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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阻断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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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迟在昏迷中始终挣扎着保留一分清醒,他仿佛回到了噩梦般的二十年冰冻期,在黑暗中孤独地踽踽前行。在以前,这种程度还算不上难熬,但现在,他连一秒钟也无法忍受。他不断尝试去冲撞禁锢意识的铁壁,直撞得头破血流,伤痕累累,不过是为了看一眼他惦记着的小王子是否安然无恙。

他隐约能听到争论的人声,断断续续。

“这什么阻断剂到底有没有用?人怎么还不醒?”

“周先生,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不是你通过提示找到的吗?”

“那我也不能保证效果啊……看这情况,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你说谁死了?”

“周岐,你先别急嘛……确实有点用的……看呐,伤口创面没再扩大了。”

几道声音都很熟悉,徐迟试图转动沉重的眼珠,尖锐的疼痛立刻回到脑中,他似乎发出了什么响动,所有人声瞬间聚拢到他周围,对准了耳朵叽叽喳喳吵个不休。

“诶诶诶,有反应了!”

“活了?”

“徐迟,娇娇啊,能听到我说话吗?”

听到了。听到了。

徐迟拼尽全力重重点头,但看在旁人眼里,他只是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喉结轻颤。

“他听到了!”

但周岐像是看懂了他微末的肢体语言,惊喜地大喊一声,然后俯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激动的吻,吧唧一口,格外响亮。

空气诡异地静止了。

有人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看什么看?”周岐恶声恶气地道,“没见过男人跟男人搞对象啊?走走走,都滚远点!”

一句话,把徐迟气到幽幽睁开眼。

周岐大喜,得意忘形:“看看,我对象被我亲醒了!”

徐迟把涣散的目光聚焦到他对象脸上,定定地看了两秒,又把眼给闭上了。

“?”周岐大喜转悲,哀嚎,“咦?怎么又昏过去了?回光返照?”

旁边的任思缈和克里斯汀捂着脸,一脸牙好疼但还得忍着的表情。

任思缈:“我觉得你还是让他静静。”

克里斯汀翻译:“周先生,你刚刚的行为让徐先生丢尽了颜面。”

周岐:“……”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被这两个女的歧视gay。

可能是确认了周岐的安全,徐迟这回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呼吸变得绵长且规律。

周岐就坐在地上,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同时梳理着方才发生的一系列动乱。

当时周岐安顿好徐迟,出了门就以洗手间为据点,开始向外层层扫荡。

由于之前观看过九号车厢的直播战况,有了前车之鉴,一号车厢的人很懂得节约弹药,也不怎么单独行动,基本上都三五成团,合作灭敌。

这一次,血尸没能形成铺天盖地之势,它们在黑暗笼罩列车时潮水般涌来,又在光明重现时潮水般退去,所过之处,满地狼藉,血迹斑斑。

伤亡依然惨重。

经后来统计,伤的比亡的多得多。

这些血尸似乎转变了策略,不非得置人于死地了,但它轻轻咬一口制造出的恐慌却比把人直接弄死还要可怕。

那些被咬了的伤员成了安置在人群中的定时炸弹,使人惶惶不可终日,谁也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爆炸,害人灭己。

一顿腥风血雨的洗礼后,通往隔壁三号车厢的门打开了。

有人用几架重型机枪堵住了门,不让这群伤痕累累的“病毒携带者”进入安全区域。

周岐身后站着一大帮人,抱着昏迷不醒的徐迟,冷着脸站在门外,不说话也不动作,但强势的气场铺散出去,几乎能压弯枪杆。

幸存者开始叫嚣、指控或卖惨,三号车厢内部逐渐出现分歧。

这时,周岐听到熟悉的嗓音,正不遗余力地发表着人道主义演说,煽动性极强。

“我们现在对待伤员的态度,正是魔方想要看到的!它就是想让我们内部分化自相残杀,它就是想在我们中间埋下仇恨的种子,让我们再不能同舟共济齐心协力!我们难道要当明知这是陷阱还要往里跳的笨蛋吗……”

