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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谈情说爱”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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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个小老虎的确是小猫儿的孩子, 小猫儿已然十多岁,早便是个成年的大老虎, 是可以开始繁衍后代的。

荆白玉废了好大的功夫,想要给它寻个母老虎来,只可惜这说起来着实有些个困难。

不过有一次外出行猎,小猫儿突然消失不见,把荆白玉吓出个好歹来,还以为小猫儿也离他而去, 不愿再回来。

小猫儿不过是离开了一小会儿罢了,很快不只自己一个归来,身后竟是还带着一个同样威风凛凛的大老虎。

不久之后, 那母老虎怀了孕,竟是诞下了五只小老虎来,便是厉长生如今所见的一群小老虎。

小老虎们看起来比小猫儿当时还要弱小可怜儿,围着厉长生转来转去,煞是惹人怜惜。

“嗷呜呜!”

一只小老虎走到厉长生身边,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嗓子,然后靠在厉长生的腿上, 竟是一歪脑袋便睡了下来, 看样子甚是安心的模样。

厉长生一瞧, 着实吃了一惊, 这小猫儿一见了自己就要打要杀,没想到它的孩子们却如此可爱亲热。

荆白玉也是吃惊呐喊,赶忙一弯腰, 便将厉长生腿边的小老虎给抱了起来,抱着远离厉长生。

小猫儿还用硕大的虎目死死瞪着厉长生,仿佛随时等着主人说一句开餐,它便会立刻冲上。

厉长生脊背有点凉飕飕的感觉,笑着说:“不如……长生先告退了。”

“怎么的?”荆白玉笑着瞧他,说:“世子害怕本太子的宠物了?”

“太子顽笑了。”

厉长生坦然的说道。

荆白玉还以为他要嘴硬,哪知道厉长生下一刻又开了口。

厉长生说:“但凡在这种事情面前,怕是没有不害怕之人。”

荆白玉一时竟是被他给逗笑了出来,不是什么冷笑,也不是什么讥讽之笑,厉长生瞧见他眸子里有流光闪现。

荆白玉道:“如此这般……本太子倒是想要留下世子一同用晚膳了。”

厉长生一听,顿时有些个头疼,荆白玉这小孩看来是想要整自己一番才肯罢手。

荆白玉挑眉道:“怎么了?方才不是叫着要留在本太子宫中用膳吗?眼下莫不是急着回去相会美娇娘,倒是不愿意留下来了?”

“太子误会了。”厉长生被他揶揄一阵,眼看着小猫儿守门,大有自己若敢立刻离开,便要一口咬掉自己脑袋的架势……

厉长生只好说:“能与太子殿下一同用膳,长生自然荣幸之至。”

“灵雨。”荆白玉高声呼唤,道:“准备晚膳。”

“是,太子殿下。”灵雨立刻答应下来。

灵雨恭敬的答应一声,垂首退了下去,行至殿外吩咐传膳之事。

她刚走出来,便听到几个窃窃私语的声音……

一个宫女小声说道:“这流安世子,端的风流倜傥呢,模样果然是顶好的!”

“谁说不是,竟是比期门郎还要俊美许多。”

“什么呀,你可别乱说,若让期门郎听到了,可是要着恼的……”

她们正说着顽笑话,便有个身着侍卫衣饰的男子,突然悄悄从后面走了过去,突然发声说道:“各位姊姊再说什么?我怎么听到了自个儿的事儿?”

“哎呀,是韩大人来了。”

宫女们见到那侍卫,全都笑盈盈的,眉目之间诉说不尽的情话缠绵模样。

这韩大人便是众人口中的期门郎,说起来期门郎一职,原是负责狩猎之事,不过如今便是皇上与太子殿下身边的亲随。

而这韩大人,名唤韩忠德,乃是期门掌,是太子殿下荆白玉身边的第一贴身侍卫。

这韩忠德长相周正俊美,眉间稍有一丝丝轻佻与纨绔之气。他这一身身手,其实并不算太好,年纪轻轻便做到了期门掌这个位置,着实让人意料不到。

韩忠德虽是期门掌,但并不随时侍奉在太子荆白玉身边。荆白玉对于他,瞧上去并非有多么信任可言。

这其中自然有些个小道道是不为人知的。

例如这韩忠德的家世关系……

韩忠德乃当今皇后的亲表弟,年纪不大,却极为懂得讨好皇后。

本来陆轻舟乃皇后弟弟,有陆轻舟在太子身边,皇后最是放心。可皇后渐渐也发现了端倪,陆轻舟早已成了太子的心腹,再不是什么可为自己所用之人。

正巧这个时候韩忠德在皇后面前表忠心,皇后心里寻思着,自家人总比重用外人要强,便答应下来,给韩忠德弄了个期门掌的官职,送到了太子荆白玉身边。

荆白玉对于韩忠德的身份和意图再清楚不过,如何能叫他时刻在自己身边监视着?

韩忠德模样俊美,宫女们瞧见他都心慌意乱,面上皆红了些许。

韩忠德笑着道:“各位姊姊,方才在说什么呢?怎么的我一来,你们便不说了?”

“也没什么的。”一个宫女娇羞开口,说:“期门郎大人怎么有空过来,不是应当伺候在太子殿下跟前吗?”

她无心一说罢了,韩忠德脸上有些个不好看,表情变了数变。

太子不愿意叫他一直跟着,韩忠德也是知道的。这不是,太子似是有什么要紧事,便将他给赶了出来,只得在左右游荡。

灵雨见她们无事嚼着舌头根,当下脸色一沉,走过来呵斥说道:“都在做什么?”

“灵雨姑姑……”

宫女最怕灵雨,连忙瑟瑟发抖的低声道:“婢子们错了,请姑姑莫要生气。”

宫女们哪里还敢聚在一起说笑,也不敢与韩忠德搭话了,急匆匆的便都散开,去做手头上的活计。

那韩忠德显然并不怎么怕灵雨,毕竟一个大宫女罢了,如何能赶得上皇后娘娘。他可是皇后娘娘的表弟,身份再是尊贵无比。

韩忠德面露笑容,反而往灵雨身边走了一步,道:“灵雨姑姑,今儿个殿里来了什么人?这会儿还未曾离开,姑姑给我说道说道,可好?”

韩忠德不过十八九的年岁,比灵雨小了不少,不过在灵雨面前并不害怕,反而一贯的轻佻纨绔。

灵雨模样好看,惯常冷着一张脸面,瞧上去不食人间烟火,倒是叫韩忠德一见便心中发痒。

旁的宫女见了韩忠德都是羞涩不已,只有这灵雨不理不睬,韩忠德心中便来了劲儿,想要将灵雨给拿捏顽弄与股掌之间。

灵雨见他说话凑的近,竟是还要拉自己的手,当下面露不悦,呵斥说道:“期门郎莫不是忘了,前日里才受了太子殿下的责罚罢!也不知是什么样的记性,还真是记吃不记打的。”

“你……”

韩忠德顿时脸色大变,道:“你不过一个小小宫女,在我面前何必拿乔!你可知我到底是何人?”

皇后的表弟,灵雨早已听太子荆白玉说过,并不什么稀罕的。

灵雨冷笑一声,道:“婢子只知,期门郎乃是太子的亲随,应当处处听从太子命令,而不是整日里拈花惹草。”

灵雨说罢了,不再与韩忠德多说一句,已然转身离开。

“这期门郎……是个什么人?”

