。一连在屋前屋后找了一圈,才发现那丫头竟蹲在院子后面的墙角下。
只是好像是哭累了,眼角泛着泪渍,就那样靠在墙角睡着了。云逸走近蹲下一看,才似发现她眼下的黑框。
瞅着模样,怕是已经多日没睡了吧。
云逸的眼中似划过愧色,伸出了手去,想要唤醒她,最后又给缩回来了。沉沉的叹了一声气,便拦腰将她抱进了屋子。
结果却发现,她整个身子冻得像坨冰,冷得吓人。一连端了几个暖炉放在屋子,然后给她盖好被子,他才放心的关上门出去了。
“哟,云大侍卫,您来御膳房干什么啊?可是圣上有什么想吃的了?您尽管吩咐一声便是了,何必跑这一遭呢。”,御膳房里有太监瞅着云逸,连忙迎上了前去。
云逸看了他一眼,便径直进了御膳房:“没事。我就找点猫食,你忙自己的去吧。”
那太监似有些疑惑,想要问这宫里何时养猫了,结果在触及到云逸凌厉的眼神时,又只好将话给咽了回去。
云逸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就着灶上,便起了砂锅,想着那丫头一天没吃饭,索性给她做点粥,免得半夜醒来又饿得叫“烧饼烧饼”的。
云逸一想着她那滑稽模样,便有些忍不住笑了。
最后将粥端回去的时候,还在半路上碰到了云轻,倒是云轻好奇的看了眼他手上的粥问道:“给谁的?”
云逸没有答话,只是眼神瞅了瞅秋辞那个屋子,云轻倒是秒懂了,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走开了。
☆、第 96 章
药王谷内,白曦言迷迷糊糊间就感觉头一阵刺痛, 然后被什么一惊, 顿时睁开了眸子。结果就看见眼前斗大两颗眼珠,还是暗沉无光的那种,吓得她立马就跳起来缩到了榻角。
“你, 你是谁?”, 白曦言看着眼前一头发白, 长须, 看起来略微有些吓人的老头惊呼道。
“我吗?”,老头似倒过手来指着自己,笑眯眯的便道:“你可以叫我药老头。”
白曦言闻言皱了皱眉,打量了四周一眼,发现竟是个茅草屋,虽说东西挺齐全的,但总感觉不怎么踏实。
“这是哪?”,白曦言一脸的疑惑, 她记得她不是在研究院研究中医, 然后好像试了一下药,然后就晕了。
“药王谷”, 药老头看着她的模样上瞅下瞅的。
白曦言闻言更疑惑了,药王谷,这年头,还有什么地方取名叫药王谷?好吧,现在什么奇葩名字没有, 也不稀奇。
“那我为什么在这?”,白曦言看了看药老头。见他穿了身深灰色的短褐布棉衣,貌似是古代的衣服,然后又触及他有些起褶子的脸,倒是有些奇怪。
虽说不上害怕,但震惊是有的。
“我徒弟把你给背回来的”
白曦言闻言连连“哦”了好几声,一拍大腿,便下了床榻,对着药老头道:“那麻烦你了,我得回去了”
说着,她站起身就要走,却发现光着脚丫,竟有些刺骨的寒冷,当下又给缩回了被窝里去。然后低头瞅了榻下半天,来来回回竟就只看到了一双绣花棉鞋。
“这,我的?”,白曦言迷茫的看了一眼那双鞋,然后指了指自己,药老头点了点头。
白曦言顿时就捶胸顿足了,她这是遇到什么人了,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大山村?她被绑架了?被卖来房媳妇儿的?
这种新闻她看得可多了,当下瞅了瞅药老头那模样,顿时被吓得往后缩了缩。
颜如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么一副景象,某女子一脸警惕的捂着胸口,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老头。
药老头好似想要上前,白曦言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一硬东西直直便指着药老头,那样子大有你敢上来,我就鱼死网破的模样。
“徒弟,你捡回来的莫不是个傻子吧?”,药老头看着颜如,然后瞄了一眼白曦言,便指了指脑袋。
“喂,你们嘀咕什么呢,别当我不存在。告诉你们,最好把我给放了,不然我家里人可是要报警抓你们的。”
“报警?”,颜如疑惑的走向白曦言,白曦言倒是两手握着硬东西。直直就对上了他:“喂,别以为你长得帅就可以任意妄为,你若再敢上前一步,你就等着给你自己收尸吧。”
“帅?”,颜如眉梢一挑,倒是饶有兴致的再上前了一步,伸手便握住了白曦言手中的东西,“这又是何意?”
白曦言看着他一脸疑惑的模样,倒是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谁知手上一连抽了许多次,竟没能动他半分:“你们山里人都这么土包子的吗?”
这句话,颜如倒是听懂了,当下一松手,白曦言就跌了回去。颜如看了她一眼便道:“别装傻充愣说不认识我,说,上次为什么要将我推出去?”
“你神经病啊,谁没事推你啊!”,白曦言一脸郁闷的撑起了身子,她这是倒什么霉了,遇到这么两个奇葩。
“几个月前,在上京衙门外。”,颜如目光紧锁着她。
白曦言倒是皱眉了:“上京,衙门,等会,衙门??”