周岐听了几耳朵,觉得任思缈任医生很适合站在公共露台拉选票,竞选个区长之类的官儿玩玩儿。

最后,在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下,那几架拦路重机枪终于还是撤走了。

但周岐也没进去,准确来说,他放那些全须全尾的“完人”进去了,自己则跟被血尸咬过的伤员一起留在了残破不堪的九号车厢。

伤员们没有异议,到了这个时候,谁不比谁高尚,谁也不比谁卑劣。

只要是个人,再怎么样,都有些没多大用但没了就彻底废了的气节。

好在血尸潮侵袭过后,被侵袭过的车厢的门恢复了正常的开关功能。

任思缈时不时会弄来些水和食物。

半个小时后,她还弄来了一位重要人士——克里斯汀,当然,重要的不是姓克的本人,而是她带来的的阻断剂。

天无绝人之路。克里斯汀在紧要关头找到并破解了孙勰留下的信息,在三号车厢的指定座位底下找到了一个被藏起来的医药箱。

“阻断剂不是血尸病毒真正的血清,只是通过抑制中枢神经阻断病毒流窜的缓释剂,具体效果因人而异,时效长短也因人而异。”使用前,克里斯汀如此强调,“而且使用阻断剂还有些副作用,孙勰留给我的实验报告上说,中枢神经系统功能主要是调节各脏器系统的兴奋和抑制平衡,所以有些人会因为用了阻断剂而打破这种平衡,具体表现为低落嗜睡,或者亢奋躁狂,主要看阻断剂具体作用在了中枢神经哪个部分上。”

现在看来,徐迟表现得这么嗜睡,是中枢神经被抑制的那一种。

沉睡的徐迟看起来安静又无害,过长的碎发遮住了眉眼,添了几分沉郁。

“你让谁原谅你呢?”

周岐想起当时他冲进洗手间抱起徐迟,徐迟揪着他的衣领低声嘀咕的话,他把耳朵凑过去仔细听了听,左右绕不开原谅二字。

“你做错了什么需要求人原谅?”

不得不承认,周岐有点耿耿于怀。当时徐迟无意识中流下的泪水刺痛了他的眼睛。

“我要是问你,你肯定不会告诉我,对不对?”

他叹气,拉过徐迟的胳膊。小臂上血肉模糊的创面已经被限制在手肘以下,血液凝固,此时结了一层薄薄的痂,远看像是一大片狂放不羁的图腾。

周岐并不觉得疤痕丑陋,也不认为这是战士的勋章,他只觉得疼惜。

难以想象,如果没有及时送到眼前的阻断剂……

徐迟会怎么样?

他是不是会亲手了结徐迟的生命?

这是徐迟熬了二十年才终于熬来的新生啊。

他怎么可能忍心?

“你在想什么?”

一道平和的嗓音打断了他的思考,徐迟不知什么时候静悄悄地醒来,柔和的目光投注在默默握着他手腕发呆的人身上。

周岐下意识脱口而出:“在想怎么带你私奔。”

“私奔?”徐迟用手撑着座椅想要坐起来,“去哪儿?”

“随便哪儿都好。”周岐忙按住他,“别乱动,再躺会儿。”

“我躺了好久啦,现在感觉好多了。”徐迟看起来确实不像刚从昏睡中苏醒的人,漆黑的眼睛里跃动着久违的光芒,“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开玩笑,也不看看爷是谁。”周岐双眉一轩,笑了笑,十分自信。

自信的男人很有魅力。

徐迟眯着眼看了他一阵儿,忽然舔了舔嘴唇,说:“我想喝水。”

“给你备着呢。”周岐站起身,往怀里一摸,变魔术一样变出一瓶水,献宝似的递过来,“怕太凉了,喝了伤胃,我给捂了捂。”

徐迟拧了瓶盖,一口气把一瓶水喝了个底朝天,边喝,他垂下的目光边在周岐脸上意味不明地徘徊。

精致的喉结上下滑动,一道水痕顺着嘴角溢了出来,徐迟喝完,伸出舌头轻巧地一卷,一滴都不肯放过。

殷红灵巧的舌一闪即逝,像是怕羞,又像是在放肆大胆地挑逗。

周岐看得一阵口干舌燥,眸色暗了暗,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还要吗?我再去任思缈那儿敲诈一瓶。”

“要。”徐迟伸长手,把空瓶子递过去。

周岐垂手去接,结果指尖尚未碰到瓶身,一只手就恶作剧似地攥住他腕子,猛地一拉。

完全没有防备,他被拉得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扑倒,好在反应快,在彻底压在徐迟身上之前,他凭借杰出的臂力,单膝跪在长椅上,硬生生撑着座椅靠背把自己定格住。

呼,好险好险。

他瞪着徐迟近在咫尺的脸,心脏因突如其来的变故猛烈跳动。

过了足足有两秒钟,他与那双黑漆漆亮晶晶的眼睛对视,终于晕晕乎乎地反应过来。

等等,刚刚是徐迟主动拉的他?