远远的,有人突然开口发问。这人可不就是厉长生。

反正传膳还需一会儿,荆白玉抱着一怀抱的小老虎,想要带它们到院子中顽耍一会儿。当然了,荆白玉还存心恶整厉长生,便要厉长生一道过去,陪同在侧。

这厉长生一动,小猫儿也动。厉长生行一步,小猫儿行一步,仿佛防贼一样,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他们放走到殿门口,厉长生便瞧见了灵雨与个期门郎发生了不快。

昔日里,灵雨与厉长生关系颇为不错。这灵雨被人调戏,厉长生自然不可做事不理。

“什么人?”

荆白玉抱着小老虎们,冷冷的笑了一声,道:“可不是与世子一样,自然都是该死的人。”

厉长生一听,有些哭笑不得,果然荆白玉的危险指数仍然居高不下。

厉长生在太子殿中留下用了晚膳,随后行至车马署,便坐着车舆回了驿馆。

归来之时天色已黑,驿馆门口并无什么人,唯独站在宛阳郡主一个,走来走去,片刻也安宁不得。

厉长生从车舆中走下来,便听到宛阳郡主的大喊声。

宛阳郡主说道:“厉长生!厉长生!怎么样啊!你把小旻带回来了没有?”

厉长生微微一笑,道:“自然带回来了,便在车舆之中。”

与厉长生一道归来的,还有宋旻,这乃是厉长生与荆白玉计策间的一部分。

宋茗重新换回了女装,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缓慢的从车舆中走了出来,长发垂在他的脸畔,挡住了他大半的表情。

宛阳郡主一瞧,道:“小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没事郡主。”宋旻终于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微笑,说:“叫郡主您担心了。”

厉长生亦是露出一个微笑,笑的颇为耐人寻味,道:“说起事儿来,倒的确是有点事情的。郡主还未有听说?太子殿下对小旻姑娘一见钟情,已经准备迎娶小旻姑娘为太子妃了。”

“什么?!”

宛阳郡主声音抬高了何止一个八度,眼珠子差点直接脱框弹出,整个人已经目瞪口呆呆若木鸡,道:“太……太太太太子妃?!这是真的吗?”

宋茗听了厉长生的话,脸色有点难看,不过还是垂着头点了点。

宛阳郡主顿时一副虚弱到差点摔倒的模样,拍着胸口说道:“不行不行,叫我冷静一下,我……我呜呜呜,太子殿下那般好看,怎么就瞧不上我呢?”

“呜呜,太子殿下呦……”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厉长生听着宛阳郡主的叨念,止不住有些想笑,安慰说道:“郡主,强扭的瓜不甜。”

“管它甜不甜!”宛阳郡主委屈的道:“这瓜长得好看,比甜重要多了!”

“这……”厉长生哭笑不得,低声道:“险些忘了郡主殿下乃是颜控……”

太子殿下荆白玉对宛阳郡主身边的一个侍女一见钟情,竟是不顾侍女身份卑微,硬是要迎娶她做太子妃。

这事情当天晚上便传遍了整个大荆都城,可谓是眼下最为着人震惊的消息。

太子殿下刚刚度过十八岁生辰,身边一位女子也无,这头一位太子妃,竟是个小小侍女。

一时间各种传闻接踵而出,简直多姿多彩。

宛阳郡主一脸落寞的回了房间,决定一个人静一静。

那面厉长生与宋旻亦是往驿馆里走去。

行到宋旻房门口,宋旻便停住了脚步。

厉长生回头瞧他,指了指房间,道:“进来,在想什么。今天我跟你一块都住在这房间里休息,需要保证你的安全,否则如何将那些人引出来?”

宋旻垂着头,未有开口。

厉长生与荆白玉说,有个办法可以将那些贪赃枉法之人钓出。

这办法便是将计就计,按照荆白玉先前的所作所为,坐实了荆白玉强掳小旻姑娘的事情。

太子欲要迎娶小旻作太子妃,这事情乃是厉长生故意让人散播出去的。

若是太子真的对小旻一见钟情,要将小旻娶为妻子,那这事情在那些个想要杀死小旻的刺客耳中,便是晴天霹雳。

他们决不能叫小旻真的留在太子殿下身边,宋旻可是宋茗的义子,若是宋旻恳请太子荆白玉彻查贪污一案,那当年的事情,绝对会被翻出。

厉长生这是在逼那些个刺客,趁着小旻还未进宫之前,叫他们果断的对小旻下手。

宋旻站在原地,低声说道:“对不起……”

厉长生回头瞧他,笑着说道:“你与我非亲非故,无需对得起我。”

宋旻听了厉长生的话,心中一阵复杂,话语哽噎在嗓子里,一时不知要再说什么。

他一心想要复仇,谁知道到头来,一切执念却是笑话,自己仿佛最大的笑柄。

宋旻心情低落,就好像是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力不从心之感蔓延了他的全身,他不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不知道自己要去到哪里,也无法左右自己的方向。

“吱呀——”

厉长生还未打开自己的房门,房门却应声而开。

屋里黑洞洞,简直便是撞鬼的模样,然而厉长生却无丝毫恐惧。他似乎早知道屋内有人。

荆白玉板着脸从屋内走了出来,道:“磨磨蹭蹭做什么,都进来!莫要坏了本太子的大事。”

原来荆白玉亦是一同从宫中而出,早已带了人在房间附近埋伏起来,就等着刺杀小旻的人自投罗网。

荆白玉开门催促,厉长生与宋旻这才都入了房间。

房内不点灯,黑漆漆的一片,宋旻心中也正是这般漆黑一片,他并不觉得不适应,摸着黑走到角落,颓废的坐了下来。

厉长生开口说道:“太子小心,莫要摔倒。”

若是点了灯,恐怕刺客有所察觉屋内情况,所以他们只能这般摸黑行事,的确容易摔倒。

荆白玉听了厉长生的话,止不住冷笑一声,道:“本太子?我看莫要摔倒的是世子你罢。”

厉长生微笑不语。

这天色太黑,荆白玉无法瞧见厉长生的笑容,只能看到厉长生一双点漆般的眸子,异常的温柔,却又有说不出的老奸巨猾。

“啊——”

荆白玉正心中一动,觉着厉长生不安好心。下一刻便低呼了出来,他脚下一绊,真的差点子摔倒。

“太子殿下小心。”

厉长生动作又稳又准,伸手搂住荆白玉,以免他会真的摔倒。

荆白玉虽长高了不少,可这个子与身板,着实不能于厉长生相提并论。

厉长生感觉,荆白玉抱在怀里,仍是小小一只,有些单薄可怜的劲头。

荆白玉一脸不敢置信的被厉长生扶住,瞧着近在咫尺的厉长生面容……

他眼睛瞪得浑圆,脸色渐渐狰狞,大声呵斥道:“你!你竟敢绊我!”

“嘘——”

厉长生脸色坦然,毫无愧色,还捂住了荆白玉的嘴巴,低声道:“嘘,别喊太大声,旁人会听到的。”

“唔唔唔!”

荆白玉气得要死,只觉得胸口里滚油开了锅,那沸腾的热油,竟是一直滚到了头顶,差点将他给气炸了。

厉长生微笑着说:“若我不绊倒太子,怕是没机会扶太子您了。”

荆白玉并非不小心摔倒,而是突然被人伸腿绊了一下。厉长生这出其不意的,荆白玉哪里想到他会如此下作,一个无有防备,果然差点便被绊倒。

厉长生这“英雄救美”的一出戏,又是旁人想也不敢想。

荆白玉气得狠狠将他一推,道:“好得很呢!你好得很!你给本太子等着!”