“想起来了?”,颜如挑眉。
白曦言这才发现他身上穿的衣服,竟然也是一身古装。二话不说,跳下床,光着脚丫便跑了出去。
眼前,云雾环绕,苍翠欲滴。好吧,还是大山…
可身后这两人什么鬼?
白曦言掐了掐脸,疼的…
“现在是什么年份?”,平复了一阵心情后,白曦言终于问出了这个连死也难以相信的问题。
好吧,她也有可能是吃丹药吃死的…
“永昌元年。”,颜如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很有礼貌的答了。
“什么朝代?皇帝叫什么?”
“大圣王朝,顾止”,颜如手负在身后,依旧一脸耐心,他倒要看看这女人在玩什么把戏。
顾止…
白曦言抚了抚心口的位置,为什么,她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会隐隐有些疼呢…
“你不冷吗?”,颜如看了一眼她的光脚。
“嗯?什么?”,白曦言似没反应过来,抬头看向他。转瞬脚下传来的刺骨的感觉,让她连忙动起了脚来。
颜如就看着她光着一双脚丫子,在那互搓着,转身从屋内拿过一双鞋便扔给了她。
“谢谢”。白曦言甜甜的对他笑了笑,颜如有些不自然的微咳,“有身孕的人就照顾好自己”
“什么?”,她的耳朵没听错吧。
颜如听着白曦言提高了八百声贝的叫声,有些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再转眸时,竟发现药老头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当下有些无语的出了屋子。
结果就在与白曦言擦肩而过的时候,却被她给一把抓住了:“你刚刚说我有身孕?”
颜如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你的?”,白曦言似不敢相信的看向他。
“怎么可能!”,颜如连忙矢口否认。
“那是谁的?”
“你自己的孩子,你自己不知道吗?”,他真的想知道自己到底救了个什么女的回来,怎么这么麻烦。
“我要知道,我能问你吗?”,白曦言急了,搞不好她就是穿越了,穿就穿呗,她可不想带个崽。
颜如怀疑的看了她一眼,伸手便把上了她的脉:“没问题啊,怎么尽是说胡话。”
白曦言一把便甩开了他的手,直直道:“你们这有没有什么药可以堕胎的?”,她可不能带个崽,好麻烦的。
“不行?不能杀生!”,药老头不知突然从哪里冒了出来,把白曦言下了一大跳。
“杀,杀生?有这么严重吗?”,白曦言小声嘀咕。
“我劝你还是不要想把这个孩子堕了,你会后悔的”,颜如亦是在一旁悠悠道。
“你刚刚说你在什么衙门见过我,你认识我?知道我是谁?”,白曦言打算把失忆贯彻到底,她必须弄清现在自己是个什么情况。
对了,镜子!
她似突然想起什么,快速向屋内奔去,然后,找了一圈,又跑了回去:“我说你们这怎么连个镜子都没有呢?”
“你看我们是需要镜子的人吗?”
白曦言抽了抽嘴角,算了,反正都穿了,身穿魂穿问题不大。
“言归正传,说吧,我是谁?”,白曦言抬眸,目光灼灼的看着颜如。
“我与你只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道你的身份。”,白曦言闻言就丧了。
颜如打量了她单薄的一身,“你确定不需要去床上躺着,或者再穿件衣服?”
白曦言闻言就打了一个寒颤,拉着他便朝床榻而去,“你坐这,还有些问题要问你”
“你们这是药王谷,是不是医术很厉害的样子啊?”,虽然她刚刚只出去打量了一眼,但外面圃子里可全都是药草。
好几样还是她一直想寻没寻到的,既然如今到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可得先抱紧大腿。
不过老天爷是不是看在她捣鼓中药太尽心尽力的份上,给她弄这么一个好地方,那样,她岂不是能继续研究了。
“还有,你们是不是都会做什么药丸什么的?”,白曦言一脸殷切的看向颜如。
颜如倒是看着她两眼放光的模样,从床榻上蹭的坐了起来。
“是又如何?”,结果他话落的下一秒,某女子一把便抱住了他的大腿,可怜兮兮的看向他:“那个,大哥,不对,公子,小女子人生地不熟的,不仅失忆,还有身孕,你可不可以收留我?”
颜如看着她水灵灵的眼眸似毫不犹豫的掰开了她的手,“你既然好了就该走了,药王谷不留外人。”
靠,这么不近人情,一个弱女子的请求都拒绝,这什么男人啊。
“我不管,你若不让我留下,我就去堕胎!!”,白曦言一脸威胁的看向他。
药老头适时的在身边冒了一个泡:“不能杀生”
白曦言得意的朝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你自己都不在乎你孩子,我又何必在乎。”,说完,他转身便走。
“诶,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近人情,我好歹也是个弱女子,你这让我出去了,我不直接得死。而且,我也会医术好吗?你留下我,我还可以给你们打杂。”
“你会医术?”,药老头倒是两眼放光的看着她,白曦言点了点头。
“那你会做饭不?”
白曦言闻言就喜了,这可是自己最拿手的,连忙点头。
“好,那你这女娃娃,老头我要了”
“师父!”,白曦言立马狗腿的唤了一声。颜如在一旁听得直皱眉头,他还真是不喜欢谷中有一个女子的存在。
“喂,你叫什么名字?”。白曦言披上衣服便走到了颜如跟前。
“他叫颜如”,药老头连忙在一旁补了句,下一秒就接受到了颜如的狠瞪。
“你好,我叫顾言”,白曦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