一口气还没喘匀,又是一阵猝不及防的天旋地转。

徐迟直接单腿勾住他腰,以一股巧劲把他整个撂倒在座位上,然后翻身坐上来。

周岐的大脑嗡地一下直接宕机,心脏也差点停摆。

下一秒,徐迟挺直腰,单手抓着他渐渐长出来的头发,迫使他仰头后仰,另一只手则压上他的嘴唇,力道很大地重重一碾。

“剩下的渴,用这个来解。”

他的声音充满磁性和张力,透着股奇异的亢奋,目光深处平日里藏着的野性此刻暴露无遗。

这不是正常状态下的徐上将。

周岐开始意识到哪里不对。

“有些人会因为用了阻断剂而低落嗜睡,有些人则亢奋躁狂……”

克里斯汀的提醒在耳畔突兀地响起。

等等,这个亢奋,难道还包括某些方面的那种亢奋?

周岐神色一凛,连忙一根指头抵住将欲吻下来的徐迟的额头,艰难开口:“徐迟你听我说,你现在这样是因为那管药的原因,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刚醒,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你,你先从我身上下来,我跟你……”

但此刻的徐迟,瞳孔扩大,情绪亢进,压根不想听他说话。

“嘘——安静。”他不耐烦地手上使劲,周岐不得不把下巴抬得更高。

徐迟居高临下,不怒自威,周岐登时如同下级军官服从命令似的,噤了声。

其实打从心底里,他很难拒绝徐迟的任何要求。

尤其是,这种要求。

手下的人听话了,徐迟满意地弯起眼睛,凑近,鼻尖抵着鼻尖,周岐嗅到他身上血的气息,听到他低声诱哄:“乖,张开嘴。”

于是他张开嘴。

徐迟就像个野蛮霸道的侵略者,处处滋事放火,而他这个引狼入室的无主之国兵败如山倒,只能臣服。

渐渐地,两人的呼吸染上潮气,周岐明显察觉到徐迟的手和吻在往别处蔓延。

“徐迟,停下。”周岐深吸一口气,捧住徐迟绯色的脸,固定住,“徐上将。”

这声上将好歹把徐迟失控的神志从亢奋边缘拉回来一点,他停下动作眯起眼,炙热的视线几乎烫伤周岐。

“我感觉我有点不正常。”徐迟嗓音嘶哑,布满汗水的脸上则有些疑惑。

“谢天谢地,你终于感觉到了。”周岐脑子里那根绷紧到快要断裂的弦终于松了下来,然后他看了看自己的处境,啼笑皆非地揉了揉涨痛的额角,“你再继续下去,我恐怕就得恭敬不如从命了。”

徐迟沉默了一会儿,也露出难堪的神色,随后,他默默地从周岐身上爬了下去,窝到长椅另一头,抱起膝盖,把头埋进臂弯。

看起来是在自我降温。

周岐也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等身体深处涌动的那股浪潮逐渐平息。

片刻后,他挪过去,拍了拍徐迟的肩,人模人样地安慰:“你用了阻断剂,这东西据说能暂时阻断血尸病毒的进程,但也有副作用,会使你亢奋,所以刚才那个……嗯,其实都是正常现象。”

徐迟鼻音浓重地嗯了一声。

“现在看来,这个副作用还挺严重的。”周岐挠了挠头,“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得尽快找到血清。”

徐迟又嗯了一声。

“别嗯了,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周岐捏了捏徐迟的后颈,其实他自个儿也有点臊,毕竟两人的枪都立了,但他好歹比徐迟脸皮厚一点,就自觉承担了开导的重任,“害,跟我你就别不好意思了,咱俩不是搞对象吗?早干晚干这事儿迟早要干的,你就当提前赶进度了。”

这回徐迟没嗯,他抬起脸,炯炯有神地望过来。

嘶……周岐感到不妙,慢慢把搭在徐迟脖子上的手撤走。

“你,想什么呢?”

为了掩饰撤退的痕迹,他还得顾左右而言他。太难了。

徐迟眸子里燃烧着小火苗,真诚得可怕:“我在想,男的跟男的,要怎么做那档子事。”

周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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