厉长生听他放下狠话,却也不作一回事,反而笑了笑。

厉长生干脆换了个话题,说道:“太子殿下当年未有直接将贪污之人揪出,那背后之人,恐怕有着极大的势力罢。”

这话题转变之快,叫人猝不及防,荆白玉一愣,那面颓废的宋旻倒是抬起了头来。

当年宋茗的谋反罪名,被荆白玉换成了贪污,而贪污的那伙人却逍遥法外。按照荆白玉的性子,全不应该如此。

若是换了旁人,怕是又要误会荆白玉一番。但厉长生这个人,做什么都比旁人多一副玲珑心窍,做什么都比旁人再细想三分。这略加考虑,也便能明白荆白玉当时的处境。

荆白玉心窍一颤,不由多看厉长生一眼,竟是又叫他给说中了。

荆白玉为何放过那些贪污之人,眼下才要引蛇出洞,用宋旻来做钓鱼的诱饵?

不是他当年不想做,而是他当年无法做。

荆白玉终于开了口,道:“当年证据不足,若我贸然提出,恐怕半数以上的朝臣都会怨声载道,骂本太子昏庸无能。”

宋旻有些个纳罕,他虽未有开口,但目光已然出卖了他。

宋旻很是好奇,那贪污之人到底是谁,竟这般势力滔天。

厉长生并不着急,也不好奇,他心里早已有了一个猜测,是八九不离十的。

厉长生问道:“可是皇后外戚?”

“你……”

荆白玉瞪着眼睛瞧他,冷笑说道:“你可知道,诬陷皇后,那是要掉脑袋的罪名?指不定流安之地都要跟着你受苦受难。”

厉长生道:“看来长生未有猜错。”

“你这人真是……”荆白玉话到一半,深深的叹息了一声,道:“又叫你给猜准了。”

荆白玉幽幽的说道:“自从皇太后身子骨变差,皇太后的外戚一族,已然一日比一日落寞起来。”

皇太后与皇上的身子骨都很差,已经管不到什么朝政。依靠着皇太后的外戚一脉,因着靠山就要崩塌,根本无法再做什么,如今已经选择明哲保身,开始隐退于朝廷。

也就只有窦延亭窦将军,因着先前便选择了站在太子荆白玉这一面,窦家这才未有过于落寞。

外戚是永远无法遏制的势力,太后一族悄无声息,自然会有其他势力蓦然壮大而起,新的外戚再次出现,便是皇后的势力。

皇后虽不是太子荆白玉的亲生母亲,但荆白玉从小养在皇后身边,皇后的弟弟陆轻舟,又是太子跟前数一数二的红人,这前前后后加起来,都助长了皇后一脉的外戚,就像雨后的杂草,疯狂的滋生。

荆白玉已经在尽力遏制,然而成效不见得有多显著。

荆白玉谈起这事儿来,便又是叹息不止。

厉长生安慰说道:“太子无需苦恼,毕竟太子殿下已然做的足够之好。外戚与宦党,向来是量大危险的势力,眼下只有外戚一股,已说明太子殿下您的能力。”

荆白玉抬起头来,用探寻的目光瞧着厉长生。

这一次,又叫厉长生给说中了。

这朝廷之中,最怕的两股势力,一个是外戚,另外一个则是宦党。

荆白玉心知肚明,在九千岁厉长生离开之后,有多少官宦想要代替厉长生的地位,在荆白玉身边做个心腹。

然而荆白玉一一铲除,身边并未提拔一个贴心的宦官,反而用了一些亲随侍卫。

宦官乃是太监,在皇宫之中这样的身份,可是最为方便便宜的。不只是可以在太子与皇上跟前伏侍,亦是可游走于各个后妃宫殿之中,拉拢人脉关系。

各位妃子为了避嫌,但凡有点什么事情,亦是第一个想到寻了身边宦官来传话,一来二去,宦官便是最为能说上话的人。

宦官的势力,便是如此开始膨胀,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九千岁厉长生离开之后,荆白玉不再宠信宦官。而总督东厂,因着督主喻风酌“丧命离国”,也变得消沉下去,渐渐落寞无人问津。

如此一来,宦官势力最终还是消失不见,只剩下叫荆白玉棘手的外戚。

荆白玉道:“无有确凿的证据,如何能让皇后的外戚消停?到时候朝廷一半官员联名上书,就算是身为太子,亦是无法堵住悠悠众口。”

事情便是如此,所以荆白玉隐忍了几年,终于叫他找到了一丝希望。

厉长生说道:“太子放心。刺客必然会听到传闻,不顾一切的派人来刺杀小旻。到时有小旻作为诱饵,引诱刺客前来。刺客杀上门来,看到的可就不只是小旻艺人,还有太子殿下您。”

如此一来,刺杀无名小卒,就突然变成了刺杀当朝太子。

不论外戚一党的势力如何滔天,刺杀太子永远都是足以杀头的罪过。

“这办法……”荆白玉听厉长生说着,心中又是一颤,似曾相识……

昔日为了坑离国太子,厉长生便给荆白玉出的这种办法,偷梁换柱一番,便拿住了离国太子的把柄。

今日故技重施,厉长生自然别有用意,除了钓出刺客之外,还在暗中提点荆白玉。

荆白玉一阵沉默,便不言语了,坐在席上,将眼睛闭上,仿佛已神随心动,飘荡至无尽的远方。

厉长生也在旁边坐了,没有再打搅荆白玉。对于叛逆期和青春期的孩子来说,是要给他们一些适当空间的。

厉长生干脆闭上眼睛,打开了系统2.0控制面板。

【系统提示:是否开启任务奖励“盲盒”?】

因着完成了任务7的缘故,厉长生眼下道具箱中多了一个盲盒。

开……

厉长生无声的轻轻动了动嘴唇,在黑暗之中无人瞧见。

【盲盒已开启,恭喜获得“la prairie臻爱铂金乳霜”1盒】

【莱珀妮铂金面霜:官方价值10200元】

“运气不错……”

厉长生低声一笑。

“你说什么?”荆白玉在旁边侧头瞧他。

厉长生坦然回视,道:“并无什么,太子殿下恐是听差了。”

厉长生从盲盒内开出一个面霜来,系统升级2.0后送出的第一个盲盒奖励,竟是十足的大度,给厉长生开出一个万元贵妇面霜。

都说海蓝之谜经典面霜乃是贵妇入门级别,这是很有道理的说法,毕竟在一众贵妇面霜之中,上万元的面霜比比皆是,如此一对比来说,海蓝之谜的经典面霜也只能是入门级别,总有一山还比一山高。

铂金面霜,乃是莱珀妮品牌下挚爱铂金系列中的一款面霜,比莱珀妮最广为人知的蓝鱼子系列要昂贵了不少。

面霜中含有大量的胶态铂金,呈现出银灰色略粘稠面霜质地,在日光与灯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到极为细密的铂金闪光点。

铂金闪光要比一些面霜中加入的云母闪片细密的多,自然也要比云母闪片要有用处的多。胶态铂金附着于面部,可以有效保湿,新成无形屏障保护肌肤。

不同于蓝鱼子的及时性抗老效果,铂金面霜是给较为年轻之人使用的产品,使年轻人能更有效的抵抗衰老,延缓衰老,用来达到持久年轻的目的。

若是等到三四十岁,再使用铂金面霜,恐怕并不能感受到什么真切的效果,说句大白话,就是已经晚了,不如使用一些有假性抗老效果的面霜,刺激皱纹膨胀,使得肉眼看上去更为年轻。

厉长生眼看着道具箱中的铂金面霜,心想着日前自己送了小太子荆白玉一套宝宝专用保湿套装,眼下十年过去,肯定早已用完。

这一下倒是也不错,可以将这莱珀妮的铂金面霜再送给荆白玉,荆白玉十八岁年纪,的确适合使用这样的面霜。

虽说贵是贵了一些,但是铂金面霜用量比较节省,一盒50ml还是可以用很久的,半年不成问题。

若是能因此讨了荆白玉的欢心,的确也是值得的事情。

就只怕……

厉长生想起来便有些想笑,就只怕自己送了这昂贵的面霜,荆白玉会瞧也不愿意瞧一眼的直接扔掉。

那……

可真就是暴殄天物了。

“咔哒——”

头顶瓦片轻微的响动,荆白玉霎时间睁开眼睛。

厉长生压低了声音,说道:“来了。”

“与你何干?”荆白玉不客气的横了他一眼,道:“躲开,一边去,莫要再假装受伤!”

“这……”

厉长生莫名被呵斥了,心里思忖着,这小孩竟还记仇,怕是短时间内是忘不得自己用唇釉假装鲜血的事儿了。

头顶上卡拉拉的一响,不多时窗外便有了几条黑影,那些个刺客果真上了勾。

荆白玉第一个站起来,伸手抵住腰间佩剑,便要有所行动。

只是荆白玉这动作还是顿住了,他回头眯着眼睛去瞧厉长生。

厉长生露出一个亲和友善的笑容来。

然而荆白玉显然不吃他这套,就见荆白玉又松开了腰间佩剑,伸手一拽……

“嗖——”

竟是将厉长生的腰带突然抽了下来。

厉长生一愣,心中止不住的叹息,自己莫不是真的年纪大了?怎么有时候,真的完全猜不透荆白玉这小孩脑子里在想什么?

荆白玉抽了他的腰带,“刷刷”两下子,直接将厉长生的双手绑在一起,然后在旁边青铜案几腿上绕了两圈。

“太子……”厉长生恍然大悟,荆白玉这是不放心自己,所以想要简单粗暴的把自己给捆住,才好叫自己老实?

“老实呆着!”荆白玉动作迅速,果然是武功高强之人。

厉长生瞬间不能动弹,只能歪在案几旁边,连坐直都不能够,腰带根本不够长。

厉长生温声道:“太子放心,我什么也不做,你先将我放开,可好。”

“不好。”荆白玉回答的极为爽快。

那面宋旻瞧了一眼厉长生,表情淡淡的,就当是没看见,也默默的摸出了怀中短刃,一瞧便是不打算帮厉长生的样子。

厉长生叹息了一声,道:“可若那些刺客杀进来,我被绑着双手,岂不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呵呵——”

荆白玉冷笑着说道:“那也要他们有命进来才是。”

他这话说罢了,就听衣襟轻向之声,荆白玉那白色衣衫,已如鬼魅一般,霎时间消失在了房间内。

宋旻立刻眯眼跟上,随即房外传来了打斗之声。

荆白玉一声令下,刺客瞬间被早已埋伏好的侍卫们团团围住。

厉长生瞧不见外面情况,只听到荆白玉冰冷刺骨的声音。

“要活口,一个都不准给我弄死了!”

“是!”

侍卫们齐声答应。

叮叮当当兵器相击的声音明明就在屋外,然而仿佛遥远的不能再遥远,与厉长生毫无关系可言。

厉长生笑着摇了摇头,道:“孩子果然长大了……”

厉长生有些个犯困,耳听着外面不断的响声,不知不觉竟是找到了一些个节奏,倒是有些催眠的感觉。

厉长生歪在案几旁边,干脆坦然的换了个姿势,让自己更为舒坦一些,随即……

睡着了。

可想而知,荆白玉白衣染血的从外面走回之时……

就看到已经睡熟的厉长生……

“厉长生!”

荆白玉恶狠狠的唤了他一声,那心情着实难以叙说。

他叫了一声,厉长生未有醒来,只是皱了皱眉头。难得在睡梦之中,厉长生并非满脸亲和的笑容,看上去反而要严肃些许。

荆白玉心中一软,有些不舍得将他叫醒过来,心想着他或许是累了,从流安大老远跑来,到了京城里,又遇到了这么多糟心之事。

“说不定……”

荆白玉低声自然自语,说不定这流安世子是因着在流安侯府过的太过艰难,父兄皆不待见他,所以才不得不上京来讨好自己,也是个可怜之人。

他长得像什么人,又不是自己能左右的,自己处处针对于他,的确是不应该的……

荆白玉心中徘徊着,却又止不住盯着他的脸升起一股悲伤之感。

但凡见到相像厉长生之人,荆白玉便没来由的又是欢喜又是难过,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样才好。

“唉——”

厉长生好像在梦中,听到了荆白玉老气横秋的一声叹息,随即四周恢复了平静。

等厉长生再醒来之时,驿馆已经如往常一般无二,昨日里的刺客,还有太子荆白玉皆是消失不见。

厉长生有些腰酸背疼,他仔细一瞧,原自己还趴在青铜案几之畔,便这般睡了大半夜,这若是身子骨不疼,还真是稀奇之极的事情。

“这荆白玉……”

厉长生无奈的笑了笑,他的双手还绑在一起,整个人无法离开案几,荆白玉离开之时,定然是想着报复他,故意不给他解开束缚。

“厉长生?厉长生?”

门外传来宛阳郡主的声音。

“人去哪里了?”

“厉长生!怎么又不在啊!”

厉长生朗声说道:“郡主,我在这里。”

“厉长生!”

宛阳郡主震惊的睁大眼睛,叉腰站在小旻门外,说:“厉长生你这老色鬼!你怎么又进了小旻的房间!”

“咚!”

宛阳郡主踹门而入,简直火冒三丈,道:“你可知我们小旻是要做太子妃的人!”

“太子殿下的人你都敢碰你!”

“你不要命……”

了。

宛阳郡主一闯进来,就傻了眼,整个人木愣愣的瞧着案几边的厉长生,道:“你这是……做什么呢?”

厉长生哭笑不得,道:“别的先不说,你先帮我解开束缚。”

“哦。”宛阳郡主是个实诚人,立刻跑过来。

她将腰带解开一半,突然反应过来,道:“你还未说怎么回事呢,谁把你绑在这里的?是不是你要对小旻图谋不轨,所以他把你给绑了?你若是不说,我就不给你解开。”

厉长生摇了摇头,双手一缩一分,便从腰带的束缚之中退了出来,道:“多谢郡主帮忙。”

宛阳郡主已把腰带弄松,厉长生无需她再帮忙什么,已然自行脱离。

厉长生道:“郡主误会了,我与小旻怎么可能有些什么。”

“那你这是……”宛阳郡主纳罕。

厉长生露出一个微笑,道:“小孩子便不用操心这般多了。”

“你!你说谁是小孩子?”宛阳郡主不悦的说。

厉长生掸了掸衣裳,道:“我先行一步,还要进宫去见太子殿下。”

“我也想去……”宛阳郡主追在厉长生身后。

厉长生换了衣裳,洗漱一番,随即牵了马匹行至宫门口。

守门的侍卫还是昨日里那个,见到厉长生也不算是陌生。

只是那侍卫对厉长生讪讪一笑,道:“世子……太子殿下说今儿个太忙,若是世子想要求见,便……便先等上两个时辰……”

怪不得侍卫有些个不好意思,原是太子荆白玉,有意刁难厉长生。

之前厉长生曾说过,太子未有阻拦,让他直接入宫,一瞧便是有事叫他帮忙,所以才会如此顺利。

今儿个好了,荆白玉果然是个记仇的,便让厉长生在门口站足了两个时辰,才可入内。

厉长生好脾气的道:“无妨,我也左右无视,就在这儿站一会儿,全当活动筋骨了。”

厉长生前来之时,就有侍卫急匆匆往太子宫中禀报。

荆白玉正用着早膳,心情着实不错,慢条斯理的。听到侍卫禀报这事儿,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来。

昨天夜里成功擒获刺客,刺客已然招供,便是皇后的一位伯伯,指使他们刺杀小旻。但他们万万也无料到,只是刺杀一个小人物罢了,无端端就变成了行刺太子殿下。

这一大早的,想要见太子殿下荆白玉的人可不少,厉长生只是其中一个,说起来荆白玉的确应该很忙才对。

只不过……

荆白玉一个也是不想见。

灵雨前来禀报,道:“已按照太子您的要求办妥。”

今儿个是有早朝的,但太子荆白玉身边的大宫女临时告知,太子遇刺受了些伤,无法早朝。

随即皇后那面急匆匆差人来叫荆白玉过去一趟,荆白玉也声称受了伤无法前去,回绝了皇后。

皇后的伯伯更是热锅上的蚂蚁,整个人害怕到筛糠。

皇后的娘家人派人刺杀太子殿下,这事情听着便稀奇的很,但事关重大无人敢率先出头,全都远远观望,先看看势头再说。

荆白玉淡淡的嗯了一声,道:“那流安世子如何了?还在等着?”

灵雨道:“等着呢,不曾离开一步。”

眼看着日头升高,眼下的天气热了起来,厉长生在门口站着,有些个额头冒汗。

这才站了不到半个时辰,距离两个时辰还早得很。

厉长生心知肚明,若是自己这会儿胆敢偷懒,荆白玉那孩子定然生气至极,还是哄不好的那种。

“这门口站的是谁?”

有人从宫门口路过,远远走了过来,嗓音中带着一股轻佻之意。

守门的侍卫们连忙拱手说道:“期门掌大人。”

来人正是期门郎韩忠德,日前厉长生远远瞧见过的人。

不只是厉长生对韩忠德有所印象,韩忠德对厉长生也是印象颇深的。

九千岁厉长生的名头,韩忠德并不陌生,突然来了个据说与九千岁长相十足相似之人,这宫里上上下下,谁能不好奇?

韩忠德那日里乍一看厉长生,顿时便心生不悦起来,各种的不是滋味儿。

厉长生身量高大,长相不俗,说是俊美无俦绝不为过,足以令只见他一面的女子神魂颠倒心生好感。

韩忠德自命不凡,在这宫中走动,哪有宫女不对他一见倾心的?如今突然来了个比韩忠德更为出彩之人,叫他心中不甘不愿。

这厉长生在样貌上就压了韩忠德一个头等,随即韩忠德又发现,太子殿下荆白玉似乎对厉长生不同寻常。

韩忠德日日里讨好荆白玉,花样手段层出不穷,也不曾见荆白玉正眼瞧他半分。可昨日厉长生第一次进宫,竟是单独与太子荆白玉在内殿聊到天黑才行离去。

韩忠德眯了眯眼,看着厉长生的目光又是嫉妒又是愤恨,道:“世子怎么又来了?太子殿下无有时间,总是见什么阿猫阿狗的,你若是识趣儿,还是早早离开罢。”

厉长生露出一个微笑来,并不见丝毫愤怒,道:“期门郎跟随太子殿下多时,竟还不了解太子殿下分毫,怪不得听闻不如何受宠信,原也是有道理的。”

“你说什么?”韩忠德被戳中了痛楚,他跟随荆白玉的确也有些时日了,明明是期门掌的官职,应当是荆白玉身边亲信中的亲信,却连个扫地的宫女都不如,荆白玉根本不愿与他说话。

厉长生道:“太子殿下是必然会见我的。”

“我呸!”韩忠德啐了一口,道:“狂妄自大!”

“不信?”厉长生似笑非笑,道:“期门郎回头一看便知。”

韩忠德回头去瞧,却什么也未曾看到。

远远的草木之后,有个身影躲避着,这会儿急匆匆转了身往太子宫中而去,可不就是大宫女灵雨?

荆白玉不肯立刻见厉长生,叫灵雨前去瞧着,若是厉长生敢走,立时来报。

厉长生早已瞧见灵雨的身影,那身影乃是老友,他如何能分辨不出?

灵雨见韩忠德出现,故意刁难厉长生,便赶忙回了荆白玉身边,与太子殿下禀报了一番。

荆白玉当下将手中的简牍往案几上一掷,发出“哒”的一声。

荆白玉长身而起,冷笑一声:“这韩忠德,又不肯安分老实了!”

韩忠德回头什么也无瞧见,只当是厉长生戏弄于他,当下气愤难当,说:“好你个厉长生啊,你不过是个侯爷的世子罢了,小小流安之地,还未有巴掌大,你竟敢对我无礼!你可知我表姐是何许人物?”

厉长生不作一回事,道:“长生只知道,期门郎乃是太子跟前之人,说话做事应当谨慎。不应一开口便报自家表姐的名号,若是想要狗仗人势,也应当报的是太子殿下的名号才对。如此孰轻孰重,孰远孰近,才好一目了然,是也不是?”

“你骂谁是狗?!”韩忠德呵斥。

厉长生笑道:“重点并非谁是狗。”

他说着,果然就瞧一个白衣少年疾步走了过来。

荆白玉带人前来,将厉长生与韩忠德方才那番话听得清清楚楚。

就如厉长生所说,那话的重点并不在狗,而是在于轻重远近。听韩忠德之言,荆白玉如何能不明白,这韩忠德根本就是皇后一派,与自己绝无忠心可言。

“呵——”

一声冷笑,白衣少年已行至跟前,冷声说道:“韩忠德,你这期门掌的官职,便没有个正经事做?每日里就知道在皇宫中闲逛吗?”

“太……太子殿下……”

韩忠德吓了一跳,只觉脊背发凉,膝盖发软,竟是咕咚一声,直接便跪在了荆白玉跟前,道:“太子殿下明鉴,卑臣只是瞧有奇怪之人在宫门口徘徊,这才前来探查,以免有人冲撞了太子殿下您啊。”

“莫要拿一些个废话来搪塞本太子。”荆白玉开口,直白的不能再直白,是一点面子也不曾给韩忠德的。

韩忠德脸色难看,心中有气,却无法发作,只能跪在地上垂着头,根本不敢执拗一句。

荆白玉抬手一挥,道:“滚,莫在本太子跟前碍眼。”

“是是……”韩忠德如蒙大赦,爬起来立刻小步快跑离去。

厉长生见韩忠德走的远了,这才拱手行礼,恭敬的说道:“长生拜见太子殿下,多谢太子殿下前来解围。”

“呵呵——”

荆白玉又是冷笑一声,道:“解围?帮你?流安世子好大的脸面呢。”

厉长生听荆白玉不肯承认,也未有再继续说这事,只是道:“太子殿下眼下是否有了空闲?”

荆白玉侧目瞧了他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道:“你有何事寻本太子,直说便是,本太子忙得很,无有太多工夫给你。”

厉长生倒是爽快,当下说道:“昨日长生献计与太子殿下,想来太子殿下定是收获颇丰,就不知……这论功行赏,长生可以得到何种赏赐。”

“赏赐?”

荆白玉愣了片刻,眼皮不由得猛跳两下,原厉长生今儿个进宫来,是管自己要赏赐的。虽讨赏的人荆白玉见的多了,却还未见过这般毫无修饰,率真直白的讨赏方式。

厉长生不卑不亢,丝毫心理负担也是无有,道:“正是如此。长生知太子乃是赏罚分明之人,必然不会过于小心眼子,将……”

“小心眼子?”

荆白玉怒火腾一下子冲到了头顶,恶狠狠瞪着厉长生,已然打断了他的话头,道:“你说本太子小心眼子?好啊,你倒是说说,你想要个什么赏赐,本太子成全你就是了。”

厉长生一笑,似是早已想好讨些什么,一个磕巴也是不打,道:“长生自命有些小才,想要留在太子殿下您的身边,谋得一官半职,绝不挑肥拣瘦。”

“留在本太子身边当值……”

荆白玉听了先是皱眉,随即严肃的面孔上,展露出一抹笑容来。

宛阳郡主说的不错,荆白玉着实是个面相好看的少年,尤其笑起来的时候,不论是春花还是秋月,怕都要黯然失色。

只是荆白玉平日不爱笑,若非要笑,也多半是冷笑和讥笑,美是美矣,却美得心惊肉跳。

厉长生一瞧荆白玉那笑容,就知这孩子又要戏耍捏咕自己。

只是厉长生心中并不在意,只要踏出这一步,先留在荆白玉跟前,能叫荆白玉日日瞧见自己,不愁无能将荆白玉治的服服忒贴贴。

荆白玉挑唇道:“我身边正好缺个侍卫,既然流安世子这么说,不如留在本太子身边,做个期门郎罢。”

“长生敬诺。”厉长生恭敬的一拱手。

“你可听清楚了,是做个期门郎!”荆白玉剑眉一挑道。

厉长生自然是听清楚了,道:“回太子殿下的话,长生听清了,听得不能再清楚。太子殿下开恩,提拔长生任职太子殿下身边的期门郎。”

“你……”

荆白玉仍是一脸不敢置信,道:“你可知刚才与你为难的韩忠德,乃是期门掌?你若是答应做这期门郎,便要在韩忠德手下办事儿!”

“是。”厉长生仍是镇定万分,道:“长生多谢太子殿下提醒。”

在荆白玉眼中,厉长生便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典范。叫他去做一个期门郎,他竟是毫不挣扎一口答应。

这期门郎并非什么大官,俸禄也是少的可怜。除了能在太子殿下荆白玉面前混个眼熟之外,对于厉长生流安世子的身份,着实过于憋屈了一些。

荆白玉故意刁难与他,所以才会叫厉长生做个期门郎,还把他放在韩忠德手下办事。

韩忠德看厉长生不顺眼,正觉厉长生压了他的头等。若他此时知道厉长生这流安世子成了他的卒子,指不定要多欢天喜地。

日后这厉长生在宫中,怕是没有一时半刻安闲可言。

厉长生当然清楚这些,但若是自己出言拒绝,荆白玉绝不会给他调换其他职位,便会干脆将他撵走了去。

不过一个小小的期门掌罢了,厉长生见过的大风大浪数不胜数,还不怎么将韩忠德这人放在眼中,自然爽快答应。

厉长生一脸谦恭模样,说:“能留在太子身边伏侍,长生已然深感荣幸,不敢要求过多,一切听从太子殿下吩咐。”

“好啊,好啊……”荆白玉本想着气一气厉长生,煞一煞他的威风,眼下却反而被气了个好歹,干脆一甩袖子,道:“行。来人!带世子去换了期门郎的衣裳。”

“是,太子殿下。”旁边有侍卫立刻应声。

厉长生跟随侍卫前去,将衣衫换好,便又被人领着,往太子殿下荆白玉的大殿而去。

不过厉长生方要入殿,灵雨已经从殿内而出,笑着说道:“世子请止步,太子殿下在后面小教场练武,请世子移步教场。”

“教场?”

厉长生一听,当下止不住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荆白玉又想到了新的花样,还想要继续整治自己一番。

厉长生当下说道:“是,长生这便往教场去。”

“世子请留步。”灵雨见他微笑着转身离去,那温柔又宠溺的笑容,着实再熟悉不过。

灵雨止不住将他叫住。

厉长生道:“不知还有何事?”

灵雨欲言又止,瞧着厉长生那张脸,顿时百感交集。

最终还是叹息一声,低声道:“世子殿下,其实太子并非有意针对世子,请世子多多包涵,莫要真的在心中怨恨了太子去。”

“这话如何说的?”厉长生笑了,道:“太子殿下并未对长生做什么,长生无有怨恨太子的理由。”

“那便好……”灵雨道。

厉长生被带到后面的小教场去,果然瞧见荆白玉骑在马上,白衣白马,英气勃发。

校场上无有旁人,只太子荆白玉一个。

荆白玉正策马飞驰,伸手在背后一探,突然搭弓射箭,“嗖”的一声,长箭正中靶心。

厉长生一瞧,这许多年不见,荆白玉的武艺果然更为出神入化。这十年之中,也不知道一个少年,是如何成长起来的,两肩之上又背负了如何的担子。

厉长生有些个感慨,很快就叫荆白玉一拉马缰,将白马停在了自己面前。

“太子殿下。”厉长生拱手作礼。

荆白玉点点头,瞧着厉长生这身期门郎妆容,止不住露出笑容来,道:“这身衣裳果然适合你啊。”

“多谢太子殿下夸赞。”厉长生道。

一个翻身,荆白玉从马背上跃下,轻轻悄悄就站在了厉长生身边。

荆白玉抬了抬下巴,道:“走,本太子殿下想要试试,新来的期门郎武艺如何。”

“这……”厉长生一阵犹豫,就知荆白玉是要作弄自己,自己这点身手,在荆白玉面前根本不足挂齿。

厉长生道:“太子这……何必强人所难?”

“瞧你这话说的。”

荆白玉缓慢的走近厉长生,笑盈盈的说道:“本太子今儿个欢心,便喜欢强人所难,你待如何?”

厉长生没成想,荆白玉也学会了蛮不讲理这一手,倒是把自己一下子弄得无话可说。

厉长生只好说道:“那还请太子殿下手下留情,长生只得舍命陪君子了。”

“放心罢。”荆白玉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会给你留下一口气儿的,不会要了你的命。”

这面荆白玉要为难厉长生,特意将教场周围的人都遣散了去,以免有人瞧见。

旁人是不敢违背太子殿下命令的,却有一人,他探头探脑的在小教场附近游走了两圈,可不正是方才与厉长生结了怨的期门掌韩忠德?

韩忠德乍一听说厉长生做了期门郎,心中当下激动万分,就想着立刻往厉长生面前去找茬,最好能将他狠狠的毒打一顿。

然而可惜了的,韩忠德风风火火赶过去,却并未找到厉长生的踪影。

旁的期门郎回话说,那厉长生被太子殿下带到教场去了,似乎是受到了太子殿下的独宠,要给太子殿下喂招。

韩忠德一听,心中颇为愤愤不平,止不住小声叨念:“这厉长生……不过是个小地方的世子罢了,如能能比的上我?我可是皇后娘娘的表弟啊!”

韩忠德在教场周围走了一圈,果然偷看到荆白玉与厉长生正在过招,他心中嫉妒万分,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事儿。

指不定哪一天,厉长生就要爬到自己的头顶上来,到时候自己这期门掌都要当不上。

韩忠德当下不再犹豫,赶紧急匆匆离开,就朝着皇后娘娘的宫殿而去。

“姊姊!”

“姊姊大事不好了!”

韩忠德一路喊着,直接便进了皇后娘娘的寝宫。

门口宫人识得韩忠德,知他乃是皇后娘娘的表弟,根本不敢有所阻拦。

上次有个新来的寺人不开眼的拦了韩忠德的路,可是被打的十天半个月都未曾下的来榻,这会儿还在养着。

内殿里,皇后正闭目养神,听到大喊之声皱了皱眉头。

“吵什么?没个规矩!”

韩忠德入了内殿,坐在席子上,看起来并不害怕皇后,反而与皇后关系亲近的很,道:“姊姊!你可要给弟弟我做主啊。”

韩忠德虽是皇后的表弟,却比皇后小了许多,平日里最会撒娇央求,倒是也能讨得皇后一些好感。

皇后揉了揉额角,道:“可是太子那面,又出了什么事?”

今儿个一大早,皇后就听说了,自家伯伯那边出了大事儿,太子又刻意不见她,她正心烦意乱。

韩忠德道:“姊姊可知一个人,叫做厉长生的!”

“什么?厉长生?!”

皇后蓦地坐直起来,身子前探眼睛瞪大,道:“你可说的是厉长生?好端端的,你又提起他来做什么?”

韩忠德忙说:“姊姊误会了,不是那九千岁厉长生,而是那流安世子厉长生!”

“吓死本宫了。”皇后顺了顺胸口,道:“也不把话说清楚了。”

韩忠德颇为委屈的道:“那流安世子厉长生,忒的目中无人,如今竟然为了讨好太子殿下,跑来宫中做了个期门郎,这不明摆着是不将姊姊您放在眼中,是要想方设法将弟弟我给顶替下去呢。”

“就凭他?”皇后不屑于股,道:“你期门掌的官职,虽然不甚高,却是本宫亲自在太子跟前要来的,太子绝不会将你轻易弄走的。除非你做错了什么事情,叫太子抓住把柄。”

“姊姊您不知道啊!”韩忠德道:“那厉长生能说会道,弟弟就算不做错什么事儿,怕是也会着了他的道啊!”

“能说会道?”皇后瞧了韩忠德一眼,道:“那你想叫本宫如何?”

韩忠德似乎就等着皇后这句话,连忙笑着说道:“不如……姊姊寻了理由,将厉长生找过来,随便治他一个冒犯之罪,将他……”

“胡闹!”皇后低声呵斥,道:“你可知道,那厉长生乃是流安世子,并非什么随随便便的平头百姓。若是我将他随便安置个罪名,便砍掉了脑袋,流安侯不来寻本宫质问?”

“姊姊!”韩忠德道:“您听我把话说完啊,并非要将厉长生的脑袋扭掉,就将他赶出皇宫,最后直接赶出皇城不就是了?”

虽不能杀了厉长生,的确不够如何解气。但能将厉长生逐出都城,叫他永不踏足,亦是可解心头之恨。

皇后听了默不作声,显然她这面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根本不愿分神去管这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姊姊!姊姊,”韩忠德一阵央求,道:“您就应了我这一次罢,不然有厉长生在旁,弟弟也不好在太子身边帮姊姊打探消息啊,您说是不是?”

“这倒也是。”皇后终于松了口,当下挥了挥手。

有宫女立刻上前,跪下说道:“娘娘请吩咐。”

皇后道:“就说本宫为太子殿下添了件新衣裳,叫太子殿下身边的期门郎厉长生前来取一下。”

“敬诺。”宫女说道。

“呼——”

厉长生但听一声风向,随即就瞧荆白玉疾风暴雨一般袭来。

厉长生那些个散打身手,若想要出其不意,倒的确有些个可能性。可对上荆白玉这样的行家里手,着实是……

厉长生应付不来,当下干脆便罢了手,那面荆白玉快速欺来,厉长生当下便“哎”的一声,相当浮夸做作。

他低呼着,在荆白玉还未有一掌拍来之时,已然摔在地上,整个人四仰八叉的,乍一看竟还有几分惬意。

荆白玉愣了一下,着实未有想到厉长生竟这般无耻。

他当下收了招式,呵斥道:“世子,你这是做甚么?”

厉长生躺在地上,笑着说道:“被太子殿下的掌气所伤,起不来身了。”

“掌气?”荆白玉皱眉,露出纳罕模样。

厉长生换了一种说辞,道:“内力。”

荆白玉被他气得直翻白眼,道:“你给我起来,本太子还未叫停,你却直接躺了。本太子罚你,再陪我练武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厉长生一笑,更是不肯起来,干脆躺的是再舒坦也无有。

厉长生温声说道:“太子殿下,今儿个长生头一次上工,便不能稍微开些恩典?”

“呵呵——”荆白玉冷笑,道:“头一天做本太子的期门郎,便这般懈怠,日后可还了得?就你这身手,还想保护本太子,简直痴人说梦。你全放心,你在本太子身边做个十天半月的期门郎,本太子定然能把你训得武艺出类拔萃。还不快起来?”

“算了,”荆白玉说着往前走了两步,满面微笑的瞧着厉长生,又道:“瞧你这副模样,也不嫌寒碜,看着是真的累的够呛。那本太子好心一些,拉你起来罢。”

厉长生瞧他那模样,便知道荆白玉不安好心眼。

荆白玉那灵动的眸子,好像一双游鱼,灵动精巧,骨碌碌霎时间便滚了好几圈。

荆白玉已然走了过来,微微弯下来,将手伸向厉长生。

厉长生口中说着:“有劳太子殿下了。”随即也将手抬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

远处传来“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的呼喊之声,一听便是灵雨的声音。

荆白玉微微皱眉,灵雨的声音听起来颇为焦急,应该是有什么急事。

就在荆白玉这分神的一刹那……

厉长生嘴角一勾,忽然一把抓住荆白玉的手腕,然后猛地往下用力一拽。

“嗬——”

荆白玉被巨大的力道一带,整个人顿时踉跄不稳。

荆白玉本是想要戏弄厉长生一番,借着拉厉长生起来之机,突然中途一松手,好摔厉长生一个大屁墩儿的。

谁料到中途被灵雨的声音打了个岔,倒是叫厉长生寻到了机会。

厉长生当机立断,荆白玉低呼一声,整个人直接倒了下来,往厉长生怀里扑了个满怀。

“太……”

灵雨疾走几步,一到小教场旁,正看到太子殿下荆白玉一个“猛虎扑食”,将流安世子厉长生给……

“哎呀——”

灵雨的见识还是太少,这一瞧面上发红,赶忙背过身去,喊了一半的话,也着实不敢再说。

荆白玉撞在厉长生怀里,只觉得鼻梁酸痛,不只是鼻子红了,眼眶亦是红彤彤的,仿佛被狠狠欺凌过一般。

他不敢置信的瞧着近在咫尺的厉长生,眼睛瞪得老大。

说实在的,若是旁人见了荆白玉这英俊的面容和可怜儿的模样,怕是都要罪恶感大起,偏生厉长生便是与常人不同。

厉长生见了荆白玉的模样,低笑了一声,大言不惭十足坦然的说道:“太子殿下,您这是要对长生做些个什么?”

“我对你做什么?”荆白玉一脸恼怒,道:“分明是你!”

“太子殿下这话可就不讲理了。”厉长生道:“任谁看起来分明都是太子殿下您要做什么,怎么看也不是长生。”

灵雨隐约听到他们说话之声,更是不敢上前来,垂着头背着身,眼观鼻鼻观心。

荆白玉瞪着眼睛道:“好你个厉长生,恶人先告状是不是?!呸!本太子怎么你了?你一个大男人的,又不会吃亏,又少不得一块肉。”

“这……”

厉长生止不住笑了出来,道:“原来太子殿下不知?这男人亦是会吃亏的。”

“吃什么亏?”荆白玉被厉长生弄得糊涂,一脸迷茫的说道:“男人吃什么亏?难不成你是个大姑娘?”

厉长生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道:“算了,看来太子殿下还是个孩子,这事儿还是日后再说,长生可不想教坏了太子,怕是叫人编排。”

厉长生说着,想要翻身坐起来,毕竟那面灵雨还在等着。

“啪!”

荆白玉一伸手,挡住了厉长生的去路,来了个标准的地咚,比方才离得更紧,道:“本太子是孩子?流安世子着实大言不惭!流安世子不也才刚刚及冠!”

厉长生差一点子便忘了,如今自己这流安世子的身份,也未有多大年纪,不过二十,方及冠罢了,比荆白玉大了两岁。

厉长生一时有些个不习惯,毕竟之前自己二十余岁,荆白玉才八岁,相差不是一丁半点。

荆白玉板着脸道:“这世上,便未有本太子不懂的事情!”

“这……”厉长生心中哭笑不得。若是荆白玉懂得这男子之间的微妙关系,恐怕此时便不会如此“亲密”的壁咚着自己了。

那面灵雨妥妥的误会了他们,耳根面颊皆羞的通红一片。

荆白玉十八岁,旁的太子早已娶妻纳妾,指不定已然有了孩子。

只是轮到荆白玉,却根本无法考虑这等事情。

他小小年纪总揽朝政,一天恨不得活成二十四时辰,用膳睡觉都是能节省便节省,哪里有什么闲空用来谈情说爱。

而太子的婚事,自然要对荆白玉日后的道路有所帮助才是,否则徒增麻烦,倒是叫人不顺心。

荆白玉仔细的考虑过了,如今朝廷比较平稳,各个势力未有太过偏重,如此正好。他若是娶了个太子妃,这太子妃的家族必然势力大增,指不定便会破坏了难得的平衡。

况且皇后这面的外戚还未有抑制住,荆白玉可不愿现在便想着怎么削弱太子妃这面的外戚。

这零零总总的原因加在一起,荆白玉根本未有娶妻纳妾的想法。

倒是许多朝臣,经常会变着花样的劝导荆白玉,要早日开枝散叶才是。

荆白玉身边无人,连个伏侍的宫女也无,对感情这方面的事情,的确素纨一卷,干净的厉害。别说是男子之间的事情,就是男女之间的事情,他也还未曾开窍。

眼看着荆白玉坚定的目光,厉长生这会儿便有些个后悔了,早知道荆白玉单纯成这副模样,方才便不与他开这顽笑,如今倒是不好与荆白玉解释。

荆白玉坦然十足,说道:“你倒是说啊,磨磨唧唧的,倒是挺像个大姑娘。”

厉长生无奈,若是再耽搁下去,怕是灵雨那面更要误会……

厉长生干脆凑近荆白玉耳畔,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甚……”

荆白玉蓦地翻身而起,顿时不敢再壁咚着厉长生,脸颊有些不可抑制的泛红,道:“你这人如此轻佻孟浪!竟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忒也……忒也……下流!”

厉长生坐在地上,仰头瞧着荆白玉,只觉自己着实无辜,道:“太子叫我说的,我才说的。我本不想说,还不是太子……”

“闭嘴!”荆白玉红着脸,随着厉长生每一个字,大有愈来愈红的趋势。

他当下一声呵斥,道:“本太子才不听你那些污秽言论,本太子还有好事,走了!”

厉长生无奈的摇了摇头,瞧着荆白玉落荒而逃的背影,果然长大了,也还是像只兔子一般。

荆白玉转身快走,差点忘了灵雨,咳嗽一声,一本正经的道:“灵雨,有什么事儿吗?”

灵雨有些个微妙的尴尬,道:“是……是皇后娘娘那面……”

“皇后?”荆白玉皱眉,道:“皇后怎么了?”

灵雨说道:“不知道为何,皇后娘娘着人前来,说是给太子殿下做了件新衣裳,叫太子身边新来的期门郎世子厉长生前去取来。”

“叫厉长生去取?”荆白玉一听,方才脸上赧然的绯红已然退去,冷笑了一声,道:“韩忠德何在?”

“婢子不知。”灵雨道:“未曾看到。”

“定然是在皇后跟前告状呢。”荆白玉笃定的说道。

灵雨问道:“那这事儿……”

荆白玉道:“无需叫厉长生去取,就说厉长生在本太子跟前侍候,脱不开身。本太子叫期门掌韩忠德去代劳了。”

“是,婢子这就去。”灵雨赶忙答应。

灵雨说罢了一行礼,转身便要离开。

“灵雨等等……”

荆白玉忽然开口叫住灵雨。

灵雨纳罕的转头,道:“太子殿下请吩咐。”

“那个……”荆白玉面上期期艾艾,竟是说话有些吞吐,道:“我和厉长生刚才……”

“刚才……”灵雨一听,登时又红了脸,不敢抬头。

荆白玉赶忙说:“什么都没干!真的!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才不是那种干系。”

“婢子……婢子知道,婢子告退。”

灵雨红着脸垂着头,着急忙慌的便走了。

“太子殿下,怕是未有听过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事。”

一个声音在背后突然开口。

荆白玉吓了一跳,回头一瞧是厉长生,心中更是吓得一突。

荆白玉慌张的瞪了一眼厉长生,说了句“无聊”,随即转身便走,又似兔子一般逃了。

厉长生一阵好笑,看来荆白玉这孩子的面皮,还是过于薄了一些,这样便扛不住了?

厉长生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心里寻思着,倒是寻到了荆白玉的短处。若是荆白玉日后再抓着自己当沙包,便只需几句话,定然叫荆白玉落荒而逃,不敢找自己的麻烦。

“嘶——”

厉长生低声说道:“这小孩,下手可真够重的。”

厉长生从小教场往回走,才出了教场不远,就瞧见个熟人,十年时间,愣是丝毫未变。

喻青崖正蹲在小路边上,手里捧着个镜质镜鉴,仔仔细细的照看着自己眼角的地方。

“好像……”

“似乎……”

“嘶——”

“生了一纹?”

“看不大清楚。”

厉长生不由一笑,这喻青崖果然还是如此在意他那张脸面,和以前一模一样。

若想要在荆白玉身边重新立住脚跟,只是讨好太子荆白玉绝对是不够的,自然也要和太子殿下的心腹之臣搞好关系。

这喻青崖便是荆白玉的心腹之一,而且在厉长生眼中,是最好对付的,没有之一。

厉长生当即走了过去,道:“喻公子这面镜鉴瞧着不甚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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